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讴咳嗽一声,露出怪怪的神色:“至少,你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是吗?任我处置吗?”宝茹的眼睛亮了起来。

“…”家讴没想到她这么得寸进尺,愣了好一会,才木着脸很勉强地说,“任你处置…”

“那我要你背我。”宝茹晃着家讴的胳膊撒娇。

“…”家讴瞥了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点不自然得咳嗽一声,“现在人很多,回去我背你上楼。”

“可是我想你现在背我。”宝茹才不管,跺一跺脚,胡搅蛮缠起来。

家讴一向是吃不消她撒娇的,只好无奈一笑,半蹲下来,一边低声催促她快点。

宝茹开心地趴在家讴宽阔的背上,两手绕在家讴的脖子上,侧脸贴在家讴轻软浓密的头发上。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家讴托一下她屁股,“晚饭还吃那么多,故意的吧。”

宝茹哈哈笑了,贴在家讴耳边小声说:“那天你不是说过,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外科医生的体力嘛。”

“…”家讴嘴角抖了抖,十分后悔一时失言。

“而且那个时候你也没有嫌我胖…”宝茹委屈得小声抱怨。

“…”家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要比谁脸皮更厚,宝茹是从来不会输给他的。于是只能老实地背着她,幸好离宿舍也不远了。

走在宿舍楼下时,虽然雪下得不大,头发和睫毛却已经湿漉漉的。却见停车的水泥地上车灯一闪,有人从车后走出来,走到单元楼门口的灯下宝茹才看清是家讴的那名同事韩宥。

韩宥也看到他们,愣了愣,随即对家讴露出一个“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家讴仿佛有些尴尬,但也没有理他,只是背着宝茹继续往上走。

韩宥跟在他们后面上楼,一边跟他们聊天,他忍俊不禁地对家讴说:“你这个小女朋友…”

“不是小女朋友,”宝茹更正他,“现在已经是未婚妻了。”

“哦?”韩宥惊讶地看了一眼宝茹,又看了眼家讴,却很快就笑着说,“难怪今天去11楼听说你跟人换了班,太不够意思了,这样的好消息也不通知一声。”

“到时候会请你喝喜酒的,”家讴淡淡地说,“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回头再说吧。”到三楼,韩宥朝他们摆摆手,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宝茹回过头去,正好那个韩宥也回过头来,他冲她咧唇一笑,宝茹却对他做了个鬼脸,韩宥一愣,很快却又笑了。他那样的人,笑起来也是十分勾人的,但宝茹偏偏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很是讨厌。

“你不喜欢韩宥?”家讴转头看见韩宥朝他耸了耸肩,便问宝茹。

“嗯,他看起来不是个正经的好男人。”宝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世玉的事。

“上次不是还夸人家帅。”家讴不解。

宝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比较注重内在美。”

家讴摇头失笑。

到门口的时候,家讴要找钥匙,让宝茹下来。

宝茹不肯,只伸了手说:“在哪个口袋,我帮你找。”

家讴不说,宝茹便自己找。

她晃来晃去硬要找,家讴只能弯下腰来配合她。她一手抱住家讴的腰,半个身子滑下来,先在家讴的外套口袋里摸了一圈,没有找到,于是侧过身,把手伸进家讴的西裤口袋里掏。她在左边的口袋里摸了很久,没有摸到,正准备换右边,却被家讴捉住手。

“?”宝茹趴在他背上不动。

“要不是你动作这么鲁莽,我真要以为你是在故意跟我调情了。”家讴放开她的手,一手托住她,另一手从右边的裤袋里拿了钥匙开门。

宝茹脸一热,可是他也没有拒绝啊,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宝茹看着低头开门的家讴,看他古董白色的挺括的衬衫领子里露出的一小节瘦硬的脖颈,突然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柔软的疼痛,从心底弥漫开来。

“我爱你。”宝茹顿了顿,伸手用力抱住了家讴的脖子,靠在他耳边低声说。

贴着她的背倏地一僵,家讴手中的动作停下来。走廊里一下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顿了几秒,家讴打开了门,背着她进去。

“我爱你。”在黑暗中,宝茹又低声说了一次。“…”家讴转身把她放在门口的流理台上,黑暗中宝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头安静的鹿,在没有开灯的半明半灭的房间里,清亮的很。 “…我很高兴跟你订婚。”宝茹甩了甩腿,说。

“…我也是。”家讴伸手拨开了她的刘海,粗糙微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眉头的那道疤痕,然后低头很温柔地吻她的嘴唇和耳后,拉开了她桃红色的围巾,把脸埋在了她光滑的脖颈里,抱紧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那个背着掏钥匙的桥段,我也有点怀疑实际操作的可能性,有兴趣地姐妹不妨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功。估计女生轻巧一点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会很暧昧倒是肯定的。

关于H,这个文偶实在抱歉了,只能玩点小趣味,大家自行脑补吧。

十六(3)

平安夜家讴要值班,宝茹去附近的进口超市买了寿司和鳗鱼饭带去医院。这是他们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却只能在医院的值班室里安静地度过。

下午,她和文雯一起去做了手工香皂,宝茹把香皂做成了一颗苹果,用来送给家讴。文雯抽了抽嘴角:“这对程医生来说,会不会太幼稚了?”

“今天不是平安夜嘛,”宝茹沉浸在自己的假象中,“用草本做的香皂洗手比较不伤手。再说,我还准备了其他的礼物。”

“现在谁还用香皂洗手…”文雯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为什么要把送给姜鹏的做成元宝和铜钱?”宝茹也翻了个白眼,“那不是很俗气吗?”

“恭喜发财不好吗,”文雯凉凉一笑,“我就是想告诉他,我确实是个俗气而世故的女人。”

“…”宝茹一头黑线,他们居然还在闹别扭。

“你觉得房子要多大比较好?”在值班室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家讴若有所思地问宝茹。

“够住就可以啦,不过最好要有落地窗。”宝茹拈了一块海藻寿司塞进嘴里,把不吃的鲔鱼寿司留给家讴。

家讴拈起那个鲔鱼寿司,斜了她一眼,然后自言自语一般慢吞吞地说:“我打算买一套公寓。”

“你不是有宿舍吗?”宝茹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啊。”

“总不能结婚以后也住宿舍,”家讴不急不缓地说,“那里毕竟太小,就算你没有意见,你爸妈也会对我有意见的。”

宝茹摆摆手:“他们能把我顺利嫁出去已经很欣慰了,不会在意这些的,而且妈妈前几年买了一套两房的公寓,说是给我做嫁妆的。”

“那是他们的房子,”家讴淡淡地回应,“我们没有理由让他们操心这些事。”

宝茹把嘴里的寿司吞下去,正要反驳,但听到“我们”两个字,又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甜蜜来,舍不得反驳了。她知道家讴有自己的主张,或许在房子这个问题上,男人总是努力想掌握发言权的吧。

而她对置办一个新房,突然变得期待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她和家讴,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在诺丁汉的时候,宝茹其实一直都很羡慕家恩和周禹。他们拥有一个很漂亮的大房子,有红色的屋顶和大理石砌成的墙面,门前有花园和草坪,冬天可以生壁炉,洗手间可以铺柔软的毯子,双面的厨房很奢侈。天气好的时候,可以躺在门廊的躺椅里看书晒太阳。

“你是认真的吗?”宝茹想了想,问家讴。

“当然,”家讴吃着鳗鱼饭,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那我们买一个带花园的洋房吧,”宝茹也很认真地说,“等我拿到正式工资以后,我帮你一起还贷。”

家讴放下筷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嘴角却轻轻扬起来。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宝茹不服气,“虽然我的薪水不是很多。”

家讴似笑非笑:“我只是很高兴你这么自觉。”

“…”宝茹翻了个白眼,原来家讴一点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厚道啊。

吃完饭家讴送她下楼回家,这一天恰好是周末,市中心的中央大道上火树银花人来人往。宝茹不由怀念起去年平安夜院子里的灯火来,尽管不会再有那样的时刻,但最重要的人已经在身边。

尽管是这样,在平安夜一个人回家还是有点失落啊。文雯早就警告过她,外科医生又忙又粗心,脾气也不好,受到的诱惑也很多。但是那也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上的是一个外科医生呢。而且宝茹相信,家讴就是家讴,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直到走到僻静的路口把她送上出租车,家讴都没有送给她礼物。他是真的忘了吗?还是太忙了没时间买。

“那个…”宝茹站在车前拖拖拉拉。

“?”家讴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她。

“你还没有送礼物给我…”宝茹撇了撇嘴,不要告诉她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都已经送给他香皂和一套精装版的侦探小说了。

“不是已经送了吗?”家讴居然一本正经地说。

“?”宝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我以为那是很有诚意的礼物了。”家讴神神秘秘地说。

宝茹一头雾水地上了车。

她想了想,决定打电话给家恩:“一个男人送给一个女人最有诚意的礼物是什么?”

“…我想,”家恩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遥远,“大概是给女人一个家吧。”

“哦…”原来如此,原来家讴送给她的礼物是这个,宝茹楞一愣,喜悦就从心底爆炸开来,她用力抿着嘴角,却怎么都抿不住笑意。

“你在傻笑什么?”家恩在电话那头狐疑地问道,她的声音清晰了一点,大概是终于清醒了吧。

“没什么,”宝茹清清嗓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我们还在睡觉。”家恩的语气,却不止是在睡觉的意思。

“抱歉,你们继续。”宝茹哈哈一笑,心情很好的挂上了电话。

总是以捉弄她为乐的家恩,此刻的心情一定很郁闷吧。

周三家讴轮休,宝茹跟他一起去看房子。对于家讴要买房子这件事,爸爸妈妈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也没反对,毕竟如果不住的话,还可以当投资。不过爸爸还是让宝茹把家讴叫回家吃了一顿饭,并且两个人在书房里谈话了。

宝茹很好奇爸爸跟家讴说了什么,问家讴,家讴却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然后说:“其实有些时候,我会觉得羡慕你。”

“?”宝茹不解。

“你的爸妈都很爱你,有这样一个家庭的确应该觉得幸福和骄傲。”家讴说。

宝茹有些感动,却安慰家讴说:“现在,你的人生也完满了。”

“?”这下轮到家讴不解了。

“因为我的家庭也就是你的家庭,而且现在你唯一缺少的妻子也找到了,人生不就完满了!”宝茹说着,却突然意识到,或许爸爸找家讴谈话,就是想说这个吧。有时候,尽管彼此都已经有相同的认识,单把话当面说出来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那会更让人感到被认可和尊重,也不会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家讴静默不语,脸上却渐渐露出一股温柔的神色来。

十七、(1)

宝茹和家讴坐车去了离市区半个小时左右的郊外看花园洋房,房子的外立面做成很浪漫的地中海风格,社区里的绿化也很好。一楼的样板间是简欧风格,三房两厅,敞开式的厨房、客厅和餐厅,入户有个小花园,还免费赠送一个100平左右的地下室。

宝茹十分喜欢那个地下室。沿着楼梯走下去,正对着一个小巧温馨的家庭厅,与家庭厅紧邻的是影音室,一整面墙大的高清屏幕奢侈到叫人惊叹,堪比一个小型剧场。宝茹拉着家讴在沙发上坐下来,想象着外面下着雨无事可做的晚上,跟家讴一起靠着坐在沙发上看完一部120分钟的电影,就算是看《死亡诗社》也很好。或者听着舒缓的古典音乐各自看两个小时的书,看到雨停了就踏着夜里的花香上楼去睡觉。

光是这样想着,宝茹就已经觉得十分心动。

影音室隔壁是一间书房,靠墙立着摆满书的书柜,书柜前是一套大而古典的书桌椅。这么大的书房,一定可以装得下家讴那些书了吧。宝茹站在铺满阳光的书桌前,想象着家讴坐在这张椅子上办公的样子,唇边露出一个微笑。书房外面是一个阳光房,玻璃做的屋顶和门窗,让室内阳光充足,坐在里面睡午觉或者喝下午茶都很好。

回一楼的时候,宝茹看了眼走在他们前面带路的置业顾问,偷偷拉了拉家讴的袖子,低声问他:“你觉得好吗?”

家讴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却慢吞吞地说:“我是不会帮你买家庭影院的…”

“…”宝茹灿烂的脸垮下来。

“…不过书房倒是值得考虑。”家讴看起来很自我满足。

宝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说完,却云淡风轻地径直上楼了。

又去看了一套顶层的跃层,装饰是中式混搭的风格。客厅做成挑高,很有设计感。客厅和餐厅之间隔了一道古朴雅致的屏风。主卧用了烧炭木吊顶,鹅黄色的布艺吊灯从顶上垂下来,十分浪漫。楼顶有个很大的的露台,可以种花、种菜、养鱼。铺上防腐木,还能搭个花架和秋千,天气好的时候,便能呆在屋顶上看星星。

“我觉得那套跃层也很好,我很喜欢那个设计师的风格。”中午在路边的餐馆吃饭的时候,宝茹跟家讴念叨。

家讴慢条斯理地吃着宝茹拨给他的茄子,不懂她为什么不吃茄子还要点鱼香茄子这道菜,却不动声色说:“有没有听过‘买椟还珠’的故事?”

“你是想说我本末倒置吗?”宝茹舔了舔嘴唇,不以为然。

家讴不置可否:“因为装修设计而产生盲目购买的冲动,显然就是中了开发商的圈套了。”

“女人本来就是冲动型的嘛,”宝茹争辩,“那你觉得那个房子有什么不好?”

家讴想了想,说:“户型太狭长,所以卧室的面宽都很窄,住起来会很压抑;一楼的采光不太好,白天屋里不开灯有点暗;那样设计的地下室虽然晴天很讨喜但是一遇上下雨天就很糟糕;还有,楼和楼之间的间距似乎也太小了一点…”

“…”宝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随便看一看就能知道这么多?”

家讴咳嗽一声,不慌不忙地说:“事实上,来之前我上网做了点功课。”

宝茹恍然大悟:“既然这个房子不好,那为什么还要特地跑一趟?”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家讴淡淡地说。

“你不是理科生吗,哲学学那么好…”宝茹吐吐舌头,“幸好没有叫妈妈和姨妈一起来。”

“?”家讴挑眉。

“要是他们来了,一定还要研究风水啊方位啊之类的问题。”宝茹翻了个白眼。

“…”家讴想了想,以沉默表示认同。

下午回到市区,宝茹跟着家讴去F大南操场,因为跟了好几次,所以家讴的朋友们都她这条小尾巴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除了偶尔到场的韩宥会调侃一下,家讴的另外两个固定朋友都显得严肃而神秘,宝茹想,他们大概是,不太愿意在老男人们的聚会上欢迎她吧。

对此,家讴的解释却是,他们只是在认真享受运动的气氛而不是把这当成泡妞的机会。

那么,他们果然是不欢迎她的,宝茹确信。不过她还是很厚脸皮地每次都跟着家讴去了,她才不管咧。

读书的时候,宝茹一直都觉得足球太温吞,几个人把球倒来倒去,其他人在旁边跑来跑去浪费力气,动不动就出界,而且踢了整整90分钟也可能双方一个球都没有进,比起富有爆发力、短距离加速度、可以在零秒出手的篮球来说,实在无趣很多。不过跟着家讴一次次去踢球,宝茹渐渐发现,足球其实也是一项很有趣的运动,它没有篮球那么多明星气质、不追求个人英雄色彩,没有那么光鲜整齐。它更团结、更平和、更追求持久性,它不狰狞,却让每一个人都很出色、都很可爱。她喜欢看他们跟着一群大学生一起在绿茵场上奔跑汗流浃背的样子,也喜欢看他们在雨中点球勾着肩筑起人墙时的怒吼,她觉得在泥水里打过滚却笑着爬起来的家讴性感极了。

踢完球后,他们照例去大酒店的顶层餐厅吃提供顶级牛小排并且肉类很多的自助餐。第一次跟着来的时候,宝茹看着几个男人在三分钟内快速地解决掉一大盘色泽诱人的肉类并且动作流畅优雅毫不粗鲁,几乎连下巴都掉下来。除了家讴,其他几个人从头到尾没有碰过一点蔬菜,只在最后吃了一点水果。

宋迟说:“体能消耗比较大。”

韩宥说:“草是低等动物吃的。”

高斯博说:“自助餐吃肉类可以使投资回报率趋向最大化。”

“…”宝茹一头黑线地看看他们,又看看一旁安然地吃着生菜的家讴,觉得还是家讴最好。他从来都不挑食,并且会把她不吃的青椒、胡萝卜、西兰花、茄子、芹菜之类统统都吃光。

宝茹却没想到这一次,她会在顶层的餐厅里毫无预兆地见到了景湫。那个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在前年的平安夜出现在家讴屋里的、坐在了她贴上陈宝茹专属的标签的沙发上的女人。

如果说在此之前宝茹还有一些疑虑,那么当其他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坐在窗边的景湫,然后熟稔地过去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宝茹确信她并不只是家讴的一个普通朋友。

他们显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们对她跟对宝茹的方式,是不同的。

“我已经帮你们点好了牛排,高师兄三分淋蘑菇酱,宋迟三分带骨,韩宥五分淋黑胡椒,没错吧?还有家讴,”她提到家讴的名字时有刻意停下来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温柔,“厨师长跟我特别推荐了新推出的羊排,我帮你点了一客试试。”

“谢谢。”家讴不咸不淡地说着,然后坐下来。他们选了一张六人座的桌子,宝茹、家讴、宋迟坐一边,其他人坐另一边。

“还有,”她姿态优雅地转头看向宝茹,“我不知道多了一位,需要我帮你点吗?”

她的语气很客气,宝茹却分明感觉到一种不友善的、直接的、带有一点轻视的示威。

不过,反正她也并不爱吃牛排,正想说不用,家讴却突然开口:“把我的那份给宝茹,羊排比较适合女孩子吃。”

“…”宝茹惊讶地转头看了家讴一眼。

“…”景湫也惊讶地抬头看了家讴一眼。

家讴神情淡淡地拿起杯子喝水,韩宥笑得暧昧不明,而高斯博和宋迟则一脸事不关己地起身去拿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