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无事,到了侯府门前,云贤却早已经吩咐儿媳孙子以及下人们出府相迎了。且朗声道:“六小姐极重孝道,听闻祖母病了就去庵堂烧香祈福,你们也当多学习学习。”

众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都行礼倒是。

云明珠恨得咬牙切齿。这样一来,孟氏和云传宜闹了一场也算白闹,云想容不但没事,还被劳师动众的请回,又孝顺名声远扬。如果是她犯错。恐怕要被扔在外面自生自灭了吧?

不光云明珠如此想,在场众人心下腹诽的大有人在。妒忌也有,但无人可以达到云想容这种天时地利人和导致她风光回家的结局,也无人敢试探老夫人的底线。

此时的承平伯府。

英姿跟着楮天青、卫昆仑和小猴到了沈奕昀卧房。行礼道:“伯爷。”

沈奕昀脸色苍白,一双凤眼却若明星璀璨,眉目锐捷清秀,傲骨依旧。见英姿突然来访,沈奕昀略有焦急的问:“可是你家姑娘有什么事?”

英姿道:“小姐让奴婢给爷传个口信,尉迟大人已知道那日你们二人去游什刹海之事了。”

沈奕昀面色不变。楮天青等人却皆皱起了眉头。

英姿行礼,就要退下。

沈奕昀却拦着她,问:“你们小姐现在可好?”

沈奕昀对云想容的心意英姿已猜到几分,见他病中仍旧惦记云想容,心下不忍,又想云想容并未吩咐不得将她此番出门的事告知沈奕昀,便将出门到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下山时,老侯爷与永昌侯正好上山去。想来小姐这会子已经被接回府了。”

话音方落,后头的小猴却是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公鸭嗓满含笑意的道:“好在六小姐没事,若真有个什么,我当真要一头撞死在马车轮子上谢罪了。”

英姿闻言莞尔。

沈奕昀笑容也柔和起来,道:“你回去吧。待我向她问好。”

“是。奴婢告退。”

英姿行礼,退了下去。

卫昆仑犹豫了一下,给沈奕昀行了礼,也追了出去。

见卫昆仑如此,小猴咯咯笑出声来。

楮天青却是面色阴沉,眉头紧拧:“这么说,锦衣卫或许已发现那日恬王也到场了。咱们的事”

沈奕昀沉着的道:“也未必知道。恬王做事滴水不漏,我们也从来小心翼翼。锦衣卫就算有怀疑,也要抓到证据才做数,我们往后小心行事就是。”

“四少爷说的是。”楮天青颔首。随即又疑惑的道:“只不过六小姐是如何得知的?她得了消息特意来传给咱们,会不会已经知道咱们的事?”

小猴闻言连连点头:“是啊少爷,您不能不防啊。”

沈奕昀却是轻松的笑了,道:“她无心算计我们,否则会拿此事说事的。她聪明绝顶,即便不知我们都做过什么,可从几次谈话中我也听得出她似乎猜到我们的艰难。艰难之下,我们会有防备或是结交旁人也是情理之中,她猜得到更在意料之中。只是她得了消息立刻来告诉我,我很欢喜。”这是否可以说明云想容对他是关心的?

小猴懵懵懂懂的点头。

楮天青却极不赞同的皱着眉:“四少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六小姐已然定亲,她注定不会是你的人。况且她猜测到我们的防备。旁人或许也猜测得出,我们当小心为上在不可露出马脚。少爷对六小姐也要小心防备才是。您别忘了,咱们多少人的性命都是拿捏在您的手里,怎么近段时间您一遇到六小姐,就做些不合乎常理的事。”

沈奕昀素来视楮天青如师如父,他的训斥他并不恼。可楮天青说的对,他的确遇到云想容的事就失了平常心。

他素来不是扭捏拖沓之人,一旦理清思绪,就会坦然面对,一旦有了目标。就会努力争取。如今对于云想容也是如此。

沈奕昀笑望着楮天青和小猴,道:“褚先生说的是。我想我可能喜欢上她了。”

小猴闻言瞪着眼,随即嬉皮笑脸的吹了声口哨。

楮天青立即觉得头大如斗。

“四少爷。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您或许并非喜欢她,不,或许您喜欢的只有她的颜色呢?”

沈奕昀坦诚道:“我关注她,欣赏她,喜欢与她聊天下棋。也喜欢只安静不语共处一室。她开怀我觉得满足,她受委屈我恨不能将欺负她的人千刀万剐,我承认,我迷恋她的颜色,但我更喜欢她这个人,她不似寻常闺阁女子那般软弱。也非一水儿的中规中矩只知后宅里那些事。她可以说正事,也可以论风月。若与她在一起,生活一定充满乐趣。我若回家,她不会如寻常女子那般只会说‘煮了汤来尝尝’或者‘做了件衣裳试穿看看’来讨好夫婿。甚至有朝一日我若负她,她会将我置于死地,而不是自己委委屈屈去投缳自尽。这样强势的女子,能与我比肩而立迎接风雨。其余的女子。哪里有她的胆量气魄?怕是大难来时要先自己吓哭了,甚至会怨恨于我。”

沈奕昀病中苍白的面庞。因说这一番话而红润。

楮天青望着沈奕昀,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大英雄大豪杰都折在此处,少年人情窦初开,他也可以理解。他担心云想容会害了他们。

说来说去,都怪云想容自己不庄重。明明已经订了亲,却不好生待嫁,偏来招惹他们家少爷。有事没事的传信儿来,传什么信!

楮天青只偏心的为了沈奕昀着想,又担心他们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出什么乱子,皱眉道:“六小姐已然定亲,四少爷还是省些心罢,你们是不可能的。”语气稍顿,又道:“庄子上有几家沈老家生奴的闺女都是干净漂亮的,不如选几个来上院当差?府里也不可能永远只有这么几个人。”

沈奕昀哪里不懂楮天青的意思,摇头道:“不必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楮天青十分为难。想再劝说几句,又怕逼迫的急了适得其反。

有了云想容做比较,寻常庸脂俗粉四少爷怕也看不上眼。这可怎么是好?难道眼看着四少爷弥足深陷下去?

楮天青行礼退下,站在门廊下蹙眉沉思。

大风大浪都经过,四少爷决不能在云想容这里翻了船。打定主意,楮天青去找了卫二家的。

第二百章情殇?

“你说什么?云老夫人竟然亲自去迎云小六回府?”恬王妃与刘清宇正在花园暖阁里说话,闻言二人都很惊愕。

刘清宇疑惑不定的问:“母妃,你说是不是嗪儿打探错了?”

恬王妃不理会儿子,拉着那出去探听消息的丫鬟问:“你说怎么回事儿,细细的说来。”

“是。才刚济安侯和永昌侯带着一家人去烧香祈福,和六小姐一同回来,府门前云家人出来相迎时候云老侯爷还大肆赞扬了六小姐的孝心,奴婢瞧着云家一家人和睦的很,根本不似有什么的样儿,想来六小姐被撵出来的消息并不准确。”

恬王妃这些年与云家多有走动,对云老夫人的为人也很是了解,那老货最是狡诈的一个人,今次的事还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

刘清宇见母亲不言语,焦急的拉着王妃的手:“母妃,您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我已经弄不清楚了。”

“傻孩子,那日你不是看到她与承平伯在一起吗?”

“可那人是父亲的幕僚,并不是她啊。是我看错了?不,我应当没有看错。”刘清宇蹙眉喃喃。

恬王妃恨不能打刘清宇几巴掌。事情没闹清楚,他就敢乱下定论,如今自己一身伤不说,掉进什刹海里险些淹死,还被让恬王失望了。

恬王妃想骂刘清宇几句。可看到他那张瘦了许多的脸,见他胡子拉碴,脸色也不好,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柔声劝说道:“瑁哥儿,你听母妃一句。云家这门亲事是御赐的,咱们王府与云侯府又是门当户对。云小六还有万贯家财的陪嫁,这对于你来说有利无弊。往后你切莫在生事端,只等着翻年婚期到了将她娶进门。到时候她有没有不贞,你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么。新婚之夜元帕不染落红,你再拿这件事去与永昌侯说。你那丈人爹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女儿,定然会许给你更多好处的。”

刘清宇听的连连点头,“母妃计算的极是。只是…若她真非处子,我岂不是戴了现成的绿帽?”

恬王妃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脑门一下:“你呀!说你是个木鱼脑袋你还不认。到时候她若真有问题,你能得到云侯府的补偿。你收留那云小六,云侯府对你会感激不尽,你今后的好处还会少了?再说谁也没拦着你再娶平妻吧?就是那云家再强势。他们的女儿有问题,还有什么好说?如果云小六没问题呢?你既能得一门好亲事,又能得如花美眷,还坐拥一座花不完吃不空的金山银山,你算算。怎么划算?”

刘清宇被恬王妃一说,立即点头,道:“到底是母妃有章程,儿子受教了。那我往后也不必在乎她是否与人有什么,只将她哄到手就是了。”

“正是这个道理。”恬王妃非常满意儿子终于开窍,转而又问:“前儿将银桂给了你。你用的如何?”

刘清宇被问了房中之事也不羞,笑道:“银桂是极好的,温柔懂事。也不多言语,我听说她姐姐金桂也是个美人。”

“你呀!”恬王妃点他的额头:“年轻轻的,别没个节制。一个银桂不满足还想要金桂?”

“母妃,您就宠宠儿子吧!”刘清宇拉着恬王妃的手撒娇,起初恬王妃绷着脸。后来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点头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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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清早起身。就如从前那般去春晖堂给老夫人问安。谁知老夫人却病了,闭门休息谁也不见。云想容自然知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不爽,但这病大多也是心病,只嘱咐了李妈妈一番好生照料之类,自嘲道:“祖母见了我未必喜欢,我若不去她面前,她说不定好的还快一些。”

李妈妈连连摇头,陪笑道:“六小姐说的哪里话,她不过是一时生气,再说这么些年的祖孙感情,哪里是一朝一夕就毁了的。”

云想容自然知道这种话题对李妈妈来说也是为难,便也不多说,与李妈妈寒暄了一番就回了灵均阁。

谁知才走到院门前,见玉簪正迎面跑来,屈膝行礼:“六小姐,卫妈妈来了。”

云想容稀奇的挑眉,这会子她没病没灾的,卫二家的为何会来?难道是沈四有什么事?

一想到沈四右侧肩胛骨上那个少了块肉的窟窿,她就觉得心都揪着,快步进了屋。

卫二家的正在灵均阁正厅吃茶,见云想容回来忙站起身行礼:“奴婢给六小姐问安。”

“卫妈妈无须多礼。”

云想容吩咐丫鬟上茶,随后屏退了闲杂人等,身边就只留下英姿伺候着,这才低声问:“卫妈妈,可是沈伯爷有事?”

卫二家的望着云想容。

今日她梳了双平髻,以荷叶绿色发带固定,再无其余装饰,墨发如瀑垂在身后、犹如上等的缎子,月牙白素缎褙子勾勒她玲珑高挑的身段,面如春花,目若星子,巧笑倩兮,顾盼生辉。

这样好的姑娘,偏偏订了亲。

卫二家的这会子也只剩下叹息,昨日与楮天青一番长谈,她已意识到云想容对沈奕昀的影响有多大。她是宁可自己做个坏人,也绝不会让四少爷陷入危机之中。

思及此,卫二家的郑重的开了口。

“六小姐,听说您的婚期定在翻年的八月十八?”

云想容本以为卫二家的沉默许久是在斟酌言辞,保不齐沈四吩咐了什么事儿难以启齿,哪成想她竟这样说。

云想容不明所以的颔首,笑道:“的确是如此。”

卫二家的笑道:“云后府一门双侯,恬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恬王世子是皇上的堂弟,将来承袭爵位就是恬王,六小姐嫁入恬王府,将来就是王妃,这当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云想容微笑着。面色不动,只等着卫二家的下文。

卫二家的又道:“小姐您是贵人,将来必定是要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这会子也该好生筹备嫁衣,少出些门才是。”

云想容反应是何等敏锐,

她进来出门的确多,但大多出门都是与沈四有关。

卫二家的是在委婉的告诉她——“你已经名花有主,就别再勾引我家四爷了。”

云想容立即觉得屈辱,脸上也烧热起来。一双桃花眼因薄怒而被点燃。语气仍旧客套,却在没有了从前的亲近:“卫妈妈的话我明白了。敢问卫妈妈。今日前来是沈伯爷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虽觉得无所谓是谁的意思,可云想容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沈四想让她离他远一点。

若真是沈四所想,她当真白当他是个朋友。

卫妈妈沉吟半晌才道:“是四少爷的吩咐。否则奴婢哪里敢来。”

云想容的心,就仿佛烧红的热谭扔进了冰窟窿,她此时已面色如常,笑容得体:“好,沈伯爷的好意我感激不尽。”

“既如此。那再好不过了。”卫二家的站起身,给云想容行礼,道:“四少爷身子还未痊愈,奴婢急着回去伺候,先告退了。”

云想容笑着点头,和英姿一起送卫二家的到门前。又吩咐站在廊下的柳月和柳妈妈送卫二家的。

自始自终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舍与异样,先写让卫二家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云想容。这番话是不是不该说。

看着卫二家的的背影,云想容笑容如常的吩咐英姿:“你去一趟承平伯府求见沈伯爷。”

“是。小姐有什么话要奴婢传?”

云想容沉默许久,才道:“若真是他,你是见不到他的。”

英姿望着云想容平静的面庞,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委屈鼻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焦急的道:“小姐别伤心,我定然好好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云想容笑着拿了帕子给英姿擦眼泪。“傻丫头,哭什么。有什么值得你落泪的?”

英姿哽咽着连连摇头。

“罢了,你去吧,记得只能求见,不能用旁门左道的法子进去。那样见了他也得不到真话。我只是”

云想容说到此处,突然觉得伤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莫名其妙的怅然,却觉得心里仿佛被撒了盐那般,咸咸的。

英姿领命下去,云想容则回了卧房,铺开了纸写字。

她喜欢练字,因为练字会让她的心变的平静。

可今日心中翻江倒海惊涛骇浪,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云想容索性放下了狼毫笔,开始回忆自己与沈四的关系。

是救命之恩,让她对他的印象改变。是小猴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认清了现实,不在以前世的印象去评断今生的她。她对他坦坦荡荡,毫无男女私情。她觉得他也是洒脱之人,不会在意与一个女子交朋友。所以她才会关心她,得到锦衣卫有可能注意到他的消息立马吩咐英姿去报讯。

但是,她的关心,怕让沈四误会了。他容貌出色,周围定然不乏一些莺莺燕燕。主动投怀送抱的也是有的。他或许,将她当做了那些莺莺燕燕中的一员,竟然对她的品德有所质疑。

云想容少有朋友,沈四算是一个,她竟然被看成眨眼更不堪。

她的心开始疼了。

第二百零一章大难题

英姿怒冲冲到了承平伯府,却是一路施展轻功而去,比卫二家的回去的还早。

飞身来到西边的角门,抓了门环“咣咣”叩门。只呼吸功夫门就被打开。门子见来人是英姿,惊愕的道:“英姿姑娘?”

英姿焦急的问:“你们伯爷呢?”

门子许久才回过神来,摇头道:“伯爷忙着呢,谁也不见。”说着就要关门。

英姿一把握住大门,较劲儿道:“不行,你快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紧事禀报伯爷!”

门子双手拉着角门:“不成不成,不是说了吗,伯爷谁也不见!”

英姿武技高超,力气也大,那门子愣是没较过英姿的力气,被她强硬的推开了侧门闯进去。

门子连声大叫:“快来人,有人硬闯,快来人!”

话音方落,伯爵府的护卫便迅速冲出了五人,将英姿团团围住:“你是什么人,胆敢硬闯承平伯府!你可知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宅子,你”

说话间,英姿已经飞身跃上了屋顶,往后宅上房而去。如此一来,伯府的护卫也着了忙,轻身功夫好一些的匆忙跟上,略差一些的则是往内宅赶去,边跑边唤人。

沈奕昀才刚换好了药,今日没有发烧,他便不肯在床上歇着,穿着雪白中衣,披了件淡青色的长衫,扶着小猴和卫昆仑的手臂在院子里绕圈子以恢复体力,仗着他的身体底子好,这一次才没有丢了性命,可到底亏损,如今不过是缓缓走路,双腿也有些支撑不住的打摆子。然他只凭着意志力,咬牙挺住。坚持着不肯休息。

卫昆仑看的焦急,在一旁劝说着:“爷,您这么早下地不成,大夫都说了,您伤势不轻,那又是毒箭,余毒还要费工夫慢慢清除,您好生休息要紧,凭您的身体底子,等伤好了再恢复体力也不迟。”

沈奕昀脸上消瘦了一些。显得眉目更加俊秀,摇头认真的道:“不到一月就要大考,我必须快些恢复体力。况且还有那么多要紧的事等着我去做。”

小猴和卫昆仑二人都即是心疼又是佩服,劝说不成,只得一左一右小心护着沈奕昀,帮助他绕着院子里走完又一圈路程。

楮天青站在廊下望着意志坚强的沈奕昀,笑着捋了捋胡须。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该做的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些小儿女心思根本不适合他。

谁知此时,墙外却有打斗声传来。

沈奕昀停下脚步看向卫昆仑。

卫昆仑立即会意,开门到了外头,一瞧却是呆愣住了。

七八名护卫将身材娇小的英姿围在中间。两方打的如火如荼。

卫昆仑偏黑的面皮骤然热红了。下意识的回头看沈奕昀。

沈奕昀这会子已经到了门前,见侍卫与英姿缠斗,不明所以的道:“住手。”

侍卫们领命跳出战团。英姿累的气喘吁吁,弯着腰喘粗气,却是抬头瞪视沈奕昀,没好气的道:“沈伯爷当真很忙。”

沈奕昀不明所以,英姿为何这般急忙赶来?为何与伯爵府的人动了手?难道云想容发生什么事?

“你们小姐怎么样?”沈奕昀语气急切。

英姿抿着嘴。好半晌才将骂人的话咽下,失望的看着沈奕昀。“怎么样?你说怎么样?你既知道我们小姐会难过,为何还要如此?别再这里假惺惺了!罢了,我算看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条藤儿,变着法的欺负我们小姐!我只当沈伯爷是个英雄,也不算辜负了我们小姐对您的关心,如今算我瞎了眼!您继续忙着,我告退了!”

英姿冷冷的甩下话就走。

沈奕昀被她连珠炮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刚要问清楚,英姿却已经飞身上了屋顶,几个起落身影已消失不见。

卫昆仑看的呆愣,口中喃喃:“好俊的轻功,她到底师承何派,我们”话没说完,回头时对上沈奕昀墨玉似的双眸。

沈奕昀面沉似水,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昆仑不善言辞,闻言立即低头。

小猴则是堆着笑脸道:“爷,您想得太多了。英姿保不齐是在哪里受了窝囊气,跟您这里撒野来,您别往心里去!”

“是吗?”沈奕昀缓缓放开了扶着小猴和卫昆仑手臂的双手。即便腿在打摆子,身形却站的笔直。

小猴与卫昆仑见状,只觉得手臂处方才被沈奕昀握着的地方瞬间被风吹凉了,寒气钻进骨髓里,彻骨之痛。

“爷,您息怒!”小猴第一个跪下叩头。

卫昆仑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沈奕昀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缓缓走向卧房。他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好似用了全身力气才到廊下,在与楮天青擦肩而过时,沈奕昀道:“褚先生,请进来说话。”

楮天青心底里叹息一声,跟着沈奕昀进了屋。

卫二家的回来时,正看到小猴与卫昆仑直挺挺的跪在上院门口,侍卫们早就各自回到岗位上,小厮们忙着清理院中的狼藉。

“怎么了?你们犯错了?伯爷呢?伤势没事吧?”

卫二家的话音方落,就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却见楮天青正跪在地当中,倔强的道:“…四少爷,我也是为了您好,您不能在这样陷下去了。既然明知道没有可能,为何还要让这错误发展下去?四少爷年轻,情窦初开冲动一些也是理所当然,老侯爷既然将您托福给我,我就必须要照顾好您,决不能看着您走错路,为了个已经订了亲的女子,坏了您自己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