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个模样,大夫人打趣道:“还没出阁呢,当娘就先哭了起来,到了晚上可怎么好?”一面张罗着丫鬟仆婢们进进出出预备嫁衣,头面,脂粉等物。

云想容笑道:“大伯母,先晚些吧,这会子还早。”

“我瞧也是。”大夫人笑道:“那你先歇着,我陪着你母亲出去见见宾客。”

“多谢大伯母。”云想容素来是不喜大夫人那拔尖儿性子,可经过那场牢狱之灾后,大夫人和二夫人对她态度都变好起来,云明珠则是受人排斥。人与她友善,她自然也与之友善。

人一走,云想容就批了件寻常穿着蜜合色袄子,斜躺临窗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六月天里,天亮早,这会子朝霞似锦,已将屋内照射明亮,有光亮自然睡不着。

英姿穿了身桃红色对襟袄子,打扮喜庆很,推门进屋本有事回,见满屋凌乱中,云想容依旧如往常那般慵懒斜躺,禁不住笑了,拿了件褙子搭她身上。

云想容柔声问:“我外公外婆那边如何?”

“小姐没睡啊?”

云想容睁开眼,笑道:“哪里睡着。”

“我正是要回小姐呢,太夫人说要来看看你,这会子和八少爷、九少爷用早膳,让我先来看你开脸了没有。”

云想容莞尔,道:“早已经开了,英姿,你且去将我药端来。”

“是。”

云想容吃过了药,刚要吩咐英姿预备点心,外婆曹氏就带着云传宜、云明珠和云博宜一同来了。

曹氏手上端着个托盘,上头是一碗清粥两样小菜,“还没吃早膳呢吧?先用了,今儿要忙一整日,你身子不好,可不要累垮了。”

“多谢外婆。”曹氏如今消瘦,却精神奕奕,仿佛孟玉静事已时过境迁,并未给她带来太大伤害。

云想容用了早膳,云传宜拉着她手道:“姐姐,往后我能去看你吗?”

“自然可以。”看着胞弟那漂亮小脸,云想容语气温柔。

“姐夫不会不喜欢吗?我听人说,小舅子不许总去缠着姐姐。”

云传宜说如此认真,引得众人都笑,云博宜拉着云传宜道:“九弟怕什么,六姐姐自来疼你了,况且你不是跟六姐学写字呢么,你即便去找六姐姐也是为了正经事。”

“博哥儿说是。”云想容微笑着颔首,云博宜虽是邱翦苓之子,却并没有坏心,与云明珠是两类人,她并不排斥。

云想容又问曹氏:“晏表哥和外公呢?”

“都外头跟你堂兄和你父亲他们说话呢。”

曹氏拉着云想容手,对云博宜等人道:“你们且先出去,我有话跟你们六姐姐说。”

众人就都退了下去。

待到屋里没了旁人,曹氏才低声道:“你母亲脸皮儿薄,抹不开脸来对你说,少不得我来告诉你为妻之道,婚夜那事儿,你须得忍着些疼,还有,务必要让落红落元帕上,否则贺红时可麻烦了,至于如何…”

曹氏年老,觉得房中之事十分要紧,便捡着重点都与云想容说了,用词虽然隐晦,却说十分明白,让云想容霞飞双颊,羞赧低头。

第二百四十八章婚礼(二)

见云想容神色娇羞,曹氏再抹得开脸,有些细致之处也羞于启齿,可为了外孙女的未来着想,她还是将拉着云想容到身边,低声在她耳边嘱咐:“你别小瞧了这事儿,繁衍子嗣是最要紧的一桩大事,你到了沈家,最要紧的就是生儿子,生的出儿子,你的地位才算稳了初来嫁到。可不要落在霜琴郡主后头去。要是让那边儿得了先机,你母亲早些年受过的苦你不是也看到了?外婆是为了你好,可不是吓唬你!”

“卿卿懂得。”云想容微笑着,开了脸后,她的容颜娇嫩的就仿佛四月枝头绽开的梨花,清纯中透着彻骨的妖娆,让人见之忘俗。

曹氏禁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道:“还有房中之术,须得好生把握,你别觉得这事不需理会,男人哪一个不是馋嘴猫似的?再是个天仙,放在枕边也是一年半载就不新鲜了。你若是想拢着夫婿在身边久一些,就要有拿得出手的术法,出的厅堂,下得厨房,管得住她的胃,更要管得住他的身子,将府里打理的妥当,让他无后顾之忧。卿卿,你是聪明的孩子,外婆说的是肺腑之言,你定要记在心上。”

前世她出阁时,母亲、外婆都已亡故,哪里有人肯如此关心她,将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

云想容靠在曹氏肩头,柔顺长发滑过肩头,垂落在丰满的前胸,动容的声音哽咽,“外婆。我都知道。”

曹氏心下感慨,拍了拍云想容的肩膀,道:“好孩子。先吃点点心,待会儿就该上头了。”

云想容应了,与曹氏又说了一会儿话。用了点心。孟氏和大夫人、二夫人就回了云想容这处,拿了崭新的梳子为她上头,大夫人每一梳一下,口中便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云想容安娴端坐在铺着猩猩红坐褥的绣墩上,从西洋美人镜中,能看到孟氏含泪的笑颜。

长发梳顺,大夫人沾了茉莉花头油,长发尽数挽起。梳了华美繁复的惊鸿髻,发尾宛若展翅欲飞的惊鸿,点缀红宝石珠排垂落香肩。因为头梳的紧,她眼角眉梢都略微上挑,风情灼然,金刚石华盛垂落眉心,浓妆艳抹之下。美目璀璨星芒,鼻梁高挺,红唇鲜艳欲滴,美艳的侵心蚀骨。

孟氏拿了大红嫁衣为她穿妥,纤腰束珍珠带扣,楚楚不盈一握。锦绣霞帔大红流苏摆动,风情万种。

大夫人最后将足金镂空雕雁翎纹九头金凤嵌珍珠凤冠插在她惊鸿髻当中,扶着她坐回绣墩。

满屋子人。都屏息凝神的望着云想容,仿佛呼吸重了些,都会惊动了她。

孟氏眼泪又一次滑落下来,搂着云想容的单薄的肩膀,道了句:“卿卿。”后头的话。却哽咽着如何都说不出了。

云想容眼眶发热,泪水顺着纤浓羽睫低落在衣襟。道:“母亲不必伤怀,往后多保重。”

孟氏连连点头,哽咽着道:“娘知道,你也要保重。”

大夫人见状也红了眼眶,拉着孟氏道:“瞧瞧,又不是见不到了,才刚上的面妆,可不要在惹她哭,妆都花了。”随即又忙着给云想容补妆。

原本云想容觉得时间尚早,可不知不觉,天色已是黄昏。孟氏紧张的手心冒汗,大夫人瞧见了只道会紧跟着云想容,不会让她出错。

云想容见二人如此,笑着安慰道:“伯爷怕是先要去恬王府迎霜琴郡主,咱们这里后到,还有的等呢,母亲和大伯母还是先坐下歇一歇。”

二人心中知她说的有理,却也暗地里难过,才刚成婚第一日,就要被霜琴郡主给压着风头。虽然婆家没有公婆姑姐,可有那么个地位尊崇的平妻,却是让人格外添堵的。

天色暗了,济安侯府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将夜空点亮。云想容原本坐的辛苦,刚想靠着床柱休息一下,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随即有焰火冲上天空,啪的湛开。

英姿惊讶的推开屋门,正看到天空璀璨的光芒。吹吹打打的催妆乐隐约听得清楚。

“小姐!是伯爷来迎你了!”语气惊喜。

云想容也想不到沈四竟这样早来,明摆着是先来迎她。她暗骂他的傻,却禁不住挑起了唇角。

孟氏与大夫人、二夫人,以及亲族女宾接是议论纷纷,都道云想容是好福气的,孟氏悬着的心也略微放下了。

正当这时,外头有个小丫头奔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姑爷迎亲的队伍到了东聚贤大街了。才刚点了鞭炮焰火,却被一队重骑兵给拦住了。带头的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自称是小姐的义兄,进门第一关就是要先赢了他才行。”

“什么?!”孟氏闻言慌了,“什么人,赶在京都城里调动重骑兵?还敢随便说是咱们卿卿的义兄?”

“是闽王。”云想容站起身,花容肃杀,打发了英姿出去:“你去看看情况。”

“是。”

英姿快步奔了出去,心中大骂闽王是莽夫,竟然赶着小姐的大喜的日子来捣乱。

云府依着规矩紧闭着,催妆诗还没做,依规矩怎么也要难为新郎官一番才能放他进来。

她拨开人群,在门缝处往外看,只见果真有一队银盔银甲的重骑兵将云家门前包围起来,闽王身着绚紫蟒袍,傲然一指一身正红蟒袍,俊美如谪仙临凡的新郎官。

“…义妹将来是要跟着你过日子,本王必须先看看你能否保护的了她,你须得与本王单打独斗,赢了才放你进去!”

闽王话音刚落,府中问询而来的云贤、云敖、云海等人已经焦急的跺脚。

这位霸王爷来捣个什么乱,沈奕昀文弱书生,哪里是常年带兵莽汉的对手?他分明是记仇上一次决斗不成,信口开河说云想容是她义妹。找理由来与沈奕昀比武。

这样的事,也只有闽王如此狂傲手握重兵,连皇上都忌惮的人做得出。

云佳宜焦急的道:“怎么办?妹婿好容易先来了,给足了咱们云家体面,却叫闽王给搅合了。要是被打伤了可怎么好?”

“要紧的是脸面!”云敖说着,心里骂起云想容胡乱招惹麻烦。好好的婚礼都如此不安生。

门外,催妆乐依旧奏着,焰火鞭炮都已燃过,吉时已到,

沈奕昀潇洒的翻身下马。缓缓走向闽王。他隐忍太久,闽王太过张狂,平日里藏拙也就罢了。今日他大婚之喜来搅合的人,哪里能轻易放过?况且,他绝不能误了吉时委屈了云想容。

“既如此,请王爷赐教。”

闽王哈哈大笑,偏身轻巧的滑下战马。拉开了架势:“来吧,可别怪本王欺负你!本王也是为了义妹着想。”

沈奕昀不愿耽搁时间,闽王话音方落,他已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窜向闽王。

闽王心头一愣,惊愕的躲开他一拳,旋身与之战在一处。

两人一红一紫。新郎官身形若鬼魅闪转,闽王招招扎实狠辣,衣袂翻飞。打的十分刚猛漂亮。催妆乐欢快喜庆,仿若为二人打了节奏那般,整个世界都静默了。

众人目瞪口呆,哪里想得到探花郎沈大才子竟是文武双全?!

英姿心下得意的很,暗暗挥舞着小拳头。希望沈奕昀一拳揍烂闽王的鼻子。

闽王不敢轻敌,然不过二十余招。他已知道自己不是沈奕昀对手。眼看他宽袖飞闪而过指尖如一把利刃滑向他脖颈,他却是上一招刚刚收势,躲闪不及,心头突的一跳,闽王暗道这一次必然要栽跟头了!

想给沈奕昀难看,竟然被他给收拾了!

没想到,手刀距离他脖颈寸许时竟故意歪了一寸,避开了他,随即转身一掌拍出,闽王下意识与之对掌。

啪的一下,二人被彼此力道震得后退。

沈奕昀气定神闲的拱手:“王爷,你我不分伯仲,还请放行吧。”

有了台阶,闽王自然不会自取其辱,对沈奕昀这十六岁的漂亮少年,却生出一些好奇和钦佩来,笑着让开,道:“看来你有能力保护本王的义妹,请!”

催妆队伍走近大门…

英姿在亲友和丫头们为难沈奕昀时,飞奔回了云想容身边,将方才经过讲述一遍。

云想容、孟氏、大夫人等人都松了口气。

孟氏凤眼放光:“想不到奕哥儿竟然文武双全,我还只当他是文弱书生呢!”

“要么说咱们卿卿是好命的孩子,选了这样好的一桩婚事,依着我看,倒是比恬世子和陆安伯世子都要好上百倍!”

“可不是!”

二人喜悦之中,外头就有小丫头三番五次的来传话:

“新姑爷进了大门,赏的都是七分一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

“花轿往灵均阁来了,新姑爷随老夫人、老侯爷,永昌侯、大爷、二爷,还有亲家老爷和表少爷也都往咱们前厅来了。”

“知道了!”

大夫人下意识撩帘子看了眼前厅,又回到梢间,整理了一下云想容的衣裳,为她润泽红唇添了胭脂。

孟氏紧张的手发凉,身发抖,拉着云想容不愿意放手。

外头传来一阵热闹的说话声,喜乐仿佛就在院中。

云想容在大夫人和英姿的搀扶下,缓步走出梢间,来到前厅当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洞房(一)

她的出现,仿若云霞绚烂了漫天,点燃了黄昏的夜晚,睡莲初初展开,娇美不胜夏风璀璨,家人自然知道她的模样,可从未见过她风华绚烂至此,仿佛在这一夜将美丽绽到极致初来嫁到。

沈奕昀双手负在身后,凤眸惊艳闪过化作笑意。

云想容抬眸时也见了一身正红的沈奕昀。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想不到正红色竟为他徒增锐利锋芒,与前世她所见的那个身着红衣鬼魅一般妖娆的少年相比,现在的他涤去所有煞气,变得正气凌然,顶天立地。他宽阔的肩膀,定然能撑得起一片天空。

四目相对只在一瞬,下人已在地上铺了猩猩红的双喜临门褥垫,云想容跪地拜别祖父祖母,外公外婆,父亲母亲以及家中长辈。

弯腰行礼,红宝珠排垂落在地之时,眼泪却倏然滑下。

本以为自己哭不出来,本以为离开这个并不快乐的家,她如释重负。可这一作别,仍旧有无数倾诉涌动,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堆叠,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恨和对亲情的期盼,在这一瞬迸发出来。

她柔弱双肩略微颤动,已泄露她在哽咽的事实,众人瞧得鼻酸。

云敖大手搀扶起云想容,拿了帕子笨拙的给她拭泪:“今日出阁,往后你当好生侍奉夫君,尊重亲友,善待晚辈,要扬云家女儿风骨,做沈伯爷的贤内助,你可晓得?”

“女儿晓得。”云想容桃花眼望进云敖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眸中。她似乎从中看到了些许不舍和复杂的情绪。

而他打过她脸,掐过她脖子的手,此时正为她拭泪。

云想容眼泪若断线的珠子一般,“父亲、母亲也须珍重,女儿一去,不能承欢膝下,望父亲、母亲善待自己。保重身子。”

孟氏欢喜的笑着落泪,连连点头。云敖也是动容。

大夫人擦了泪,笑道:“吉时已到。新娘拜别父母。”

云想容行礼,随后被盖上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被搀扶到云佳宜身边。

这场婚礼,唯一与前世相同的便是仍旧是云佳宜背她。

爬上云佳宜的背,英姿撑着红伞,一路来到喜轿跟前。

云想容上了花轿,理好裙摆,手中被塞入一个苹果。轿子被抬起。喜乐变了节奏,更加的欢快。队伍离开云府。

沈奕昀身着正红蟒袍,端坐顶着红花的白马之上。意气风发,俊美无俦,他禁不住回头去喜轿,尽管云想容的娇颜被龙凤呈祥大红轿帘遮挡,心中依旧被幸福胀的满满的。

英姿跟随在轿外。见状凑到窗边:“小姐,姑爷看您呢!”

云想容莞尔,愉快地感觉自己随着沈奕昀,正走向新的生活。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和铠甲碰撞金鸣之声。

不等云想容开口,轿外就传来闽王的声音:“义妹,本王率五百重骑为你壮声势。你且安心便是。”

云想容听的无语,心下气闽王捣乱,知道自己一开口便说不出好听的。况且大伯母也嘱咐过新娘是不许说话的,便不理会。

沈奕昀只回头看了一眼策马跟在喜轿旁边的闽王,略微一笑便继续前行,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有了五百重骑兵的护送,更增庄严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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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王听了下人回话大发雷霆。大掌一拍桌案:“岂有此理!沈奕昀不过是伺候郡主的仪宾罢了,竟敢先去迎娶云家女儿。当真不将郡主放在眼里!”

王妃也义愤填膺:“嗪姐儿这会子正生气,王爷好歹也要给女儿出口恶气啊!否则将来岂不是要让云家那个小娼妇站在她头顶上!”

“你且放心!本王断然不会叫人这般跌了脸面。来人,给我点三十护卫,在王府门前列队!本王要亲自去看看沈奕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听恬王要待人过去,王妃怕事情闹大,道:“王爷,这样怕是不好,若是传开了…”

“传开了也是他沈奕昀不懂规矩!他不过是尚郡主,说白了是咱们嗪姐儿将就着让他伺候!若是抓着错处,本王让嗪姐儿踹了他又如何!”说罢也不理会王妃,脚上刘清宇领着人去了。

承平伯府张灯结彩,探花胡同两侧也高高挂着彩灯。

恬王率人经过此处,只沿着迎亲的道路迎面而去,不多时就遇上那吹吹打打的队伍。

恬王自持身份,就让刘清宇令人上前去问个究竟。

谁知近一些才发现,那送亲队伍前后左右都被重骑兵以雁形阵保护着!

刘清宇一挥手,率领众人将队伍拦住。

云想容这里发现队伍停下了,疑惑的蹙眉。

闽王策马向前与沈奕昀并立,就听前头有一人扯着大嗓门叫道:“…你们这样做未免不合规矩!”

一听就是刘清宇的声音。

“规矩?”闽王瞧不上刘清宇那软蛋,冷笑:“规矩就是本王定的!本王义妹出阁,何人胆敢拦路!不要脑袋了吗!”

刘清宇带着三十侍卫,是如何也近不得那五百重骑兵形成的雁形阵的,不能靠前,自然看不到阵中情况,只听那声音是闽王的,他已是心头一跳,沉默了片刻,转而骂起沈奕昀来:

“沈默存!皇上隆恩,准你尚郡主,你便是霜琴郡主的奴仆,你分不清主次,竟然先去迎云家女,将霜琴郡主冷在王府里是什么意思!你…”

那边刘清宇叫嚣着,闽王听得极不耐烦,骂了句:“狗娘养的!你算那颗葱!是本王义妹身份尊贵,还是什么鬼郡主身份尊贵!不用理会,给本王启程!”

大掌一挥,五百重骑兵齐声应是,声音整齐划一,震慑天际,队形保持着依旧向前而去!

刘清宇率领的小小三十人,哪里敢以卵击石?立即被冲散了。

恬王气的浑身发抖。躲在胡同处眼看着闽王的军队过去,心里暗骂:好你个闽王,你够狂妄!连你叔叔都不认,你算是什么狗东西!

可他也只敢在心里骂而已。

闽王狂妄不羁,见了皇上尚且不跪,又是皇帝胞弟,论辈分他低了一辈不假,可他却手握重兵,厉害起来是真敢率军进城杀到恬王府去的!

恬王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让刘清宇整顿人手。气急败坏的回了恬王府。

探花胡同鞭炮齐鸣,烟花璀璨,云想容下了轿。由全福人也就是大夫人搀扶着走上红毯,跨火盆除煞,到了前厅之中。

沈家虽然人丁稀薄,就连拜高堂时也是拜牌位,可前来宾客却都身份高贵。与沈奕昀相交要好的更是带着家眷前来道贺,金科状元谭季同的妇人张氏担任司仪,高唱送入洞房时,众人热热闹闹的簇拥着一对新人往上院而去。

云想容低头只顾着看路,手中永结同心的红绸另一端被沈奕昀牵着,在洞房门前跨马鞍到了屋内。

宾客们就都拥挤在卧房当中。

大夫人笑着将一弓递给沈奕昀。“请新郎撵白虎,除煞气。”

沈奕昀接过长弓有些发蒙,询问的看着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