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不打算跟他们结婚。”宝茹没好气地说。

“切,难道你就以为他们就打算跟我结婚?”文雯反问。

“…”宝茹顿了顿,耸耸肩,无话可说。

“我打赌林志忠一定会买。”过了一会,宝茹突然想起这个男人来。

文雯也想起这个人来,却嘴硬:“已经错过了,那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别忘了,还有姜鹏。”宝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姜鹏决定离开的事情告诉文雯。

“你不知道吗,他就要走了,”文雯神情落寞地笑了笑,“他父母都在国外,他是不会为我留下来的…我们其实是很像的人,我太了解他了,就像他了解我一样…”

宝茹呆呆地看着文雯,尽管她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宝茹却觉得,她看起来难过极了。

“为什么两个明明都喜欢着对方的人,却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呢?”晚上,宝茹打电话给出差在外地的家讴。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家讴疲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勉强只算是个骨科专家,并不是你想要的爱情专家。”

宝茹把文雯和姜鹏的事讲给家讴听。

沉默了好一会,家讴淡淡地说:“大约是,有些人在拥有了对方的感情以后,却还想要更多。”

“想要什么?”宝茹好奇。

“比如承诺、认同…以为已经十分了解对方,彼此想法理应一致,所以开始要求对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为对方做出改变也无可厚非啊。”宝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所以,正是因为抱着你这样的想法,才会有很多人走不到一起。”家讴给了她答案。

“…”宝茹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反驳不了他,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你会为其他人做出改变吗?”顿了顿,宝茹轻声问家讴。

“基本不会。”家讴说。

就知道是这样,宝茹翻了个白眼,“那你会为我做出改变吗?”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家讴淡淡地反问。

“没有啊,”宝茹笑嘻嘻,“我只是想知道。”

“你原本那样就很好,”家讴突然把话题转向她,“不要因为别人的想法和要求与自己不同,就因此改变自己对人和事的准则。”

“…”宝茹一阵郁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还是,他只是在逃避问题而已?

宝茹开始认真准备起面试来。上午,她申请去学校听课。下午的时候,她便带着书本和资料去家讴的小公寓备课。家讴不在,她把公寓当成自己的屋子,穿着厚厚的睡衣在里面随意地走动。她坐在餐桌前看书备课,准备个人才艺展示的环节,偶尔翻翻家讴的书,发现看不懂还是放回去。饿了就去楼下的面包店买奶茶和泡芙,累了就躺在家讴的床上睡一觉。

家讴已经出差5天,她觉得十分想念他。可是因为呆在他的屋子里,宝茹觉得仿佛他就在她身边。

傍晚,宝茹备完课,把东西收拾在环保袋里,准备回家吃晚饭。下楼的时候,她遇到家讴的同事,那个叫韩宥的很帅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皮夹克和黑色高领毛衣,正抽着烟下楼,看见她的时候,展开疏朗的眉目冲她笑了笑。宝茹礼貌地笑了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世玉,她对韩宥有种喜欢不起来的感觉,即使他看起来真的很帅。宝茹总会忍不住去猜想,世玉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虽然世玉并没有这样说。

还好,韩宥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一转眼就下楼了。

宝茹慢腾腾地下了楼,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韩宥上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然后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果然不是个什么可靠的男人,宝茹看着远去的那辆红色保时捷,眯起眼睛腹诽道。

作者有话要说:没买过钻戒的人有点不了解行情。。。。再说外科医生的收入,也很难界定。。。。再说宝茹也不会是那种一定要家讴花几个月薪水帮她买一颗钻戒的女人,两个人那番对话,是玩笑居多。所以决定还是不改了,就一个月吧。

十六、(1)

被外地的医院请去做手术的家讴,缺席了这周在姨妈家的家庭聚会,饭桌上显得有些冷清。宝茹很快吃好了晚饭,一个人回家,很早洗漱,很早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爸爸妈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明天就要面试这件事情,一吃过晚饭就打起麻将,甚至在晚饭的时候也没有提起,更没有对她说要加油之类鼓励的话。

自从确定可以把她顺利嫁出去以后,爸爸妈妈好像有种大事已了的感觉,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关心她了。

虽然她从前一直都很讨厌妈妈的唠叨,现在却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宝茹瞪着天花板发呆,家讴却突然打电话过来。

“睡了吗?”家讴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疲惫了一天后的倦漠。

宝茹好高兴能在这个时候听见家讴的声音,不由雀跃起来:“还没有呢,不过已经躺在床上了,你呢,有没有下班了?”

“刚从医院出来,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明天好像要面试。”家讴走在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他还不太习惯边走路边讲电话,因为觉得不安全,也没有聊天的习惯。

“嗯…”没想到家讴记得这件事呢,宝茹觉得心里温暖起来,想了想,对家讴说,“我好像有点紧张…”

“会比对我表白更紧张吗?”家讴不太当回事地说,“我以为你从来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

“我才觉得你从来都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呢,”宝茹翻了个白眼,“你看起来总是十分镇定沉稳,都不会慌乱和害怕,好像对什么都很有把握。”

“想知道为什么吗?”家讴突然说。

“当然!”宝茹很乐意。

“如果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保持一个表情,”家讴慢吞吞地说,“那恐怕就算是紧张,别人也看不出你是在紧张了。”

“…”他这是在自我解嘲吗,宝茹脑中想象着家讴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却忍不住笑了。

“我好像…”宝茹想了想,为难地说,“很难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呢。”

“没有关系,”家讴并不奇怪,“我想,我也很难做出表情丰富的样子。”

宝茹哈哈大笑起来。

“有没有看过《星球大战》?”家讴突然说。

“?”宝茹很意外他突然提起这部电影。

“作为一个绝地武士,最害怕的莫过于丧失令自己成为绝地的原力…”家讴念起《星战前传》里面的台词。

“愿原力与你同在!”宝茹惊喜地叫出来。

“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家讴也笑了,“Goodnight,my girl.”

“晚安!”宝茹拉起被子,因为那句my girl的亲昵而心满意足地躺下,她闭上眼睛,觉得十分有趣,没有想到严肃无趣总是一本正经的程医生也迷《星球大战》呢,这是继福尔摩斯之后,他们的又一个契合点。

家讴挂上电话,双手插在裤袋里,抬头望了望今夜的星空,唇边的笑意还没有散去。有好多个夜晚,或者清晨,在结束了24或者36个小时的值班之后,他都是这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既不感到快乐,也不感到悲伤,只是心情很普通地一个人疲惫地走回家而已。他也曾以为,这样的生活他会一直持续下去,持续到50、60,或者直至衰老、死亡。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也不想轻易改变。

比起每天面对的复杂难测变化万千的手术状况,他本身其实是个固执地抗拒着改变、并且看法悲观的人。他很少关心别人的事,也不太乐意让别人操心他的心情。然而此刻,他发现有个人可以在走回家的路上一起说说话、有个人去让自己在意、关心和爱护的感觉,原来还不错。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已经孤独太久,但如果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带来的改变,这种改变并不是如先前想象的那般难以接受。也许是因为,宝茹从来都不曾对他有所要求。

但是,宝茹这个家伙,谁说她没有改变他呢?就像此刻,他在另一个城市的马路上停了下来,因为心里还想着这个女孩,觉得所有的神经都非常柔软。

宝茹穿上了正装,背着地球概念店的环保袋,一个人走路去学校面试。清早的时候,她和爸爸坐在餐桌上,很沉默地吃着早饭,就像平常的任何一天一样。

“你们…”宝茹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难道不替我的面试担心吗?”

“你觉得紧张吗?”爸爸移开报纸,看了她一眼。

“还好,心情很一般。”宝茹喝了口粥,说道。

“所以,”爸爸慢吞吞地说,“我们觉得也没什么要说的。”

“…”宝茹哑然,原来她已经被认为是可以信任、可以独当一面的了吗?爸爸妈妈,包括家讴,都没有对她说出鼓励的话,但是他们却表现地,完全信任起她了。

宝茹觉得她的原力又多了一点。

当天的面试有三个环节,讲课、结构化面试和个人技能、才艺展示。关掉手机后,现场进行了抽签。

拿到讲课的材料,宝茹进了候考室准备。她深呼吸一下,在纸上写着大纲,觉得内心很平静,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喜悦。

“你不紧张吗?”候考室里的另一个女生抬起头来问她,看起来已经紧张地写不出字来了。

“我只是看起来不紧张而已。”宝茹朝她做了个鬼脸,她想起两年前的自己,当时在候考室等待面试的时候,也是紧张地连笔都握不稳呢。

她已经很清楚地看到自己这两年来的长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家讴改变了她很多。

下午走出考场后,宝茹一打开手机就收到家讴的短信:“我已回来,晚上见。”

她等不到晚上,飞奔去家讴的宿舍。

宝茹跑上四楼,用家讴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行李和伞放在门口,大衣搁在椅背上,她换上拖鞋走进去,看到正在床上补眠的家讴。

屋里的窗帘拉上了,家讴趴在枕头上睡得很沉,穿着米色的套头衫,被子滑到背上,黑亮的头发散落在额前,侧脸很性感。这是宝茹第一次看到睡着的家讴,他闭起眼睛的时候,显得很年轻。

不过,家讴居然有白头发了呢。宝茹跪趴在床上,注视着熟睡中的家讴,想偷偷帮他拔掉那根惹眼的白发。没想到还没触到他的头发,手腕却被握住了。

“原来你刚刚在装睡!”宝茹被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

“你开门的时候我就醒了,”家讴淡淡笑着,“要是连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的话,恐怕我的房间早被小偷搬空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装睡?”宝茹撅起嘴。

“看看你想做什么,”家讴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仍握着她的手腕,“你刚才是不是准备偷吻我?”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装睡?”宝茹哈哈笑了,“对了,我发现,你有白头发了。”

“是吗,”家讴摸摸鼻子,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看来我真的老了…”

“我帮你拔掉吧。”宝茹把手从家讴的手里抽出来,半趴在枕头上,低头要去找刚才那根白头发,可惜找了很久却都没有找到。

“算了,反正拔掉也还是会再长。”家讴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近。

“你害怕变老吗?”宝茹趴在他胸膛上,这么近距离地看家讴的脸,觉得他真是长得很好看呢。

“这是自然的生理现象,没有人能够抗拒衰老。”家讴平静地说,“衰老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来说太老了。”

“只是7岁的距离,我们不是都已经找到共同的爱好了吗?”宝茹耸耸肩,“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要比以前更迷人。”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恭维吗?”家讴哭笑不得地说。

“当然,你知道吗,”宝茹微笑,“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交到这么帅的男朋友呢。”

“所以呢?”家讴问。

“觉得简直是赚到了!”宝茹得意到不行。   家讴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他捏了下她的鼻子:“面试怎么样?不是说了晚上见吗?”

“可是我想早点见到你。”宝茹撒娇地蹭了蹭家讴,面试的最终结果要下午五点以后才公示,宝茹觉得她等不到成绩出来再见家讴了。

“你不该到这里来…”家讴的表情突然变得怪怪的。

“ ?”宝茹不解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知道…刚睡醒的男人是很危险的吗?”

“我不知道…”宝茹睁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家讴。

“也许…等下你就知道了…”家讴突然握住她的腰,一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呀!”宝茹惊叫一声陷在枕头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家讴用力吻住。他很用力地吻着她,有点粗鲁地吮舔轻咬着她的唇舌。宝茹羞涩地回应,觉得快喘不过气来,可是分明又是愉悦而兴奋的。这跟平时的家讴不太一样,她一直以为家讴是温柔的、克制的,没想到,家讴也可以是粗鲁的、热情的。

宝茹红着脸咯咯地笑起来。

“笑什么…”家讴抬起脸来,好像有点不满。

“以前有一次我跟家恩很无聊地讨论过…那个…我们猜你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的…”宝茹很难为情地小声说道。

“那么,结论是?”家讴的表情十分玩味。

“…”宝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抖了一下,决定沉默,她直觉此时还是不要挑衅他比较好。

“…”家讴对她的沉默表示满意,决定用行动告诉她,他在床上是什么样子的。

十六、(2)

宝茹和家讴的订婚办得很简单,不过是选了个日子,两家人抽空一起外出吃了一顿饭。然后姨妈以男方家长的身份,送给宝茹一些首饰。

但是,爸爸妈妈和姨父姨妈都穿起了很正式的衣服。尤其是爸爸,早上宝茹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听见宝茹叫他,爸爸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地笑了:“你妈妈忙着吹头发,我自己不知道要选哪条领带…”

宝茹走过去,选了一条红色的,帮爸爸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傍晚走在去饭店的路上,宝茹觉得几位老人家神情庄严得简直像是要去参加投票选举。她回头笑着偷偷对家讴说了早上的事情。

“我觉得我爸好像比自己去参加演讲还要紧张。”宝茹笑着说。

家讴却沉默了一下,才转头对她说:“你爸爸大概是舍不得把你嫁给我。”

“是吗…”宝茹惊讶地看着家讴。

家讴居然也一脸严肃。

到饭店的时候,家讴的父亲也来了。这是宝茹第一次见到家讴的爸爸,那是一位清隽儒雅,十分健谈的人。以他那个年纪来说,算是保养的很好,气质也十分出色。吃饭的时候,宝茹又看了眼一旁沉默寡言的家讴,觉得虽然家讴遗传了他爸爸的相貌,但是在性格上,却截然不同。或许他真的比较像姨父吧。

饭后,家长们有事商量,宝茹和家讴散步回去。

“你爸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吧,”宝茹挽着家讴的胳膊跟他开玩笑,“就算现在看起来也还是很有魅力啊。”

家讴沉默了一会,却突然问她:“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爸吗?”宝茹吐吐舌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个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吧。”

“作为一个语文老师,你的词汇怎么能这么贫乏?”家讴敲敲她的脑门,对她的形容很无语,却又觉得宝茹形容得没错,他也想不出更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的父亲。

“你们…关系不好吗?”宝茹摸着脑门,不解地看着家讴。

“从我5岁开始,就是伯父在抚养我,他并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家讴淡淡地说。

“我也很感激姨父,”宝茹靠在家讴的肩膀上,“因为是他把你带到我们家来,不然我都没有机会认识你。”

家讴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眉毛上的疤痕,淡淡抿了抿唇角。

“你爸爸,好像并不是很欢迎我呢。”宝茹想了想,说。

“他的标准跟我从来都不一样,”家讴看着前方,神色有点冷淡,“他跟我妈当年是家里安排结婚的,一直都嫌我妈妈土气没有文化。后来恢复高考后他考上北方的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可靠的人选,然后写信回来要求离婚。我妈觉得一个人养不了我,于是只能拜托伯父照顾我…”

“…”宝茹呆呆地看着家讴,虽然他的语气已经尽量轻描淡写,她却觉得十分难过。尽管早就知道他父母离婚的事,但是从家讴口中说出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家讴却一脸平静,他从很久以前就觉得,为这种事情悲伤是没有意义的。如果那是父辈的选择,那至少,他对生活也有自己的选择。真实得面对这件事情,让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对目前拥有的一切,他都觉得感恩,他已经有他想要守护的家人。

“所以,”宝茹犹豫着,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已经想问很久的问题,“你不愿意结婚的那次,是因为你爸的关系吗?”

家讴愣了愣,却淡淡自嘲道:“在这种事情上,他反倒偶尔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努力想在我的生活里找回一点发言权了。”

“那女方岂不是很受打击?”宝茹问,“她应该很喜欢你吧。”

“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家讴淡淡地垂下眼,“既然已经知道不适合,那么就不该再勉强在一起。”

宝茹想起世玉的离婚,在婚礼前扔掉三百张喜帖和在婚礼后法庭上相见比起来,哪个更需要勇气?的确,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有的时候,感情是一种惯性,即使明知前头无路,却已经无力抽身返回。

“你在想什么?”家讴低头,发现她在发呆。

“…”宝茹摇摇头,天气冷得很,一说话呼出的都是白气。她看了眼路边商店打扮起来的橱窗,突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今年的圣诞节已经快要到了。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渐渐有一片两片的雪花飘下来。宝茹转头对家讴说:“我有点不敢相信,我们这样…就订婚了吗?”

“那你以为订婚是什么样的?”家讴扬了扬嘴角。

“不知道呀,”宝茹摇摇头,“但总觉得,不该是这么吃一顿饭就定了的事。”事实上,妈妈和姨妈他们只是在饭桌上讨论起婚礼筹备的细节来,这种事,明明在家里就可以讨论,宝茹觉得很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