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踌躇片刻,小声道:“想过好日子,也不一定要走那条路吧?浣花轩里十个人就有八个打这主意,不知道要经过多惨烈的厮杀呢,谁知最后能剩下几个?你看你进来几个月,受了多少排挤?怎不见有人去排挤梅香和露儿?”

曼如沉默了一会儿,才笑了笑:“你年纪还小,不明白。梅香和露儿…”她又笑了笑,却没继续说。

春瑛明白她的意思,梅香年纪最大,而露儿则长得平常,甚至连夏荷都长得比她好看。可是这跟受人尊敬、过好日子有什么矛盾吗?成了心腹大丫头,不是比做小妾更体面?说不定等将来三少爷成了侯爷,还能借他的势嫁个不错的人家。

但看曼如的神情,这些话是听不进去的了。春瑛暗暗叹了口气,决定让她去吧,自己还一堆烦恼呢,哪里有空管别人?更何况这人还是暗害自己前身的嫌疑犯?

蛋蒸好了,打开盖子,一股夹杂着奶香与蛋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春瑛小心地用厚布包着大碗移出瓦锅,看到蒸蛋表面上的一个个小洞,她叹了口气。条件艰苦,要求就别太高了吧。

曼如小心地用托盘把蒸蛋送上去了,过了两刻钟回来,朝春瑛微笑:“三少爷很喜欢呢,还吩咐明儿再做。”

春瑛高兴地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Y”字,见夏荷一脸不解地问:“春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才干笑着缩回手,道:“没…没啥意思,我伸懒腰呢,啊,真累啊…”

一场小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三少爷后来跟老太太提起宵夜,也说很好吃,却没说起别的,接着二房老爷又接到了外放的任命,整个侯府忙成一团,事情就没人再提起了。

只是春瑛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她担心青儿会把事情真相告上去,但见对方顶多就是朝自己三人瞪几眼,或背了人骂几句,却没有告密的意思,才松了口气,心想这件事青儿也有不对,大概不会笨到自投罗网吧?

三少爷很快又提出要吃蒸蛋,曼如看着春瑛做了一遍,已经学会了,一时找不到牛乳,便用水代替,但三少爷吃了,总觉得没原来的美味。曼如无法,只好改用上汤,蒸出的不再是甜品,而是菜了。直到二房一家起程赴任,原本用来产奶的那只母牛留着无用,曼如不知用什么法子,说服三少爷讨了那只牛,才又做出了牛奶蒸蛋来。三少爷一天要吃三碗,为此赏了曼如好几回。

作为感谢,曼如也送了春瑛和夏荷两回点心,春瑛兴趣缺缺,都给了夏荷,夏荷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自从春瑛替她解了这次围,她便对春瑛亲热许多,总是粘在春瑛身边,连十儿见了,都忍不住出声打趣。

这一日十儿与夏荷又在拌嘴,春瑛一边笑着听,一边摆弄新做好的冬衣,却听到小丫头冬儿在外头叫自己:“春儿、夏荷,快到正屋去,三少爷要审你们呢!”

审她们?春瑛一头雾水,夏荷却害怕起来:“审…审什么?”

“我怎会知道?”冬儿催她们,“快走吧,里头正发火呢!”

春瑛担忧地拉着夏荷的手,走到后院正房门前,只听到里面静悄悄的,哪里有发火的样子?不料夏荷却更害怕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觉得有些疼,但见小女孩脸色发白,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声说:“咱们进去吧,动作太慢,说不定会罚得更厉害。”

夏荷快要哭出来了,微微颤抖着走进去。春瑛进门一看,曼如和青儿都跪在屋中央,梅香兰香分立两侧,兰香身后还站着晨儿,而三少爷李攸则坐在正中的大案后,沉默不语。她心里硌磴一声,明白定是点心的事暴露了。她一咬牙,便拉着夏荷走上前跪下。

兰香先开口问道:“夏荷,我问你,那回老太太遣人送点心来,可是你把盘子打翻了?”

夏荷一抖,哭道:“我不是有意的…”前头的曼如眼一闭,仿佛泄了气,又忿忿地瞥了青儿一眼。青儿却咬紧牙,瞪了回去。

兰香冷哼一声,又瞥向春瑛:“后来的牛乳蒸蛋,是你帮着做出来的?为什么不把实情报上来,却胆大包天地瞒着主子?!”

春瑛心道:“当然要瞒了,不瞒难道要乖乖受罚吗?”仔细说起来,那托盘是在她手里翻的,虽然不是她的错,却也少不了担责任。她低着头,没有回答。

兰香见状更生气了,转向李攸道:“三少爷,这几个丫头胆大包天,定要重重罚她们才好!”

李攸一个个地看过去,轮到春瑛时,顿了一顿:“这个小丫头似乎有些眼熟,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春瑛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心道当然眼熟了,她天天都在他必经的走廊上等他走过去再继续打扫呢,不过三少爷这样的大人物,大概不会留意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小丫头吧?

兰香却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李攸便伸手拦住了她。他想起来了,这个小丫头,是上回在周念那里远远见过的,被耳朵引到竹林去的那一个!

(各位有几个猜到了牛奶蒸鸡蛋?再做一样忘了很久的事:跪求粉红票~~~>_<)

第二卷 公子 四十六、打一巴掌给个枣儿

他盯了春瑛好一会儿,久到兰香眉间的皱纹都快拧成结,曼如与青儿的脸色也渐渐惨白起来,才缓缓问了一句:“那牛乳蒸蛋…都是你做出来的?”

曼如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青儿眼中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春瑛先是愣了愣,才道:“头一回是我,后来都是崔姐姐做的。”

李攸挑挑眉:“她按你想的法子做出东西来,得了厚赏,你心里就没点想法?”

春瑛有些糊涂了,她会有什么想法?“那不是我想的法子,我以前…见过别人这么做。再说…我就做了一回…”春瑛犹犹豫豫地,偷偷打量梅香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异样,心想这样回答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梅香朝她微微一笑,便转头对李攸道:“虽说她们犯了错,春儿和夏荷到底年纪还小呢,三少爷便开开恩,叫她们得个教训吧。”见李攸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便忽略了兰香脸上忿忿的神色,对夏荷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毛躁了,这回只是点心,往后若摔了什么古董珍玩,就算三少爷再怜下,也不能轻饶了你。”

夏荷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被兰香瞪了一眼,才转成了抽泣。梅香笑了笑,又转头对春瑛道:“你虽不是想出牛乳蒸蛋的人,也该是最熟悉的一个了,这些天曼如变着花样给三少爷做蒸蛋,可总觉得不如那天晚上做的好吃,你就帮她想想法子吧。”

曼如的脸色稍稍回暖了些,只是望向春瑛时,多了一丝乞求。春瑛想想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便应下了。

李攸一直观察着她们几个,见春瑛答应了,立刻高兴地道:“好!你这就去给我蒸一碗来,他们已经送了牛乳过来,可早上我吃曼如做的,总觉得差点味道,你去做,就照那天的做法,做够三碗!不,五碗!”

春瑛瞪大了眼,蒸蛋再好吃,也不能吃这么多吧?虽然三少爷年纪小,长身体需要营养,可他平时吃的好东西就不少了,这毕竟是鸡蛋!于是她便小小声道:“鸡蛋一天吃一个就够了吧?何况一碗有两个呢…吃太多不好…”

兰香一瞪眼:“胡说!从没听说过这种胡话!又不是外头的小门小户吃不起鸡蛋。三少爷吩咐你去做,你照做就是!这么多嘴,是不是想偷懒?!”

春瑛大觉冤枉,忙解释说:“这跟什么穷人富人的没关系,鸡蛋虽然好,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不消化,积在身体里,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你这是在咒三少爷?好大地胆子!”

春瑛被气得反而笑了:“兰香姐姐。你怎么能胡乱冤枉人?我明明是为三少爷着想。难道你宁可纵容三少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顾他地身体吗?”

“你说什么?!”

春瑛缩了缩脖子。稍稍收敛了语气:“我可不是胡说…东西再好吃。天天吃也会腻地。崔姐姐地手艺未必有问题。不过三少爷吃地蒸蛋多了。自然就觉得寡味了。停几天再吃会比较好…”一句话。就是吃伤了。她看曼如天天研究用什么去蒸蛋。却不知道原来三少爷吃了那么多下去。鸡婆性子一时发作。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兰香还要再争。被李攸伸手止住。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了嘴。李攸朝春瑛笑笑。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就今晚先蒸一碗给我尝尝。过两天我想吃了。再叫你做吧。”然后示意她们四个退下。

回到前院。夏荷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春瑛忙安抚她。却忽然被人从背后大力拍了一记。回头一看。原来是青儿。她一脸忿恨地道:“你在里头多什么嘴?!有功劳也不会领。你真是傻子么?!”

这又是哪一出?春瑛掏出帕子塞给夏荷,瞧瞧正屋方向,压低了声音反击回去:“谁是傻子还不知道呢!三少爷和梅香兰香两位姐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该不会是你告的密吧?别忘了,这件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们受了罚,难道你就能逃过?”说到底,她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青儿咬咬牙:“若是我告的密,就叫我不得好死!你别冤枉好人!谁知道是哪个烂嘴巴的使坏?!”她冷笑着瞥了曼如一眼:“说不定是有人得意太过了,叫人看不顺眼,却连累了旁人!”

曼如冷着脸将春瑛拉开,对青儿道:“是不是你告的密,你心里清楚。只是我有句话要告诉你,坏事做得多了,是要有报应的!你就给自己多积点福吧!”说罢不管青儿发黑的脸色,径自回头对春瑛柔声道:“今儿真是多亏你了,只是后来你叫三少爷少吃些蒸蛋时,吓了我一跳。几个鸡蛋,哪里就能把人吃坏了?你这么一说,当心厨房的人知道了,要找你拼命。”

春瑛讪讪地道:“我就觉得他小小年纪营养太盛的话…”会长成胖子。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只是道:“蒸蛋能变出什么花样来?还不如吃别的呢。我前天看到你念叨着往蛋里放冰糖放蜂蜜,可有些东西是不能乱放的,要是出了事,你可就逃不掉啦,就算没问题,蒸蛋也不能当饭吃,不然要营养不良的。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你一样要挨骂。”

曼如听了半懂不懂,不过也沉思起来:“说得也是…可平日的饭食都是厨房打理…”

青儿见她们只顾着说话,把自己撇到一边,气得直发抖,跺脚道:“你们就嚣张吧!当心雁打多了,反被雁啄了眼!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可别把我牵扯进去!”说罢抬脚就走。

这下连夏荷都对她怒目而视了,却听到兰香走出来叫住她们:“先别走!”众人回头看是怎么回事,只见兰香手里拿着把半旧戒尺,看起来是木头做的,表面十分光滑。她板着脸道:“三少爷虽让你们退出来,却没说你们可以免罚,如果不叫你们得个教训,这院里就没规矩了!都给我伸出手来!”

春瑛迟迟疑疑地,见曼如与夏荷都伸手了,才跟着把手掌往前伸了伸,只见兰香手起尺落,她手心已挨了三下,眨了眨眼,才感觉到手上火辣辣地疼,夏荷又哭出声来了。

兰香厉色道:“这回就叫你们长个记性,看往后还敢不敢装神弄鬼!”接着她又扭头看青儿:“伸手!”

青儿又羞又怒。这里是前院,左右廊下都有人,连打扫的婆子也在门外张望,几乎人人都在看着她。她自问地位虽在梅兰二人之下,却是服侍了三少爷多年的老人,当众受罚这种事,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真让兰香打了,叫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兰香见她不动,也不多话,拉过她的手,便往上头打了三下,然后环视众人,高声道:“往后再有人犯错,不管是谁,绝不轻饶!”说罢扭头回后院去了。

青儿哇的一声哭出来,掩面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曼如紧盯着她离开,回头微笑着安抚春瑛和夏荷几句,便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旁边早有与夏荷交好的丫环上来拉了她去敷药,又问春瑛怎么样。

春瑛忍着疼,看着手心的红痕,总觉得有什么塞在喉咙里,却憋着出不来。

总听到别人说,挨板子,挨耳光什么的,但她总觉得自己没犯大错,那些事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可是真的挨了打,就算只是戒尺,也叫人憋屈得不行。

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就算没有犯错,也会挨打…

李攸这时正在屋里跟梅香说话,听到兰香回来说把四个丫头各打了三戒尺,眨了眨眼,苦笑道:“我其实没打算罚她们…”

兰香正色道:“有错就该罚!若今天饶了她们,明儿再有人这样欺下瞒上的,还怎么管教?三少爷对丫头们实在是太过纵容了。不但最近对曼如赏得太多,让她行事失了分寸,那胭脂明明已经大好了,却还偷懒不做事,整日歪在屋里。若不是三少爷宠着,她们敢这样么?!”

李攸无奈地道:“罢了罢了,事情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如今再提起又有什么用?老太太又不知道,二婶娘也往南边去了。如今再闹将出来,不是给老太太添堵么?”见兰香还要再说,忙止住她:“你既然打了,就算了吧,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抬头向梅香笑笑:“回头安抚她们几句,再每人补一百钱,我还要人使唤的,别叫她们心里存了疙瘩。”梅香应了。

兰香忍下再提胭脂的冲动,深吸几口气,才道:“说到底,三少爷总闹着要吃蒸蛋,不就是因为厨房的人不得用么?那几个婆子也太可恶了。不如跟老太太说一声,另换了能使唤的人吧?”

李攸沉吟片刻,转向梅香:“老太太和太太那里,打听到什么了么?”

梅香点点头:“那天老太太回去,晚饭时就跟太太提过了,太太搜罗了那管事婆子的罪状,本想将她撤了,一了百了,不料她跟王总管家原是姻亲,不知怎的说动了王嬷嬷亲自来求情。三少爷也知道,那王嬷嬷最是啰嗦,老太太耐不住,终究松了口。太太只得把那婆子的帮手撤了,却一时动她不得。”

李攸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也不好再做什么了。兰香,跟你姑妈说一说,别让那管事婆子太得意。”

兰香的姑妈,如今就在厨房里做事,只是比不上管事婆子体面。兰香便应了,心里有些遗憾。

梅香笑道:“虽动不得那人,倒有另一个法子,可以不受她的气。如今天儿越发冷了,不如回了老太太,在前院茶水房里盘个灶,专做咱们院的小厨房,再要一个会做饭的媳妇子来。每日想吃什么,叫她带着曼如和春儿做,岂不便利?”

李攸一击掌:“好主意,我晚上就跟祖母说去!”

兰香看着李攸与梅香有商有量,心头就有些泛酸,明明她跟梅香是一样的,为什么三少爷待梅香就是厚些呢?虽说他们说话并没避开她,可她就是觉得不得劲…

李攸心里却又想着另一回事:有了小厨房,做事就方便多了,就算要另做一份补品…

他望着桌面上从周念处借来的书本,脑海里慢慢形成了一个念头。

只是…他要先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PK倒计时中…厚颜再求粉红票~~~>_<!)

第二卷 公子 四十七、丫环们的窃窃私语

冬天忽然就来临了。

一夜之间,屋外便飘起了鹅毛大雪。早上起来,春瑛不得不穿上两件棉袄,又罩上厚厚的外衫和裙子,才哆嗦着跑出去继续打扫工作。

积雪堆得满院子都是,甚至漫上了走廊。梅香早早起身叫来了几个专做粗活的婆子,让她们把过道上的雪都推到两边,清出干净的路面来,又叮嘱春瑛等小丫头,一定要用干布把积雪融化后的水迹擦干净,免得风一吹,水又结成了冰,经过的人踩上去会滑倒。

春瑛使劲儿擦着地板,时不时朝双手呵口气,还是觉得身上发冷。她十个指头都冻得通红,却还要忍受抹布沾了雪水后的冰冷,这样的苦头,她穿越前几时受过?就算是穿越后,也顶多是在初春的寒冷天气中到井边洗碗而已。她一边擦,一边在心里大骂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地主阶级,又默默祈祷做完活后会有热茶点心吃。

热茶热汤还是有的,大丫头们也知道这时候该多体恤一下小丫头们,因此会时不时送些点心过来,隔上三五天,还会加几个菜,有小丫头受冻生了病,她们也很爽快地放人回家休养,浣花轩中一切还算平静。

春瑛开始觉得这种日子也不难过,可惜睡的是床不是炕,每个小丫头屋里顶多只能烧一个火盆,不到凌晨就熄灭了,冷得让人睡不着,只能把所有的棉袄都往被子上压,让自己暖和一点。十儿贡献出家传秘方的护手油给室友们,免得她们手上长冻疮,秋玉也找机会送了几瓶侯府自制的护手油和棉袄过来,春瑛拉着十儿和夏荷一起用,倒比别人好过些。

住在后院的大丫头和二等丫头,屋里倒有盘了炕的,曼如就是其中一个。她与露儿同住一室,便提议让小丫头们空闲时,到她们屋里说话做活,既不浪费炭火,又能防止太多人着凉生病。露儿性情温厚,立刻就答应了。

于是春瑛夏荷十儿等一众小丫头就都跑到曼如房间里来了。众人围着热炕坐了一圈,挤在一处,头碰头地小声聊天,手里做些针线活,或是学着打络子,也有人挨在炕桌上描花样子。露儿微笑着坐在炕边的小凳上,手里忙活着三少爷的一件贴身小棉袄,时不时与别人搭几句。曼如提了一大壶热水来,放在屋角的小茶炉上,谁想喝就去倒一盅,饿了还有露儿特地拿出来的点心,虽然只是平常的风干栗子和五香瓜子,小丫头们已经很满足了。

也许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原本对曼如不大待见的小丫头们,渐渐地对她改观了,觉得她人挺和气,不摆架子,又能体恤人,虽然长得好又有些小心思,但整个浣花轩,真正没小心思的也没几个,只要她不欺压底下人,就算不错了,于是便慢慢与她亲近起来,不但时常有说有笑,偶尔还会跟她打个小报告,说某位姐姐今天在谁面前说她坏话了叫她小心点。曼如不动声色地塞点糕饼或小首饰过去,不然就塞几个大钱,让那些小丫头更加满意。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青儿越发遭人排挤。她在浣花轩中一向刻薄惯了,原本的人缘就不大好,因为资历深,才有不少小丫头巴结她。可这回一出事,别人都以为是她心怀妒恨才告的密,心里便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