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衡政也笑了,忍不住把她抱在腿上坐好,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呼吸她的气息:“衣衣,在等我半个月,我会带着奶奶来找你。”只要他们不出现在他面前,那个人会看在他们昔日的情面上,放过彼此。

林逸衣不怀疑夜衡政的话,只是想不道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林逸衣不禁有些心疼他,他好不容易迎来了属于他的荣耀,却:“做个普通人你会习惯吗?”

“不会,所以你要从头教我。”

林逸衣郑重的点点头:“好!”

夜衡政揉揉她的发丝,笑容越发温柔:“傻姑娘,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夜家还有旁枝,如果没有我夜家就兴盛不起来,只能说夜家也到了该隐退的时候,即便我在也是最后残喘而已…”

林逸衣知道这不过是夜衡政在安慰她,但有什么比这时候夜衡政还愿意安慰她更令她欣慰的:“奶奶她会不会…”

夜衡政看着她,上挑的眉眼此刻都是爱意:“放心,来之前我会先跟奶奶说…”说着夜衡政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好似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没良心的东西,那天他多么担心,她就此离开他,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消失在他的世界。

林逸衣因为夜衡政的话,深情回应,他们也许没有资格对这个世界呼风唤雨,没有了大权在握的权利,触不到这个世界政治的脉搏!但会生活的安宁甜蜜,平淡充实,如果再有几个闹心的孩子就更好了。

“笑什么…”夜衡政声音低哑、迫切的解开手中柔软的系带:“不专心…”

林逸衣揽住他的颈项,吻上他的眉眼,声音嘀喃如酒:“想你…”

夜衡政骤然觉得浑身发热,抱起她,进了内室…

一夜缱隽。

翌日,林逸衣已经神采奕奕的站在常来面馆厨房内,忙得不可开交,喧闹灼热的气浪混着着食物的香气,让所有人食欲大开。

林逸衣穿梭在其中,不允许任何程序出错,:“三号锅,禁止上桌,面身六分熟后需要过汤,出来的面身才会在熟透后不失劲道,客人没要求十分熟的情况下,你这样的时间差,就导致面身失去它本身的口感!火候一分不能差!”

“卤蛋谁在负责,新上来的味道不够,蛋黄完全没有沙化,换下这一锅。”

“七号面台加盐过量,下面的六七八卤汁重新调淡!”

夜衡政站在门边,一身青蓝色的束腰锦袍,俊美儒雅的脸上,带着三分高贵,长发落肩,气质卓绝,肆意威压的站在哪里,即便一个简单的举动,也惊动了所有忙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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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林逸衣见状默不作声的上前,给了他一个暗示:“做好自己的事,只要面不成型,不出锅,都不可以三心二意!”

夜衡政退出来。

林逸衣巡视完一圈,神色清雅的出来,看见夜衡政嘴角扬起一抹舒心的笑,让人看了从心底觉得舒服平和:“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

夜衡政见四下没人,为她擦擦额头的汗,目光宠溺温柔:“我来提前学习怎么当账房。”然后颇为无奈的道:“看起来很难。”

林逸衣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嘴角的笑意更甚:“那当然,你以为这一行这么好做的,以后有你烦的。”

两人相携向二楼的办公区走去,一路上不时碰到忙碌的人们,点头后有快速离去。

林逸衣道:“不是只有三天时间吗,其它时间都处理好了?”

“一会过去,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去忙你的吧,以后恐怕你回因为见我的次数的太多,烦不胜烦!”

夜衡政在她关门的一刻抱住她,脸上都是笑意:“怎么会,看多久都不腻。”

林逸衣笑了,轻轻的吻了下他的唇角,让他安心,依如他会顾虑元谨恂的情绪,想必元谨恂也会给夜衡政颜面,如果她们离开了圣都,也许就会如夜衡政说的一样,彼此默契放手。

林逸衣帮夜衡政整理整理平整的衣角,靠在他怀里含笑的开口:“去忙吧,晚上在家等你。”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夜衡政因为内公干,停留了三天。

三天后他必须离开,离开的时候,看着林逸衣相送的脸,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离开她。

等元谨恂的册封大典一过,做完最后的权利交接,他将带着夜老夫人来找她,然后不离不弃!

“驾——”

林逸衣目送他离开,迎上温暖的阳光,心里同样温情,想到夜衡政也许会放弃一切跟她走,但真的走到这一步时,不禁庆幸两人相识,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接受另一种陌生的生活。

林逸衣笑了,未来的阳光正在不远处发热,近的已经触手可及,不是吗?

永平王府内,元谨恂神色严肃在十几人的服侍下,扣上袖口的扣子:“太子妃的衣冠送来了吗?”

纪道心里一凉,谨慎的道:“回殿下,送来了,需要送去太古寺让娘娘试试吗?”

“不用了。”

纪道闻言,赶紧上前为殿下系上脖口的扣子,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殿下最近谈起太子妃越来越冷静了,冷静的让他脖子发寒。

元谨恂抬起手臂,让纪道挂上一道道玉佩:“夜相可回来了?”

“回殿下,今天早上已经回了。”纪道说完头垂的更低了。

元谨恂却没有任何情绪,心里却清楚他肯定见到她了,想来她一定过的不差,要不然他怎么会回来的如此干脆。

纪道拿起第三枚龙佩,便看到不远处的书架上摆放着一半新出的《草船借箭》,纪道手抖了一下,又复平静。

这部圣都目前最火的戏作,暗地里的老板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想不到太子这里竟然也有一本:“你收拾一下,一会陪我跟林夫人去敬香。”

纪道闻言,眼睛瞬间瞪大,敬香?去哪?太古寺?太子妃可没在里面。

元谨恂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夜衡政敢私下去见他,已经打破他们默认的协议,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

“夫人要去敬香吗?初赐也想去为父亲母亲祈福,还望夫人成全。”林初赐一袭粉色的碧叶长裙,广袖如波,亭亭玉立。

她恭敬的福身,柔柔弱弱的嗓音了,听了不禁让人心里一动,一张小巧美丽的容颜不似常缕的张扬,没有花江音的魅惑。而是美的楚楚可怜,美的如梅花绽放,不争宠自傲然:“夫人可有什么话叮嘱初赐。”

当真是乖巧到人的心里,林夫人看她一眼,一向柔和大度的形象,如今依然敢锋芒外露。

她的女儿如今是太子妃,永平王水涨船高,林重阳敢休她吗!就是这个向来碍眼的林初赐,现在看了就像个狗尾巴花一样:“圣都这么多小庙容不下你,非要跟着本夫人去,不怕太古寺的香冲淡了我和你父亲的福气。”

林初赐闻言,瞬间跪下,神色却不卑微、乞怜,只是因为单纯的惹恼了夫人而道歉:“夫人见谅,是初赐考虑不周,初赐不去就是。”

林夫人嘴角讽刺的上扬:“说的真是可怜,你去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去,让你姨娘陪你去,我还能拦着你,至于我为什么去,想来你很清楚,那种场合能带你吗!不知好歹!”

林初赐闻言,神色平淡的跪着,仿佛没听懂林夫人说什么。

林夫人见识过初赐她娘的脸皮,她女儿这一套就没什么杀伤力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别落了林家的名声。”

林初赐闻言恭敬的叩首:“是,夫人,初赐谨记告退,女儿告退!”

林初赐神色平淡的出了夫人的院子。

她身后奶娘立即冷冷一笑:“目光短浅,竟然这样说小姐,小姐何须再给她面子,不就是仗着她女儿是太子妃了吗!她可别忘了,不过是身份而已,生不出孩子,空有一个给外人看的身份有什么用。

要老奴说,小姐就不该给她面子,直接让她好看!”

林初赐闻言色神色平淡的开口:“奶娘别这么说,我怎么也是晚辈,这点颜面还是要留给她的,她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

奶娘闻言突然笑了,可不是不容易,老爷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又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现在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那小姐不去了?”

林初赐诧异的回头:“为什么不去?”

奶娘闻言顿时笑了,迫不及待的想看夫人见到小姐时惊讶的样子。一个至今看不清自己位置的老女人而已,跟她那个女儿兼职是异曲同工之妙。

小木瞬间拉下头上的假发套,愤怒的盯着木归兮,眼睛能喷出火来:“你说什么!让我参加册封大典!木归兮不可能!你就是把我全家都抓起来宰了也不可能!”

木归兮一脚把小木踹开,把他仍在一旁的假发拍他头上:“你在干什么,时刻保持形象!如果搞砸了我让你不得好死!”

“你现在就让我死了吗!太子如果会让我站在他身后扮演他的女人,我当场死给你看!”他绝对不会顶着这张脸见太子!那天他已经受够了!

木归兮闻言有些心虚,他当初不就是怕元谨恂、大师兄报复先跑了吗!“谁让你蠢,第一天就露馅!”

“这跟我蠢不蠢有什么关系!你能让夜相亲你,这个角色让你扮演!”太子妃真彪悍,竟然背着太子那样冷血的男人搞男人,夜相见了他就抱甚至要亲到时候,他都快疯了!

娘的!多彪悍的太子妃竟然玩弄这两个男人!太子还忍了这口气!

木归兮不说话了,他当初怎么就忽略了这一天,寺庙重地谁料到他们那么饥不择食,竟然第一天就被揭穿!要不是他跑得快——

“总之那一天如果有需要,你不许穿上太子妃盛装!”

小木俗所谓啦:“如果你能说服太子,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事,我认了!”

木归兮闻言顿时烦躁不已!元谨恂会答应才怪,再看眼摆弄假发的木木木,突然拽住他的真发,不顾他的挣扎道:“听着,明天你回去后崖迎福,然后——不幸落崖!”完美,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小木可笑的看他一眼,夺回自己的头发:“你以为这个消息能送出去?”小木不禁敬佩主子的魄力,这样诡异的事也敢参一脚,不禁劝道:“木主,咱们是属下,你总参与他们之间的事不觉得…”

“你懂什么!扮演好你的角色!”

“太子,属下还有最后一个疑问,相爷在向皇上交权,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皇上没同意,把相爷训了一顿,太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众幕僚疑问的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元谨恂神色未动:“无碍,大考在即,你们的介绍函我已经送去了你们的所在地,盘缠去马总管那里领取,不参加的,明晚继续在这里集合,散了。”

“是。”

元谨恂垂着头,神色严厉的转着拇指上的翡翠,交权?手指顿然一怔,目光异常恐怖,哪有那么简单!

“王爷,春秋姑娘求见?”马总管说完顿时觉得周围阴风阵阵。

刚打算入内换茶的年婳,赶紧推了出来,回头的瞬间看到了,那位美丽清冷却不掩风尘的女子。

春秋抬头也看了这位气质不俗的丫鬟,但又快速垂下。

马总管小心的跑出来,不悦的将春秋拽住,往外拖:“你怎么回事!太子根本没有传你,你想害死我!”

春秋闻言苦涩的眼看紧闭的门扉:“对不起马总管,是奴家冒犯了。”

马总管见她一位弱女子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春秋姑娘一直很懂事,殿下也一度宠过一段时间:“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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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家的要求,的确该两章合成一章,我会尽快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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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林逸衣掀开砂锅,扑鼻的香气瞬间在宽广的厨房里四散,林逸衣执起勺子,鲜浓的汤汁从勺子里流下,甘醇的香气越加悠远,令人食指大动,

这盅熬了四天四夜的佛跳墙,是专门献给耀目城慕家老夫人大寿的一道菜,因老人家不喜油腻,这道菜全部选用豆制品代替,采用葱花油和自制豆瓣酱的互炒,炒出肉的香气。

然后用炒出的素材底料后当做汤汁深熬,熬到滚烫后只取上面的一层清汤,去下面的味料。其次后继续炒香,继续熬,反复熬过三天三夜,便能聚集一小锅的汤汁,最后混合慢火轻煮,让上百道调味料反复提纯后的汤香,代替佛跳墙上百道菜品的混煮香气,形成百汤,让香味融化近每滴汤中,散发出不逊于名菜的效果。

六中经过不同手法味觉腌制豆制品,分别挤压、抽水、生津,做成豆干、豆条、豆片、豆快,下锅被煮,煮上两个时辰,汤汁轻微入味勾出腌制时的调料香气。

一道品种多样的素食佛跳墙便出锅了,完全满足慕老夫人挑剔的口感。

而众宾客食用的则是正规佛跳墙,一道靠满煮、混合散发独到香气的福建名菜。

林逸衣一度觉得它能登上国宴大餐,在于它百变的炖煮风格,鲍鱼人参、鱼翅海参混煮的乾隆风格,以及鸡肉、鸭肉、猪肉、牛肉混煮的普通风格,都把大杂烩更具化,满足了人类杂事的口感,融合了各个食材的优点。

一翁佛跳墙开坛的一刻,承办了慕家寿宴的常来,再次刷新了它的招牌,开创了大菜宴请的新风格。

慕老夫人尊贵的吃着有肉香无肉沫的精品佛跳墙尤为高兴:“来人!赏!”白两打赏虽然不多,但却充分的表达了她老人家吃的舒心、高兴。

慕家一场宴会,让常来融入了耀目城的高层寿宴之列。

林逸衣垂着胳膊下车,脸色有些疲惫,五天五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夫人!夫人——”

林逸衣刚进门便见春香飞奔过来,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焦虑:“夫人!花小姐来了——”

林逸衣闻言,拉了下胳膊上的披帛,神色无异:“知道了…”

春香顿时紧张:“夫人,您怎么不紧张,奴婢看她不安好心!”看着就不像好人!

林逸衣抬步,身体很累:“不安好心也已经来了,还能把她轰出去吗?”

“算你识相!”花江音一身杏色曳地长裙的妖艳的站在那里,眉目上挑、长发落地,美的不可方物,却显得盛气凌人、魅惑高傲。

她神色不屑的打量眼‘颓废’的林逸衣,嘲讽道:“你凭你这德性,还想接近易哥…劝你照照镜子,否则——”

“你什么东西!忘了你在谁的地方对谁说话——”春思顿时怒火丛生。

花江音闻言嘴角轻蔑的上扬,笑容下的容颜,说不出的妖娆魅惑:“谁的地方重要吗?也不看看你家主子那德性——”

“我们家主子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女人好!勾三搭四的贱人!”

花江音脸色瞬间狰狞,恐怖愤怒:“你说谁——”

“说——”

林逸衣抬手制止春思,神色不动的看向花江音:“我跟狄老板并不熟悉,认识他是因为狄老板为你当时的不敬道歉而已,还有,这里是我家,既然来做客就摆正客人的身份,不要对不起你的身份!”

花江音听到‘身份’二字,直觉认为她在嘲讽她,看不起她被男人抛弃,神经顿时敏感:“你又是什么东西,抛头露面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就敢在这里教训我!”

林逸衣看她一眼直接道:“来人!”

瞬间暗处的人把她和神态开始疯狂的花江音之间竖起一道墙。

林逸衣方看向他,神色如初:“你想多了,你的事只要狄老板不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是在别人家做客,且如此放肆,实在让人不喜,花小姐请回。”

花江音闻言神色没有一点缓和,反而更加狰狞:“虚伪!不过给你道貌岸然的嘴脸找个借口而已,是不是觉得跟我说话,会传染我的放浪急着赶我离开!一群虚伪的伪君子。”

林逸衣很累,没功夫跟她耗,声音却还如开始般平静:“虚不虚伪是你的想法,你们家的家务事,不要认为所有人都有兴趣,你可以走了!”

花江音看着她,见她除了眼里有点疲倦,不见所有人眼里惯有的轻视、嘲笑。

花江音傲慢、妖艳的神色突然有些胆怯和不习惯,还有埋藏在心里的茫然扭曲:“你真不是瞧不起我…”

“我瞧不起你干什么!”你前夫不说话,谁管你做了什么。

花江音好看的媚眼突然有些呆滞,继而有点难以置信,周围都是对她的指责,就连父母也一样,她早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故意勾引他们,然后杀死他们,哈哈哈,活该而已。

“让开。”

花江音神色一凝,错开一步。

林逸衣见她神色不对,也没有不近人情到把她轰出去,径自向里面走去…

散朝后,元谨恂一身金色朝服,站在早朝必经的九龙石桥上等夜衡政。

夜衡政见他在那里,长发迎风微动,桀骜的神色依旧从容,他示意身边的人先走,独自走了过去:“你找我?”这是那件事后,他们第一次正面交谈。

元谨恂感受着身后人的冷静沉默,神色微微感慨:“不放弃?”元谨恂觉得有些事根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他不计较,然后夜衡政放手,彼此之间还是君臣。

夜衡政闻言,一瞬间觉得气氛平和、柔软,一切都不在重要,只要他们离开,这个天下这片江山再没有能撼动他的人和物,他会是圣国百年来又一位明君:“殿下——”

元谨恂先一步开口:“想我成全你——”

夜衡政觉得话题又回来了:“这不是成全不成全的问题,你根本没有胜算,既然没有,何须再浪费时间。”

元谨恂也觉得浪费时间:“多说无益,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各凭本事。”

夜衡政觉得元谨恂没发沟通:“这跟你有没有本事有什么关系。”

元谨恂瞬间道:“当然有,她至少还是人女,就不该那么任性。”

夜衡政怒了:“既然如此,你当初别故作大方!”

元谨恂闻言嘴角讽刺的扬起:“你怎么不说,你当时别道德那么沦丧去引诱她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