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那少年。

少年看过来,在看到孟氏的时候怔愣了一下,小声嘟囔:“哇塞!”

云想容奇怪的看过去。

他是谁?

这时,琇莹和李妈妈撩起了花厅的门帘。老夫人与一名年龄相仿的华贵妇人,在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几位小姐和少爷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那位妇人身材略胖,穿了身锦缎的对襟褙子,因为天色暗了,分辨不出颜色,隐约像是松花绿色。她头上插着金凤步摇,随着走动步摇晃动,映照烛火,晶莹华丽。待到人走近了些,看她五官,倒是与老夫人极为相似,一看就是血亲。

云想容立即想起来了。老夫人有个胞妹,小了老夫人七八岁,夫婿是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尉迟宏。

正沉思着,就听老夫人和妇人说话:

“…我也来瞧瞧凤哥儿预备的怎么样了。”

“那孩子,就会混闹!前两天说要做个什么会飞的,叫…叫什么我给忘了,还把屋子给点了,险些叫他父亲吊在房梁上打!还是他爷爷劝着,才让他去跪了一夜的祠堂。”

“凤哥儿从小就聪明。”

凤哥儿?难道是尉迟宏的长孙尉迟凤鸣?

不对啊,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姨祖母的长孙尉迟凤鸣九岁就夭折了。

云想容再看向尉迟凤鸣,脸色就有些发白。

“奶奶,你就会取笑我。”尉迟凤鸣这会子已经跑到了老夫人与段舒窕跟前,不依的道:“那个会飞的,叫热气球,说过几次了奶奶都记不住。”

“是是,凤哥儿聪明,会做那个‘热气球’,不过下次你也仔细些,别想什么就是什么,这次是险些烧了书房,下次要是真烧了,看你父亲怎么打你。”段舒窕点孙子的额头。

尉迟凤鸣哈哈大笑:“怕什么,爷爷自会护着我。”随即又对老夫人道:“姨奶奶,您等会儿看着,我研究出的焰火可是不一样。”

老夫人笑着颔首,尉迟凤鸣聪明伶俐,开朗活泼,虽然淘气了些,可今年才十岁,就做了贡生,还说预备参加三年后的秋闱。她的孙子里就没有读书这样出色的,她对他可是喜欢的紧。

尉迟凤鸣又看向云想容这方,“姨奶奶,这几位是?”

孟氏忙带着云想容上前,和沈奕昀一起给老夫人见了礼。

老夫人身旁的李妈妈就介绍道:“这是三夫人和六小姐,这位是承平伯沈小伯爷。”

段舒窕忙给沈奕昀行礼:“原来是沈小伯爷。”

沈奕昀侧身不受他的礼,还礼道:“不敢当。”

尉迟凤鸣瞅了一眼沈奕昀,又看云想容,竟然伸出手摸了摸云想容的头:“小萝莉真可爱。”

云想容根本没想到他会动手动脚,侧脸避开。

段舒窕歉然的道:“这孩子,又疯起来了,整天胡言乱语不知随云的。”

孟氏笑了一下没说话。

云想容觉得背脊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本记忆中九岁就该夭折的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是个跳脱的性子,还摸了她的头…难道他跟自己一样,是重生了,还是有什么离奇的经历?

云想容澄澈的大眼再看向尉迟凤鸣时,就含着探究。

尉迟凤鸣愣了一下,越发觉得云想容可爱的紧,随后对老夫人和自己的祖母道:“姨奶奶,奶奶,我姨爷爷什么时候回府?”

老夫人笑道:“侯爷今日有事,怕还要再等等。”

“是吗,那赶紧点火。”尉迟凤鸣指挥着粗使婆子:“这是我给姨爷爷的寿礼,让他看见了岂不是没惊喜了。”

“这孩子。”段舒窕拉着老夫人的手:“这孩子,自大去年病了一场,变了个人似的,人来疯的脾气,姐姐不要笑话才好。”

“哪里,我喜欢还来不及,我的孙儿里头可没有十岁就做了贡生的。凤哥儿这个脾气哪有不好?我看就好极了,活泼淘气的孩子都聪明。”

段舒窕笑的合不拢嘴,显然是极喜欢孙子的。

云想容眨眼。原来尉迟凤鸣已经是贡生了,她更加怀疑他的经历与她相似。

尉迟凤鸣这厢已经指挥者仆妇将地上五个烟火点燃。

一瞬间,绚烂的浅紫色光芒嘶的一声窜上天空,炸开成点点星芒。云想容仰着头,只见夜幕下繁星点点都做了背景,浅紫色的大朵烟花一个个如同流星飞窜而上,点亮了夜空,也点亮了众人的脸庞。

她前生今世见过的焰火大多是黄的、红的和绿的,从没见过浅紫色的。更没见过能飞的如此高,绽开的花朵如此漂亮的焰火。

绝美只在一瞬见熄灭,淡淡的紫色,让她联想到娘亲。

云想容抿着唇,握紧了孟氏的手。

她绝不要娘亲如焰火那般绚烂的转瞬即逝!

第十六章嘲笑

“流觞曲水”是在前院会客用的“兼济堂”后头的一处别致院落。

济安侯府内引入了大兴河水,从后花园的西闸门流入,穿过后花园,经过“流觞曲水”,再穿过“清芷芳榭”和“听雪香榭”,最后由东北侧的东闸门流出府外。此处杨柳低垂,亭台楼阁无不精致,任何一个角度望去,院中都是美景,四季花卉争奇斗艳,此方开罢彼方芳菲。从二楼的窗子向外望去,可看到院中忙着为济安侯寿辰布置奔波的仆婢。

济安侯生辰临近,如尉迟凤鸣祖孙那般,亲戚朋友渐渐都赶在正日子之前到来住下,热热闹闹连着几日,前院还摆起了戏台子,丝竹声音不绝于耳。就连四姑奶奶云然也提前回府来陪着老夫人,帮衬着忙里忙外。

尉迟凤鸣撑着下巴在“流觞曲水”二楼看了院中来往的仆婢半晌,又看了会天空,无聊的叹了口气,随后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专心练字的云想容:“容容,你不无聊吗?”

云想容不理会他,将这一笔写完才抬眼看着他,“不无聊。”

她小脸上表情严肃,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长睫忽闪,模样精致可爱的紧。

尉迟凤鸣嘿嘿笑着摸她的头:“容容,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云想容侧头避开,嫌恶的皱眉:“凤鸣表哥,你去别处玩吧。”尉迟凤鸣住进来三日了。每日都同她和三位堂姐在“流觞曲水”听蒋老夫子的课。

他们四姐妹听蒋老夫子讲书法都是隔着屏风,尉迟凤鸣则在屏风外,可与蒋老夫子近距离的接触。他天资聪颖,又举一反三,很得蒋老夫子的喜爱,可是蒋老夫子一走,他就原形毕露,没有一刻的安分,还莫名其妙的喜欢缠着她,总是摸她的头。

被一个比她儿子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对待,云想容反感又无奈。

“嫌弃我?”尉迟凤鸣皱眉,娃娃脸上满是苦恼之色:“早知济安侯府这么无趣,我便不跟着奶奶来了。前院唱大戏,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出,我耳朵都要长出茧子了,偏生那些宾客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你们几个更是无聊。”

站起身,点着手指一一点过云怜容、云娇容、云嫣容和云想容。

“才几岁的萝莉,整天就知道写字,学规矩,学礼仪,闷都闷死了,还有那个沈小伯爷,阴阳怪气的,明明是个六岁的正太,整天里装老成。偏偏我还被安排在你们孩子堆里!”

尉迟凤鸣数落着,说出的话里又有云想容等人听不懂的词。

五小姐嘻嘻笑道:“凤鸣表哥莫不是又疯了。”

云想容这一辈,大少爷已经二十岁,任国子监五经博士,专门研读《周易》,忙得很。二少爷也十八了,被大伯母钱氏逼着苦读,在他的“清芷芳榭”闭门谢客。除了两位堂兄,就只剩下四位小姐。

三小姐云怜容得汤氏真传,稳重温柔,素来不会与姊妹们玩闹;四小姐云娇容则是被钱氏管教的看人时连头都不敢抬;就只有八岁的五小姐云嫣容开朗活泼。平日能主动与尉迟凤鸣说话,否则一个玩伴都没有,尉迟凤鸣会憋死。

尉迟凤鸣抱着肩膀瞪了五小姐一眼:“说真的,你们真不出去一同玩?”

“有什么好玩的?”五小姐眨巴着大眼睛。

“你们随我出去,自然有好玩的。”

五小姐打趣他:“你不是又要弄什么会飞的东西吧?把房子烧了,瞧我祖父怎么罚你。”

“云小五,还有完没完!”尉迟凤鸣红着脸,怒吼道:“我能搞出那个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个萝莉,总笑话人什么意思,小心嫁不出去!”

五小姐脸上瞬间羞红。八岁的女孩,已经隐约知道什么是嫁人。

云想容被吵得头痛,在站起身与堂姐告辞:“今日的字练完了,我先回去了。”

三小姐微笑着,“去吧,路上仔细一些,府里人多,你不要走二门,就从二道垂花门回去吧。”流觞曲水临近二道垂花门,进了内宅,一路往西路过长房的几个院落就是后花园。

“是,多谢三堂姐。”云想容行礼,下楼叫上柳月。

谁知尉迟凤鸣却跟了上来:“容容,我跟你去瞧瞧。”

“我们姊妹名讳中都有容字,凤鸣表哥还是不要这样称呼我。”

“怕什么,别人我又不叫他们容容。”

的确,他都直呼排行,例如方才叫五小姐“云小五”。

云想容立即觉得头疼,“那你叫我小六好了。”说着继续往外走。

尉迟凤鸣步步紧跟:“那不行,你不一样。”

“我与堂姐们都一样。”

“你比较可爱点。叫小六子多难听。”尉迟凤鸣咧着嘴笑。

云想容很是无奈。

俗话说七岁八岁讨狗嫌,尉迟凤鸣都十岁了。怎么还这样烦人。比她的珍哥儿差得远了。

他爱去逛后花园,就随他好了。

云想容不再理会他,绷着小脸带着柳月快步往前。

才到了后花园门前的小桥,却见沈奕昀带着卫二家的站在一旁,两个粗壮的婆子将棉被和几个食盒装上了车。

云想容奇怪的问:“菊花,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奕昀浓眉蹙起,不理他。

尉迟凤鸣却是愣了一下:“菊花?”看了看沈奕昀仿佛谁欠了他几吊钱似的表情,猛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他的乳名。竟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沈小伯爷乳名竟然叫菊花?你是不是还有兄长叫黄瓜呀!”

云想容莫名其妙的看了尉迟凤鸣一眼。这人又疯了。

虽然不明白菊花和黄花有什么牵连,沈奕昀仍旧知道自己被嘲笑了。嘴角抽了抽,不理尉迟凤鸣,只道:“乳娘,走吧。”

卫二家的应是,见云想容歪着头疑惑的望着她,笑道:“四少爷说要去拢月庵看看赵姨奶奶。”

第十七章冲撞

云想容闻言,了然的看了看车上的棉被、衣物和食盒。当日沈四和卫二家的虽然隐瞒了身份,但也当真是落难,如他们所说,一路上颠沛流离吃尽苦头,赵姨奶奶又是菩萨心肠,善意的收留他们,还赠给他们盘缠。他们如今安定下来,沈四还被封了伯爵,有了俸禄,定是要去报答赵姨奶奶。

想不到,沈四小小年纪,竟然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云想容展颜,快步追了上去:“菊花,你等一下。”

沈奕昀放缓脚步,转回身安静的望着她。

云想容出于大人的心里,本是觉得这孩子懂事的很,懂得知恩图报很好。可到了他跟前,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将怀里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拿了出来。

“菊花,我不能出去,烦劳你将此物交给奶奶。我这些日学了女红,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

说着将装有两个小金裸子的荷包递给沈奕昀。

沈奕昀接了过去,入手的分量让他猜得出里头是什么。他有些意外云想容会有这么多的银子。不过转念一想,日子过的再憋屈,云想容和孟氏到底是济安侯府的三夫人和六小姐,济安侯又爱面子,钱财方面不会亏空他们。

心下对面前这个懂得孝顺的女娃有些好感,笑了一下:“必然带到。”将荷包收了起来,软糯的声音唤卫二家的:“乳母,咱们走。”

“是。”

卫二家的给云想容和尉迟凤鸣行了礼,便跟着沈奕昀出去了。

沈奕昀毕竟是皇上亲封的承平伯,他的行动就算奇怪,侯府的人也不会深问,他和卫二家的带着东西出了垂花门,走西角门离开后,消息立即被报到了正在兼济堂陪众位宾客的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却不在意,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了。只要他别作出什么大事,要出入的都随他去了。

尉迟凤鸣这厢却跟在云想容身后进了后花园,啧啧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会绣荷包,真是厉害!”

云想容的女红做的尚可,却并非很好,她现在又是小孩子,不敢做的太好,所以那个荷包的质量实在差强人意,里头的两个金裸子却是她从妆奁的翻出来的。听香附说那是去年老侯爷给她的压岁钱。

云想容就觉得尉迟凤鸣要么是不懂刺绣,要么是没话找话,五堂姐比她做的好多了,也没见尉迟凤鸣夸赞。

见她不理会自己。尉迟凤鸣感兴趣的挑眉,娃娃脸上满是发现新玩具的玩味光芒,指着一旁的景物:“走走,咱们去后花园转转,要不就玩斗草?”

“凤鸣表哥,我累了,不想去。”

“哎呀,走吧!”

她越拒绝,尉迟凤鸣就越是偏要拉着她去,不顾她的反对与她进了后花园赏玩。

身后跟着的柳月就笑,心里暗想六小姐平时太稳重了,都不像是六岁的孩子,也只有活泼开朗的凤鸣少爷能缠着她让她玩玩,要不不是做女红就是看书写字,好好的人都给憋闷傻了。

后花园占地面积甚大,绕着抄手游廊走了片刻,便看到由大行河引入的流水,在午后的日光下泛着粼粼的光。院中的桂树和秋菊开的鲜艳,偶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还有黄叶簌簌飘落,景色很是怡人。

出乎云想容意料的,尉迟凤鸣到了此处,却不似方才那样聒噪了。而是安静的走在后头想事情。

云想容更乐得清静,想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母亲和父亲前贫贱后富贵,加上父亲好面子,又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一说,前世之所以能不顾朝中舆论休了母亲,是因为母亲被冠上了**的罪名,犯了七出之罪。可她一直是相信母亲无辜的。

当时这件事虽然两侯府都为了颜面压了下去,也因为她是个女娃并不在她面前提起。可是邱翦苓在训斥她的时候,每次都会间接的辱骂…

云想容很犯愁。只有日日做贼的,没有日日防贼。母亲被人陷害,他们往后终日要防范别人,累不累?斩草除根才是上策!前世她想不通,后来想通了又无力回天。但今生她能确定这件事肯定和邱翦苓脱不了干系,就要想办法避免。

要斩草除根,她必须有这个能力。她才六岁。老夫人对她和母亲不冷不热,父亲对他们不管不顾,且前世母亲是如何被冠上**罪名的具体细节她一点都不清楚,有心防范,也不知道如何去防。

真是一团乱麻。

云想容沉思着,根本没注意到从前方岔路走来的五小姐云嫣容。

五小姐手里握着一大把刚摘的野花,方才看到远处的尉迟凤鸣,连忙绕过来。

谁知道云想容会眼看着她就在面前,还一头撞上来?

五小姐才开始缠足不久,脚疼的紧,还被云想容不留神踩了一脚,踉踉跄跄退后,一屁股跌倒在地。

“你怎么回事啊!瞎了不成!”

第十八章暴打

“五堂姐,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伤到吧?”云想容很是抱歉,内里她是个大人,看到自己把一个孩子撞倒了,第一反应就是关心,连忙去扶她。

“不是故意?”五小姐一把拨开云想容搀扶的手,在贴身婢女水荇的搀扶下起身,揉揉屁股,拉过裙裾一看,臀部的位置脏污了一片,五小姐立即气的七窍生烟。

今日家中宾客甚多,她的生母潘姨娘一早就与她说:“找机会好生表现,在宾客面前露脸。”她方才在流觞曲水看着云想容和尉迟凤鸣来了后花园的方向,就急忙回去换了身衣裳跟过来,打算跟他玩一会就去前头。

尉迟凤鸣的祖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家门显赫,人又聪明,还得老夫人的喜欢,可谓前途无量,潘姨娘说她既然能与尉迟凤鸣说得上话,就好好相处,谁知衣裳靓丽的赶来,还没等见人,就被云想容给“推”倒了。

“你是瞎了还是傻了?眼看着我在就往我身上撞!你瞎,你傻,我可不瞎不傻,你明明是故意推我,你还敢说你不故意!”打量云想容身上半新不旧的袄子:“你一定是妒忌我做了新衣裳!”

“喂喂,过分了啊。”尉迟凤鸣上前来道:“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是自家的姐妹,再说了,小孩子家的摔一跤会少块肉?你当姐姐的,不知道让着妹妹,还骂人,云小五,你风度不是这么差吧!”

“我风度差?”五小姐气急败坏的指着云想容,手指头就要戳到她的鼻尖,“这个有爹生没爹教的野崽子嫉妒我有新裙子故意推我,你还说我风度差!”

“喂,你还骂人?你”尉迟凤鸣刚要继续说话,就被云想容拨开到一边。

他惊讶的看着云想容刚才还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现在却是目光森寒,小小年纪,眼神就如刀一般凌厉。

“你有种的,再说一遍。”云想容打开五小姐指着自己鼻尖的手,反手指着对方。

五小姐哪会怕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两岁又素来体弱多病的女娃。叉着腰指着云想容:“你娘是骚狐狸,你有爹生没爹教,说不定你根本就是个野种,要不你爹怎么”

“啪——!”

云想容冲上前去,蹦起来朝着比自己高一头的五小姐左脸上就是一个嘴巴。

五小姐本就缠足脚疼,又想不到对方会动手,被云想容一个冲力推的仰面摔倒,随后云想容就骑在她身上,又一巴掌已经招呼在她另一边脸上。

“你敢骂我娘亲,我要你命!”

“哎呀,容容!!”尉迟凤鸣看两个小女孩打起来,忙上前抱着云想容的腰把她拖开。谁知道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人,力气还很大,双腿蹬腾着,废了他好大劲。

五小姐的丫鬟水荇和云想容身边的柳月都吓傻了,想上前去帮忙,又不敢去,毕竟人家是主子,哪有他们奴婢动手的道理?

八岁的五小姐捂着两边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依的踢动双脚,鞋子甩飞了也不理。

“你敢打我!我给你告诉祖母去,让祖母打死你!姨娘说了,你本来就是有爹生没爹养,你娘本来就是骚狐狸!我还说错你了不成”

“放开我!”云想容奋力挣扎,挣开了尉迟凤鸣的胳膊,一把抓住五小姐的头发狠狠的又给她一巴掌。

啪——

“我替你娘教训你!!”

啪——

“这一巴掌是替你爹教训你姨娘!”

五小姐头发被抓着,双丫髻也散了,疼的哇哇大哭,还不忘了双手也打云想容。云想容的脖子上被抓出一道血印子。

尉迟凤鸣又一次把发疯的小孩拖走,眼眶不知为何湿润了,紧紧搂着云想容如同小牛犊一样往前奔的身子,哽咽着劝:

“容容,好了好了,乖,给过教训就算了,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