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驰手撑在她身侧,不耐烦地翻身下床,拧着眉走向客厅。手机屏幕上闪着“徐漾”两个字,他捞起手机走到客厅窗户前,接通电话。

徐漾笑道:“我还以为你睡了呢,刚想挂断。”

余驰语气冷淡:“睡了也被你吵醒了。”

“真的啊?”徐漾不太相信,“还没到十二点,你会睡那么早吗?”

“没睡。”余驰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徐漾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知道签约被糊弄后,现在两人整日都唉声叹气的,觉得当初不够谨慎。我能不能跟他们说,你也签了星晴,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这样他们也能放心点,别整天自责了,我都烦死了。”

“你想说就说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余驰无所谓道。

徐漾又说:“我去咨询过律师了,解约基本不可能,解约费太贵了。你还有机会,如果明年剧火了,你冒头的话,说不定有公司愿意帮你赎身。”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余驰漫不经心地往卧室看了眼,盛厘说过要帮他赎身,但他并不想要。他顿了一下,对徐漾道,“如果真的有公司帮我赎身,我会想办法也帮你解约。”

毕竟,徐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他连累了。

卧室里灯没开,光从半敞着的门透进来,整个空间朦胧暗淡。余驰推门进来,盛厘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她今天穿了那件香芋色的吊带裙,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灰色的床单上,正举着手机在刷微博。他俯身过去,膝盖顶开她紧闭的双腿,强势地抵在中间,伏在她身上,把她手机拿开,低声道:“不怕手机砸到脸吗?”

盛厘有点困了,在他进门前就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双腿在他身侧打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含糊道:“徐漾给你打电话?”

“嗯。”余驰现在不想听她说别人,堵住她的唇,重重地吻她,咬她。盛厘吃疼,感觉他的气息往下移,忍不住皱眉,怕他不注意留痕迹,喘着小声提醒,“别乱咬,还要拍戏的。”

余驰埋在她颈窝里,嗓音低哑:“嗯。”停顿了一秒,他手握着她的腿,指腹轻轻摩挲,“这里可以吗?”

老空调换气,咯吱咯吱地运转,空气闷热湿重,盛厘捂着脸后悔不已,当初就不应该乱吱,报应来了。半个晚上,她都被“吱”声安排得明明白白。

“姐姐。”余驰手撑回她身侧,抱着她闷声问,“你上次还没回答我,我是你初恋吗?”

“不是。”盛厘矢口否认,要是说是,他岂不是要上天?

余驰浑身肌肉紧绷着,低头隐忍地看着她,没再追问这个问题,木板的交响乐以吱一声重响开了头,越后面节奏越快声音越重。他低头在她侧脸轻吻,在她耳边不舍地问:“早上还是五点半走吗?”

“嗯。”盛厘尾音微颤,眼睛湿润。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那么早走,来的路上她就想过了,十一点才有一场戏,她九点前赶到剧组化妆就差不多了。让老刘把车开出去绕一圈,再让圆圆来接她,如果碰到熟人,可以说他们是出来吃早餐。

凌晨两点多,盛厘给圆圆发完微信,脑袋往余驰怀里一靠,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余驰先醒了,他生物钟很准,一般七点左右都会自动醒来。卧室里光线很暗,他伸手拿过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映着盛厘的脸,她丝毫没有要醒的痕迹。

如果没人叫,她大概能睡到中午。

余驰手在她细=嫩光滑的腰上轻轻捏了捏,觉得不能再躺下去了,便拉开她的手,翻身下床,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出去,关上门。

余驰洗完澡,走进厨房。

厨房有个小冰箱,厨具挺齐全,但余驰几乎没用过。他其实会做饭,毕竟小时候就被江东闵指使着做这做那,做个早餐,炒几个简单的菜,还是会的,而且做得还不错。

但剧组有盒饭,早餐可以在外面吃,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几乎没用过厨房。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平底锅,这个是他刚搬家的时候在超市买的,因为什么?因为圆圆住院时,不仅给他发了文档,还发了各种食物的图片,说盛厘早上喜欢吃这种鸡蛋饼。

这方圆几公里,各类早餐都能找到。

唯独没有那种家常版的鸡蛋饼。

当时他不可能真的去酒店让厨师做,只能自己动手。

八点,盛厘被闹钟叫醒。

她穿好衣服,困倦地走出房门,客厅没开灯,窗帘微微拉开一条缝,窗外天光大亮,清晨的阳光从那条缝透进来,正好落在茶几上。

茶几桌上放着个透明的一次性饭盒,里面装着几块切好的鸡蛋饼。

余驰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他穿了件白T恤,一条纯黑的运动裤,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来。

她走过去,直接坐在他腿上,指指饭盒:“你出去买早餐了?不是说倒闭了吗?”

余驰把手机放一边,伸手扶她的腰,随口道:“骗你的。”

第33章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骗人不好啊, 余小驰。”盛厘手指勾住他的下巴,眯着眼瞧他,“下次不准骗我。”

余驰往后仰靠, 她的手顺势滑下来搭在他肩上, 他静静看着她:“姐姐骗我的还少吗?”

盛厘贴过去,抱住他的脖子, 假装失忆道:“是吗?那你说说我都骗了你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你这句话就是在骗我。”余驰皱眉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的初恋, 但她在他之前,肯定没跟别人做过。他不在意她过去怎么样,也不在意那层膜, 他不明白的是,既然都愿意跟他做爱了, 还说他是她挖到的宝藏。她一个当红女明星,甚至愿意冒着被拍的危险来见他,在他吃醋生气的时候耐心地哄他,到底图他什么呢?

从来没有人这样哄过他, 也没人对他这样好。

她好像给了他很多,他应该知足的。

但他并没有, 反而觉得不够,一点都不够。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存在,余驰很讨厌这种感觉, 却又无能为力。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盛厘,很喜欢,很爱她, 想拥有她一切。

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可她却没那么喜欢他。

如果有一天,两人分手,大概只有他一个人难过。

盛厘手机响了几下,不用看也知道是圆圆发来的。

她没管手机,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吻一下,笑盈盈地挑眉:“宝贝,我劳累一晚上了,正常情侣不是应该多温存一会儿吗?哪有人一早上就开始翻旧账的?”她还嫌不够,捧着他的脸说,“现在是白天了,床上的小狼狗可以下线了好吗?给我换小奶狗。”

余驰:“……”

他皱眉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翻身把人按在沙发上,一条腿跪抵在她身侧,一条腿支在地板上,他按着她的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嗤笑道:“姐姐,谁说白天就不能上床了?”

这房子有毒,连沙发都不太结实,沙发脚摩擦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吱”。盛厘愣愣地看着余驰,腿根还隐隐作疼,大腿上还有被他咬过的痕迹,她忍不住咽了下喉咙,提醒他:“圆圆应该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这点时间,只够你做个前戏。”

余驰低头要吻她,盛厘把脸侧开,她没刷牙。

余驰体重沉下来,埋头在她颈窝上,像小狗一样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蹭蹭,嗓音沉闷:“姐姐,以后别骗我了,也别玩我,我玩不过你。”

盛厘一愣,这是在撒娇吗?

还真给她切换成小奶狗了?

她高兴地摸摸他的后脑勺,软声哄道:“没玩你,玩你有必要这么累吗?”

余驰抬头,垂眼深深地看着她,认真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盛厘觉得他问的有点傻,忍不住捏他的耳朵,“你真当姐姐那么随便啊,见个小鲜肉就往上凑,我说过了,你是我挖到的宝藏,是我喜欢的类型。”

余驰盯着她看了几秒,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低头在她唇上咬了又咬,闷声道:“你说过的,只有我甩你的份,我记住了。”盛厘睁大眼睛“呜呜”两声,力气不如他,只能在他背上腰上掐,但他也不怕疼,不怕痒。她腿倒是能动,但她又不能踢他裆,也舍不得,只能躺平任他咬。

还是圆圆的电话救了她。

圆圆这个电话打得亚历山大,她坐在车里战战兢兢地问:“厘厘,可以下楼了,一定要遮好自己啊。”

盛厘还被余驰压着,余驰靠她很近,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他抱着她翻身坐起来。盛厘吐了一口气,才说:“等几分钟,我刷牙洗脸马上下去。”

圆圆忙说:“好,快点儿,都要八点半了。”

挂断电话,盛厘看向余驰:“有牙刷和毛巾吗?”

“有,在里面。”余驰下巴往洗手间方向抬了抬。

盛厘去洗漱,出来后套上外套和帽子,拿起茶几上的一次性饭盒和脱脂奶,低头看向懒散靠在沙发上的余驰,笑盈盈地说:“我走了哦,等会儿剧组见。”

“嗯。”余驰看着她,“姐姐,下次什么时候来?”

盛厘挑眉:“星期六早上没戏,我周五晚上过来。”

余驰嗯了声,坐直了抬头看她,低声说:“我不送你下楼了,你自己小心。”

这模样太乖了,让盛厘忍不住心软,又说:“不一定周六,如果不是太累的话,我就提前来。”

三分钟后,盛厘遮挡掩饰,下楼钻进车里。

圆圆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了一眼,忙把车开了出去,忍不住提心吊胆道:“厘厘,下次还是五点半走吧,八点天太亮了,我都怕死了。”

盛厘坐在后排上打开饭盒,拿了块鸡蛋饼咬了一口,是这个味道,比酒店厨师做的好。她心满意足地又咬了口,笑眯眯道:“好好好,下次听你的。”

下午,盛厘拍了一场吊威亚的戏,腰酸就算了,大腿上被人咬过的地方被汗液浸泡,有点火辣辣地疼,简直苦不堪言。

在剧组拍戏的日子过得很快,日历翻到了八月。

余驰的戏份到月底才能杀青,如果按照正常拍摄时间,他赶不上军训了。剧组的拍戏很紧张,如果只是调整几天的戏份,那还能勉强调得过来,半个月就很难了。

毕竟,这个剧组比他咖位大的多的是,他只是个新人,剧组不可能这么将就配合他。

余驰申请了第二年军训,如果是艺考生,那就简单得多,毕竟请假拍戏在电影学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出了姜南那个意外,按照余驰的计划,他现在应该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也就不必纠结这些东西了。

处理完这个事情,七夕快到了。

余驰想给盛厘买个礼物,但还没想好送什么,片酬还没打到他卡上,录取北大的奖学金有两万,加上他之前存下来的两万块,加起来可以给她买一个像样的礼物了。

这天下午他拍完戏,不到四点,他回家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市区看一下。

刚下楼,就看见江东闵跟余曼岐站在楼下。

那两人看见他,神色都有点不自然,尤其是余曼岐,想装慈母,但余驰比她高了太多,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仿佛又比上次成熟沉稳了,也更好看了。以前看他就是一个长得很帅的高中生,现在连气质都变了些,更难以接近的感觉。

余曼岐笑了笑:“小驰。”

余驰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口,冷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第34章 “我去看你?行吗?”……

余曼岐笑得不太自然:“跟人打听的, 不太放心你,你不让我们去剧组,就只能来你住的地方看看了。”

余驰太了解他们了, 没耐心再跟他们绕弯子, 直接道:“我说过了,我进组是我自己的事情。合约我毁不了, 你们跟姜南签过什么合约, 我拍一部戏你们抽成多少,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所以,你们也不用再试探我, 更不要妄想干涉我,我十四岁的时候你们都没能拿我怎么样, 我已经成年了,你们更拿我没办法了。”他顿了一下,看向余曼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也不用想着跟我缓和关系,从你把我卖掉那天起, 我们的关系注定就这样了。”

余曼岐脸色尴尬,笑不出来了。

“这怎么能说是卖呢?”江东闵忍不住插嘴,皱眉看向余驰,“你当时喜欢演戏, 年纪又小, 我们作为父母帮你把关是应该的。那时候姜南开的条件好,我们就帮你签了合同,后来发现他公司不行, 那也只是我们不懂行,也被他糊弄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吧?更不能说是卖了。”

当年,江东闵和余曼岐并不知道何元任要给余驰推荐经纪人的事,以余驰当时的条件,哪怕容桦不签,他也可以签一个很好的经纪公司。就算不签经纪公司,等到高考艺考,也能有更好的选择,绝不会因为一份合约就被星晴娱乐绑定十年。

余驰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这些,毕竟没有任何意义,余曼岐也从来不关心他的想法。至于江东闵,余驰只卖了三十万,大概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我只有一个爸,已经死了,你算哪门子的父?”余驰冷冷地瞥向江东闵。

江东闵:“我好歹养了你几年,养父为大,怎么不算?”

余驰十一岁就开始在剧组混群演了,哪怕他年纪小,需要依靠余曼岐和江东闵,但那几年他的吃穿用度花的钱都不够三万,江东闵更是从来没照顾过他,也没把他当成孩子,他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余驰看也不再看江东闵,看着余曼岐,平静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余曼岐先是看了一眼江东闵。

“算了,当我没问。”

余驰失望透顶,转身就走。

余曼岐在身后喊了几声,他充耳未闻,脚步越来越快,很快就走远了。

留下余曼岐和江东闵,两人对视一眼,江东闵嫌弃道:“你是他妈,就不知道哄他一下吗?”

余曼岐皱眉:“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宁愿租房子住都不愿意回家,这还没说明他的态度吗?我怎么哄?”

两人就在原地吵了起来,直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打断他们:“你们找谁?”男人看到余曼岐的脸,恍然道,“哦,你是我对门那帅哥的妈吧?”

江东闵偷偷摸摸跟了余驰好几次,才知道他住这里,但不知道他住哪层。他看向中年男人:“你住几楼?”

“十楼。”男人看了看他们,随口劝了句,“孩子大了,交了女朋友想在外面住那是正常的,不回家就不回家,不用管那么严。”

说完就上楼去了。

余曼岐和江东闵愣在原地,余驰交女朋友了?

五点半,剧组片场,盛厘下了戏就急匆匆去了一趟洗手间,大姨妈造访,差点把戏服给弄脏了。她换好衣服,有气无力地靠在休息室里休息,圆圆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要暖宝宝吗?”

盛厘往杯子里吹了吹气:“这么热的天,我又穿这么厚的戏服,再贴个暖宝宝,是想我自燃吗?”

圆圆:“……”

盛厘问:“余驰呢?”

“他下午拍完就走了。”

门外,有两个人经过,说着话:

“下周六七夕,你说剧组会放假吗?有活动吗?”

“放假就别想了,聚个餐还差不多。”

七夕情人节啊,盛厘喝了口红糖水,心想这是她跟余驰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节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正常情况他们应该出去吃个饭,约个会的。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在剧组偷偷摸摸调个情,私下见一次面都挺累人,出去约会……别想了。

不过,给余驰买礼物还挺简单的,衣服、包、配饰等等,随便哪样都可以。这些东西对以前的余驰来说,可有可无,但入了圈,这些就都是必需品。

她可以给他从头到尾,添几身行头。

余驰长得这么帅,身材这么好,不打扮打扮多可惜。

她立马来了兴趣,拿出手机看几个大牌的当季男装款式,按照自己的喜好,从头到尾搭了几套,把图片发给熟悉的造型师,让造型师帮买回来。

造型师八卦了一句:【给小路哥买的吗?】

盛厘:【……】

余驰的气质跟路星宇是有点像,正好这几个牌子也是路星宇喜欢的,加上两人前段时间上了两回热搜,也不怪造型师多想。

她想了想,谨慎回复:【不是,给家里一个表弟买的。】

喝完红糖水,订好礼物,盛厘靠在椅子上,在微信上调戏男朋友。

盛厘:【余小驰,你又去哪儿了?我一下戏就找不到你。】

余驰还在出租车上,他神色冷淡地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阳光从玻璃窗照到他脸上,他却一动不动,直到手机震了一下。

他才睁开眼,点开微信。

余驰嘴角无声勾了勾,低头回复:【有事,去市区一趟。】

去市区?

这家伙不会是去给自己买礼物吧?

盛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了,又发了一条:【今晚姐姐不能去找你了。】

余小驰:【为什么?】

盛厘:【生理期,大姨妈,懂吗?】

余小驰:【……】

余小驰:【不懂。】

盛厘翻了个白眼,不懂个屁啊,你以为你还是纯情少年吗?你已经是开了好几次荤的男人了!虽然技术还是有点差……

手机震了一下。

余小驰:【我想见姐姐,不一定要做什么。】

盛厘一看他这话,就有点心软了,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答应了。

晚上十一点,盛厘回到酒店洗完澡,就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很累,肚子也疼,浑身都不舒服。她没忘记跟余驰的约定,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想动,只能摸到手机,给余驰打电话。

余驰刚回到家,他把买好的礼物放茶几上,手机便响了。

盛厘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余小驰,姐姐今晚要爽约了,不准生气。”

“很难受吗?”余驰低声问,“我去看你?行吗?”

第35章 最后一次对暗号。

贴心小奶狗上线了!

如果是平时, 盛厘肯定心软答应了,她脸埋在枕头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含糊道:“我怕我撑不到你过来, 就睡着了,今天太累了, 也有点不舒服, 过几天我去看你, 好不好?”

“我要是说不好呢?姐姐会让我过去吗?”余驰低声问。

很轻的一声“啪嗒”,是打火机的声音。

盛厘知道他又抽烟了,其实余驰烟瘾不算大, 起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抽的不多。她感觉他情绪不高,以为他不高兴了, 努力睁开眼,耐心哄道:“想我了啊?再忍几天好不好?下周我再找机会去看你,好么?”

过了一会儿,余驰才沉闷地回答:“好。”

两分钟后, 盛厘已经钻进被子里躺下了,莫名失去了睡意, 又爬了起来,给余驰发微信。

盛厘:【余小驰,姐姐突然又想见你了,你来找我吧。】

盛厘:【记得对暗号哦。】

当时, 他们谁也没想到, 这是两人分手前,最后一次对暗号。

深夜十二点半,余驰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 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虽然遮得很严实,但少年身形高瘦挺拔,气质出众,只一个轮廓就能看出这男生骨相很好,长相肯定也不错。

余驰快步走进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通道,一口气上到十楼。

他塞着耳机,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

盛厘听到他气息微喘,嘴角弯了弯:“是不是快到了?”

“嗯。”余驰站在楼道入口,看了眼空荡寂静的走廊,心跳微快,转身踩到地毯上,走路无声,他声音压得很低,“十楼了,姐姐准备给我开门。”

盛厘走到门口,站在门后面,慢悠悠地说:“我要听你吱吱叫。”

之前被他占了那么多便宜,她不占回来,那就不叫盛厘了。

余驰:“……”

距离他上一次“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余驰依旧觉得这个暗号丧心病狂,却没那么难以启齿了,他甚至很喜欢听盛厘“吱”,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暗号,只有彼此知道。

他脚步很轻,目光略过房号牌。

1025、1026、1027、1028……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人,停驻脚步,无奈地低声:“吱。”

下一秒,门就开了。

盛厘站在门后,得逞地笑着看他,余驰很快闪身进去,背抵着门,把门关上。他倚着门背,拉下口罩,垂眼睨着她,帽檐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分隔出明暗,看起来冷清又禁欲。

她贴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抬头看他,很小声:“余驰,我发现你又变帅了,比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帅了不止半点。”

“是吗?”余驰搂着她的腰,低头看她,嘴角勾了勾。

“当然,我就说我眼光很好,挑了个潜力股。”盛厘抬起一条腿勾住他的腰,原地蹦了一下,余驰轻松地托住她。

“抱我进去。”

余驰抱她像抱小孩一样,抬眼睨她:“要剧本吗?”

盛厘:“……”

虽然这是她先提的,但每次约会都要剧本play,她岂不是很累?盛厘面无表情道:“不要,姐姐今晚经不起你折腾,温柔一点儿,抱我去躺一会儿,陪我睡觉。”

余驰听话地点头,把人抱进房间。

套房只开了壁灯,光线有些暗,卧室里同样只开了床头的壁灯,暖光的光线映在白色的枕头上。余驰把盛厘放到床上,盛厘把他的帽子摘下,丢到旁边,勾住他的脖子不放,“躺下来。”

余驰手撑在枕头上,弓着腰,垂眼睨她,他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被帽子压得有点乱,少年气盛,眉眼干净,目光坦荡纯粹。盛厘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心神荡漾,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手在他脖子上压了一下。

余驰就含住了她的唇,整个人压下来,深深地吻她。

跟在出租屋不一样,没有咯吱咯吱的空调声,也没有用力动一下就吱吱响的床,万籁寂静的深夜,只有两人亲吻的暧昧声。今晚的余驰像一只受伤的小狼,把盛厘当成了甜的糖,舔一口就治愈一分。盛厘被他舔着嘴角,感觉有点痒,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抬手在他后颈上轻轻抚=摸,低声问:“余小驰,你今晚心情不好吗?”

“没有。”

余驰抱着她侧躺下来,他半倚着床头,手垂在她枕头边,支起一条腿,姿态懒散地低头睨她,来之前确实心情确实有点不好,现在已经好了。

盛厘躺在枕头上,仰脸看他。

她眼睛生得灵气漂亮,黑白分明,格外清澈透亮。

余驰手指摩挲她落在枕边的长发,低头跟她对视几秒,自嘲地笑了下:“今晚我妈跟江东闵去出租房找我了,我以前总想着我妈能跟我道个歉,只要她真心道歉,我就原谅她。今天才发现,不管我是不是被卖,演戏还是上名校,她都不会在乎,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江东闵不会觉得自己做错。她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也从来不会为我着想。”

盛厘撑起身体,趴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所以说她是后妈,不要想她了,有姐姐疼还不够吗?”

余驰笑了一下,看她几秒,低声说:“够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这辈子就足够了。

盛厘从十一点多撑到现在,快一点了,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又滑回枕头上,闭上眼想睡觉。余驰又粘了过来,吻住她的唇,低声问:“我几点走比较合适?”

“等我睡着吧,或者早上五点半。”盛厘嗓音含糊娇软,感觉今晚的余驰比平时粘人,这个年龄的男孩精力是真旺盛,蹭一下就能起火。她半睁着眼,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余驰按住她的手,目光隐忍地看她,嗓音低哑,说不用。

盛厘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手已经拉开他运动裤的抽绳,低声说:“别口是心非,余小驰。”

余驰闭着眼,下巴埋在她发丝里,闻着她的气息,整个人从身到心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最后一刻,他沙哑地在她头顶低语:“盛厘,我喜欢你,你别不要我。”我离不开你了。

盛厘手心发烫,连带着心都被烫了一下。

这是余驰第一次说直白地说喜欢她。

她仰起脸看他,感觉他这个样子真是又乖又好欺负,她忍不住笑着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又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乖一点,下回给你用嘴。

余驰隐忍地盯着她,喉结用力滚了滚,感觉自己要被她勾死了。

……

浴室水声哗啦,余驰洗完澡出来,盛厘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他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定了五点半的闹钟,躺上去抱住她,满足地闭上了眼。

凌晨五点四十,余驰从酒店停车场大步离开。

距离七夕还有两天,晚上十点,圆圆抱着一堆包裹走进盛厘房间。

盛厘正在跟周思暖打电话,周思暖已经杀青好几天了,在家休息了几天,自觉元气满满,就想来剧组探班,“你们后天戏多吗?不多我就订那天的机票了。”

“多,没空理你。”盛厘拿了把剪刀,把手机开了免提,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准备拆快递!

周思暖语气不满:“盛白雪,你重色轻友啊。”

盛厘一边拆快递,一边说:“是啊,你能拿我怎么样?”

“哪天戏少?快说。”

盛厘拆了一件又一件,停下手想了想,“下周二吧,下周二晚上只有一场戏,拍完估计就九点多,可以出去吃个饭或者宵夜。”

周思暖挂断电话,去订机票了。

一分钟后,盛厘电话又响了。

她转头瞥了眼,是容桦打来的。

“圆圆接。”

圆圆忙点了接通,还开了免提。

说起来盛厘跟容桦已经有几天没联系了,容桦一般没事不会打电话闲聊,盛厘心想估计是工作的事,要么是合约的事,最糟糕的,可能是路星宇又出状况了,得让她配合洗白。

电话接通,容桦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跟她的助理交代:“不管怎么样,先压着,价钱等会儿我去谈。再帮我订张机票,明天一早的。”

盛厘皱眉,啧了声,果然是路星宇那倒霉蛋又惹事了。

下一秒。

容桦冷静地问:“盛厘,你跟余驰是怎么回事?”

盛厘心里“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坍塌了,手一抖,锋利的剪刀尖戳到指腹,瞬间破了一个小口,血滴慢慢渗出来,在指尖凝成鲜红的血珠。

她脑子空白了好几秒,半响,回过神来,才强装镇定地问:“被拍了吗?”

容桦冷笑:“你说呢?”

圆圆直接吓傻了,看见盛厘指尖上的血滴到白衬衫上,才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抽了张纸巾捂住她的手指。盛厘任由她捂着,整个人都有点麻木,也不觉得多疼。

明星艺人离不开绯闻炒作,当红的艺人不论男女,谁没炒作过?但粉丝能接受你炒作,接受你炒CP,甚至能接受你睡粉有炮友,却不一定能接受你真的恋爱。

盛厘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当然也配合公司炒作过,但炒作是炒作,谈恋爱却没想过要这么早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