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容反驳的态度。

程舒诺拇指分开,露出一双眼睛,红着脸,怯生生的,“可是这是在床上啊?”

“床上不能拍照?”

他清淡地反问。

程舒诺被他问住了,不知不觉中就被林宴抓开捂在脸上的手,她还来不及整理头发,或者露出一个微笑,林宴已经按下按钮。

他拍了好多张,每一张林宴都帅的一塌糊涂,而她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表情还是懵的。

……

眼前相框里的照片,就是当时拍的好多照片里的其中某一张,她穿着浅色的睡衣依偎在林宴怀里,林宴表情清淡,淡然地看着镜头,她则理着刘海,茫然地看着林宴。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是什么时候把照片洗出来,甚至还装进相框里的。

程舒诺闭上眼睛,中断思绪,林宴刚好从浴室出来,他重新走到程舒诺跟前,程舒诺眼眶发热,搂上他的腰,再靠到他的怀里。

林宴轻轻拍了拍程舒诺的肩膀,尽量放柔语气,“先把衣服脱了,再洗热水澡,别感冒了。”

程舒诺乖乖听话,她松开他。林宴扶着程舒诺站起来,他帮她脱掉大衣,再连着保暖内衣和毛衣两件一起脱了下来。

程舒诺上身只剩一件内衣,林宴指腹触到她光..裸又冰冷的肌肤,眉头不禁拢起。

他沉着张脸,程舒诺看到他眼底的自责,她舍不得林宴难过,可经过晚上的折腾,她却更想要林宴的心疼。

于是扁扁嘴,往他怀里靠,矫情撒娇:“好累哦,不想动了。”

林宴正在给她脱裤子,听她这么说,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让程舒诺依偎着自己,再轻轻扯下她的裤子。

程舒诺借势扑到林宴怀里。林宴抱着程舒诺往浴室走,停在浴缸附近,再放下她,他用指尖试了下水温,刚刚好。

“你先洗澡,我去烧点热水,吃完饭了吗?”

他低哑地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舒诺坐在浴缸边,她看着林宴,答非所问:“我手上有伤,不能碰水。”

林宴拉起她的右手,低头看了眼,手掌左侧红肿肿的,林宴眉间轻痕拧得更深,他小心地放下她的手,伸手到程舒诺背后解她内衣的扣子,“嗯,我帮你洗。”

程舒诺抿了下唇,故意客气地说:“谢谢。”

林宴替她脱下内衣,雪白的双峰在他眼底晃了两下,还有一对挺立的樱果,柔软的,骄艳的,还留着早些时候的暧昧痕迹。

他视线停了两秒,便自然地撇开眼,低头继续给程舒诺脱内..裤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声谢谢,他手指动作微顿,沉默了下,才从程舒诺脚下扯下黑色的小块布料。

浴室开着暖灯,光线明晃晃的。

程舒诺坐在浴缸边,身上不着寸缕,露出姣好的身段和勾人的曲线,她挪了下膝盖,再略微分开腿,手掌抵着浴缸边,挺起胸,仰着头看他。

程舒诺对自己的身材是自信的,耳鬓厮磨的时候,正经如林宴,也会在她耳边难耐的喘,说几句不入流的荤话。

程舒诺往后甩了下头发,很轻的抿了下唇,“林宴。”

她把声音放软,故意压低,话尾再往上绕。

林宴却并没有看她,五官冷峻,清俊的脸色没什么表情,他仔细地替程舒诺收拾,自己却依旧狼狈着,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西装,裤脚也淌着水渍。

男人黑眸幽深,唇线紧抿,乍一看和平时一点区别也没有,可程舒诺却从他不动声色的冷淡外表下,看到了他对自己藏不住的隐忍和心疼。

从刚才开始,林宴抱着她,又或者给她脱衣服,手臂都是颤抖的,手心亦是冰冷。

林宴就是这样,他永远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对自己苛刻到极致。

“阿宴。”

程舒诺又喊了声。

林宴正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过沐浴露放到浴缸附近,听到程舒诺唤他,便低低“嗯”了声,“我在。”

“你也淋雨了。”程舒诺见他看过来,便伸手搭上他的西装外套,“也会感冒。”

她替他脱衣服,林宴却按住她的手,“我没事。”

他说着,把程舒诺的右手放到自己肩上,再小心地抱起她,轻轻的放到蓄满温水的浴缸里。

程舒诺大半个身子已经没入水里,林宴搭在她后背的手臂正准备收回,程舒诺却突然抬手圈住他的脖颈。

他正想让她松手,程舒诺已经开口:“我不放。”

林宴僵住,看着怀里的女人,灯光耀眼,她亦是明媚夺目,像含苞待放的花,绚烂到让人挪不开眼。

林宴手掌窜起一股电流,分毫不敢再看她,略微沉下嗓音,“别闹,先帮你洗澡,等会给你处理手上的伤,好吗?”

他和自己商量,程舒诺这次却不想让他,便硬是不撒手。

程舒诺昂着下巴看他,浴室光线暧昧,她光..裸着身子在他怀里,程舒诺在林宴眼底也看不到半分情..欲,克制得过分了。

对她来说,失去那个孩子是三年前的事情,时间已经冲淡了她的疼痛,她是真的放下了。林宴没有,他在惩罚自己,逼自己经历她曾经的痛苦。

程舒诺之前不愿说,就是怕林宴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两人僵了会,程舒诺鞠了捧温水往林宴脸上洒过去。

林宴眼睛突然进水,他有些睁不开眼,正不适地眨眼,唇瓣却贴上两片柔软,下一秒,耳边便漫进女人蛮不讲理又软绵绵的话语。

“你不和我一起洗澡,我也会和你分手,三十秒,林律师如果没把自己脱干净,后果自负。”

林宴:“……”

林宴睁开眼,看着怀里的程舒诺,狠狠怔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我为什么这么清心寡欲?我超近女色的!”

某六:“我想升华你的品质。”

林宴:“不用,我想色一点。”

某六:“......”

第68章

和刚才进门的依赖不同,程舒诺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非常的霸道强势, 林宴是当真愣了下, 反应过来, 嗓音略带无奈:“小诺……”

他低低唤她,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程舒诺能猜到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可她今晚就是不想顺着他,“你不脱是吧,那我不理你了。”

程舒诺说完, 松开圈在林宴脖颈的手臂,整个人陷到温水里。

林宴拿过沐浴露和毛巾, 想替程舒诺擦身子,程舒诺却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不让自己碰她。

林宴垂眸,看着浴缸里的女人,姣好的身段藏在水流里, 像掩着雾蒙蒙的轻纱, 手臂滑动, 撩起水, 水珠随着锁骨往下,滑上胸前的高耸,转个圈,落入水面。

林宴眼眸微黯,停了两秒, 视线转开。

“小诺——”

他再次喊她,程舒诺却依旧不理他。

林宴心底一声轻叹,他拗不过,只好依言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再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他把脱下的上衣扔到衣篓里,再伸手解开金属扣,把皮带抽出来扔到衣服上面。

程舒诺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眸光流转,看向站在浴缸边的男人,身子只剩下一条平角内裤。

林宴身材很好,但不是那种有肌肉的健硕,肤色也偏白,可就是改长的地方都长了,腰身窄劲,有腹肌,腿又直又长,该大的地方也很大了。

程舒诺有些羞,但还是稳住,抬眸和他对视。

林宴倒是挺淡定的,“我脱了,你别不理我。”

程舒诺又有点偷乐,她的心情被林宴的顺从安抚了,可还是忍不住继续使坏,“内裤也要脱。”

林宴眸光顿了下,目光深沉地看她。

程舒诺被林宴这一眼看得有点弱了气势,正想着他不乐意就算了,谁知林宴冲她很轻地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旋即弯腰,三两下就把自己扒干净了,随后直起身,光溜溜地站好,给她一个“我脱完了”了的平静眼神。

程舒诺:“……”

怎么这么听话啊,她都快把持不住了。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三分钟后,林宴走到淋浴的地方,打开淋蓬头冲洗,背对着程舒诺。

程舒诺也没再说什么,浴缸本来就不大啊,真把人拽进来,画面不太好,林宴只顾照顾她,要不是自己逼一逼,肯定不把自己当回事,程舒诺是出于这个目的才要求他脱干净的。

她眸光流转,余光往衣篓里林宴脱下的脏衣服上扫,目光不由一顿,白色的衬衣有血迹,程舒诺急忙去看几步外的林宴,除了嘴角的伤,身上好像被没有外伤。

程舒诺松了口气。

她目光移去他背后一个已经很淡的伤口,程舒诺咽了咽口水,下一秒,便从浴缸里站起来,她往林宴身边走,从身后抱住他。

林宴手臂一顿,少顷,他转过身,看着跟前的程舒诺,“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混着花洒落下的水声,听起来很是性感。

程舒诺圈着他的腰,仰头看着林宴的五官被温水打湿,把他冷峻的线条打上淡淡的柔情,水雾氤氲中他的眼神越发漆黑,看起来好像温柔了不少。

花洒的水从头顶溅落,顺着身体的曲线,滚到脚尖,明亮的浴室里热气氤氲,程舒诺有点睁不开眼,可仍是抱着林宴不放,片刻后,她抬头,咬上林宴下巴。

她用了几分力,听见林宴“呲”了声,她便堵他嘴,咬着他的唇,说:“想和你做..爱。”

程舒诺很直白,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对林宴的占有欲,她不想让他逃,也不想让他自我惩罚。

林宴低着头,没有马上表态,目光却紧紧攫住她。半响,男人喉结滚动,抵着她的额头,“我给你洗澡吧。”

程舒诺:“……”

她这是被拒绝了吗?

谁说女人善变了,男人明明比女人还善变,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凶,她一直喊停,某人一点都不知道克制,没完没了的折腾她。

现在倒好,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宴居然这么正儿八经的拒绝,眼底坦坦荡荡的,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她心里有点烦,不知道怎么哄一颗受了伤的老男人的心。

可程舒诺也不是三年前的女孩了,林宴装清高,她也没和林宴客气,右手探到某处,不轻不重拨弄了下,“不想做,抵着我干嘛。”

她媚着嗓音,故意色色的,“它好像挺兴奋的。”

林宴捞沐浴露的手臂颤了下,差点把沐浴露给砸了,回神过来,连忙伸手握住程舒诺的手腕,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又闷又沉:“别闹了。”

他按住她的手,拉着她离开某处,再放开,挤了沐浴露到手心。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林宴身体的反应,程舒诺再清楚不过了,可林宴没有想要和她亲热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往她身上抹沐浴露,认认真真地替她搓澡了。

好一个二十四孝男友啊!程舒诺都快气笑了。

程舒诺不说话了,林宴替她洗澡,那双该死的手,摸哪哪不对劲儿,酥酥麻麻的,跟带着电似的。

和林宴分手后,她对男女间的那点事儿没什么多大的兴趣,和林宴复合以来,也一直是林宴主动,她最开始排斥,对林宴也有抗拒情绪,直到昨晚才稍微好一点。

也正如当初张医生说的,心理的那点毛病只有自己能帮自己,程舒诺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她想和林宴好好在一起,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林宴已经替程舒诺冲掉身上的泡沫,看着她被热水衬得红润润的脸蛋,低低地问:“要不要……”

他才说了个开头,程舒诺气急败坏地甩开林宴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要个屁!给我滚出去!”

林宴:“……”

林宴嘴角明显抖了下,随后眸光一顿,沉声说:“我是说,要不要洗头。”

程舒诺:“……”

程舒诺觉的自己是个色女,可她明明不是啊,洗个鸳鸯浴把持不住的怎么会是她啊!

程舒诺欲擒故纵,她把林宴往外推,退出他的怀抱,“不用洗,我怕脑子进水。”她顿了下,又补充:“我饿了,也渴了,你出去吧。”

林宴听了她的话,用淋喷头快速给自己冲了两下,随手拿了条浴巾就绕过她往外走,“好,我去烧水,这边没食材,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程舒诺:“……”

浴室只有她了,程舒诺给自己洗头,可她还是好气哦,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还要她怎样嘛,老男人也太难哄了吧。

她抬腿,把右腿架到浴缸边,左脚站立,用临水自照的姿势洗头。

两分钟后,浴室门口冒出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睡衣,从头遮到脚,严严实实,衣冠楚楚。

也许是她的姿势有些大胆,和他的斯文正经反常太大,林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许久也没挪开。

程舒诺站着没动,手指涂了泡沫揉着头发,轻飘飘地看他,“偷看我洗澡?”

林宴喉头一紧,干咳了两声,把手里的袋子挂到门把上,只看程舒诺的眼睛,“里面是干净的睡衣和内衣裤。”

说完,他立马转身走。

接下去的三十分钟,程舒诺洗完头再吹干头发,林宴一直没进来过。

她打开门口的袋子,里面放着套浅白色的睡衣,上面印着小熊,最上头叠着的小块布料,她抖开,也是带花色的内裤。

很幼稚,也很土。

程舒诺却看得眼眶发热,刚才对林宴的小情绪顿时没得干干净净。

当初搬走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几乎没留下什么,可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几年前她的风格,只不过是新的。

林宴这人吧,藏的太深了,明明心里有她,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爱她,也许对现在的程舒诺来说,她不需要用情话来确定林宴对自己的心意。可曾经的那个程舒诺,追了林宴整整两年,小心翼翼的陪他一年,多希望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啊。

那时的程舒诺没等到,让自己放手了,三年就这么隔在两人之间,怎么能不遗憾呢。

程舒诺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扔到床上,围着浴巾往外走。

她对这套公寓真的太熟悉了,是她和林宴曾经的家啊,林宴给她的家。

她也看出来了,这简单的三室一厅,应该定期有人打扫,换句话说,林宴时常过来这边。

厨房是开放式的,林宴听到动静,刚好停下手边的动作,端着杯子转身,看到慢慢走来的程舒诺,光着脚,露出笔直的腿,身上只围了条白色浴巾,堪堪遮到大腿根,上面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很轻地皱眉,“怎么不穿衣服,不合适?”

屋里开了空调,一点都不冷,可见程舒诺这么走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程舒诺继续往前走,离他很近的时候才停下,往他手里的杯子看了眼,“什么东西?”

林宴拉过她的手腕,想把杯子递给她,“泡的感冒灵,预防感冒。”

程舒诺没接,往他怀里靠,“你喂我。”

林宴其实很少看到程舒诺撒娇,自然也愿意顺着她,正把杯子往她嘴边送,程舒诺却又主动伸手接过,笑眯眯地说:“算啦!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林律师啊!”

她说着,也不矫情,仰头把小半杯感冒灵给喝完,然后把杯子放回流离台上。

林宴没在程舒诺脸上看到不好意思,他也知道程舒诺在逗他,可林宴做不到,他没法把白天的一幕幕一句句踢出脑海,程舒诺越是好,他越是有愧。

林宴轻轻摸了下程舒诺光滑细腻的肩头,深吸了口气,低声问:“冷不冷?”

程舒诺没答,林宴低头见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再次蹙眉。

程舒诺察觉他的视线,往林宴怀里靠,手臂圈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然后脚踩到林宴的拖鞋上,朝他笑着说:“快!江湖救急!帮我擦擦嘴!”

林宴怕她摔倒,赶紧抱住程舒诺,他还来不及追问一句,程舒诺已经凑到他嘴角,含着笑吻他。

程舒诺很瘦,腰身纤细,林宴隔着薄薄的浴巾搂着她,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混着女人特有的体香,林宴掌心有点热,可还是克制下来。

程舒诺倒是很快离开他的唇,冲自己调皮的吐舌,娇笑着说:“擦干净啦,刚刚嘴巴上粘了东西。”

林宴就是心理再多的烦乱思绪也被程舒诺此刻的笑容治愈了大半,他不觉莞尔,将程舒诺抱起来,淡声问:“饿了吗?”

程舒诺借机盘上他的腰,她舔了下唇,“饿的话,林律师给吃吗?”

林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默了一瞬,喉头滚动,没说话。

程舒诺有些受伤,林宴的自控力也太强了吧,自己和自己别扭一晚上了,她想把林宴骗上床真的太难了。

她有点懵,林宴已经把她放到沙发上,两人平排坐下,林宴倾身打开茶几上的袋子,“点了披萨,面……”

程舒诺打断他,“林宴,我们聊聊。”

“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