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六小姐厉害,她这段日子从没见她发过脾气,对待下人温和又体贴,今日她可算是见识到了,自家小姐根本不是好拿捏的。

云想容嗤笑一声,“既不敢,那就快去。”

“是。”绿菊面色惨白的退下,

柳月担忧的问:“小姐,这样会不会开罪了恬王世子?”

“无所谓的。”开罪与否的她根本不在乎,最好将刘清宇得罪个透,往后在也不要与他有任何纠缠才好。反正就算刘清宇不高兴与她吵起来,在大人眼里这也都是小孩子拌嘴,算不得大事,老夫人顶多训她几句罢了。

她凭什么要放低身份去迎合刘清宇?对她又没好处。

绿菊回到西花园,给二少爷云佑宜、四小姐、五小姐和刘清宇行过礼,吞吞吐吐的道:“回世子,我们六小姐现在正忙,说,说”

见绿菊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刘清宇心里就开始气不顺,听她说话迟疑,刘清宇怒冲冲的呵斥:“她还说什么了?”

绿菊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六小姐说,您算老几,凭什么在她地盘上指手画脚。”

几人闻言,皆愣住了。四小姐心头跳的厉害,害怕的低下头。五小姐则是幸灾乐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二少爷云佑宜毕竟年长些,抬腿就踹了绿菊一脚:“混账奴才,竟敢编排起主子来。还不滚去找李妈妈领罚!”

绿菊被踹的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起身。

还没等出了院子,就被刘清宇叫住了。

“你们六小姐真这么说?”

绿菊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回话了,眼泪落的更凶。

刘清宇原本就憋着气。这段日子他整日被父亲拿来与个小女娃比较,动不动就说,你看人家云家的六姑娘,小小年纪就得了匡大儒的青眼,女儿家如此殊荣,还是本朝头一份呢,你却同日里被人刷回家来…皇上最看重人的字,你还是皇上的堂弟,竟然如此没用”

刘清宇的委屈无从发泄,后来自己也觉得很好奇。那个云小六是个没牙的丑八怪,字能好到哪里去?可别是她爹和她爷爷给了匡和玉什么好处。所以今日他要将云想容叫出来,让她写几笔字给他看看,他才服气。

想不到,她还敢问自己是老几!

刘清宇气的面皮紫涨。甩开步子就要奔去春晖堂。

二少爷云佑宜瞪了绿菊一眼,忙追了上去,口中喊着:“世子慢走,世子”

四小姐和五小姐对视一眼,各怀心思,也缓缓的往春晖堂走去,等二人到了春晖堂时,里屋已经传来刘清宇拉着恬王妃说要告辞的说话声。

恬王妃不解,老夫人也担心发生什么事,就柔声的问:“世子爷稍作休息,等用过了午饭再回去不迟。”

刘清宇道:“不敢叨扰,我算不得老几,不敢在贵府上指手画脚。”

一句话,就让老夫人和恬王妃都变了颜色。

老夫人询问的看向云佑宜以及才进门的四小姐和五小姐。

恬王妃则是羞惭的红着脸,暗地里掐了儿子一把。怎么回事,在别人家里呢,这样说话算什么意思!

第九十一章姨妈

刘清宇挣开恬王妃的手,倔强的梗着脖子道:“我虽不才,走到哪里也没受过这样的苛待,往后这里我还不愿来了呢!”

“瑁哥儿!”恬王妃满脸通红,厉声斥责。

不论事情如何,儿子都是晚辈,哪里有晚辈对长辈大呼小叫的道理,未免坏了规矩。

刘清宇看了母妃一眼,仍旧不服气的瞪着眼。

老夫人心下对刘清宇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自己的孙女她还不了解?云想容那个精明劲儿,这话若是她说的,必然她有如此说的理由。若不是她说的,就是有人存了心造谣生事,不论实情是前者还是后者,刘清宇都已有十岁了还这般处事,当真骄纵的不成样子。眼角余光望着恬王妃,暗自摇头,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坏了。

面上却是抱歉的道:“王妃莫生气,老身定会查问个明白。”

随即看向二少爷云佑宜,“佑哥儿,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云佑宜已经十八岁,平日里虽喜欢读死书,可也不是丁点世故都不懂的,在外人面前怕丢了侯府的体面,忙将方才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后来道:“定然是小丫头脑子不够使,听错了话,或是她传错了话,才惹得世子如此不快。”

老夫人颔首,心下满意他如此作答,又看向绿菊。

若她是个聪明的,就该懂得维护主子的利益,现在一发应承下来,回头还能少了她的好处?

然而绿菊能将刘清宇的傲慢之词传给云想容,又将云想容的话传给刘清宇,就摆明了她是个拎不清的。

一听二少爷竟将错都推给了自己,绿菊哇的一声报庙似的哭了起来,跪下连连叩头:

“我冤枉。冤枉啊,这话明白是六小姐说的。二爷回的话也不全属实,才刚我在西花园里遇上了世子爷一行,世子爷就叫住了我,问我是哪个屋子的人,我说是六小姐屋里的,世子爷叫我去吩咐六小姐快些出来见他,说有事问她。想不到我回了话,六小姐当即怒了,骂了我一顿。说我分不清谁是主子,还让我去跟世子爷说‘你算老几,凭什么在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我又去回了世子爷,世子爷就冲到老夫人这里来了。”话毕连连叩头:“我真是冤枉的,并非我听差听差了。也并非我回错了话啊。”

老夫人险些被绿菊气了个倒仰。侯府竟然还有如此不明白事理的丫鬟!

不过,她的话也说明了一点,就是今日事情的起因是在世子骄横无理上。在他们侯府做客,还敢指使丫鬟去叫侯府小姐出来见他,而且还是以吩咐的口吻而不是请的语气,云想容又是块爆炭,她若不给世子几句,就不是她了。

错就错在这糊涂的丫鬟。她去请云想容。就只该说“世子爷请您去”。云想容不来,她也该婉转一些,说小姐事忙。哪里有这样直肠子的。

老夫人琢磨的功夫。恬王妃已经笑着打圆场,又训斥了刘清宇几句。老夫人见恬王妃有意息事宁人,便也配合的骂了绿菊以及二少爷、四小姐和五小姐待客不周,还叫月皎去找云想容来,让她当面给刘清宇赔不是。

恬王妃虽觉得这件事是云想容不对。小姑娘家的哪里能如此口下无德。可到底自己儿子也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的,张扬开了两边都不好看。不如就此作罢,笑着道:

“哎,小孩子家的拌嘴还不是常事?别看他们今次吵,下次见了面说不定又和好如初了呢。咱们大人就不要理了。”

言下之意,孩子的事都是小事,不要损了两府的情分。

老夫人也乐得如此,就顺着恬王妃的话来说。恬王妃这会子谈性全无,与老夫人寒暄几句,便带着刘清宇告辞。

刘清宇自始至终都是梗着脖子颇为不服,只差没与恬王妃顶嘴了。

恬王妃见儿子这个样子,气的满腑中窜气,拉着刘清宇匆匆的离开了。

老夫人一行人将二人送出了春晖堂,原路返回,进了暖阁,看到跪在地上还在抽噎的绿菊,道:“把这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蠢东西拖出去打十板子,送去田庄或卖或配人!”

“是。”郑妈妈和李妈妈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起了绿菊。

绿菊被拖的后退,大哭道:“老夫人饶我,老夫人您留下我吧,千万别送我出去,老夫人”

云想容带着英姿随月皎进了院门时,正看到李妈妈和郑妈妈将绿菊交给下头的粗使婆子去上刑。

绿菊看到云想容,仿佛看到救星:“六小姐,我知道错了。您去跟老夫人说说,饶了我吧!”

云想容看了绿菊一眼,心下虽有不忍,但终究没有多言。老夫人已经断了的事,她一个晚辈怎好开口?再说绿菊这样的也当真不适合留在她院子里。

到了庑廊下,月皎为她撩起了暖帘,进屋后琇莹亲手为她除去火炭红的大氅,英姿则是接过她手中苹果大小的精致小手炉。

云想容穿了嫩绿色素缎交领小袄,下头是鹅黄色的挑线裙子,头梳双丫髻,脖子上带了个精致的八宝如意项圈。

如今开春,正是冰雪渐融大地复苏之际,放眼望去灰白色彩中还有些泥土颜色,显得有些脏乱,她的一身装扮,倒像是春日树梢新绽的嫩芽,让人眼前一亮。

老夫人上了岁数,最喜欢孩子们打扮的鲜亮一些,在加上云想容生的漂亮,她看了,心里的郁结就消了不少。等云想容规矩的给自己行过礼,老夫人言语中也没有了愤怒,只道:“好你个小丫头,就知道给祖母惹事。”

云想容才刚早已从月皎处探听明白事情的前后,闻言歉然的行礼,道:“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女一时冲动。原该让着恬王世子一些的。给祖母惹了麻烦,是卿卿的不是。”

她如此痛快的认错,态度诚恳恭顺,与方才明明犯错还愤愤然不知悔改的刘清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反差,让老夫人所剩无几的气也消了。转而道:“你屋里的绿菊不好,我已命人发落了。”

云想容娇憨的微笑:“是,孙女眼界浅,见识短,多亏了祖母时常提点帮衬。往后我要跟您学习的还多着呢。”

一句话,哄得老夫人心下欢喜,冲着云想容摆摆手道:“好孩子,来祖母这里坐。”

云想容点着头,就到老夫人脚边的如意脚踏敛裙摆坐下。才一抬头,正对上五小姐鄙夷的眼神。云想容失笑。

这丫头,八成是看不惯她没气节?殊不知在强权和绝对的优势面前,要什么所谓的气节只会让自己吃亏罢了。

见云想容看向自己,五小姐表现的越发不忿,她想的其实是另外一件,凭什么她云想容犯了错,老夫人只玩笑着说了几句就罢了,若这件事搁在她身上,还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夫人。”

琇莹这会子撩起帘子进屋,笑道:“才刚二门上来报,说是三夫人娘家姐姐带着小公子来了。”

老夫人闻言,心下很是不喜,她不喜孟氏,所以连带着孟氏娘家的人也都不喜。然她是最注重颜面礼仪的,就算不喜也不会表露出来,还摸摸云想容的头,笑道:“你姨妈来了,快替祖母去迎过来。”

云想容起身行礼倒是,去外间披上大氅,带上英姿往西巷二门方向去。

“小姐,要不要去告诉三夫人?”

“自然会有人告诉我母亲的。”

英姿颔首,跟在云想容身后。

走了不多时,就看迎面两抬青帷小轿颤巍巍迎面而来,李妈妈还笑着跟在一旁,与一个三十出头的媳妇子说话。

那媳妇子穿了件对襟的浅蓝色袄子,面若银盆,身段丰腴,云想容认得,她是姨妈的陪房杜威家的。

许是见了云想容,李妈妈与杜威家的停止了交谈,到轿子跟前回了句话,随后轿子落下。

孟玉静扶着杜威家的的手下了轿,她身上穿着湘妃色金缕牡丹花的锦衣,下着月牙白马面裙,外头披着火狐大氅,头上戴着火狐毛嵌金刚石的卧兔儿,高髻一侧并排斜插两根嵌猫眼石的累丝金步摇,随着她下轿的动作,步摇摆动,与她妆容精致的美艳面庞相映成辉,华贵又不失典雅,雍容中透着端庄,虽不如孟氏那般容姿绝色无人能及,却也是带着成熟风韵的美艳妇人。

“姨妈。”云想容笑吟吟的迎上前行礼。

“我的儿,春寒料峭,你怎的亲自迎出来了?”孟玉静搂过云想容怜惜的摸摸她的头。

云想容笑道:“下人来回话时我正在祖母那里,听了就先迎出来了。”

英姿这会子也给孟玉静行礼。

穿了黑貂绒大氅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楚晏走到跟前露齿一笑,皓白整齐的牙齿更显得他嘴唇粉红,面容清俊:“表妹。”

“晏表哥。”云想容给楚晏行礼,感激的望着他。

她本想找机会去见他,想不到他倒是先来了。

上一次的事都多亏了楚晏。他回信时那句“肝脑涂地以助卿”,到现在想起还让她眼睛发热鼻子发酸。

楚晏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冲着她真诚的笑,仿佛在说不要挂怀。

李妈妈笑着道:“楚夫人,少爷,我们老夫人有请呢。”

第九十二章误会

孟氏来到春晖堂时,老夫人正与孟玉静笑着说话,询问亲家母的身子如何。孟玉静嫁给楚寻后虽不经常抛头露面,但与那些商贾贵妇也多有接触,谈吐优雅大方不说,还透着一股子睿智和利落。老夫人对云敖这位姨姐的印象,可比对孟氏的好的多。

“母亲。”孟氏敛衽行礼。

老夫人微笑着颔首,道:“老三媳妇,你这位姐姐可当真是个妙人儿。”

孟氏腼腆的笑着。

孟玉静则道:“老夫人谬赞了。时辰不早,我们也不耽搁老夫人休息。”

“去吧,你们姐妹难得见一次面。”老夫人乐得清闲,慈爱笑着吩咐道:“老三媳妇,可不要怠慢了贵客,有什么就都来跟我说。”

“多谢母亲。”

“卿卿,你跟你母亲和姨妈去吧。”

“是。”

云想容和楚晏带着下人跟在孟玉静与孟氏身后,往琉璎阁走去。

“姐姐要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才刚我听了人来回话,还以为娘怎么了。”

“你呀。”孟玉静嗔怪的点孟氏额头,语气宠溺的道:“娘听说妹夫将邱氏休了,如今回来与你一同,欢喜的什么似的,浑身病都去了八成,只是担心你,说什么都要亲自过来看看。如今春寒料峭,我哪里敢让她来?就与你姐夫商议着,带着晏哥儿来瞧瞧你,顺便到京都楚家的铺子看看。对了,母亲怕你手头紧,让我给你带了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色书本大小的锦缎袋子交给孟氏。

孟氏打开来瞧,里头鼓鼓囊囊的塞着五十两面额不知道多少张的银票。

“这怎么行?我在侯府的月钱并不曾亏过。”

“十两银子一个月好做什么的?”孟玉静不以为然,道:“这是母亲攒的体己,里头还有我给你的一千两,也是我的体己。你姐夫不知道,你收起来。在这高门大户里没有银子腰杆子也不硬气,咱们出身商贾,就要有出身商贾的样子来,没点铜臭熏熏他们,岂不是让人失望。”

孟玉静语气中带了嘲讽,她方才与老夫人谈话,明显感觉到对方隐藏着的不屑。

她不屑她,她还更不屑这种败絮其中的老太婆。

孟氏眼里含了泪。她将袋子收好,低声道:“多谢姐姐。这银子我就收起来,将来给卿卿添箱。”

孟玉静闻言莞尔,“有爹和娘在。少不了卿卿的。”

楚晏和云想容跟在后头,将姐妹二人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云想容心里好生羡慕孟氏,能有这样一个与她掏心掏肺的姐姐,她今生是不可能有了,父母关系寡担也有如此亲近的亲姊妹,难免觉得孤单。

回到琉璎阁,才一进门,就见云娘带着一种仆婢在院中两列相樱刚进门不久的陶姨娘和陈姨娘也在其中,恭敬的行礼。

孟玉静打量二人,见她们生的容貌姣好。做妇人打扮,穿的也是好料子的衣裳,询问的看了孟氏一眼。

孟氏眸光微暗。笑道:“姐姐,这两位是陶姨娘和陈姨娘,我婆婆选了给侯爷的。”

孟玉静听的心下蹭蹭冒火。

她与楚寻夫妻恩爱,虽然只得了一个独子楚晏后她肚子里就没了消息,自己也曾劝说要给楚寻纳妾。楚寻却说什么都不许,说他应付不过来。孟玉静自己受了丈夫的独宠这许多年。丝毫不觉得楚寻因她年龄日增那份宠爱就淡了,两人感情反而更深了。

如今听说云咸宁才刚与孟氏和好,就纳了新欢,心下未免不是滋味,可她一个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孟玉静拉着孟氏到暖阁说话,陶姨娘和陈姨娘就在一旁恭敬的伺候茶水点心。

云想容这方与楚晏站在院中樱花树下,终于得了说话的机会。

“表哥,若不是这会子人多不方便,我定要给你磕头的,如果没有你的援手,今日我母亲怕已经不在了。”

云想容仰头望着十三岁的少年,桃花眼里盛满感激之情。

楚晏摸摸她的头,顺手给她理了理风帽,认真的低声道:“我既叫了你大姐,你就是我的头儿,你有吩咐,我定然会听,况且抛开这些,我也的确服了你的心思智谋,当你是个知己,知己有难,我哪里有不管的道理?再者说你母亲是我的小姨妈,我能见死不救吗?你是我表妹,我能看你变成丧妇长女吗?要是小姨妈去了,你岂不是要落在那个什么邱氏的手里,你爹那个人,可能管你?”

云想容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忙低下头,微翘的长睫遮住了她眸中的情绪,可如玉莹润的粉嫩脸颊上,仍旧迅速被两行泪水湿润。

“好了好了,哭什么。你们女孩家也真是的,不论多能耐的人,都是哭啊哭,我娘也是你这模样。”楚晏用袖子蹭云想容的脸。

云想容含着眼泪抿唇而笑,笑容苦涩。

连十三岁的少年人都懂得的道理,为何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母亲不懂。或许母亲懂得,只是在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她说她不在意,说她可以独立门户自己过好小日子。可以好生锻炼自己,看着母亲和父亲幸福的活着就好。然这个心结却一直在她心里埋着。

转念想想,母亲活着,姨妈说外祖母那边身子也好了。或许今年的那一劫她也逃得过去。云想容就觉得心安了许多。

孟玉静与楚晏稍坐片刻就告辞了。孟氏原本想留,可孟玉静说侯府规矩多,他们住不习惯,况且还要到楚家的铺子里看看,孟氏也就不好多留,左右他们要在京都逗留这么些日子,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送了孟玉静离开,孟氏跟着云想容先去了灵均阁,她怕女儿整日里只知道练字,嘱咐道:

“女儿家的,识文断字固然是好,可毕竟也不是要去考状元,差不多的过去也就算了,你还是要将女红中馈学起来,不求超过别人,也要不落于人后。”

想了想,孟氏又道:“你祖母叫你练字,虽说也是为你好,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考虑,娘知道你主意正,你也要多想想自个儿的未来才是,”

这才是生母会教导女儿的话。

云想容听的心里温暖,点头笑着应是,去亲手沏了茶来给孟氏。

谁知道孟氏的茶还没吃到口里,孙妈妈就捧着个锦盒到了门前,道:

“三夫人,六小姐,才刚尉迟府来了人报喜,凤鸣少爷春闱上考了个会元,说是正在家读时文准备参加三月初一的殿试。不能来亲自来府上见老夫人,不过让人给六小姐捎了这个来。”

孙妈妈将锦盒双手奉上。

尉迟凤鸣捎东西给她?云想容疑惑的打开锦盒,就见里头放这个精致的玻璃罐子,罐子口上还绑着红色的丝带,系成了蝴蝶结。罐子里放着各色彩纸折叠成的寸长的小鸟,那小鸟一个个张开翅膀,逼真的很。

“哎呀,这些可都是精巧东西,要花不少心思的。”孟氏瞧着罐子里那色彩斑斓的“小鸟”,笑道:“你凤鸣表哥送你,就好生收起来吧。”

孟氏心里在想,尉迟凤鸣家门煊赫,又聪明机智有大才华,如今还不满十一就在会试脱颖而出,得了会元,再加上前一阵子他带领锦衣卫破了那个大案子。

当朝上少年显贵,如今尉迟凤鸣可是拔得头筹。他又对卿卿这样特别,还费心思弄了这一小罐子的“小鸟”来。虽说是小孩子家的玩意,但可见他对卿卿是有些特别的。

若是将来能成了这们婚事…

孟氏越想,越是觉得女儿与尉迟凤鸣登对的很。

云想容打开罐子,拿出一只纸折的小鸟把玩片刻,脑筋飞转,随即将罐子放回锦盒,又命柳妈妈去开她的小库房,拿出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来,吩咐道:

“英姿去趟尉迟府,将这套文房四宝连同这个锦盒一同交给尉迟少爷,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还叫他好生读书,不要考个同进士出来丢了脸面。”

孟氏听了云想容的话,不赞同的摇头:“凤哥儿既然给了你,你收着便是,还给他岂不是生分?”

云想容莞尔,打发英姿下去,这才对孟氏道:“我不懂这些纸折的小鸟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收的好,再说我与凤鸣表哥本来也没有多近。”

虽然云想容很感激尉迟凤鸣上一次放了她和楚晏一马,但云想容知道,尉迟凤鸣也是为了自己,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孟氏摇头叹息。

英姿这厢到了尉迟府求见了尉迟凤鸣,听说她是云家六小姐的丫鬟,她几乎没收到任何阻力就见到了穿了身浅灰色道袍,头发略有些凌乱手上还沾了炭灰的尉迟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