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原配和外面的区别吗?但她哪一点不如他的原配,甚至…甚至她更愿意无怨无悔的依从他…

“夫人,您别哭了,大夫说您不能再流眼泪了…”

“孩子都没有了,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还不能为他(她)哭一哭…”或许以后她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半个月后:

春香哭跪在地上,所有服侍在侧的人统统跪下,礼敬的队伍一直从室内延伸出凤宫:“皇上!皇后娘娘归天了——”

一瞬间哭声在圣国的皇宫上空回荡,只有元谨恂站在林逸衣床边,仿佛没有了灵魂、意识,看着床上飘渺、沉静的人,却不敢迈出一步,触碰她的容颜,将她叫醒。

也许…这就是报应…弑父谋朝的报应,他想要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离开。

但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介意承担,这条路上众叛亲离的下场,是他贪心了,其实现在来说,他已经得到够多了,再贪心,天就真的天理难容。

元谨恂退后一步,这一次他为了自己,主动放手,去求将来可能存在的友情兄弟,去寻求寒冷之中可能存在的温火。

白公公急忙扶住险些撞到后面椅子的皇上,又急忙放手静静的站在一旁。

元谨恂不禁苦笑,他又何必…又何必…

圣都为皇后举办了盛大的葬礼,以及那两位刚刚出生,代表了祥和、美好的龙凤胎,如今都入他们来时带来的欢乐一样没有了。

葬礼上,夜衡政陪站在皇上身边,望着万里披雪的生盛况,看着换换前行的宏达葬礼,感受着身边男人那一刻的寂寥。

夜衡政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不是没有像他表现的一般冷清:“…对不起…谢谢你…”

元谨恂望着缓缓前行的队伍,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说什么呢?又不是他不爱的拱手送你了。

林逸衣站在凑热闹的队伍里,看着自己的葬礼队伍,心里莫名的震撼,这就是这具身体的送别会吗?这样的盛况,即便死一次又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春香看眼主子,眼里有些感伤:“夫人,如果您后悔了…”

林逸衣笑了,心神轻松:“难道还能诈尸吗?”

春香看眼威严的皇城上,城门上空巍然不动的皇上,却莫名的觉得悲伤:“夫人,他…是爱您的啊。”

林逸衣收回送葬的目光,看眼几乎要哭小春香,淡淡的一笑,她今年二十了吧,正是女孩子最美丽最纯净的时候,感情的纯粹看着就让人想呵护却已经不能认同。

元谨恂爱的是一种感觉,是在一起的不孤单,是她表现出的随性坦荡,对他的别无所求,或许最开始连元谨恂都误会了他要的是什么。

但现在,她相信元谨恂是知道的,他要的并不是非要抓在手里才能实现的——感情,无关爱意。

王云雪觉得没有什么能表述她现豁然开朗的心情!好像…阴了几年的天突然放晴了,阳光照进来想不微笑都难。

水鸳倒了杯水,无奈的走进娘娘,轻声道:“娘娘,您收敛一点,皇后娘娘才刚刚过世。”

王云雪秀眉一挑,美丽如雪的容颜首次没有动怒,她怎么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哈哈,没命生就不要生,到底是出身低贱的人,承受不起皇恩浩荡!

王云雪接过水杯,心情美丽的转身,点点丫头的额头:“就你咸操心。”

蓝氏早早做了一桌晚膳,安排好奶娘把女儿带下去,端庄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看向身边的侍女:“去叫少爷。”

“是。”

春秋已经没有指望了,如今孤军奋战的她绝对不能输,但想到这些天陆辰意每次都会赴常缕的约,目光暗了一瞬,心情抑郁。

陆辰意有都没换,匆匆忙忙的赶来:“怎么了,叫的那么急?是不是女儿有什么事?”

蓝氏立即恢复一贯的温柔,温柔解意的上前,让下人准备常服给老爷换上,“池月和云里回来了吗?”

“没问,怎么了?”

蓝氏闻言似有难言之隐的叹口气:“就是没有了,前些天我出去赴约,遇到几位夫人,说起家里的长工经常出门买菜时候碰到池月在甜天门口玩,虽然我不该多说什么。

但老爷,我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都知道,池月是女孩子,将来是要说婆家的,姐姐这样做真的是对女儿吗?

你有时间了,跟姐姐提个醒,让姐姐注意下可好。”

陆辰意看到有吃的向餐桌走去,顺便不在意的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缕儿心里有数,她当年的家教就十分严厉,何况池月还小,你别太担心了。”说着,捏了一片葱爆羊肉放进嘴里,赞赏道:“恩,好吃,你是做的味道。”

蓝氏闻言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缕儿?前段时间还常氏、常氏的称呼呢?他们恐怕又见过了,陆辰意会对常氏旧情复燃吗?到时候她…“老爷,池月不小了…”

陆辰意有些不想提这个问题,直接招呼蓝氏吃饭:“你就别操心了,她心里有数,对了,刚刚缕儿送了一份甜天新出的糕点,你尝尝,常福,去把我带回来的玉米糕找来。”

“是。”

蓝氏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隐瞒,虽早已想到陆辰意有可能会这样,但是一直对她维护有加的陆辰意突然反驳她,还是让早有准备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辰意却没有发现这一点,与当初时刻要考虑常氏的心情,不敢太放纵不同,对蓝氏他虽然爱护有佳,心里也喜欢她,但蓝氏到底没有让他忌惮的出身,他甚至连掩饰都不用费心。

何况,陆辰意不是没有私心,如果常氏能接受蓝蓝,他发现他还是想接受常缕的,现在的她跟以前确实有很大的不同,更加温柔,看起来也越加自信,曾经让他心折的美丽越发丰富多彩。

陆辰意想到从甜天出来时,衣服不小心被一对购买甜品的母子撞到,糕点蘸了他一身果酱,常缕瞬间挡在前面,还像往常一样给他换了一身衣袍,陆辰意不得不想到,常缕是不是还记得他,还想跟他在一起。

陆辰意想到这一点,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微笑。

蓝氏不小心看见了,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慌,怎么会这样?

林宅内,常缕苦笑的看眼笑的花枝招展的江音,无奈的摇头:“不是你教我的,现在怎么是你笑的最张扬。”

花江音怎么能不笑:“你怎么能做的那么刻意,亏你想的出来,在奶油蛋糕上涂那么多果酱和奶油。”

常缕无奈道:“我这不是怕效果不好吗?”

林逸衣把女儿交给后面等着的十位乳娘之一,道:“不管怎么说,管用就行。”

花江音吃口苹果,笑着道:“当然管用了,你没听常姐刚才说吗?陆辰意足足换了半个时间的衣服…”然后神神秘秘的道:“什么衣服,值得换半个小时…心里没鬼才怪。”

☆、122

林逸衣也别有深意的冲常缕笑着。

常缕难得脸不心不跳的回视,嘴角甚至还挂着浅浅的微笑:“我这是在他告诉她,我这里有男人的衣服,以后不要没事就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花江音妖媚的笑了:“得了吧!告诉蓝氏那只小贱人,她曾经的‘无辜’别人一样可以做到差不多。”

“我有那么坏吗?”

林逸衣含笑的道:“以前没有,不过现在难说。”

“对,蓝氏那只小贱人竟然敢让人做小,她不是找不痛快是什么!我要是你,我就告诉陆辰意,哎呀,陆哥哥,人家还是很爱很爱你的,还想当你的妻子,这次我愿意跟蓝妹妹共享耶。”

林逸衣、常缕齐齐失笑:“你就损吧。”

夜衡政拍着身上零星的雪花的进来,后面跟着一袭黑纱妖艳入牡荆的男子,狭长的眼睛如墨色的珍珠,闪耀着轻蔑的桀骜不顺,长发散在地上的黑纱上,黑的如不见五指的夜空,阴暗、张扬。

林逸衣愣了一下:“木先生?”

花江音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美的男子,那一袭不参杂任何杂志的黑,瞬间吸引了她的眼睛,怎么能有如纯粹的美。

林逸衣赶紧暗自掐了一下花江音,然后起身招呼:“木先生回来了,难得木先生来做客,嫂子亲自下厨如何?”林逸衣赶紧离开花江音不断暗示的手。

花江音立即瞪眼。

林逸衣无奈一笑:“这位是木苑的木先生。木先生,这位是耀目的花家三小姐,这位是常氏。”

常氏礼貌的退后一步:“木先生,夜相大人安,天气不早了,我就先…嘶…”常氏倒抽一口冷气:你掐我干什么。

花江音痴迷的看着木归兮,这回总不会也是逸衣的了吧。

木归兮不屑的瞥眼花江音,然后看呀林逸衣:“果然什么人找什么人!”说完大步向餐厅走去!

夜衡政急忙向林逸衣走去,瞬间看向花江音:“花小姐,别这孩子一般见识,他最近有点不正常。”然后用手拍拍林逸衣的肩,低声在她耳边道:“一会我收拾他。”

花江音眼里的的痴迷顿时散去:“你说谁呢!黑不隆冬的家伙你说谁呢!什么——”

林逸衣上前一步赶紧搭上江音的肩膀,把不依不饶的江音和常缕带出来,看眼外面飞扬的大雪,跟他们说了木归兮和皇上、夜衡政的关系:“当他喷粪吧,何况他眼里那样看我也没什么错,别跟他一般见识。”

花江音不爽的大声像里面吼道:“你是觉得对他愧疚才给他三分颜面!他别以为他就是对的!再说了当事人都不说什么了,你啰嗦个屁!

好了,好了,我知道小声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嫌弃别人!连嫌弃的女人都找不到一个,一看就是孤独终老的货——常姐,你怎么也——好了!我一句也不说了,眼不见为净,走还不行吗!”

夜衡政站在木归兮身边,脸色阴冷:“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了!你来之前承诺过我什么,你要是觉得委屈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走啊——”

木归兮刚回来,可不想跟夜衡政闹僵,就如外面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说的,师兄都不介意了,他说什么:“我保证一句话都不再说,行吗。”

“你最好记住你说了什么。”

林逸衣进来,叫了春思去了厨房。

木归兮好奇的戳着夜衡政怀里最大的一个:“你家的。”

夜衡政与有荣焉道:“好看吗?”

木归兮嘴角撤了一下:“赶紧抱那两个小的吧,小心这十个给你告状。”

夜衡政悄声在木归兮耳边道:“你不觉得我如果抱了,他们会更担心。”

木归兮闻言突然笑了:“对,对…”

林逸衣走来,好奇的看两人一眼:“笑什么呢?晚上要吃什么?”

夜衡政瞪了木归兮一眼:“简单点的,你身体刚好。”夜衡政把谦儿交给夜衡政:“我陪你去。”

木归兮抱着一个,看着另两个还在睡得,墨色的眉毛轻轻一挑,对谦儿嘀咕道:“你娘不傻吗。”

一个月后的夜府内。

夜老夫人虚抱着曾孙,坐在主位上,受了林逸衣和夜衡政恭敬的一拜,夜老夫人也拿出自己珍藏的玉镯给林逸衣当了见面礼。

看着皇后娘娘依旧温文尔雅的样子,夜老夫人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虽然常听儿子提起,但皇后的身份到底家喻户晓,就是她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虽说林家姑娘是再嫁,配不上自家的孙子;但对方抛弃皇后的身份跟了衡政,她似乎也不好说什么。

何况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品性堪忧:“坐吧,委屈你了。”

林逸衣安安静静的坐着,如每位去丈母娘家做客的女婿一样,尽量表现到最好。

林逸衣吃完饭没有叫车,两人手挽着手回去,月色浅淡,路上积雪已经融化,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个主题都没有也能聊到家。

林逸衣看眼开门的春思:“怎么你在这里?”

春思嘟着嘴,看眼里面:“大老爷来了。”

林逸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你太会说了,还有小老爷不成。”

夜衡政立即捏住她养肥的小脸:“你说谁是小老爷,看我不收拾你。”

“错了还不行吗。”

元谨恂抱着儿子,回头看眼两人:“回来了,乖,不哭了,你娘回来了。”

夜衡政不等林逸衣动作,赶紧走过去,看了眼睡得肉嘟嘟的小儿子,当真无语:“来,我抱抱,乖不哭了,爹爹回来了。”

元谨恂脸黑了一瞬,但想到谦儿也叫自己爹,到底没有计较:“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元谨恂扔下三孩子,一个大人,走向林逸衣。

林逸衣解下外袍的风衣,

春思刚打算上千,却见皇上已经上前。

林逸衣尴尬的看了夜衡政一眼。

夜衡政点点头。

元谨恂顺利的结过,搭在一旁的屏风上,大红的大氅入红鹤迎阳相得益彰,更加美观。

“天气不错,走了走。”

元谨恂闻言抱怨道:“那也该记得带你孩子,我来的时候谦儿正欺负趣儿呢?我不是说不让他欺负,只是趣儿是女儿子,孩子手脚没轻没重的,万一给趣儿脸上留了疤多难看。

我不是单说谦儿,正儿将来也一样,也不能欺负趣儿。”

林逸衣越过他,看眼各自奶娘怀里睡得安稳的三个孩子,道:“抱少爷和小姐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

林逸衣接过暖宝,揣到手里,坐在椅子上看眼元谨恂:“这么晚了,让衡政送送你吧。”

夜衡政急忙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些国事要跟大哥商议。”说着已经走向左面的屏风,系上了墨黑色的大氅,一本正经的看向‘等走’的元谨恂。

元谨恂黝黑的眼睛暗了一下,不动神色的起身:“我的确很忙,你也适当的收敛点,也不看看什么时间了,现在才回来。”

元谨恂回了皇宫,脸瞬间冷了下来。

白公公推开凑上来就要汇报的吴公公,急忙跟上皇上的脚步,心想,现在皇上心里肯定不痛快,他找死才给皇上收拾他的机会。

结果…

王云雪一袭粉白并蒂锦袍美丽的站在帝殿的大厅里,高高挽起的长发上带着两颗大小适中的明珠,腰上系着今冬新流行的流苏带,没有生养过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活泼俏丽,又不是青春妩媚。

“皇上…”

元谨恂的脚步顿时停住,眼里的怒火稍纵即逝,转身除了帝殿烦躁的向书房走去。

白公公急忙追上,

王云雪顿时黑了脸,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水鸳赶紧小声道:“娘娘别气,这么多宫人看着呢,奴婢想皇上可能有什么烦心事,请娘娘息怒。”

息怒!息怒!一天到晚只会让她息怒!林逸衣那贱人都死了!皇上也不肯看她一眼!她王云雪有那么难看!那么难以让人忍受!

元谨恂出来后,走了两步,不禁笑自己有问题,她都走了,他还有什么可估计的,她们都是他的女人不是吗!

但出都出来了,以后再说吧!

元谨恂在夜衡政那里受得气,奇迹般的渐渐缓和,暗示自己,送走了那个才貌均不佳的女人他有什么损失!他应该笑死才对!

林夫人像做贼一样屏退了所有人,带着面纱从寺庙后院走出来了,上了接她的马车向圣都中央的林宅驶去。

下了车,林夫人没有让人扶,捂着面纱急步入内。

林高氏坐在不大的正厅里,看着房里只有春思一个人在伺候女儿,三个孩子都醒着,两个在软榻上蹬腿玩,一个腻在女儿身上要抱。

林夫人无奈的叹口气,不自觉的已热泪盈眶:“你这是何苦…”

林逸衣抱起牙牙学语的大儿子,看向母亲:“娘,你说什么呢,我很好啊。”

林夫人看着女儿红润白皙的样子,的确没有什么苦的,虽然条件不如再宫里,但女儿是高兴的。

可即便到了现在,林夫人也难以相信,女儿竟然真的跟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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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夜相呢?对你可…”好。

林逸衣抱着大儿子坐过去,粉蓝色的衣裙铺在软榻上,不惊艳但依旧好看,撒娇道:“娘,我好着呢。你如果跟我爹和离了,就一定不幸福吗,别说那些了,小谦儿,叫姥姥…”

夜自谦肥嘟嘟的小脸乐呵呵的笑着,更加结实的吨位和长大的轮廓,让他现在酷似夜衡政:“la…lao…”

林夫人的心瞬间软了:“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