鲁如花浑身一僵,出现幻听了吗?似玉的灵魂在跟自己说话吗?

“似玉,你回来了。”鲁如花茫然的睁开眼睛,似玉果然就蹲在自己的旁边笑着,神情如常,一如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呃?姐,你没事把?”似玉惊奇的看着鲁如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追文初,对不起......你应该不用死了,你有心了,你有心了!”

“什么啊?”鲁似玉茫然的笑了起来,抬头看向文初:“你不过来关心一下吗?我姐好像疯掉了。”

鲁如花泪眼朦胧的顺着似玉的视线看向站在一侧的文初,他死了吗?他额头上的伤......他也死了吗?心里痛得要命,揪在一起搅得五脏六腑一块儿跟着痛,对文初的恨瞬间消失了,她不想他死啊,即使恨......也不想他死啊......

文初斜着眼睛看着半身靠坐在盛夏身上的鲁如花,心里仍旧有些愤愤的,她干嘛还要站在这里关心鲁如花?她不是不要自己了吗?他看到她晕倒为什么还是吓得手足无措?可是即使醒了为什么还不站起来,地上湿成那样,她这个人不知道冷吗?真是个笨女人!可是......下意识的还是伸出手,伸向鲁如花:“你先起来再说,盛夏都跟着你倒霉。”

鲁如花笑了,带泪的笑,恍惚的一只手握住文初,另一只手握住似玉她站起来,把文初和似玉拉到自己身边:“你们死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活了。一个是我最心爱的弟弟,另一个是我最爱的人,带我一起走吧,我真的很累,你们忍心看我再累下去吗?似玉,我再也不逼你画我了。文初,我再也不和你斗气了,你们带我走吧?”

“啊?”文初拧紧了眉头,大力拍了拍鲁如花的额头:“你真的疯了啊?谁死了?”

“文初。”鲁如花仍旧微笑着:“没关系,黄泉路上我陪着你啊,不冷一定不冷,你记得不要喝孟婆汤......不过下辈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文初有些慌了,紧张的看向似玉:“坏了,你姐真的疯了。该不是晕倒的时候撞了头了吧?鲁如花你别吓我啊!”

似玉也有些茫然:“姐,你头疼吗?”

“她魔怔了,一直在说死神来了,我看就是电影看多了!”盛夏好笑的说着:“没事儿,不要让鲁如花进电影院哈。”

“好笑吗!你们觉得好笑吗!”鲁如花痛哭着看向盛夏:“文初和似玉死了,你们觉得好笑吗?”

“谁说他们死了啊?”肖青爆笑。

“是你说他们在车里!”鲁如花哭得哽咽了:“肖青,我求你了,不要嘲笑已经死去的人。”

“我说他们在坡地和我们一起救人啊,车里是一对情侣,车翻了,不过人只受了些轻伤啊,现在那边呢,不信你看啊。”

鲁如花下意识的顺着肖青的手指看向远处,果然,夜然正站着和一男一女在说话,女的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在哭,男的额角有血,不过伤口大概并不深,正在安慰着那女孩。

“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鲁如花哭的表情极其难堪:“不带这么折腾人的,不带折腾人的啊,什么跟什么啊,死神不是来了吗?”

“哪里有死神。”似玉终于笑了起来:“姐,我和文初开车现出来,就看到路边有车祸了,下来救人咯,没一会儿你们的大车就来了,你瞧,我和文初的车还停在大车的前面。”

鲁如花愕然的看向前方,果然有个小车打着应急灯,停在大车的前面。

“死神没有来?”鲁如花哽咽着,吸了吸鼻涕。

“死神来你个头!”文初好笑的用尽了鲁如花:“傻妞,我真想打你一顿,你怎么可以......这么笨啊!”

“唔......”心神忽然松下的鲁如花终于在文初的怀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坦白讲,她的哭声......把文初吓到了。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生鲁如花的气,他也忘记了方才在夜园看到事情。他只知道怀里这个浑身湿透的小人在哭,这哭让他心痛心慌外加心乱。方才她说什么?黄泉路上要和自己死在一起是吗?她说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他是吗?这场离奇的车祸让她总算表现的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了吗?她脱下了所有坚强的外衣,终于肯大声的说爱了吗?文初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叫感动,毕竟有个人说肯跟着自己去......死,也挺......美妙......的吧?

文初心里的那股火慢慢的熄着,莫名其妙的熄着,他决定......暂时放过鲁如花,等下山之后,挑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再审......找个环境优美、闲人免进的地方慢慢审......

余光看到夜然正朝自己这方向走过来,文初恶向胆边生,忽然扶起鲁如花的脸,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嘴唇,用力的,深深的。

嘿嘿,所有人都在见证,鲁如花是我的!文初在心里微笑着,永远是。

在车祸现场耽搁了一个小时后,S大的一行人总算可以回宾馆了。

鲁如花、文初、似玉一起坐夜然的车,一路上都在商量手术的事情,一路雀跃。

看着鲁如花不断喜极而泣的样子,文初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真的是很可笑,同时也明白了眼睛看到的夜不一定是真实的,而需要理解,还有信任,这很重要。送他们回到宾馆,夜然就告辞了,并邀请S大所有的学生明天再去夜园,毕竟夜园那么大,可以看得地方太多太多。

“夜哥。。。。。。”文初送夜然走,犹犹豫豫的说着:“那个。。。。。。对不起,你不介意吧。。。。。。”

夜然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我介意,你要怎么补偿我?”

文初怔住了,为难的搔了搔头。

“你放心,我喜欢上的不一定永远是别人得女人。”夜然捶了下文初的胸口:“好吧,我承认这句话伤到了我,听上去。。。。。。是不那么美妙的,不过我原谅你了,你这小子就是有伤人的本事,也有让人不生气的本事。”

“我不知道你去找如花说的似玉的事情”文初极感内疚。

“我得提醒你,你和她之间经历的事情也许还有很多,如果你每次都冲动或者误会,就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让她原谅你了。”

“恩,我明白。”文初认真的点头,随即笑了:“谢谢你。”

“我会帮你们把似玉的事情落实好,你就不会再吃醋了吧?”夜然反问。

文初脸上有些发烫:“如果我再不成熟起来,就真的配不上如花了。”

“等我的好消息把。”夜然微笑着保证:“他们是一对幸运的姐弟,这点事肯定的。”

“夜哥,捐心的人是谁?”文初忍不住好奇。

“他要我保密的。”夜然黯然:“他说能让自己的心脏延续下去,是他的福气。”

文初怔怔的看着夜然上了车子,目送他离开。

回到鲁如花的房间,盛夏正和鲁如花叽叽喳喳的聊天,似玉也在,他们无非还在谈方才的车祸和似玉的手术,鲁如花一脸的喜极,外加惊魂未定心有余悸。似玉的表情还有些恍惚,大概也没办法一时间从巨大的希望情绪中走出来,盛夏则是快乐的忘记自己是谁了,她真心的为这对姐弟而高兴。

“呃......”文初站在房间门口,犹豫自己该不该进去。

“呃......”盛夏极有“眼力”:“那啥,我想起来了,方愚胆子小,我还是去陪她吧哈,大概......得陪一晚上。”

“那我也走吧,赶路实在是有点累,都是文初逼得。”似玉笑着说。

鲁如花闻言恶狠狠的盯向文初,眼光如飞刀:我弟弟要是被你折磨出毛病,要你命!

文初默默的抠着墙壁......

盛夏临出门时挤过文初的身边,还不忘诡异的笑着:“施主,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要注意分寸啊,这房间的墙壁不隔音啊不隔音。”

“恩,多谢提醒,我们会尽量不发出让你想入非非的声音。”文初认真的回答。

“放心,我们会仔细聆听的。”似玉更认真的回答。

鲁如花扔过个枕头砸向他们:“三个流氓!”

盛夏怪笑着跑走,还不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就只有文初和鲁如花了,安静的有些诡异。

文初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要严肃,要嘴硬,免得鲁如花和自己生气......要装成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

可是当真正面对鲁如花的时候,他预备好的台词全忘记了,看着目光坦然的鲁如花,她眼睛还因为刚才的嚎啕大哭而肿着......文初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很可笑,鲁如花怎么可能和夜然......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文初脱口而出的,是,道歉。

“你也知道啊。”鲁如花闷闷的,刚才的确苦的太过激了,现在头都是晕晕的缺氧的感觉。

文初看了看鲁如花,默默的半垂了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大概是你太优秀了。”

“那也不会优秀到所有的人都会喜欢我吧?至于你父亲就不大喜欢我。”鲁如花好笑的锤了捶文初。

“那是他不了解你。”文初讪讪的笑着:“你......不会再介意了吧?”

鲁如花摇了摇头:“总之你就会折磨人,好在今天的好消息让我顾不上生你的气,只要似玉没问,我就谢天谢地了。”

“似玉准备什么时候去美国?”文初走到鲁如花的身边坐下,认真的问。

“办好手续就去。”鲁如花提到这件事就兴奋:“终于有希望了,似玉可以活下去了,文初,我真不敢相信这种事回落到我家头上。”

“那是因为好人有好报。”文初微笑着拥过鲁如花:“从今往后都将是好日子,就怕你做梦会笑出来。”

“会吗?”

“会啊,春天到了,夏天还会远吗?”

“又胡乱用词。”

“你喜欢就好”

房间里安静下来,自然不会出现盛夏口中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这个夜晚只有喜悦和静谧,在似玉的生命前,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58章

六年后。

S市的一间写字楼内的公关公司。

“你结不结婚,你说,这婚你到底结不结?”电话里,传出文初恼羞成怒的声音。

鲁如花郁闷的清了清嗓子,转椅轻动:“亲爱的…”

“少来!少甜言蜜语的再骗我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手头上的工作结束掉,然后跟我去结婚,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呃…可是公司里有个业务…”

“少拿公司压我,我是董事长,我说了算啊。”

“呃,你是董事长没错,可我是总经理啊,我要对公司负责啊,你也不希望公司赔钱对吧?”

“老子有的是钱!”

“文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了。”鲁如花爆笑。

“鲁如花我警告你,别逼我用绝招,兔子急了还咬人!”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的画展反应那么好,不要再接再厉吗?况且似玉也没回来啊,他最近也忙,再给我两个月好不好?三个月就行了。好不好?”

“似玉快回来了,我昨天刚跟他通了电话。”文初怪笑:“我让他回来的,开什么玩笑,姐姐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还能不回来?”

“三个月,我保证只推迟三个月!”鲁如花信誓旦旦。

“三个月?”文初的笑声更加的阴险:“三个月之后你的肚子就出来了,你不介意穿婚纱的时候不好看吧。”

“呃,呃?”鲁如花吓了一跳:“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肚子出来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你开什么玩笑啊…”鲁如花结巴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跟什么啊…”

“我干的!”文初极坦白:“我换掉了你的避孕药,还把那个…每个都扎了好几个洞,我们宝贝就是从洞里漏出来的,漏网之鱼!你不是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你不是最近有点犯晕恶心?”

鲁如花倒吸一口冷气,握着电话说不出一句话了。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竟然是文初,面部表情极为镇静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没错,是我干的,你看着办吧。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就连孩子他爸一块干掉吧。否则就去跟我结婚。鲁如花,我这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变成大龄产妇。我想过了,孩子出来了我负责带还不行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搬个梯子爬上去给你摘下来,你要天上的月亮,我拿把枪给你打下来!你爱数钱,我把银行里的钱全取出来放你床上数。毕业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点头,以前你说我不成熟,那我就想办法成熟好了。可是鲁如花…有些人大概是一辈子成熟不了的

…比如我…所以你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吗?呃,不许说不愿意,因为孩子都有了…”文初坦坦然然的说着,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响亮,丝毫不忌讳门口已经围了N多人在偷听。

没错,他等太久了,上大学的时候不能结婚。毕了业要创业还是不能结婚,创了业了还要守业更不能结婚。那该如何是好?就由着鲁如花折腾下去吗?不行,绝对不行!什么事都能依着鲁如花,唯独结婚这件事不行!

“今天你必须做个决定,同不同意下个月结婚,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的话…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连父亲都通知了的。”文初走近了鲁如花,手支撑在她的办公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坦白讲,这并不是六年来他第一次向鲁如花求婚,可却是情绪最“激动”的一次。没错,为了求婚他招数用尽了,有浪漫的、有刺激的,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横空而出,让鲁如花有一百个借口把婚期推迟,而这次…她的表情和往常一样沉静平和。

“不管同不同意,都要同意。”鲁如花一字一字的说着,文初屏住了呼吸。

“准奏。”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终于从鲁如花的嘴里说出。

文初笑了起来,鲁如花也笑了起来,门口偷听的一干打酱油者都笑了起来。

文初说的对,有些人大概一辈子都成熟不了。可难道只有成熟的人才可以拥有幸福吗?生活中,你不能要求你的另一半是完美无暇的。

文初和6年前一样,他会吃各种各样的飞醋,他即便成了著名的画家也还是拥有小孩子脾气,他仍旧冲动、易怒,也许终其一生也如此。可那又如何?这就是文初,这就是鲁如花爱上的文初。

她爱他,因为他会亲手织一条围巾给她,因为他会陪她一起挤在台球案子上过夜而毫无怨言,因为他第一个发现了她的美,因为他会为她的努力而心痛、难过,因为他会在除夕的时候,以手电筒放出的“烟花”来逗她开心,因为他爱她的家人,因为他陪着她渡过最艰难的似玉的术后康复期,因为他甘愿和父亲决裂也要成全她的梦想,因为他的一切的一切,因为他是文初,独一无二的文初。

59章番外

从小,我和姐姐有一个共同的苦恼:我们的名字。

她叫如花,我叫似玉,传说中,爸妈商量了三天三夜的结果就是希望我们如花似玉。

本来还没觉得怎么差,可当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抠着鼻孔横空出世后,姐姐就成了大家提及便会笑出声的人。

其实我也想笑,呵呵。

好在,姐姐和我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埋怨自己的名字,就只能一笑了之。

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姐姐在一个中学门口卖油炸红薯干。

当然,那不是我们的学校,因为姐姐怕我会被同学笑话。

油炸红薯干很便宜,二毛钱一根而已,可倘若在学生放学的时候能卖上二十根,我们就有了4元钱,4元钱就足够我们第二天的生活费。

可姐姐说,一天一定要卖完四十根,这样就可以存下四元钱给我买药吃。我点头,听姐姐的话。

我知道自己的病很费钱,而且即使是花了钱也不见得能治好,所以我能为姐姐做的,就只有听她的话,在有生之年。

上了初中之后,姐姐更忙了,晚上她也不能在家和我一起学习,因为她要去帮人家带孩子,当小保姆。

初中三年,姐姐一共带了十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是七岁,每晚要去楼下小区散步,每次下楼还要姐姐背。姐姐当时只有12岁,由于营养跟不上,看上去并没比那个七岁的高出多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电视里演的地主恶霸到现在仍然是存在着的,比如那个七岁的孩子。

可是面对这些,姐姐从来都是笑着。那个时候我并不理解“乐观”这个词的含义,我也并不理解要做到“乐观”,实际上有多么的难。

除了用力的活着,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我一直在学画,姐姐说我完全继承了爸妈的艺术细胞。的确,我很喜欢画画,我很想把自己所想、所看、所听,全部用画笔来完成。

我可以画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除了姐姐。

我无法替姐姐完成一幅肖像,原因…我只说给文初听过。

看得出来,文初就是个奇迹,是姐姐生命里的奇迹。

我时常观察文初,我时常欣慰于他看姐姐时的眼神。我虽未尝爱情的滋味,可我想文初眼睛里那种浓的化不开的温度,应该就是爱。

我很惊讶,一个像文初那样的男生要用什么样的心思才会肯为一个女生织围巾。我更骄傲,能让文初臣服的是我的姐姐。可是我一点不奇怪文初为什么会爱上我的姐姐。

出色如如花,任谁不爱?

我的生命源于父母,可我活下去却源于如花。她说,如花其实不如花,她是仙人掌。从前,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必定是心里不舒服,必定是遇到了什么让她难堪的事情。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她可以更加自信的面对自己是棵仙人掌的事实,她并不以不如花为耻,坚强并不难,难的是坦然承认自己之所以坚强的原因。

现在,她做到了,我为她高兴。

我在美国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那个捐心给我的是谁,也许只是个好心的陌生人吧,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他,让我的生命得以继续。

手术完成初期,是决定我能否活下去的关键。姐姐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几乎是寸步不离,为此,她申请了休学一年,所以她比她的同学们晚一年毕业。

我没有权利对她说谢谢,报答她的唯一方式就只有恢复健康。

在病床上,我假装睡着,本来是想给姐姐一个也能够休息的时间。

可是,我听见文初在跟姐姐说话。姐姐在絮絮的讲着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讲着讲着便小声的笑,文初也跟着笑,时不时的还要打趣姐姐一番,打趣姐姐的超级大背包,打趣姐姐的万能小屋和那辆千疮百孔的自行车。

听到姐姐和文初的谈话,我便觉得换来的心脏跳动的更加有力、强劲。姐姐终于可以坦然的和别人讲这些,终于可以不必一句话概述了自己的过去:如花其实不如花。

谁说如花不如花,如花是这世上最美的花,如花、似玉。

姐姐和文初的婚礼,我送了他们一件礼物,一件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完成的礼物:姐姐的一幅肖像。

我终于有信心去画姐姐,终于可以不再为姐姐而心疼,终于可以亲手画出姐姐的笑容。

画里,姐姐围着那个奇怪的围巾,围巾上别着文初送她的水晶小财迷胸针,那是她一直以来最宝贝的两样东西,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宝贝。

其实姐姐真的很美,美的超过我笔触所能及,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光泽是用颜料无法调出的柔和,那种柔和,我想应该叫做善良。她的笑容里有一种无法用构图用框架所支撑的状态,那种状态,我想应该叫做坚强。

姐姐挽着我的胳膊,一起走过红毯,走向红毯另一端的文初,彼端,他的笑容一如往常的阳光灿烂。

我把姐姐的手放到文初的手里,文初问我:“鲁似玉,你几月份生日。”

“8月,我是夏天生的。”我平静的回答。

“我3月生的。”

“哦,是吗,所以呢?”

“我比你大。”

“嗯。”

“所以,你该叫我姐夫。”

我沉默了片刻,叫他:“姐夫。”

这对话,六年前就有过,现在重新来过。其实我很想对他说,不管他是不是比我大,只要他娶了我的姐姐,那么就一定是我的姐夫。

可我终究没说,因为没人会在乎文初的中文还是这样的差劲。大家都在笑着,都在为这对新人而开心。

这对新人,是我的姐姐,和姐夫。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