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凑过来戳戳宝宝肥嘟嘟的脸颊,小肉爪儿也伸进来揉着宝宝的肚子,小孩儿乐得眉目弯弯,咯咯的欢快的笑着。“娘,弟弟最近是不是又重了?摸着小肚肚软软的暖呼呼的。”

“宝宝又重了些,抱着都有些沉喽。”唐安卿伸出手,看向还在桌子上吃菜的包子,包子吃的动作一顿,[卿卿你看我做甚?人家还没吃饱呢,呜呜......卿卿你可不能虐待人家啊再说了吃不完就浪费了,我这是在为卿卿节约啊]

唐安卿默默的转回头来,[好吧你吃吧,接着吃罢,等你吃完我们再回家。]

出了锦绣酒楼,再往之前一条街就是十刹海了,这时候的人把湖称做‘海子’。所以这十刹海是个京城里有名的内湖,曾有诗人称它为城中第一佳水。其名字的由来,有人说这里曾有十座名刹,还有人说,这里有一座同名的寺院。因历史久远终无可考,不过散步在湖边欣赏这美丽的湖岸风光也是一种享受。

冬日里湖边落了一层的白雪,河边的树也落了一层白雪,看上去颇有些‘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味道了。这十刹海还有着西湖春,秦淮夏,洞庭秋的美称。这里的冬日虽没有春夏秋景美儿,却另有一番味道。等到春天再来瞧瞧,这可是不多得的美景。

回了四合院,唐安卿却是听得司徒瑾到忠勇公府拜访的事儿,诧异他竟然是如此快速,这上午才刚和自己说了罢,怎么这么速度就去了?想到之前他说当自己去拜访的时候不会觉得突兀的话,想想也是这上京里旁人不认得她,却是认得司徒瑾的。如今谁人不知道位列三公的相爷也只有这么个嫡子,如今他的态度都表明了,之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了。

难道我还错怪哥哥了?唐安卿这般想着。

这边司徒瑾大大咧咧的坐在公孙珩院子里的椅子上,打量了一番,清一水的黄花梨木摆设,雕花描金,“不愧是一等公府。”这话说出来听在公孙珩耳里却是有那么一丝的讽刺,压住心中的怒气,淡淡说道:“谁人不知相爷位比三公,府邸也不会比我府差的。”

福保站在门前听了这话,心里焦急这谁人不知道司徒相爷的府邸就在平民区,就是那大门都好些年没修葺过了。而且说了相爷是有名的清廉,府邸哪会有自家爷院子奢华尊贵,让人叹为观止,就连客厅里的榻靠背上都是百子千孙的浮雕呐偷偷的去瞧司徒瑾的脸色,见他还是一副轻笑的模样儿,不觉得脸色一红,这司徒大爷果然是形貌昳丽,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姿容雅致啊

司徒瑾耸耸肩,就连这般动作在福保看来都带着一股子的优雅高贵,呐呐就着气度自家爷就是略输一筹呐!

这时候侍女已经捧来香茶,奉了茶,侍女无声无息的退下。公孙珩递了茶给司徒瑾,司徒瑾捧在手里,“华仪美器,鱼子纹哥窑瓷果然名不虚传。哟,武夷山大红袍,果然名不虚传呐”

公孙珩额头上冒出好几个‘井’字,虽说这武夷山大红袍很是难得,这茶还是他好说乃说才从皇上那儿磨来的几两,他可不相信深得皇上倚重的相爷家会没有?这司徒大爷到底是有何用意啊啊啊?就是这鱼子纹哥窑瓷,什么名不虚传,说的就跟你从来没见过似的。若不是觉得你值得深交,我才不会拿这么贵重的大红袍来招待你呢。

“果然是好味儿,不过我倒是更喜欢西湖雨前狮峰龙井哩,倒是我那妹妹喜欢这武夷山大红袍。”司徒瑾放下杯子,看向公孙珩,笑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我那姨丈可是让你好生招待我呢。你说是不是,二表弟?”

二表弟?公孙珩喝进去的茶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司徒瑾仿佛知道他有这么一招,迅速的躲开坐在离公孙珩比较远的一张椅子上,摇了摇出手的象牙扇子,“哟,表弟不用这么激动罢,难道这就是表弟的待客之道,真是很独特啊?”

359 无语凝噎

送走了司徒瑾,公孙珩还是—副宭迫的模样,或者说从开始到结束都是这般模样,福保上前来问道:“爷,您没事吧? ”

公孙珩哼了两声,无语凝噎。只不过想想司徒瑾所说的,难道都是真的么?那这么说起来,这些年两家无往来很正常。

福保在一旁赔着笑,“爷,刚才老太太跟前丫环来了,说等司徒大爷走了让爷去一趟呢。

公孙珩抚平衣摆,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道:“让人将那剩下的大红袍给爷包上送到司徒府上给我那表哥。

福保愣了ー下,着实憋笑的很辛苦,低着头应了。

玉氏听身边的奶嬷嬷说起来的时候,手边的茶杯没了察觉落在厚厚的毡毯上,‘啪’碎了。“妈妈可是听得准确了? ”

奶嬷嬷连忙招呼小丫环收拾起来,重新彻了杯茶放到玉氏跟前,“老奴没听错,老爷跟前的丫环是这么说的,只这些年怎么就 找上门来了,莫不是攀个高枝, ”嬷嬷自认为忠勇公府地位比司徒府不知高了多少,毕竟是皇亲国戚,当今皇上的小舅子,太子的 嫡亲舅舅,如今圣眷正浓,哪是司徒府能够比的。却是个内宅妇人,哪懂得前朝之事。这些年两家无来往,就连玉氏都不曾提起 过,奶嬷嬷不说都差点忘记了。她自是伺候在玉氏跟前,却不曾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情。就是那玉氏的堂姐也就是司徒家的主母都不 曾见过几次的,当年却是那玉家将司徒瑾的母亲去了宗籍,如今就是玉氏有这么强势的女婿,却是几经衰落当年也算得上姑苏城颇 有名气的书香世家如今也败了门楣,哪有昔日的风光。

“嬷嬷且莫这么说,他毕竟还是我堂姐的夫家,如今的相爷。怎么不见我那外甥儿来我这儿拜访? ”玉氏无疑有他,只是疑惑 为何不来拜访自己这个姨母,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姨母,就算是大姐姐被除了宗籍,但是在她心里还是当她为大姐姐看待的,难 道是说还不愿意原谅自己么?

奶嬷嬷果然是住了嘴,让周围的丫环下去坐在玉氏跟前,说道:“只说是来拜访老爷的,本说是老爷让三爷陪同,三爷却是回 正在读书,老爷也就不愿意勉强,遂让二爷来陪同表少爷了。只表少爷在二爷的院子里呆了小半个时辰就出府走了。”

玉氏听了道颇有些心疼道:“曦儿还在读书,可别苦了他,嬷嬷让小厨房炖些补身体的汤送过去让曦儿好生补补,可别熬坏了 身子。”

嬷嬷应了下来,道:“这表少爷真是不知礼,再怎么说夫人还是他姨母,上门来却不来姨母这儿认认们,只夫人心慈不跟表少 爷ー般见识才是。我听旁人说起表少爷不读书却是行了商,定是落得满身的铜臭味,哪里比得上三爷,如今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 了。若是等到下一届秋闱,就是举人老爷了呢。”

玉氏掩不住眼中的笑意,细声道:“虽说是‘士农工商,’我那堂姐怎生不好好管管让外甥走了这商路,只相爷不知如何失望 呢。好在曦儿让我放心些,前些日子还得了夫子的夸奖,我心甚慰哩。”

“夫人说的是。”奶嬷嬷捧着随着说道。

话说司徒瑾从忠勇公府出来,还回头瞧了一眼忠勇公府,策马而去。

“青茗,我那二表弟还挺有趣的,往日怎么不曾发现, ”司徒瑾嘴角噙着笑,跟一旁眉角弯弯的青茗说道。 往日您何曾见过您那二表弟哇?青茗腹诽道,面上依旧是笑容弯弯, “主子说的是,小的瞧着公孙二爷的嘴角抽搐了不下十次。”

“青茗你倒是细心,倒是我那亲亲的小表弟还真是用功读书呢?听说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呐,想你主子我那般年纪的时候都不 曾读书了呢,真让人羡幕啊。”司徒瑾烁烁挑花眼闪烁,大红色的大氅随风飞扬着,肆意。

主子小的可没有听出一丝一毫的羡幕的意味来,看到司徒瑾的面色,为那位亲亲表少爷默哀一番。只不过他心里也是郁卒,只 不过是个前途无良的小子,竟然还在自家主子面前摆谱。主子像他那般年纪的时候确实没有在读书,却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他们一干 兄弟的主子,大展鸿鹄之志。哪是那只知读书的酸腐之人能比的了得,青茗分析分析却觉得也不用主子为难与那小表少爷,等到现在的忠勇公驾鹤西去就有这般单纯的小少爷有得受了。

青茗的马落后司徒瑾的骏马半个马身,勒马跟上去道:“主子,您打算同大小姐说么?”

“这个嘛,若是妹妹问起来我知无不言,若是妹妹没有问起来的话那就算了。青茗啊,我跟你打赌,我那二表弟肯定会将他那 点大红袍给我送过来。”司徒瑾眯了眯眼睛,心情颇为不错,就像是猫儿抓到老鼠,美滋滋却不会一下子就把老鼠咬死,一点点的逗弄着。

青茗哦了一声,却不跟司徒瑾打赌,也不想想主子每次打赌蠃得可不都是他么?

司徒瑾心情颇为不错的骑马到了唐家的四合院,看到门前的对联眯了眯眼睛,“我就好奇了,这是妹夫写的字么?真丑…”

青茗:“…”

唐安卿果然是问起了司徒瑾这事儿,司徒瑾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之前的心酸往事芝麻倒绿豆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唐安卿打断了他问了下,“哥哥要是我不问的话,你是不是不打算跟妹妹说起了? ”

青茗正在同璞玉玩,听了这话笑意顿了顿,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兄妹么?抽起耳朵听主子如何回答。

司徒瑾无比自然的回道:“自然不是,哥哥这不是从那儿回来就来找妹妹坦白了么。”

青茗默默的扭过头来,就看到璞玉瞪着水润润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笑意僵了,“璞玉少爷,有事么?

唐小爷凑到青茗跟前,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舅舅原本不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青茗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谁不知道璞玉小少爷很是依赖大小姐,要是璞玉小少爷知道了,大小姐指定就能知道。这让他说 了句让他颇为后悔的话,“璞玉小少爷怎么知道的? ”啧啧,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的承认了么?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儿给坑了。

璞玉嘟着小嘴儿,拍拍青茗的肩膀,“果然让小爷猜对了。”

青茗:“…”

“所以说母亲是姓了外祖母的姓么? ”唐安卿最后说了句,司徒瑾点点头,“娘亲对外祖父家也没了感情,脱离了宗籍倒有些 解脱了,只这中间谁出了力也说不大清楚,反正是知道实情的人也大都不在了。只外祖母的娘家还在,如今倒是江南一带的书香世 家。只这些年也不大有联系,从母亲去了之后差不多也就断了,所以说到父亲这一辈司徒家的直系亲戚也所剩无几。倒是过年忠叔 还比较清闲些,这些年府里都是忠叔在管,忠叔没孩子,父亲打算等忠叔百年之后让珏儿给他送终。”

唐安卿点点头,听着自家哥哥的口气自然是知道是当忠叔当家人看待的。戳了戳正大光明偷听的包子,笑道:“哥哥难道不打 算成亲么?也不知道谁能攀上哥哥你这只高岭之花哩。”

司徒瑾伸手揉揉唐安卿的头顶,得来唐白宇的冷眼,哈哈大笑几声,“妹妹开始担心哥哥的终身大事了,不过我不急,两个小 外甥都是好的。话又说回来,妹妹不打算再生几个可爱的外甥么?若是外甥女就更好了,那可就是咱们家的小明珠了。”

“咳咳…”咳嗽的是唐白宇,司徒瑾和唐安卿都看向他,司徒瑾挑挑眉邪笑道:“怎么了妹夫?”

唐安卿还是头—次听到司徒瑾在她跟前称呼唐白宇为妹夫,就是唐白宇在唐安卿跟前也是称呼司徒瑾为司徒的。端了杯茶递给 唐白宇,笑道.“阿宇,该咳嗽的人应该是我吧,喝点茶。”说着瞥了司徒瑾一眼,司徒瑾讪讪的笑着摸了摸挺拔的鼻子,“好啦,该说的哥哥都说了,妹妹打算什么时候去?明天怎么样?我让贾嬷嬷准备一下。”

“你都打箅好了,有听我的意见么?”唐安卿无奈的点点头,“既然哥哥都说完了,慢走不送。”

“妹妹这嫁人了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好了哥哥走了。”走到外间搂过璞玉,拍拍璞玉的头顶,“小家伙,舅舅走了。”

小孩儿头都没抬,摆摆小肉爪儿,“舅舅慢走舅舅再见。”

司徒瑾乐了,青茗跟在后面脸上笑容还挂不住,回了司徒府,果然是听下人说忠勇公的二爷送了礼来。

“这二表弟果然是有意思,青茗你说爷回什么礼回去才好?”司徒瑾拆开瞧瞧,果然是进上的武夷山大红袍。“不如送他西湖 雨前狮峰龙井罢,爷记得还有些。”

青茗:“…”

360 泪水涟涟

玉氏并着身后的丫环婆子姗姗来迟到了老太太正房外,台矶上坐着十来个穿红着绿簪花插柳的丫环,一见她们,忙都迎上来服了万福礼,笑道:“夫人来了,老太太正念着呢。”于是三四个丫环争着打起帘子,一面听地有人通报说:“太太来了。”

正在和老太太欢声笑语的唐安卿停下来往外看去,老太太见此笑道:“合该着让你见见你那姨母呢,说起来你们也有十来年未曾见过面罢。”

唐安卿拢了拢衣袖,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呢,卿儿以往也不曾在上京也不曾见过姨母,在家的时候还听哥哥说起来姨母未出 阁之时同母亲很要好,如今才来拜访姨母是卿儿的错呢。”

搭眼往门帘处看去,只见—众的丫环婆子拥着一绝色美妇进来,只见她身段袅娜纤巧,容色美若天仙,加上风情温婉带着点点 不经意间的妩媚,的确是国色天香,穿着一套绣着黄花白柳红枫叶的衣裳,梳着梅花髻,斜插着一枝绿萼红梅的八宝珍珠钗,戴着 粉色珍珠抹额,烟眉入鬓,凤眼如波,更显得风姿绰约。更绝的是远看上去眉如青黛,似下一刻就泪水涟涟,柔弱不胜。

见着了唐安卿,玉氏顿住痴痴的瞧着,却不知不觉泪水涟涟,张了张唇不知说些什么为好,凤眼闪烁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感情。 唐安卿见状忙迎上去,叫了声姨母,也不禁落了泪。玉氏颤颤巍巍伸出手,唐安卿就势靠上去,好一副姨母外甥女情深的画面,玉 氏更是泪水涟涟抱着唐安卿娇弱哭将了起来。当下满屋待立之人无不涕泣,丫环婆子的就更是揉红了眼睛,就是眼中无泪的,也用 帕子使劲的揉着眼睛,直到将眼睛揉红为止。

璞玉原本就是听得唐安卿说好的,这会儿也攥着老太太的手跟着红了眼眶,可怜模样引得老太太护在怀里拍打着后背。哭过片 刻,众人忙上前劝解,唐安卿这才跟玉氏分开来,拿着帕子拭了泪,向老太太告了罪。

玉氏瞧了,脸苍白了些,向老太太服了礼,“媳妇可是来晚了,今个儿去上了香还了愿却误了时辰。刚儿见到外甥女不免想到 我姐姐,竟是觉得外甥女同我那姐姐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呢。”

老太太也体谅她们俩初次见面,也是在所难免,就指了位子让玉氏坐下。搂着璞玉,脸色倒是更好些,同唐安卿说道:“你瞧 你俩在那儿哭开了,这小的还为了娘担心都掉金豆豆了呢,这么小可见就是个孝顺的。”

璞玉这小孩儿粉嘟嘟的金童模样最是得太太老太太这年长的人喜欢,如今才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是得了老太太的欢心,搂着 欢喜跟个什么样子。听老太太这么说,直往老太太怀里钻,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说道:“老祖宗,玉儿哪有掉眼泪,玉儿可是小男 子汉呢,才不会哭鼻子哩,定是老祖宗看错了。 ”说着还皱着鼻头,挺了挺小胸脯,一本正经的模样。

老太太抱着,笑开来,“是呢是呢是我看错了,你们瞧瞧还挺是小男子汉的样子哩。 ”屋子的人自然是看得出来老太太欢喜,都 纷纷附和起来。

唐安卿虽是看着璞玉,眼角却在偷偷瞄着玉氏的反应,听哥哥说起来虽说这姨母生了儿子,但是却不得老太太喜欢,反而是原 配生的两个嫡子颇得老太太喜欢,尤其是那二子还养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身份自然是不一般,左右有贵为皇后的女儿,既有为一 等公的儿子,还有尚了公主的孙子,这府里说起来就是老太太最为尊贵不凡了。

“老祖宗可别这样夸他,在家里跟个皮猴似的,最是调皮不过了。”唐安卿今天来忠勇公府只带了璞玉过来,宝宝在家让爹爹 看着,还是安抚好—番才过来的。带璞玉来可是针对老太太这般有些严肃的老太太,璞玉那小孩儿可是师奶杀手啊。瞧着这会儿, 老太太可是很欢喜,都笑了好几回了。

“男孩子嘛,调皮些都是在所难免的。我听说卿儿还有个小的,怎么没一并带来? ”老太太看向唐安卿,比起玉氏这个儿媳妇 她对唐安卿看的倒是比较高的,就是养出这般玲珑可爱的小孩儿也是个不差的。而且今日她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更是不大满意了,本 来唐安卿要来拜访的时候先是送来帖子的,单说玉氏不知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今日竟然还出门上香还愿去,你说你这久未谋面的 外甥女前来拜访,还在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这儿等你回来。这就是在根本上看轻唐安卿这个外甥女,老太太是谁啊养出皇后这般的女 儿还有优秀的孙子的老人了,心如明镜似的,单不说司徒笙如今已是相爷,还是太傅,位比三公,深得当今皇上器重。就是王公贵 人见了都要礼遇三分,自己这儿媳妇身在内宅虽说不能透彻的了解,却是万不该看轻了这司徒家。心里不喜,面上也不能表现出 来,和唐安卿继续聊些家常。

“回老祖宗的话,瑄玉还未到周岁,这些天冷的紧我也担心他出来着了凉,才未带来。等开春暖和些了,就带来让老祖宗相看 相看。”唐安卿笑道,唐小玉探出小脑袋来,软软糯糯道:“玉儿来的时候,弟弟还拉着玉儿的手哥哥的叫,玉儿可担心了。”

唐安卿抿着嘴角掩着帕子笑笑,这倒是真的,只不过却是自家大儿子觉得宝宝不来就少得一份见面礼。还想着自己提出来让人 家过给他—份见面礼,好捎带回去给宝宝,然后再转手给他哩。

从老太太屋子出来,唐安卿抱着璞玉随着玉氏往玉氏的院子里走,进了垂花门,便见两边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正中放 着个紫擅座架大理石屏面的大插屏。穿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是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精致非 常。两边穿山游廊厢房,还有几袜梅花开的正艳,与那白雪朝相辉映。

“姨母,我听哥哥提起表弟在宫学读书,如今已经是秀才呢。合该让玉儿跟着表舅舅好好学习呢。”唐安卿并着玉氏往前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笑着说道。

听着玉氏簌簌叨叨的说着公孙曦的博学多才,学富五车等等话,唐安卿笑着应和,心里也不做评论。只后来玉氏提到司徒瑾经 商有辱门面的事儿,唐安卿才淡淡的开口道:“姨母不曾管家,怎知道若是无了钱财,可不不等同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再说 了,哥哥经商的事儿父亲都不觉得有辱门面呢,反倒是姨母嫌弃了,不知怎么伤哥哥的心呢。咋个哥哥回去还曾告诚我要好生尊崇 姨母,毕竟您未出阁之时跟母亲关系很是亲密呢。”

这会儿―众人正坐在玉氏上方的迎客厅里,璞玉端正的坐在靠着唐安卿的椅子上,有丫环端上香茶和糕点。

玉氏听了唐安卿这么说,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开口道:“是姨母多嘴,只是我想姐夫家也是书香世家,也就你哥哥这么个 儿子继承呢,怎就反而走了商路。你哥哥真的这么说么?昨天他来的时候也不来我这儿,反而是从丫环那儿知晓的。”顿了顿看向 唐安卿,神情有些恍惚,“你和姐姐长得真像,都是那般的好看,真个是如花容颜,如玉佳人呢。”

唐安卿低眉浅声道: “姨母谬赞了,外甥女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可还听说姨母可是当年姑苏城的第一美女和才女呢,哪是外甥女能比得上的。”

玉氏微微愣了下,捏着帕子,怯怯的说道:“你母亲她可好?想想我们姐妹也有好些年未曾谋面了。”

唐安卿闻言一副惊讶的模样,反问道:“我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姨母不曾知晓么?”

玉氏闻言只觉得天昏地喑,看着唐安卿似乎是觉得她的话是对自己的万般讽刺千般嘲讽,却是连她说的话都觉得听不大精楚,浑浑噩噩的竟是再问了一遍。

唐安卿落下泪来,涕泣道:“母亲已经去了好些年了,只当时下丧的时候很是简陋,不曾让外人知晓。外甥女原本还以为姨母 是知晓的,哪想到姨母也不知道。听哥哥说,母亲生前还曾问起姨母呢。”这话说的可不假,当年母亲的葬礼很是简陋,露面的也 就是至亲的亲人罢了,再加上后来消息封锁的严也投有几个人知道,外人可不就是认为母亲还在世,只是不爱见外人罢。

“太太您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太太昏过去了。”

“快点扶太太到里面去。”

“太太太太您别吓奴婢啊太太”

“…”

这会儿围在屋里的丫环婆子们赶紧的动起身来,招呼着不知为何就晕了过去的玉氏。唐安卿也是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站在外 围看向晕过去的玉氏。这要是一晕旁人指定会说是感情要好的姐姐去世,难过的晕过去罢。

361 寂寞如雪

这好好的一回亲人相见的美好画面奈何最后就变成了姨母难过的晕过去至今还虚弱的躺在床上未能清醒,做外甥女的本应该尽孝在床前,只被老太太叫过去,名曰不好打扰太太养神,自然也没有让客人伺候在床上的道理。

唐安卿还巴不得呢,抱着在一旁看热闹的璞玉款款的又回到了老太太的正房,就是在玉氏的正房里统共呆的也不到半个时辰。再说了玉氏羸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是她这回儿晕倒旁人也不大在意,唐安卿也就不用多做解释。

午饭自然是在老太太房里用的,到那时候玉氏依旧还没有清醒过来,唐安卿心里腹诽到这人也太过柔弱了吧,只不过被刺激的晕了过去怎么还能晕到现在还未清醒。面上却不显,终于到了饭罢才听得下人通报说太太醒了。

唐安卿听了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道:“未曾想姨母竟是难过的晕过去,想必和母亲真是姐妹情深呢。”

老太太自是看不上玉氏身体不好,虽说她不喜欢玉氏,但是作为祖母的却是希望家里多子多孙的。奈何府里也就三个孙子,只想到大孙媳妇已经有了身子,心里宽慰些。只没想到司徒家的太太已经早不在了,以往那些纠葛老太太也有耳闻,只也不是很清楚,何况昨日司徒瑾才来府中拜访老太太知晓了之前的缘由,自然是乐的让公孙珩和司徒瑾交好。昨个听到曦儿借口读书却不予亲表哥交好,不知该如何说好了。如今老太太算是看好了,这娘俩儿还真是一样的,都是看轻了司徒家的人。她自然是不会去点明,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自然不会做到对待几个孙儿的时候一视同仁。

璞玉蹭着唐安卿的脸颊,无言的安慰着母亲。唐安卿摸摸他的小脑袋,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说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说起来本该再陪陪老祖宗和姨母的,奈何还担心家中小儿,也不便多呆了。”说着就是要告辞了,老太太就让身边的老嬷嬷送唐安卿他们出来,自然唐安卿是带了好几个嬷嬷一块来的,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就从忠勇公府出来了。

唐安卿坐在马车里,吐了一口气,在自家儿子小脸蛋儿啃了一口,“玉儿做的不错,说那些之乎者也的话可把为娘给累死了,回去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家小宝贝。”

唐小玉哼了两声,踢踢小腿儿,“娘啊,来这趟还真不值,就是后来的人竟然没有给玉儿见面礼,哼娘要补偿我。”

“呵呵,玉儿原来是在惦记这个啊,娘瞧着老太太给你的见面礼很不错吧,果然是当朝第一名门”瞧着小孩儿郁闷,这一说才知道他竟然在郁闷没有的得到那姨母见面礼的事儿,保不准那姨母就没有想到要准备见面礼吧。而且她倒还挺有意思的,知道自己来还跑去上香还愿了,还一副很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过看着老太太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啊,连带着对自己这个姨母生的儿子都不大喜欢。唐安卿摸摸自家儿子的光滑的脑门,弹了弹,“你啊,真是个小财迷,回去去找你舅舅要补偿去,娘今天这事儿办的还不错吧,几句话就把那人给刺激晕了。”

唐小爷鼓着脸颊,就像是小仓鼠似的。闻言却很开心,揉到唐安卿的怀里滚了两下,“原来娘是故意的啊,我不大喜欢她。哼,竟然说银子不好,回去跟舅舅说去,让舅舅多补偿玉儿点。”

唐安卿抱住他,不让他滚下去,“行,你跟你舅舅说,唔也不知道你爹爹和弟弟怎么样了?”虽然这会儿宝宝白天不怎么吃奶了,但那是跟在自己身边儿的时候,喂他吃些辅食,喝点羊奶。这离开家才几个时辰,都很担心了,早知道还是将宝宝带在身边为好。

“弟弟不会哭鼻子吧,嘿嘿…”小孩儿踢踢小脚丫,声音里还带着些幸灾乐祸。“不过,这样子的话我就可以跟舅舅多要点补偿了,给弟弟要的,嘿嘿多好啊”

听了唐安卿的命令,马车行驶的快了一些,争取尽快的回到四合院。

从马车上下来,唐安卿把小孩儿放到地上,急忙的问道:“阿宇,宝宝怎么样了?”

唐白宇扶着唐安卿从马车上下来,道:“别急,宝宝这会儿睡着了。之前喂了他些羊奶和小半碗蛋羹,哭了一回儿。你和玉儿回来就好了。”小孩儿虽然也很依赖爹爹,但是一会儿见不着娘亲都急躁,虽然早上唐安卿还好生的哄了好大一会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见到娘亲就开始闹开了,唐白宇好哄歹哄才吃了点蛋羹,喂了些煮好的羊奶才哄着小孩儿睡着了。

“吃东西了就好。”唐安卿听了才安心些,之前还在担心宝宝执拗着不肯吃东西,就是宁愿喝羊奶也不愿沾奶娘的奶。看向蹦蹦跳跳的璞玉,笑道:“玉儿你是要去找你舅舅,还是回房里?”

“不舅舅在不在?让人先去瞧瞧。”小孩儿挺有条理,便是差人到司徒府里问一问。走到唐安卿和唐白宇中间,牵着爹爹和娘亲的手一晃一晃的往前走。

“爹爹,玉儿和你说哦,这次去那里我们…”小孩儿巴拉巴拉的说着去忠勇公府发生的事儿,小孩儿童言童语的说着,唐安卿不时的插上两句,唐白宇低头认真的听着,一派的温馨。

宝宝醒了见到娘亲就开始无声的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还倔强的小肉爪儿拉着娘亲的衣襟不放开,可把唐安卿给心疼坏里。抱在怀里喂了奶,哄着宝宝又睡了会儿,派送了好几个亲亲才将小孩儿能正眼看过来,不再啪嗒啪嗒的掉金豆豆了。

唐白宇坐过来揽着唐安卿的肩膀,伸出手指戳戳小孩儿的脸颊,小孩儿见到爹爹反而是亲昵了点伸出小肉胳膊儿来让爹爹抱。趴在爹爹颈窝上,单露出粉嘟嘟的小脸儿,脸蛋儿上还挂着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唐安卿。

“哟哟宝宝乖,娘以后出门都会带着宝宝好不好?”唐安卿轻柔的拿着帕子给小孩儿擦擦脸蛋儿,软言的哄着。璞玉凑过来把之前得来的亮晶晶的珍珠也贡献了出来,才得到小孩儿那么一个软软的笑容。

不哭就是了,这会儿笑了又回到娘亲的怀里,立刻攀着唐安卿的脖子,腻上来,在唐安卿的左右脸,鼻子,额头,嘴唇,耳朵,另一只耳朵上都亲了一下。软软的叫了声娘,可叫道唐安卿的心坎里,心软的不可思议,自家孩子真是可爱极了。

璞玉不甘心的凑过来,“弟弟,我嘞,叫哥哥叫哥哥…”

小孩儿也凑过来给了个亲亲,得到回亲之后也叫了声‘哥哥’,又窝回到唐安卿怀里去了。看到一边的唐白宇,也凑过来亲亲爹爹的脸蹭蹭,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一个都不落下来。唐白宇也乐得与儿子这般亲近,嘴角勾起来。

包子见到一家和美的样子,只觉得满心的凄凉。蹲坐在角落里画圈圈种蘑菇,从远处看过去满身的凄凉和寂寞,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投下了黑暗的阴影,独独的凄凉,寂寞如雪啊

再回头,没人注意到他,包子缩了缩小身板儿,凄凉的叫了两声。再回头人家一家子玩亲亲玩上瘾了,包子把自个脑袋埋到靠枕里,拉过一个装着糕点的碟子过来,拍拍那上面的糕点,现在本神兽只有你了啊…哇唔,真好吃,一会儿再去厨房端两盘过来…

璞玉先看到的包子,贼兮兮的笑了笑,凑到唐安卿耳边说了两句,唐安卿朝包子那边看过去,笑了笑点点璞玉的小脸儿,却也不去阻止。她原本还好奇,要是往常她从外头回来包子肯定是头一个先从屋里蹦跶出来的,今天却还落后了到现在还不过来,原来是觉得自己孤家寡人寂寞了凄凉了啊瞧他一副想装着凄凉却还抓着糕点往嘴里塞的模样,很是有喜感呐果然还是让小狐狸也一块儿出来跟他在一处,包子还把人家小狐狸当儿子养呢。空间里的动物大都是成双成对或者是原本就是一家子的,独独就是包子和阿白是个孤家寡人,就连小狐狸火火也找到了伴儿,成日里跟另外一只白狐嬉耍到一块儿去。就是阿白每日大都是呆在梅花涧下,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而且还得看管着空间里的动物。

包子自个就觉得寂寞了,这几天小狐狸不跟在他身边儿,他也不说回空间的事儿。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是围在宝宝的摇篮里,就是偷偷的钻到璞玉的小床上去。还不让璞玉发现,不让他多吃还偷偷摸摸的去厨房。其实厨房里的厨娘都知晓包子,就是看到他拿东西也装作没看见。差不多包子爱吃的东西,都会多做一份放着。

包子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咩~~

362 争奇斗艳

过年,过节,时间渐渐到了十五元宵节,城里各处挂出花灯,各种样式都有,倒是争奇斗艳,却也万变不离其宗。

司徒府门前却没有挂灯,只摆着两块一人多高的大冰块,被雕成了狮子模样,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让它染了颜色,看上去栩栩如生如同真的一般,中间又挖空了点上蜡烛,却比别人家的花灯都要惹人注目。

又有十来只一尺来高的小冰灯,也是雕成了各种小动物模样,里面点了蜡烛,外面就像平常的花灯一般贴了谜语让人去猜,有猜中的便可以把这盏灯拿去,倒也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

往年的时候司徒府也只是象征性的挂出几只花灯,今年倒也是推陈出新,而且这些个冰灯还算是个新鲜花样,来做冰雕的自然是雕刻的好手,每个花灯雕刻出来都是栩栩如生。

四合院里也挂了一串的冰灯,只门外没有挂出来,从外面瞧着还能看到冰凌折射出来的彩光哩

晚宴是在司徒府里吃的,一家人围在一块儿,吃完晚宴璞玉拎着他的那包子形状的冰灯乐陶陶的出来玩,就是司徒笙也被璞玉拉出来玩。“外公,去嘛去嘛,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嘞”

司徒笙疼爱的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小家伙,小手软乎乎的握在手心里暖暖的,自然是点头答应了。宝宝战战兢兢的掂着特意做出来小些的冰灯,小肉爪儿牵着娘亲的手迈着小步子往外走,“哥哥…等等…”

司徒珏也掂着一个冰灯,雕的是一只金雕,快走了几步跟到前面去。

司徒忠笑眯眯的将一个冰灯挂在屋檐下,笑道:“还是见老爷头一次出门瞧冰灯呢,少爷和姑爷怎么不去?”

司徒瑾冷哼了一声,嘴角却噙着笑往外走了,唐白宇朝忠叔点点头才迈步往外走。

到了门外的时候,冰灯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了,只是因为刚开始不久,冰灯基本上都还在。唐安卿怕两个小孩儿被撞着了,拉着两个小的到外围来。很自然扶着司徒笙下来,弯着眉眼,“爹,来这边罢。”

明显感觉到司徒笙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刻却是眼中的笑意都无法掩饰着的,伸出细白修剪的很整齐干净的手摸摸唐安卿的头,随着唐安卿走了下来。

司徒珏从后面跟着过来,扶着司徒笙的另外一边,“干爹,今年咱家外面很热闹哩!去年灯节的时候也没几个人围过来看,不过这冰灯看起来却是很好看。”

宝宝这时候攥着哥哥的衣摆,小脸绷得紧紧的,唇瓣抿在一块儿,等到唐安卿下来的时候立马抛弃哥哥的衣摆走过去攥住娘亲的手,“娘,人多…”

唐小玉凑过来捏捏小孩儿的脸颊儿,“呐呐二宝,人家来猜谜语的说,小舅舅我们也去看看不?”

司徒珏提提手上的冰灯,回头瞧着从门内出来的司徒瑾和唐白宇,连忙把两人也招呼司徒珏提提手上的冰灯,回头瞧着从门内出来的司徒瑾和唐白宇,连忙把两人也招呼过来,然后爷几个一块挤到里面看人家猜谜语去了。

冰灯贴着的谜语有俗有雅,唐安卿在外面看了几个,然后很是抽搐的捂脸,她也只会几个,其他那些涉及到之乎者也什么文雅之类的谜语,她完全不懂。

猜到最后也就剩下一个老虎形状的冰灯,谜语倒是猜了出来,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只站在阴影里的司徒笙不知何时的从阴影里出来,漫步到一边儿,朝着老人行了个礼,“您怎么来了?”

老人笑笑,指了指拿着老虎冰灯欢呼的小男孩儿,“陪着孙子出来玩的,没想到爱卿家有这般有趣的玩意儿。”

“只是孩子鼓捣出来的玩意儿罢了,还算看得过眼。”司徒笙淡淡的说道,对于老者的身份也不拆穿,看向摆在一旁的狮子雕刻,眼光转向唐安卿这边露出了几分笑意。

“听说爱卿家的大姑娘找回来了?”老者笑着问道,“卿家也算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司徒笙没回话,璞玉蹦跶着跑过来,外公外公软软的叫着,却看得有陌生人在,歪歪头,“外公,老爷爷是谁啊?”

老爷爷?难道是我很老么?老者捋了捋半白的胡须,看了看一旁的司徒笙,虽说司徒笙已年过不惑却保养得好看上去如同而立般,自己只不过比他大了几岁就已经被叫做老爷爷了啊

司徒笙瞥了一眼旁边的老人,牵过璞玉的手往里走,“那是外公的一个朋友,玉儿叫他黄爷爷就成了。”

“皇…祖父看,孙儿得到了这个冰灯,很威武吧”得到最后一只老虎形状冰灯的小男孩儿欢快的跑过来,身后的奴才抱着那老虎形状的冰灯。

本来欢快的奔过来看到立在老人身旁的司徒笙,本能停下来有些窘迫的向司徒笙行了师徒礼,恭敬的叫了声:“太傅。”

司徒笙反常的应了声,“嗯。”璞玉从司徒笙背后探出小脑袋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恭敬立着的小男孩儿,“哎你好啊,我是唐璞玉,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儿之前都没有瞧到璞玉,这会儿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孩儿从一向严肃的太傅背后探出头来,长得真好看,比妹妹还好看。突然也不觉得整张了,挥挥手:“你好,我叫昶旭。”

看到璞玉手中拎着的冰灯,惊讶的问道:“还有这种能够提起来的冰灯么?”

“嘿嘿,这可是我自己做的,很好看吧。”璞玉眨巴眨巴眼睛,从小男孩儿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上的冰灯上,“你想不想要?”

小男孩儿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欢喜,“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啦,”唐小爷顿了顿,“不过捏,我外公家还有些像这么大的灯,我可以让你选一个哦。”抬了抬小脸儿,一副快来感谢我的小样儿。

司徒笙慈爱的摸摸小孩儿的头,“进府来吧。”

司徒瑾站在一旁,手臂搁在司徒珏肩膀上,看向璞玉那边,挑了挑嘴角:“他们怎么来了?”

司徒珏顺着司徒瑾说的方向去瞧,他可不曾见过老者,“到底是谁?”

司徒瑾往上举了举手指,拍拍司徒珏的肩膀,“那位,算了我们回府去罢。”

司徒珏瞬间明了,既然来人都不愿意表明身份,他们也不会去揭穿,将手中的冰灯送给了旁人一个没得到冰灯的小孩儿,在小孩儿欢喜的道谢声中转身回府去了。

大门与仪门中间的那条路两旁就摆了一排冰灯,不过这些都有半个人那么高,不适合送人。唐小玉很骄傲的掂着他的小冰灯在一旁介绍着:“这些都是我家的,摆出来好看的。像玉儿手上的这种小灯在另外一边儿,玉儿可以领你去挑一个你喜欢的,怎么样?”

小男孩儿点点头,跟祖父说了声,就随着唐小玉往东边的抄手游廊上去玩,游廊的栅栏上摆了十来个各种动物的小冰灯,小男孩儿瞪大了眼睛,“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吗?”。

唐小玉噎了一下,顿了顿,“当然不是啦,你也不想想我一个人才不会做那么多捏?不过这可是我娘想出来的法子,啊你快点挑一个啦我还要去找我娘和爹爹弟弟呢。”

“你还有弟弟啊?我没有弟弟,但是我有妹妹”昶旭好奇的问道,在家的时候也没有同龄的小孩儿跟他一块儿玩,虽然有妹妹在,但是妹妹还小一点都不好玩。而且周围的都是奴才奴婢围着,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今天能缠着祖父出来玩可是他软磨硬泡好几天,祖父才答应的呢。而且小孩儿之间就爱比这儿,你有弟弟,那我还有妹妹呢,虽然妹妹一点都不好玩

“妹妹有什么好的,我弟弟可聪明了,软软奶声奶气的叫我哥哥,还会把他的金元宝都给我让我替他保存呢。而且我弟弟长得可好看了,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哦。你妹妹哩?”唐小玉掂着小冰灯爬上一旁的侧栏上,晃动着小短腿儿,眯着眼睛欢快的说道。

“哎,怎么这样?我妹妹还不会说话啦,而且妹妹长得可难看了,全身皱巴巴的。”昶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就连选冰灯也不那么有兴致了。一旁的仆人刚想上去训斥,但是被另外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头发花白的瘦削老头拦住了,并且往其他的地方退了几步,看着两个小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的。

“啊呀你妹妹是不是才生下来捏?”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唐小玉撇撇嘴,“你真笨哦,我娘说了小孩儿刚生下来都是皱巴巴的好难看的,但是过几天就好了。不过我弟弟可不是哦,我听姑奶奶说我弟弟生下来的时候可好看了,白白胖胖的,全身滑溜溜的,比菩萨座下的小童子都好看虽然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啦,你要不要选啊?选好了之后,我就让人给你穿上绳子,这样的话就能像我一样拿在手上了。”

小男孩儿这才看着冰灯去选了,唐小爷嘟嘟嘴儿,人多难下手捏?

363 当我老了

“听我那小舅子说起来,你家儿子和女儿到他家去拜访了?”中年人端坐在主位上,朗声对着坐在一边的司徒笙像是不经意似 的说起来。

司徒笙抬头,将手边的茶杯推到中年人跟前,泊然道:“怎么了?难到是忠勇公不乐意么?索性我也不大在意的,他们愿去我 自然不会去阻拦。”

中年人接过茶盏闻了闻,“你还是老样子,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就拿这碧螺春来招待。”

司徒笙不置可否,轻轻的抿了一口,“我也觉得不甚好喝。”

中年人一僵,这喝的碧螺春虽说是进上的但司徒笙拿出来泡的是皇上赏赐的。进上的碧螺春虽贵重,终究是因为当年皇上爱 吃,又是今上赐的名,所以才抬高了价,亦略次了西湖狮峰龙井一筹,亦比不得司徒笙最喜欢的君山银针,也就更比不得武夷山的 大红袍了,那才是茶中的极品。中年人无奈的笑笑,“阿笙说起来我们相识了有二十年了吧,你还是老样子,我已经老了。”

司徒笙闻言抬头瞧了中年人一眼,嗯了-声,“确实。”不知道是在说前面的相识还是说后面的你已经老了。中年人先是苦笑 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乐开来,喝了几口茶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