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这一点,他再没什么可担心的,痛痛快快回包厢喝酒去了。小愿那边,大不了等明天一早再负荆请罪吧!

章若愿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斜望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意难平。

彼时,詹景冽正手拿汽车遥控钥匙解锁,感应到她的目光,悠然回过头。白衬衣黑西装,俊逸挺拔。高大的身体轮廓被昏哑的暗色勾勒出细致的线条,清隽雍雅,优质凌人。

前提是,忽略他墨玉般眼眸中划过的一丝微亮。

在别人看来,詹景冽与以往无异,仍是清冷孤傲的。但章若愿却能敏锐感觉出来,他眼底的笑意。

章若愿心里非常不爽,她费尽心思圆谎,他置身事外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现在整个人都糗到不行,他还在一旁偷笑。

真的不能一起生活了@( ̄- ̄)@…

第38章 让步(/)

章若愿被他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六窍生烟,难为她还记得秋后算账,抬眸看向詹景冽,秀澈的眉睫微微上扬。

“刚才你是故意的?”

詹景冽对她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不置可否,不打算与她就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辩驳,拉开车门坐进去。银色车身的线条与主人的气场完全吻合,骄矜而优雅。

章若愿见状,也顾不得讨伐了,赶紧颠颠跑过去坐在副驾驶上,按葫芦画瓢系好安全带。她可没忘记前几次某人一声不吭,调头走人的经历。眼下她人不生地不熟,指望殿下把她送回去,还没过河就要拆桥,明显不合适。

算了,有求于人,识时务为俊杰。

车里的氛围比起外面有些闷热,詹景冽看了眼旁边那只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汗,打开空调,随后发动引擎驶向长安街。

车里渐渐有了凉气儿,章若愿感觉舒服了好多,扭过头偷偷打量他开车的样子。光线昏暗下,他冷峻精纯的侧脸尤为引人注目,伴随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光,投射出明明灭灭的影子,几许清冷,几许神秘。

这样全神贯注的神态与他处理政务时流露出的严谨端正一模一样。她莫名不想去打扰,保持沉默侧过身,透过车窗眺望远处异彩纷呈的城市夜景。

跑车疾驰的速度宛如离弦之箭,章若愿还没把风景看够,车身已经稳稳停在鸿渊居门口。她收回视线,刚准备下车,这时候手机再次不要命震动起来。

章若愿正要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转而伸进口袋掏出手机,见上面只显示了一串陌生号码,不由拧拧了眉头,干脆挂断。

连号码都没存,这个人一定跟自己不熟,世道不平,还是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电话为妙。

谁知刚挂了电话,相同的号码又再一次打过来,震动音连绵不绝,那个执着劲儿让人心烦得紧。当震动第四次响起的时候,章若愿迫于无奈接通。

“小愿,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她还没说话,清润的男声率先开口,满是浓浓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章若愿不自觉蹙了眉心,她极不喜欢陌生人如此亲密地叫她,强忍着不悦道。

“你是?”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罢了,反正卫明彰习惯了。可再怎么他也没料到,才几天没见章若愿竟直截了当不认识他了,还附赠一副“我跟你不熟,麻烦放尊重”的口吻。

卫明彰转念一想,联系上次见面,很快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发小姐脾气,故意装作不认识。于是,配合着自报家名。

“我是卫明彰。”

卫明彰?

听到这个名字,章若愿一阵手抖差点把手机掉下去。反应过来后她立刻盖住传音区,下意识向詹景冽看过去。

虽然车里十分静谧,隐约能听到手机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但除了可以凭借说话声音判断出对方是个男人之外,一切都模糊未知。

况且,詹景冽从不是一个爱听女人墙角的男人,他对别人的*不感兴趣。但恰巧是章若愿一系列遮遮掩掩的姿态,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那种欲盖弥彰的动作,令人很难不去揣测其中的猫腻。

“小愿?”

那边长时间没等到回应的卫明彰,哪猜得到其中的弯弯道道,只认为小女生惯有的故作矜持作祟,等着他哄罢了。

“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所以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淡淡的宠溺,诚恳的认错,如果不明究理的人听了,一定会认为两人是感情笃定的情侣。

詹景冽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睨了她一眼。眼前的章若愿像一只被丢到解剖台上的小白鼠,那种惊慌失措极大程度上挑起了他的恶趣味,忍不住想看到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上,更加忐忑不安的可怜表情。

他故意流露出探究神色,明晃晃盯着她怀里的手机,居高临下凑近她伸出手…

“啊!”

章若愿误以为詹景冽要夺她的手机,慌乱之下一个手贱,不小心错按了免提,顿时卫明彰的声音成倍扩大,回荡在整个车里。

“那天我不该一时冲动跟你表白,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压力,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她无忧无虑。

所以,这段时间我不会再要求你跟我在一起,我会默默守护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我为止。”

这段比当年红透半边天的偶像剧台词还要洗脑的情话,让章若愿瞬间汗毛直竖。她根本顾不上听卫明彰讲了什么,全副心思都在詹景冽的脸上,眼睛眨也不眨等待着他的反应。

想到当初只是佩戴了同一款式的锦囊,殿下便发起了雷霆之怒,如今的后果…

“怎么不说话,小愿?小愿?”

章若愿正惴惴不安,这时候卫明彰仍喋喋不休,惹得她实在恼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关机。

“御乾…”

章若愿小心翼翼觑着詹景冽的脸色,口唇发干,试图解释些什么。一张口才发现,平时的伶牙俐齿不知哪去了。

“慌什么?”

詹景冽继续方才的动作,俯/下身给她解开安全带。章若愿这才醒悟他的意图,懊恼的拍了拍脸颊,急忙开口。

“他不是…你别误会…”

“误会?”詹景冽为她的说辞感到好笑:“我们是那种足以产生误会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误会的必要。听懂他的深意,章若愿一下子蔫了,低着头没再说话。

虽然目前为止,他们的确没什么关系,但听了这话,她还是很难平常心对待。就好比你当做闺蜜的人,并不把你看作朋友,两人对彼此之间的认知都是不对等的。

章若愿心里失落,却也不能当着殿下的面使性子,特别是今天他帮了她很多,还是应该道句谢。毕竟依他所言推断,他们之间更没到那种不分你我的地步。她揪了揪披在身上的西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十分客气道。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帮忙,也很感谢你送我回来,等衣服干洗好,我会给你送过去。”

詹景冽淡扫了一眼章若愿骤然疏离的态度,无奈摇了摇头。这么小性子?他可没有哄人的习惯,当下淡淡道。

“扔了吧,我不留别人穿过的衣服。”

章若愿愣了愣,随即咬了咬唇坚持着:“那请把卡号给我,我会把这件西装的赔款汇到你账户。”

话虽说的斩钉截铁,但从她水色潋滟的眸光里,不难看出她的失落。詹景冽轻轻叹息,放缓了语气。

“别犟了,硬要跟我分,那你欠的多了。”

章若愿身体一僵,他一字一句都准确扼住了关键点,让她无力反驳。迄今为止,不提他几次救她于水火,单是每天晚上她莫名跑到他身边,给他造成的干扰。他却不厌其烦收留,天一亮准时送她回家,这一点便还不清。

詹景冽看穿她眼底的犹疑,沉声发问:“我只是点出了事实,你在气什么?”

他们之间的确还没到互相约束,互相争风吃醋的程度,顶多就是比陌生人了解更多,并且到目前为止还算有默契,不排除更进一步的可能。

不可否认,听到那段毫不掩饰的表白时,他心头划过一丝类似于不爽的情绪。但这远不到影响他正常思考的地步,更谈不上产生什么误会。

而他简单提了个醒,倒没想到引来她那么大的情绪。她如此激动意味着什么,詹景冽心知肚明。

章若愿被他洞若观火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急忙推开车门,逃难似的飞奔而去。

詹景冽看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嗤笑,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他收回目光,正要调转方向盘。恍然发现遗落在副驾驶座上孤零零的白色手机。詹景冽左手扶额,真为智商直逼春光灿烂哺乳动物的那只捉急,索性熄了火,坐等麻烦来寻。

可能是等人的过程太过无聊,他不由拿起手机翻来覆去瞧了好一会儿,一边鄙视章若愿神奇品味的同时,按下开机按钮。

才开机不到一分钟,那串烦人的号码又再次出现在屏幕正中央。此刻詹景冽心中的不爽又增加了一分,若不是这厮太死缠烂打,他至于破天荒被女人甩脸色,还耗尽耐心哄人。

于是,他毫不手软直接将该号码拉进黑名单,完虐对手之后,总算心里舒坦了。

前脚把手机丢回座位上,后脚章若愿便返回来敲了敲车窗的玻璃,极不好意思开口。

“那个…我又忘拿手机了…”

詹景冽摇下车窗,把手机递给她,依旧面无表情。章若愿细细看了他好几眼,不知为什么,总莫名感觉到殿下的心情好像不是那么糟糕了,一定是她的幻觉。

回去的路上,手机忽然亮了一下,章若愿低头一看,是一条营业厅的项目短信。

她彻底傻了眼,不对啊,明明刚才关机了!

第39章 成绩(/)

不对啊,明明刚才关机了!

章若愿觉得奇怪,但也没心思深入探究这些,当前还是赶紧回去才是正经。她环视四周没看到什么人影,慢慢打开了手机,借助屏幕的荧光照路,依次穿过游廊,回到德馨居。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章若愿及时灭了荧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轻手轻脚摸索进了自己的房间。终于躺在了柔软的床褥上,她愉快地打了几个滚,包裹着满满的踏实感,沉甸甸睡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晨,章若愿比平时起得晚了些,洗漱过后正准备用早餐。却惊人发现平常这个点早去上班的章廷居,居然坐在客厅沙发上。

见她出来,立即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过来,拉开餐桌正北方的椅子坐下,显然有事要说。章若愿看父亲双眼深陷,眼袋加重,忍不住关切道:“您昨天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很疲惫?”

一旁盛粥的照水维持着充当背景墙的姿势,内心暗自吐槽:整个德馨居恐怕只有小姐睡得好吧!

昨晚大家伙默契十足,守在电脑前疯狂刷屏,刷得电脑都快死机了,就为了尽快查到高考成绩。老爷更是一整宿没合眼,查到分数以后,激动得连觉都睡不着,拿来报考指南一页一页翻看。遇到不错的学校和专业用红笔划勾,一直勾到天亮。为了特意叮嘱小姐一番,又接连多等了三个小时。

身为当事人的小姐竟全然在状况之外,把人生大事忘得一干二净,实在令人伤脑筋。

照水不自觉联想到,前几年大小姐高考成绩出炉那会儿,好像也是这样。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才过问。两姐妹那种淡定到事不关己的好心态,简直如出一辙。

大概是大女儿示例在前,章廷居对小女儿这番异于常人的表现见怪不怪,夹起一只灌汤包放到她的碟子里,慈爱说道。

“今天早上我已经仔细看过你的高考成绩了,总体还是比较理想的。

接下来该考虑念哪所大学了,你心目中有没有什么理想的学校和专业?”

章若愿摇摇头,“专业”这个名词若是按照“术业有专攻”来解释,那应该是专门从事的一项行业,倒不难理解。但现代较古代的术业有什么异同,具体的包括什么,她还不太清楚,更不要谈感兴趣的了。

没有什么想法,就不会有什么坚持。章廷居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沉吟片刻,将心中的期许娓娓道来。

“既然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爸爸把自己的一些顾虑说说,希望你能以此做为参考。

你一个女孩儿家,我不建议你去外省念书。只身在外不安全,你生病了,受委屈了,我们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

而且你的家在这里,在外闯荡四年也只是去见识见识,将来还是得回到b省落地生根。倒不如留在b省读大学,将来找工作我们也能帮衬一二。

b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校,你三叔还是那里的教授,你要是报b大离家近不说,他也能多照顾你一些。”

章廷居顿了顿,瞧着章若愿脸上并没有排斥的表情,继续道。

“至于专业方面,学医的医生护士太辛苦,你们女孩子总是加班熬夜对身体不好。

会计学整天跟数字打交道,电脑辐射影响身体健康。

教育学出来当老师,孩子们一届比一届难管教,压力也日益增大,每年多少教师在三尺讲台气得喷血,根本不能考虑…”

眼见章廷居愁眉深锁,边摇头边叹气,对就业方向越来越不看好。唯恐接着说下去,他连考公务员都批得一生黑,沾溪急忙给章若愿使眼色。

“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章若愿接收到传讯,立即连连点头,一副少年队员升国旗行注目礼时的认真脸保证。

目的达到,章廷居总算满意了,痛痛快快喝了两碗粥吃了一个煎饼,拿上公文包神清气爽去报社。

沾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暗自琢磨,不管多么理智的家长,只要一遇到孩子的事,不可避免会自乱阵脚。

老爷平时多么开明一人,现在那说一不二的态度,俨然化身*独/裁大地主。

究其原因,还是当初大小姐报志愿那会儿,他觉得孩子们都大了,该有自己的目标与追求。于是实行自由放任政策,把学校及专业自主权全权抛出去不干涉。

结果大小姐是个有主意的,选了财管专业,在校四年攻下cpa,实习期间被嘉天录取,如今已经是嘉天财务总监了。

身处高位,又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其中付出多大的努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为了不耽误时间,自从进入嘉天后,大小姐便从大宅搬出去,住在集团提供的单身公寓里,忙得几乎不见人影。

夫人去得早,两位小姐为老爷来说不啻于眼珠,每每看到大小姐从一个优雅纤柔的千金小姐,被社会打磨为独当一面的业界女精英,整日忙得连家也沾不得。虽然欣慰有余,但终究还是心疼啊!

可再心疼已成定局,还能真来强制执行那一套,让大小姐放弃好不容易打拼的事业。所以,老爷只能以此作为前车之鉴,决计不会让小姐也重蹈覆车了。

章若愿自然不知道沾溪心中所想,专心咬着面前的汤包,等吃得差不多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这才想起来问一旁的沾溪:“我考了多少分?”

“608分。”沾溪早把总分,全省、市区、学校、班级里所有的排名,还有每科的分数及单科排名全部记下来烂熟于心,就等着章若愿来问。此刻看她神情茫然,一副不知道什么概念的样子,自然而然解说道:“b省范围内的大学差不多可以随便选。”

“哦,我懂了。”章若愿露出了然的神情,可以随便选择学校而不是被学校挑选,说明高出正常水准。

在沾溪的建议下,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可选择的专业分类,及其对应的注解。医生等同于古代的太医,那护士应该就跟医女差不多,会计相当于账房先生,老师是夫子,法官有点像大理寺卿…

“其实我觉得像弹钢琴啊跳舞啊,这些都很不错的,小姐你要不要考虑报个艺术类专业,将来开个班之类的,赚钱多就培养气质,也不会太累。”

照水兴致勃勃的提议着,而章若愿只是莞尔一笑,抿唇不语。

虽然到了现代,但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经长在她脑海里,一时半刻无法拔出。在她们那个时代里,女子琴棋书画信手拈来,吟诗跳舞样样精通,却没有哪个大家闺秀会以其中一样为生存技巧。

在世人眼中,琴声再优美,舞姿再倾国,也不过是供人取乐,上不得台面的淫/技罢了。那些以此为生的乐师、舞姬,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权贵眼中的玩物,半点儿尊严留不得。

所以,她喜欢弹琴,也喜欢跳舞,但绝不会以此为职业。

正心神恍惚之际,绾绾的电话打过来,说她已经到鸿渊居门口了。章若愿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关了电脑,回房间换衣服。

幸好她从不化妆,从柜子里找了件简约的浅蓝色半袖衬衫,搭配栀子花印的雪纺百褶裙,清新又唯美。对镜匆匆绾了个发髻,将白玉簪盘在里面,穿上白色亮片包头鞋。往脸上快速补了一层水,拿着小巧手提包,急匆匆出了门。

进了后座,章若愿看着除去经理制服,高挑优雅的蒋绾疑惑道:“你怎么亲自跑过来接我,店里不忙吗?”

蒋绾指了指手上的文件夹,笑得柔美:“马上要到月底了,需要把北央店这个月的销售业绩表给我妈妈送过去,找你陪我一起去喽!”

解释完,她又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介绍一番,征求章若愿同意。

“我们先去果仁会所陪我妈妈吃午饭,等下午再一起逛街好不好?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疯狂购物了,前几个月备考,好不容易考完又在忙店里的事,趁今天总算逮到机会可以偷个懒了。”

“好啊!”章若愿自然举双手赞成,只是此刻去哪玩明显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她瞅了瞅身上的装扮,一想到要去见好友家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急忙问道:“我穿成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

蒋绾闻言失笑不已:“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妈,紧张什么?而且你这样打扮伶俐有乖巧,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见章若愿仍是一脸忐忑,好看的眉心都要隆出一撮小山丘,忍不住开玩笑。

“如果不是知道咱们要去找我妈妈,单是看你的神情,还以为小媳妇儿要去见公婆呢!”

第40章 特(/)

众所周知,北央大道与世纪街共同构成了b省省会旌阳市独一无二的商业中心——望都,而毗邻世界森林主题公园,与望都遥相呼应的,则是旌阳市久负盛名的富人区。那里别墅如云,豪车如海,平米报价令人咋舌。

其中“龙湾帝井”可谓富人区的代表,无论居住环境还是硬件设施,均为全国首屈一指,约等于身份权势的象征,多少土豪一掷千金,也住不起。

章若愿透过半开半合的后车窗望去,一幢幢设计独特,精巧绝伦的别墅坐落在葳蕤茂木掩映之间,似是隔绝了都市尘嚣,甫一进入这里,四周立即弥漫着淡淡的宁静悠远,令人神驰。

宽敞的道路两边错落有致种植着两排葱郁的香樟树,炙热毒辣的日光与盛夏炎炎热浪被层层遮挡,斑驳晃动的疏影将整个园区笼罩其中,满眼翠色,碧海生波。

而果仁会所则背靠帝井小区,环苍傍翠。凭借着身后顶级贵妇阔太的垂青,成为旌阳当之无愧第一名流会所。

章若愿环视四周优美的环境,不禁疑惑道:“我听说这里的价格很贵,你妈妈是怎么把会所建在这里的?”

虽然她对这个时代不甚了解,但这几天也断断续续从沾溪那些恶补了好多基本常识,这其中就包括帝井小区高昂的房价。

沾溪原话是怎么说来着:她一年的工资还不够在帝井买一处树坑。这样的话,梅阿姨居然能在富人区开会所,岂不是相当逆天!

蒋绾见章若愿感兴趣,也不藏拙,一五一十道。

“帝井这里的地段盘租的确是天价,没有中间人出面协商,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拿下来。

当时,妈妈刚跟爸爸离婚不久,花光了所有积蓄开了一家不到二十平米的蛋糕店。那家店面虽小,但味道十分不错,又价格低廉,很快吸引了一大批回头客。

后来生意越来越红火,妈妈将店面装潢一番,移到隔几条街的大公司附近,向白领上班族出售,并以我的乳名为店铺命名“果仁”。

冥冥之中注定,她遇到生命中的贵人。

那栋办公大楼的管理者甄阿姨,是滨海实业董事长。一开始她是报着好奇心态品尝了点心,因为“果仁”恰好串联了她和儿子名字,让她觉得新奇。

后来渐渐接触多了,才了解到她跟妈妈有着近乎相似的经历。同样被爱人背叛,只身带着孩子讨生活。

她们都是被伤害过的女人,也更明白世道对单亲妈妈有多不易。甄阿姨很欣赏妈妈,也乐意对一个同是天涯沦落的女人帮衬几分。

于是,她亲自出面拿下这块地的使用权,还拿出不少资金作为初始投资,这才有了果仁会所的今天。”

绾绾说起这一切的时候,语调平平,声音里没有任何伤感的成分。可章若愿却从她淡淡的语气中体会出那份无端的怅惘和叹息。

十年前,她才八岁,那么小的年纪,却已经承受了那么多…

章若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不牵扯出绾绾心中更沉重的过去,佯装没心没肺把话题一带而过:“呀,居然现在才发现我闺蜜是个有钱人耶!”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蒋绾早已统统放下,如今不过是叙述个中经历罢了。听到章若愿夸张的言论,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好友的意图,一手自动搭上她的肩膀,摆出充大款,牛气轰天的表情附和道。

“喏,现在知道姐是壕也不算太晚,以后乖乖听话,跟姐混有肉吃!”

玩笑的功夫目的地到了,司机下来打开车门。蒋绾土豪上身分分钟停不下来,直接挎着章若愿的肩膀从车里走出来,入戏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