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似乎在维肖尔的意料中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你是我最有天分的学生,我很不愿意你离开,但你是中国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去的,”虞初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把支票拿出来递给了他,维肖尔没有推辞收下了。

这对师徒都不是矫情的人。维肖尔并不缺钱,他知道虞初礼是个木纳的人,对人好不会直接说出来,虞初礼给他钱只是对他尊敬的表示。

回美国一周后接到了国内医院的正式邀请函,五月的时候虞初礼给了他们准确的答复。六月下旬她在美国医院的合同到期拒绝了院方续签合同要求。办完一系列交接手续后在七月B城最炎热的时候回到了中国。

回来后医院分给她一套房子,她拒绝了,自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套两居室装修过的二手房。

虞初礼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她不要医院分给她的房子是嫌太远了,因为她不会开车。说起来在国外生活过的人不会开车满神奇的,可她在德国除了上学就是在医院工作,住的地方离这两个地方都不算远,所以一直都是把自行车当交通工具,从来没想过去学车。

顶着毒辣的太阳跑了几趟家具城,把房子里的的家具电器都换了,终于把房子收拾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小时候和父母生活的时光是虞初礼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念想,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她房子的布局都是非常温馨的。昏黄的灯光,淡雅的窗帘,舒服的布艺沙发,这些都是她妈妈的风格。忙碌两个星期后她开始正式倒医院上班。

在这里工作虞初礼其实相当清闲,当然这种清闲也只是相对于在美国的时候,国内的医疗制度和国外不一样分科非常详细,所以一般在国外一个医生做的事情这里有好几个医生在做。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觉得非常清闲的原因。回来之前和这里的医院谈的时候她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只要求暂时不到学校里上课。让同龄甚至比她还大的人叫她老师她觉得别扭,至于工资待遇她没有要求,医院给多少是多少,连职称她都没要,所以她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主治医师。

七月末的时候,虞初礼已经在这里上班一个星期了。这天上午她正在医生办公室整理手里几个病人的病例忽然感觉头上照下来一片阴影,抬头就看见周顾南露着大白牙冲她笑。

周顾南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剪了个西装头看着比上次见面时帅多了。她也朝他笑了笑:“周先生来复诊啊?”“

“是啊,刚才戴主任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还有点不相信。看来我这次可以省机票钱了。”说着拉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虞初礼知道他说的省机票钱是说上次去美国请她吃饭的事,也没接他的话。反而问他:“复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戴主任说我恢复的挺好的。”

“复建呐?恢复的好吗?

“还行,就是现在还要靠这个走路,”周顾南踢了踢放在他脚边的拐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幸亏在这儿碰到你,要不我还得跑到美国去白折腾一趟。”

“我这个月初回来的,吃饭的事你就不要麻烦了。”虞初礼是真不喜欢这样的应酬。

“说什么麻烦啊?你可是我的恩人。就今天吧,你有空吗?”周顾南是个强势的人一般他想做的事儿,就一定要做成。而虞初礼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上和他多费口舌,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支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周顾南的背景,她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也就答应了。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虞初礼就准时下班了,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顾南座在一辆宝马里等她,她快步走过去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虞初礼朝周顾南打了招呼后习惯性的记好安全带,周顾南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放心我的腿不影响我开车。”虞初礼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我只是一种习惯,我知道很多截肢的人开车都很好。”周顾南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开车,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我今天是想单独请你的,可刚才韩述,就是上次我做手术你见过,一会见面你应该就知道了。他给我打电话听说我晚上请你吃饭非要来见见你,可能还有几个朋友也要来,希望你别介意。”虞初礼能说什么呐?她只有说不介意。

吃饭的地方是澄海酒店的贵宾楼,包厢定在六楼。在电梯里周顾南一直打量着虞初礼,他觉得这个女孩好不好看先放到一边,这性子却是挺特别的。这一路上他不开口和她说话,她也不主动和他交谈,倒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紧张拘谨,反而在和他交谈时的语言简单而有礼貌,身体也没有任何小动作,一个人一般都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精明的人往往通过一些细小的动作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虞初礼却是什么小动作也没有,表情虽然有点冷却是很有教养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是属于智商很高,情商很低,而且受过专门的礼仪训练的人。在中国大陆像她这一代,这样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他知道虞初礼的户口是B城人,所以有些奇怪。也来不急多想负责领路的礼仪小姐已经帮他们打开了包厢的的门。

门一打开,喧哗热闹的人声扑面而来。虞初礼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不仅她没想到周顾南也没想倒,基本上他平时交往的一个圈子里的人都来了,而且大部分还带了伴儿,他看了一下,这屋子里大概有20多个人。

周顾南指着韩述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叫了致远和项东吗?”“我是只通知了他们啊!是徐项东说你做了手术后都猫了三个月没见人了,所以才把他们都叫出来聚聚的啊!”这时旁边有人喊:“怎么着,顾南你嫌弃我们啊,我们都快商量着印两张寻人启事往电线杆子上贴了。”

周顾南没办法只能把虞啸卿让倒他前面冲那帮人说:“这是给我做手术的虞医生,我的恩人,今天就算拜个码头,以后走到你们地面上都给我招呼好了啊!”

虞初礼有些应付不来这种状况,简单朝一群人打了个招呼,笑的有些勉强。

周顾南把虞初礼安排坐在自己旁边,向她挨个介绍这些人。傅致远,韩述,徐项东她在医院里见过。周顾南介绍说他自己、傅致远和韩述都是做生意的。傅致远是做进出口贸易的,韩述是开网络公司的,他自己是做房地产的。比较让虞初礼以外的是徐项东在部队任职还是个副营长,剩下的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在重要的政府部门任职,也有两个是做生意的,不过她不关心这个也就没认真听,只是在介绍倒的时候礼貌的打个招呼。

周顾南介绍傅致远时,傅致远并没有说他们认识,虞初礼只有装作他们是初次见面。

周顾南介绍傅致远旁边的女人是傅致远的女朋友叫周梅,周顾南说他们也是搭档周梅是傅致远公司的业务部经理。

虞初礼看的出周梅最起码是个比较有修养的女人,今天在在这里的女人中就只有虞初礼穿的最寒酸,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都是没有牌子普通衣服。那几个被男朋友带来的女人,虽然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很客气,但语气里还是听得出敷衍的成分居多。只有周梅对她微笑的时候眼里有几分真诚。

一圈介绍下来,酒菜都已经上桌。刚一开始周顾南的朋友就挨个向她敬酒,虞初礼不懂中国人在酒桌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别人敬她酒出于礼貌她也就只能喝了。其实这帮人看顾南那么郑重的介绍她,没有人想为难她,只要她说不会喝用果汁代替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不过是因为今天主要请的是她,在酒桌上走个形式罢了。这会儿他们看虞初礼真拿白酒喝,还以为她真的很能喝呐。

这里面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也只有傅致远,所以看着不对就赶紧冲那帮人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虞医生是从国外回来的不懂你们这些规矩,意思一下就算了。”周顾南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向他们使了个眼色,这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虞初礼终于得以解放开始吃些东西。刚才喝得有点急,感觉有些上脸,多吃了几口菜才压了下去。在这以后虞初礼才真正得了清净,没人再来招惹她,她也终于可以清净的吃顿饭。

这顿饭最后终于彻底成了男人们之间的聚会,虞初礼闷头吃着饭耳朵里听得都是B城哪条路要改建了,哪块地要拍卖了,哪个哥们花600多万买了辆法拉利,开了一年就做70万买了,因为坏了在国内没有地方修,坏一个小零件也要从国外买回来,动不动就几万块钱太不合算就卖了。

虞啸卿熬了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结束了,她其实早吃完了,最后也就是在那里干坐着。周梅找她搭过话,她只是礼貌的应答了几句,最后周梅看她比较冷漠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作罢。

等他们散了饭局,周顾南结了帐回来,他们又有人吆喝着要去唱K。虞啸卿赶紧借故明天要上手术告辞。周顾南要送她,傅致远却对周顾南说:“我来送吧,你去陪他们玩,他们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聚聚。”周顾南想了一下说:“这里面就我没喝酒,还是我送吧,你们先玩,我一会去找你们。”傅致远不好再说什么,也就没有坚持。其实虞初礼很想说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过好像似乎没有人想听她的意见。

第六章

在回去的路上,周顾南挺不好意思的对虞初礼说:“真对不起,我知道今天这顿饭你吃的不舒服,下次我在好好请你行吗?”虞啸卿很想跟他说今天我吃的很开心,你不用再特意请我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可这也太假了她说不出来。所以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句:“等下次我们都有了时间再约吧。”

其实周顾南并不是真的非要请虞初礼吃饭,吃饭,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种交际的手段,他请虞初礼吃饭不过是比较欣赏虞初礼的人品,心存了了结交之意,现在看她态度冷淡,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一路无话车开到了虞初礼家的楼下,虞初礼想着只要礼貌的和这位先生到晚安,她就可以结束今天这混乱的状况安心回家睡觉了。谁知周顾南却扭扭捏捏的问她:“用一下你家洗手间可以吗?”她能说不可以吗?所以也只有请他上楼了。

虞初礼住四楼,她这房子是很普通的居民楼,有些年头了好在物业管理还好,楼道里挺干净。周顾南杵着手杖走楼梯也不见他吃力,爬到四楼呼吸还很平稳。

进了屋虞初礼把卫生间指给周顾南,再把客厅的空调打开,然后又倒卧室里换了一套睡衣出来。

周顾南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虞初礼正站在电视机前用遥控器调频道。

“要喝茶吗?”虞初礼回头问他

“行啊,谢谢了。”顾南没有客气。

“那你稍等一下。”虞初礼放下遥控器进了厨房。

周顾南趁着这机会四周打量一下虞初礼的房子,这房子不大,大概80多个平方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大概20个平方,剩下一个书房一个卧室,书房和卧室门开着他大概瞄了一眼,这屋子装修虽然一般可看得出里面的家具却件件昂贵,主人布置的很用心进来就觉得很舒服,他坐在客厅的Natuzzi沙发上有点不想起来了。

虞初礼在厨房里烧水泡茶,忽然听见周顾南在客厅里说:“虞医生,你们家有跳棋啊!”语气似乎挺惊讶。

她端着两杯茶从厨房出来,看见周顾南正伸着一条腿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摆弄着她从德国带回来的那副跳棋。虞初礼的父母跳棋下的很好,小时候经常看见他们下,她自己也下的不错,不过都是和电脑下的。

周顾南似乎挺高兴,笑嘻嘻的对她说:“我以前经常和我姐下,后来她工作去了国外都好几年没碰了,你下的怎么样?咱两来下一盘吧。”

虞初礼对和他下棋的兴趣不是很大,但周顾南是客人她也不好拒绝,所以也就坐下来和他下了起来。

开始的几局,周顾南因为好久没下了有些没找到感觉,所以总是输,这样反而把他的倔脾气挑起来了,开始认真投入,也不管别的事了。后来慢慢找到感觉才和虞初礼棋逢对手慢慢下出瘾来了。中间傅致远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怎么还没倒?他也哼哼哈哈的,答的不知所谓,后来被问烦了干脆挂了电话还关了机。

这一场棋局下了将近3个小时,虞初礼也是第一次和真人这么旗鼓相当的下棋,觉得比和电脑下有意思多了,所以也没注意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和周顾南下的很晚了。后来还是下雨了,雨点打在窗户上劈啪的响才惊动了两个人,他们一看时间都快12点了。两人都挺吃惊没想到下了这么长时间。

刚才一场棋下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发的发展,从称呼上虞医生就变成了初礼,周先生就变成了顾南,开始虞初礼还是周先生,周先生的叫,可挡不住周顾南的自来熟,被他纠正了几次也就不再坚持了。虞初礼也觉得周顾南人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的,但为人热情,是个好人。

虞初礼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问周顾南:“你饿吗?要是饿了我给你煮碗面吧。”按说出于礼貌周顾南应该马上告辞离开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就这么走了,所以就不客气的说:“好啊。”

虞初礼煮面的时候,周顾南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虞初礼回来后换了一套粉红色的真丝睡衣,上衣是一件半袖领口周围是一圈复杂的刺绣,裤子是一条七分裤,头发散了下来。周顾南觉得这样的虞初礼和白天有点不一样,白天看她也就是觉着清秀,现在的她看起来多了些妩媚,温婉的感觉。

周顾南找了个话题问虞初礼:“初礼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

“你父母呐?”

“他们已经去世了。”虞初礼回答的声音有点低

周顾南意识倒自己找了个愚蠢的话题赶紧闭嘴,乖乖的瘸着腿回到餐桌边坐下等面来。

面端上来的时候,光看卖相周顾南觉得应该很好吃,一口面吃进嘴里,他觉得挺神奇,长这么大他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因为家里饮食习惯的原因他比较喜欢吃面食,可就是他爷爷家里善做面食的厨师也做不出这种面的味道,他吃出这面的汤头是老汤,可这年头谁还会花心思去熬这种老汤啊。要知道老汤先不说里面的材料反正现在鸡啊,鸭啊,大骨什么的也不是稀罕东西,而是需要花很多的时间,这种汤在过去的饭店是是专门一口锅常年不熄火用小火温着。每天往里加材料加水,里面的东西煮烂了就捞出来。可普通老百姓家里谁这么折腾啊,倒现在也就是老字号的大饭店还可能有。周顾南觉得虞啸卿身上有些东西他真看不懂。

“初礼你这面是怎么做的啊?”周顾南语气很平静的问虞初礼。

“就是那么做的啊。”虞初礼在看电视新闻,没注意周顾南在问她什么。随口就回了他一句,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就又补了一句:“怎么了?”

“这汤挺特别。

“哦,那是我熬的高汤。”虞初礼说的很平淡。

周顾南也没再问下去,看虞初礼平常的表情,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其实周顾南不知道虞初礼有一个非常贤惠的母亲,她母亲一直到去世都没有出去工作过。所有的生活重心就是她和她的父亲,在虞初礼的记忆里母亲经常在厨房里忙碌,他们家的厨房有一个煤炉子上面常年有一口硕大的锅炉子从来不熄火。后来她和傅致远在一起后开始花心思专研厨艺,有一天她想起他们家以前厨房里的那口锅,就自己也学着做。虽然后来傅致远走了,但这习惯也保留了下来,只是她后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每天只能用煤气熬个两三个小时而且她自己吃的不多做的也是断断续续的,不过汤底还是最初的那锅汤底,所以味道还是不错的。

吃完了面,周顾南没有借口再逗留了,所以就和虞初礼告辞。虞初礼看外面还在下雨就拿了把伞说:“我送你下去。”周顾南也没反对和虞啸卿一起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虞初礼走在前面,楼道里的风把她的衣服吹的贴在身上,周顾南发现她的身材挺好。

倒楼下后他们发现雨下的还很大,虞初礼撑着伞一直把周顾南送到车上,对他说了句小心开车,帮他把车门关上。然后退到一边准备等他把车开走后才上楼去,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养养成的习惯。谁知周顾南进去半天也不见他发动车子,车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虞初礼刚想上去问问他怎么了?周顾南的车窗降了下来,他坐在车上对她说:“初礼,明天还找你下棋。”说完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也不给虞初礼拒绝的机会。

虞初礼回去后洗了个澡就睡下了,睡着前她还在想今天过的不错,虽然那顿饭吃的郁闷不过和周顾南下棋还是很好玩的,下赢真人比下赢电脑有意思的多。

周顾南今天上床后没有马上入睡,脑子里想着虞初礼,今天虞初礼的表现让他生出一种以前在其他女性身上从没有过的感觉,他今年29岁恋爱是谈了几个,他没仗着自己有钱有背景玩弄过女人,可以说他的私生活是非常干净的,每一段恋爱他都是认认真真的谈的,可每一段恋爱他都总觉得缺点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惊喜,没有一种让他发自内心的喜爱,分手时他也不会感到痛苦。每个女人对他来说似乎都差不多。

最初的时候他没有把虞初礼作为一个普通的女性来欣赏过,当然这和虞初礼不是顶漂亮有关系,说起来周顾南这人挺俗气的,能入他眼的女人外貌都是极出色的。

开始的时候他认为她是一个严谨的医生,虽然智商很高却不通世故为人木纳。但这个人品性很好,虽然年纪小,却值得让人尊重,而且她几乎可以说是拯救了他的生活,从心里他是感激她的,所以他想现在她既然回到B城工作了,那他以后就多照顾她一些,纯粹就是把她当个朋友。

可是今天晚上在她们家她又让他对她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在他们下棋的时候他本来一条腿不方便座在地上很不舒服,但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主动说坐在地上凉我们倒餐桌上去下吧,后来他又发现他面前的茶杯总是满的,每次不等他喝完她就会给她倒满。到她家时,上楼的时候她走在他后面,回来下楼的时候,她又走在他前面,后来他才想明白,她这是在照顾他一条腿不方便上下楼梯怕出危险。

他认识的人哪个不是对人一分好也要夸成十分,给一点好处,哪怕这种好处不是他想要的,也要拐弯抹角想尽办法的让你知道,像虞初礼这样的,不带着施恩的姿态,不露痕迹的帮助你,让他感觉这个女孩是那么不同。

第七章

第二天,虞初礼下班后果然接到周顾南的电话。

“初礼,我请你吃饭吧。”虞初礼刚想拒绝,周顾南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马上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出来,我买东西上你家吃。不过我不会做饭,你做行吗?”

“行”虞初礼答应了。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在超市,你赶紧说,我好去买。”

“我家里还有很多菜,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那行,我大概一个小时倒你家。”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虞初礼骑着她的捷安特往家赶,还没有出伏,天气还是热火朝天,到家时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赶快随便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到厨房洗米做饭。忙完这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鞋倒楼下去接周顾南。

时间赶的刚刚好,刚倒楼下就看见周顾南的车从前面开过来。

周顾南从车上下来给了虞初礼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像挺高兴的样子。虞初礼也朝他笑笑然后接过他从车后座拿下来的菜。

“你算到我这时候到吗?”

“嗯,觉得你这时候该倒了,就下来看看。”周顾南拄着手杖走在前面,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上楼时虞初礼依然走在后面。

到屋里后虞初礼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做饭,周顾南在客厅吹空调看电视,气氛和谐,一切好像都理所当然。

虞初礼做了三菜一汤,一个皮蛋拌豆腐,一个青椒炒肉,一个豆豉油麦菜最后一大碗冬瓜排骨汤。周顾南吃了三碗饭,菜基本上被他一个人扫空了,最后把自己吃撑了。

吃完饭后周顾南主动去厨房洗碗,虞初礼也没和他客气,趁他洗碗的时候泡了柚子茶。

周顾南洗了碗甩着手从厨房出来看虞初礼盘着腿座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说:“看电视多没意思,咱两来下棋吧?”

“好。”虞初礼没反对关了电视,从茶几下拿出跳棋。

周顾南发现一般提出什么要求虞初礼好像都不会反对,其实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大概因为很少笑又不愿意主动搭理别人的原因所以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冷漠高傲的人。

她们下倒10点多,周顾南看时间不算早了就向虞初礼告辞回去了。走的时候虞初礼照样把他送倒楼下看他开车离开。

从那以后,周顾南和虞初礼的关系可说是突飞猛进,虽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可却发生了量的变化。周顾南几乎隔三差五的就往就往虞初礼家跑,他是个自来熟的人,虞初礼脾气也好一来二去她也把周顾南当成了朋友。

周顾南,傅致远他们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现在又还能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在长风雅阁里每个月都有一个周末聚会,一般他们聚会都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这天聚会的时候周顾南没来。

傅致远,韩述,徐项东围着一张桌子玩德州扑克,韩述坐庄,徐项东看了一下底牌问韩述和傅致远:“你们知道顾南最近在干什么吗?他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不知道,最近除了上班的时候,一般都找不到他的人。”韩述说

“我也是好久没看见他的人了。”傅致远随口回了一句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又翻了几圈牌徐项东忽然蹦出来一句:“他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在追人家呐?”傅致远和韩述同时抬头看徐项东,韩述愣了一会才说:“不能吧,以前没看他追谁这么热情啊。”傅致远想着什么出了一会神然后说:“想知道,哪天去他家堵他不就行了。”“也是。”徐项东接了一句。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专注倒牌局里去了。

真要说周顾南追虞初礼其实有点冤枉他了,他没觉得他现在在追虞初礼,他就是觉着和虞初礼下跳棋比和傅致远他们打麻将,玩桥牌胡侃乱侃有意思所以没去参加聚会。他现在已经和虞初礼很熟了,他发现这个人虽然话不多但只要你在谈话中作引导,她也能和你侃侃而谈,哪怕是一些很男人的话题如财经,政治,历史她都能和你交流倒一起去,她对事物有自己的见解,发表的意见也不偏激,话语简单但颇有深意。

他记得有一天他们两个在看一部战争之王的电影时她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人虽然道德有些问题,但他并不是罪恶的根源,一切的残酷现象的后面有很多复杂深沉的原因,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造成的。”这句话在他后来某天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真正懂得了其中的含义,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周顾南觉得和虞初礼呆在一起很舒服,虽然他对虞初礼有那么点想法,可并不真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他觉得一旦他们成了男女朋友有些东西就会变味了,还不如这样好。还有一点比较关键的原因是他发现虞初礼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让他少了点动力。

九月的时候,天气终于开始转凉。这天周顾南打电话约虞初礼逛街买衣服,虞初礼想着换季了她也是该添些衣服就同意了,约好下班后周顾南来接她。两个人会和后直接开车去了国贸。

周顾南是个做事情目标明确的人,他穿的衣服就那几个牌子,下了车就直接带着虞初礼去了男装专柜。这里人烟比较稀少售货小姐素质很高,虽然看虞初礼衣着平常也非常有礼貌的把她引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休息。

周顾南试穿了一套新上市的秋装从试衣间里出来问她怎么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倒旁边架子上拿了一件风衣递给他,他换上照照镜子果然很帅,就买单刷卡走人,如是逛了几家动作迅速,很快买好了他的衣服。然后上楼倒女装部陪虞初礼买衣服。

倒了女装部PORTS专柜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虞初礼随便拿了一件毛衣,一条休闲裤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就从里面出来把衣服递给售货小姐,又拿出一张卡说:“帮我打包吧,刷卡。”

周顾南觉得太神奇了,这也太干脆了吧。他觉得应该让他姐姐来看看,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效率。周顾南姐姐每次从外地回来都要让他陪着逛街买衣服,因为出钱的是周顾南,他姐每次能从上午10点出门一直逛倒商场关门,能走的周顾南腿肚子转筋。

接下来虞初礼更是动作迅速,像在超市里买菜一样扫了一堆货。周顾南大致算了一下她今天大概刷了6,7万块钱。

购物完也就6点多钟,周顾南请虞初礼就近在国贸里的一家西餐厅吃饭,这里人不多,环境很安静,吃饭的时候周顾南问虞初礼

“你现在在医院一个月赚多少钱?”

“工资加奖金,还有各种补助,大概有1万多。”

这种收入是不算低,但也不是能像她刚才那么消费的。就算她以前在德国工作,可就他所知在国外的医生,医学院毕业后要从住院医生开始干起,住院医生不算医院的正式员工,薪水不高,一般是五年,在这期间参加各种考试,才能获得独立临床操作的资格。获得独立临床操作的资格后收入才会很高,就算虞初礼再天才以她现在的年纪获得独立临床操作的资格也不会有很长的时间。她哪来的钱在B城买房子后还可以支撑她这样的消费的。但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他也不好问。

虞初礼虽然不善于交际但她并不笨,听周顾南这样问她也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于是就主动对周顾南说:“你是不是担心我没钱?你放心我很有钱的。真说起来你能拿的出来的钱不一定比我多。”

“哦?你能拿出多少钱?”周顾南好奇了。

“恩,我在瑞士银行有5000万美金和10000万欧元的存款,还有一些股票,虽然现在美国正金融危机,但我的是原始股,卖了大概也有4000万美元和3000万欧元。”虞初礼说的很平静。

这话如果要是别人说的周顾南会认为她是吹牛,但是虞初礼这样说他却觉得是真的。他的资产可能有这么多,但那只是资产,要让他拿出这么多的现金他还真拿不出来。

“那你今天干嘛买这么多名牌,以前看你穿衣服都很普通啊。”周顾南还是很好奇

“我的衣服都是从德国带回来的,那时候太忙了,衣服都是去超市采购的时候一起买的。“周顾南无语了。

吃完饭周顾南开车送虞初礼回去,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不太在意,可后来越下越大雨刷不停的刷车窗前面都还是一层水帘,路上的车都是龟速行驶,平时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下车的时候虞初礼对周顾南说:“顾南,这雨太大了,这样开车不安全,要不你今晚先住我家吧。”

这话要是别的女人说出来可能还有点别的意思,可周顾南知道虞初礼说的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周顾南也没多想,这样的天气开车确实不安全,所以也没推辞,从新买的衣服里翻出一件睡衣和虞初礼跑上了楼。他现在已经不用拐杖走路了,虽然腿还是有些不利索,但只要不走的很快是看不出来的。

回家后虞初礼把书房里的单人床整理出来给周顾南睡,两个人洗了澡看了会电视就各自休息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上午10点多周顾南顶着有些乱的头发从书房里出来,今天是周末所以他起的有些晚。昨天那场雨是下倒半夜停的,早晨起来天气非常好,客厅里一室阳光,非常安静,餐桌上摆着早餐,虞初礼不在,今天她要值班。

周顾南站在书房门口,目光从客厅的窗帘移到餐桌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走到卫生间里用昨天虞初昨天礼给他的新的牙刷毛巾洗漱。

出来后换上衣服吃了餐桌上的早餐然后洗了碗再把桌子收拾干净,到门口换了鞋,打开门走了出去,临关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然后才轻轻把门带上。

第八章

周顾南生病了,前两天外地的一个工程出了些问题,他过去处理时,在工地上淋了雨,在外地的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昨天回来后,开始他只是觉得有点鼻塞,头晕,觉得不舒服就早早的睡了,睡倒后来被难受醒了,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喘气的时候鼻子像在喷火。

周顾南为了方便在市中心的富云新都买了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自己住,平时有一个家政定期上门为他做做卫生,所以这会生病了也没人照顾他。

他在床上摸到电话想着打电话给谁把自己弄到医院去,翻了一圈电话簿最后把电话打给了虞初礼。

他不想去医院,上次住院的经历让他太难受了,而且他以前很少生病,隐隐有些担心这次的生病和上次得脑瘤有关系,他想让虞初礼先来给他看看,真有事了他也好有个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