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关灯,就看到章若仪一手拎着大行李箱,一手牵着章若愿走下楼,清丽的脸上满是蕴怒。以往即使再心存不悦,脸上从不遗漏的那抹礼貌性微笑,彻底消失不见。

而身后的章若愿低头数着地板上的方格,乖顺得跟小绵羊也不承多让。

两人敏锐觉察出空气中流动得不同寻常,相互对视一眼后。楚辞率先迎上前,不动声色扣住章若仪手上的行李箱,关切道。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章若仪面色冷凝,一副公事公办的官方口吻说道。

“很感谢你们的招待,我和小愿还有事,就不过多打扰了。”

楚辞抬起手臂,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上扬眉宇纳了闷。

“现在凌晨两点一刻,这个时间点儿,你们能有什么事?”

章若仪瞥开眼不吭声,手指将行李箱握得牢牢的,无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一旁詹景冽的目光从头至尾,未从章若愿身上移开分毫。瞧她视线低垂,耸拉着眼角不敢与他对上,猜出其中恐怕有猫腻。直身下了摇椅,三步并两步走过来。

他意态从容,慵懒而优雅中却蕴藏了无穷张力。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让人心存戒备,不敢掉以轻心。

章若仪立即武装全部精气神,全身戒备盯着詹景冽。在察觉到他的目标时,随即一步上前,将章若愿挡的严严实实。好像一只拼命保护小鸡仔的母鸡妈妈,任何意图不轨者上前,必定使劲浑身解数,全力反击。

如此防贼一般的姿态,让詹景冽心生不悦,沉声低斥道。

“大半夜不睡觉,闹什么!”

倘若先前还对眼前人有什么敬重与顾忌,在得知他对小愿做了什么之后,詹景冽在章若仪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值一文。她挺直了纤细的脊梁,坦然无畏直视他冷冽的眉眼,毅然决然开口。

“总裁,我不知道小愿哪里入了您的眼,只求你放过她。她还小,你想玩的那些游戏,她什么都不懂。”

难得有兴趣认真一次,却被人当游戏的滋味。呵!真是差劲极了!詹景冽没有不和女人计较的原则,倘若是寻常女人,指定二话不说直接扔出去。可眼下这个女人,他还真动不得。

詹景冽神情阴郁,耐心欠奉,对楚辞冷声道。

“管好你女人。”

楚辞跟詹景冽打了十几年交道,非常清楚他的底限在哪。如今强忍着没有发作,已经是顾念两人多年交情了。他敛眸欢心,赶在事情闹大不可收拾之前,必须将那个闯祸不嫌事大的小女人隔离起来。

瞅着不肯乖乖配合的某人,君子方式不管用,那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断了。楚辞一个施力轻巧将章若仪拦腰抱起,不由分说,也不理会她不断拍打的双臂,和乱舞的身体,火速离开战争现场。

“姐!”

章若愿正要追上去,才往前迈出一步,詹景冽即刻挡住她的去路,墨色的瞳眸里冷冽如潭,脸色并不好看。

在他巨大的威压下,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如此细微的小动作,落入詹景冽眼中,格外不顺眼。他不允许眼前这个麻烦蛋怕她,即使是一点儿也不允许。

于是,他往前跨了一大步,致使章若愿别无选择,接二连三节节后退。

她每退一步,他就往前迈得更多,得寸进尺。最后逼得章若愿退无可退,后脚跟抵在台阶,犹自不觉。抬脚往后寻找支撑点不成,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

詹景冽俯身紧逼,恰好罩在她头顶上方,双臂扣住她肩膀,以半包围结构将娇小的她困在怀中,神情玩味。

“躲啊?怎么不躲了?”

如一只逮捕到猎物,不急着拆吞入腹,反而饶有兴致欣赏它从奋力挣扎,到渐趋绝望,最后再一点点享受美味的秃鹰。

“我没有躲。”

她张大的眼睛,漆黑晶亮的看着他,试图增强话里的可信度。可惜,阅人无数的詹景冽只用脚趾,便能精准解读出她的躲闪。

“怕我?”

章若愿本能摇头,仰着小脸颇有胆量望着他,似乎想证明所言非虚。无辜至极的模样,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麋鹿,娇憨可人。

不觉间,詹景冽之前的气恼消散了大半,好整以暇凑近她,存心欣赏她逃无可逃的困窘。

“那你躲什么?”

这般虎视眈眈的作风,摆明不问出个所以然,不肯罢休。章若愿胡乱摇头,随着詹景冽的逼近,身体不断向后仰,想要拉开两人间紧密到让她难以呼吸的距离。

几番努力,徒劳无果后,她终于放弃隐瞒的想法。别无他法抬起头,眼眸中涌动着淡淡的无奈。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这样继续纠缠在一起,完全不考虑身边人的感受,是不对的。

詹景冽以为她在为名分问题介怀,不经意挑高了俊眉,凝声道:“想做我女人?”

他声音低沉浑厚,分明不含有什么情绪,偏偏上挑的尾音轻而易举,撩得她心弦乱颤。

章若愿头皮发麻,硬是僵着感官,强迫自己从他带来的影响中抽离出来,不敢对上他寒星般深邃的眉眼,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

“不是…”

可惜,詹景冽并不理会她口是心非的拒绝,眼底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薄唇微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懒洋洋盯着章若愿漂亮的美人尖儿,无可无不可说道。

“那就做吧,反正我身边的位置也空好多年了。”

章若愿刷得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此刻如皓月一般明澈。

“傻了?”

詹景冽看着她一脸迷茫,活像个小呆瓜,忍俊不禁,伸手揉捏她粉嘟嘟的脸颊。冷硬了二十几年的心肠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柔软。

因着这份柔软,他并不吝啬于给这个能让他心情变好的小人儿一些许诺。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身边的位置只有你一个,满意了?”

章若愿直勾勾望着他疏风朗月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运作失灵的大脑里艰难输送着一个信息——殿下这是…变相跟她表白么?

她不太确定地皱起眉头,眉心鼓起一个小山丘。几颗编钟似的皓齿咬了咬饱满的嘴唇,仿佛能咬出水来。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跟我在一起?”

詹景冽食指沿着她头顶的发旋转圈,听到麻烦蛋宝气的问题,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从鼻腔里挤出一声。

“哼╭(╯^╰)╮。”

章若愿好像有点儿确定了,压低了音线,小声问道。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闻言,詹景冽一脸黑线,他已经表达的足够明显了。麻烦精还是装作一头雾水的模样,锲而不舍追问。

她不是不懂,而是想拐弯抹角,逼他直白说出来吧。算盘打得倒是响!

“不是吗?”

没等到他的正面承认,章若愿一副“果然是我想太多”的模样。看得詹景冽好气又好笑,指尖沿着她垂直的发际线滑下,捻住一撮发丝,惩罚般拉扯了一下。

“呀!”

章若愿吃痛捂住头皮,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怨念无比瞪着某人。想骂他又实在没那个胆子,委屈隐忍的表情简直是奶昔的缩小版。

詹景冽恶作剧得逞后心满意足,作为胜利方理应拿出最起码的同情心,安抚下对手。于是,他胡乱揉了揉章若愿的脑袋瓜,给她颁发一个大奖,聊以安慰。

“好了,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章若愿难以置信得瞪大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檀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能发出声音。

尽管她很早之前就能感觉到,他待她是与众不同的,却从来没想过,以殿下如此高冷傲娇的性格,有一天会亲口承认,喜欢她。

他们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了三年,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如今,她终于听到了。

原来被人亲口承认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有点小幸福,有点小甜蜜,还有点…飘飘然…

不过,章若愿并没有昏头太久,想到强烈反对的姐姐,蹙起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更加紧凑了。

“不对不对,我们不能这样,你应该和姐姐在一起的…”

等意识到自己一时失神泄露了什么,章若愿急忙捂住嘴巴,脸上写满了懊恼。

和姐姐在一起?原来这丫头心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么?

詹景冽总算弄明白事情的症结所在了,合着麻烦蛋矫情的原因,是以为他看上她姐了。怪不得这几天频繁闹别扭。

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唯一一次有机会让她想太多的只有那次相亲宴,所以因为他的出席,让她误解至今。

“原来你在介意这个?”

理清前因后果,詹景冽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很好心情的笑出声。朗朗的笑声从胸臆中震荡而出,笑得章若愿莫名有些羞臊。

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她还是会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詹景冽摇头失笑,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低喃一句。

“还真是小心眼儿。”

吐出来的温热呼吸一股脑喷散在她脸上,酥酥麻麻,惹得章若愿偏头。

“才不是!”

她急切的否认,在詹景冽看来,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恼羞成怒。好不容易欣赏够她脸上的不自在,他直起腰身,将她从台阶上拉起来,牵手径自朝庭院方向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詹景冽但笑不语,神色意味深长。

皎洁的月光流辉倾洒在寂静的庭院里,只有资历最老的大柳树,伸展着双人环抱尚且握不住的粗壮腰肢,拨弄着垂地的柳条,在清风拂动下窃窃私语。

在纤长浓密的柳条半遮半掩下,清俊逼人的男人紧紧簇拥着怀中纤侬合度的女子,吻得难分难舍。即使距离相去甚远,依然能感染到那份火热的缠绵不休。

两人之间浑然忘我,沉浸在着叮咚蝉鸣的夏日夜晚,契合得令人不忍打扰。

那是…

章若愿瞠目结舌盯着这一幕,接受无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而向求证。呆呆愣愣的小模样又娇又萌,看得詹景冽不由好笑。敲了敲她圆滚滚的脑袋瓜,轻笑道。

“这下还苦恼么,我会抢兄弟的女人?”

如果刚才,章若愿还在怀疑头晕眼花看错了,经他这么一说,算是彻底确定,姐姐和楚辞之间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情愫。她对这个惊人的事实有些消化不良,喃喃自语着。

“他们两个,怎么会…”

怎么可能呢?姐姐和楚世子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陌生人啊?如果他们两个是一对儿,那岂不是意味着——殿下头上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

短短一晚上突发变故太多,可怜的章若愿在一波又一波冲击下,脑袋都有些不够使了。

“怎么不会?”詹景冽真怀疑她给自己敲傻了,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她露出那种萌蠢萌蠢的表情是为哪般?真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团浆糊。

“他俩表现得足够明显,也只有你看不出来,小白痴。”

明显么?原来眼前的一切一直有迹可循,是她一直沉浸在以前的框架中,忽略了如今的发展轨迹。

那么楚辞和姐姐,是现代的意外?亦或是在古代她不知情的时候,已经结了缘?

詹景冽看到麻烦蛋眼眸中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似是迷茫又似若有所思,傻里傻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堂而皇之在他面前恍神。

很好,他轻捏了下近在眼前的粉白耳垂儿,在某人错愕看过来时低下头,高挺的鼻翼抵着她小巧的鼻尖,温柔不容闪躲地锁住她,蛊惑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窒息般的甜蜜让章若愿脸颊通红,犹如一只煮熟的虾子怯怯往后缩,难为情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郁猝着,殿下还是一如既往,霸道又爱欺负人o(╯□╰)o!

这厮太子爷行动力杠杠,迅速抱得美人归。而那边楚辞则没有那么幸运,他简直用生命在演绎一本漫长而厚重的追妻典籍。

“你放开…唔…放…”

腰肢被楚辞牢牢匝在怀里动弹不得,章若仪整个身体密不透风被他包裹着,无助承受他劈天盖地的吻。在他唇舌的围追堵截下,她溃不成军,被迫仰头,承受他狂烈的攻势。

楚辞贪婪啃咬着两片饱满的唇瓣,近乎粗暴探入城池,搜刮那片四处躲藏的蚌肉,重重吸吮其中甜美的津液。把章若仪犹自挣扎的双手反剪在腰后,更为激狂的索取几乎将她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怀中人儿呼吸艰难,胸肺里空气快要被榨干。楚辞好心放过她,一遍遍辗转舔/舐着她的唇角,流连不止。

趁章若仪平复呼吸的间隙,他以手为梳,温柔抚顺她耳后被自己揉乱的发丝。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静谧,他渴盼已久。

只是这样曼妙的时光,没能持续太长时间,章若仪恢复力气后。立刻从他怀里挣出来,向后退却一大步,浑身警惕瞪着他,似乎是在犹豫用什么词骂他合适。最终,仿佛连搭理他也不想,愤愤扭过头,准备一走了之。

楚辞难得遇上这样的时机,怎么会轻易放过。当即攥住章若仪的手腕,温声征询。

“我们谈谈好吗?”

章若仪态度冷淡,显然不欲与他多说。只是刚才她切身体会到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心中明白,如若他铁了心要纠缠,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盯着别处,不咸不淡道。

“你想说什么?”

楚辞不动声色往前迈进一步,温柔而爱怜望着她,犹如山涧溪流,倒映着连绵不绝的情意。

“你知道我喜欢你。”

章若仪浑身一震,在他顽固而专一的目光下,仓皇转移视线。十指并拢狠狠掐着手心,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强稳住心神。所有的惊涛骇浪,转眼之间归于平淡。

“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应该喜欢你吗?”

即便早预料对方水火不侵,楚辞还是掩不住嘴角的苦笑。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很想问问。我究竟是哪里不好,让你退避三舍,怎么都不肯正视一眼?”

章若仪霍然抬头,望进那双清明的眼眸,里面盈满了百无一用的深情。

哪里不好?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章若仪很难想象得到,如此低声下气的话语,会从他口中说出来。他那样清高自傲的人,居然能摆出如此低微的姿态。果然,感情里率先沦陷那一个,便注定低入尘埃么?

尖锐的疼痛让章若仪心脏一阵痉挛。她踉跄着再退一步,扶住身后的柳树干,干枯粗糙的树皮扎在手心处,让她勉强寻回一丝理智,逼着自己冷硬道。

“你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喜欢而已。”

“是么?”

斑驳稀疏的树影将楚辞清俊的面容,衬得忽明忽暗,他眼底意味不明,令章若仪看不真切。

“那如果我不在乎你喜欢与否呢?”

楚辞凑近她,清雅的面容竟染上了一丝妖冶,他压低了声音,近乎自言自语,像是在对风说话,其中的决心和执拗却一览无余。

“只要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章若仪睫毛乱颤,雪白的脸颊上眼袋乌青,单薄的让人心疼。她平静点头,无甚表情的脸上波澜不起,任谁也看不穿她压抑的痛楚。

“所以,你更加不会在乎,你的感情,我能否承受得起。”

前世,那般孤注一掷的代价,她再也承受不起…

第55章 番外之有凤来仪(/)

我是章阁老嫡长孙女,自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要走上一条峥嵘艰巨的荣华之路。

祖父亲自查阅典籍,以“仪”字为我命名,寓意优容万千,有凤来仪。

与同族姊妹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不同,从三岁开始,我便独居在祖父特地划拨的栖桐阁(取凤栖梧桐之意),由他亲自教书识字。国学汉典,史学典籍,四书五经六艺,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程。

我从不觉得辛苦,也从不与其他姐妹的清闲日子相较。因为祖父很早之前,便与我明白说起过,我是章家嫡长女,是家族中顶顶尊贵的女孩子。

我享受着锦衣玉食,穿着最华美的衣服,接收最好的教育资源,必然要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

想得必须舍,有舍才有得。终有一日,我将站得最高的位置,只有迈稳每一步,才能屹立不倒。

那时候,我并不懂得那个最高的位置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了到达那里,我将要怎样的代价。只是在祖父希冀的目光里,认真将他布置的每一项任务,一丝不苟去完成。

我只是想让他老人家满意,仅此而已。

年值七岁,第一场冬雪翩然而至,我与府上几个妹妹在八角亭中酿腊雪乌梅,若晴玩性大发,一个不仔细摔在雪地里,浑身被冰雪浸透。当时北风冷冽,怕她生病,我忙将身上妆缎狐肷褶花斗篷脱下来,给她披上。不曾想,自己却寒气入体,大病了一场。

那是祖父第一次对我冷眼竖眉,他声色俱厉提点我,嫡庶有别。不能失了尊卑,更不能因她人之便,枉顾己身。

可能若晴也受到警告,大病初愈后,每每与我呆在一处,总是不自在居多。其他妹妹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是我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我与别人,是不同的。

当她们在饭桌上,嬉嬉闹闹挑三拣四时,我需要克制自己的喜恶,从最爱吃的菜肴上移开目光,无论哪一种均动同样的筷数,不偏不倚,甚至连饭粒的数量都固定不变。

当她们讨论着那朵海棠最妩媚娇艳时,我在书房正襟危坐,书写了一张又一张纸槁,犹不满意。直至半夜三更,才施然搁笔。

当她们肆意欢笑,笑声如出谷黄鹂一般,清脆蹄转的时候,我正对镜练习如何笑不露齿,如何亲切不失端庄,温婉而又矜持。

当她们踏春游园时,我在宫中两个教养嬷嬷的夹缝中,头顶花盘,脚踩高跷练习宫步。无数次跌倒,摔跤,咬牙,再来。

所有人都称赞我知书达理,小小年纪进退适宜,却没有人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