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洗衣婆子,不过是卑贱的奴才,也敢轻忽他,看他怎么收拾她们!

他再摔了几支笔,踩得书皮都烂了,才觉得心里爽快些,又开始盘算,要如何在祖母面前告状,再让乳母王妈妈去教训一下那些没眼色的小人。

这时,他的小厮醉绿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说话都结巴了:“二少爷,侯…侯爷来了!”

“什么?!”李敞一惊,扫了周遭一眼,暗叫不妙,忙踢了醉绿一脚,“怎么不早些来报?!还不快收拾!”便急急跑出去,却迎面差点撞上父亲。

看着侯爷阴沉的脸色,他心中有些不安,惴惴地行了一礼:“父亲,您…您这是…”

“你干的好事!”侯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要让全家人都倒了霉才乐意?!”

(饿得胃痛了…我先去找点东西吃,回头再看评回贴…)

第三卷 高门 八十一、二少爷的心

李敞大惊:“父…父亲何出此言?!”他细细回想着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除了出门跟几个朋友吃酒时,道青楼逛了一圈,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父亲怎会忽然这样指责他?

侯爷冷哼一声,抬脚迈进屋中,见里头一片狼藉,儿子的小厮还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破书与文房用具。他心下不悦,朝醉绿大喝一句“出去”,后者便吓得丢下手里的物件,急急跑了。

侯爷从地上捡起一本印着好几个鞋印的《论语》,回头瞥了儿子一眼。李敞头垂得更低了,听到父亲一句“关门”,便忙不迭地照做。

侯爷走到桌后坐下,生了一会儿闷气,才质问道:“今日梁太师带人道家里来抓子思,可是你泄露的消息?!你都跟别人说了什么?!”

李敞吃了一惊:“不是!”他扑到桌前:“父亲!此事关乎全府上下的安危,儿子怎会做这种糊涂事?!”

“不是你还有谁?!你当我们家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侯爷更生气了,敢做不敢当,他虽是读书人,却几时生了个这么没有担当的日子?!

“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李敞争辩道,“别的不说,大哥和三弟都是知道的,家下人等,也有人…”他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提到这一点,子思的日常所需,似乎是王总管负责的,而王总管一向很支持他,又是他乳母的公公,他不确信,把王家牵扯进来,是不是个好主意。

侯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地道:“你大哥也就是刚回府那年,因为不识路在花园里无意中撞入竹林,才见了子思一回,怎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只有你,整日只跟那些纨绔子弟混,也不好生念书!定是你在外头胡说,才叫人知道的!”

“绝无此事!”李敞急了,“儿子再不懂事,也知道事情轻重好歹。那周念与儿子无冤无仇,他被人抓了去,对儿子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件事传开了,家里是要获罪的,儿子又不是傻子,怎会做出这等有损家门的蠢事?想来那梁太师既然有法子探知这个消息,定是收买了府里的内奸!不然就是周念粗心大意露了行迹叫人看出来了!父亲只管叫人去审问,一定能查出来的!”他十分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没做过的事他绝不会承认的,万一父亲相信真是他做的,他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侯爷盯着这个曾经疼宠万分的儿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是么?”

“是、是!父亲可以叫王总管去查问,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侯爷却没说话,只是用手盖住前额,闭上了眼,似乎有些不舒服。李敞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试探地问了一句:“父亲…您觉得身子不适么?”

“我没事。”侯爷放下手,想了想,才道:“子思…道咱们家也有十来年了。说起来你与他是自幼就相识的,那时你周伯父常常带了妻儿到咱们府里来做客,为父记得子思从小就非常聪慧,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常叫你跟他一处念书。照理说,你该与他更亲近些才是,为何却是攸哥儿与他交好?而你…却视他如仇敌般。为父曾听说你总去欺凌子思,这是为何?!”

李敞眼珠子乱转,低下头不说话,表面上看来似乎有了悔意,实际上心中很不以为然。

谁跟周念自幼交好了?小时候他是侯府的宝贝,又天生聪慧,上至老太太,下至小丫头小厮,谁不夸他?只有周念来时,祖母和父亲会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离开。他们都夸周念比他聪明,比他有才华,比他有出息!可那又如何?!周念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官奴,像只不见天日的虫子般,托庇侯府过活,而他是堂堂侯府公子,有举人功名在身,才名远播,下次春闱,必定高中,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到底是谁更有出息?瞧着吧,等他继承了庆国侯府的爵位,一定会把那个自命不凡的周念给赶出去的!

侯爷一直关注着儿子的表情,从他脸上的忿然之色中,对他心中所想猜到了几分,不免感到十分失望。他不明白,为什么跟周念认识时间最长的一个儿子,反而会对周念怀有敌意,甚至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难道说,真象妻子说的那样,这个儿子是被宠坏了,心胸狭窄,不堪大用?若再纵容他胡闹下去,是不是会给全家带来灾祸?

李敞怨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父亲一直没说话,忙抬头看他:“父亲,您…您可千万莫要相信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儿子跟周念虽算不上交好,却也不是仇人,怎会欺凌他呢?这都是别人在造谣!”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侯爷闻言更加失望,低头想了想,道,“兴许你是在外头跟热喝酒时,一时醉了将子思的事说出去,也不奇怪。为了你的功课着想,你还是不要出门了,暂且在家好生读一两年书,下一科说不定会考中。将来若是做了官,你出了府,也能支撑门户。休要再跟那些纨绔子弟胡混!”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疼爱已久的儿子居然一再让他失望,他甚至不想再面对他。

“父…父亲!”李敞满脸震惊,“您在说什么?!”什么出府?什么支撑门户?他还有希望的不是吗?祖母和父亲不是一直没有确定由谁继承侯府吗?!难道就因为某个该死的家伙将周念的下落告知梁太师一伙人,父亲认定是自己所为,就要将他赶出家门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袖,哀求道:“父亲饶了儿子吧!真不是儿子做的!”

侯爷扯了扯衣袖,扯不动,才叹道:“也许你不是有意,但出了这种事,你祖母也不会再纵容你了。你放心,你既是我儿子,我绝不会叫你在外头吃苦的。你母亲已经为你看好了一门亲事,就是苗翰林家的小姐,不但温柔贤惠,还知书达礼,正是你的良配。再等两个月,苗小姐就及笄了,届时为父会请一位大媒替你上门求亲的。苗家是朝中清贵,有这么一位岳家,你日后必定前程无忧。”他为这个儿子,也称得上是费尽心思了,苗家只有一个独女,性子又好,家财颇丰,而且苗翰林才学出众又为人豁达,定然不会轻视敞儿是庶出,有苗家照拂,加上儿子又向有才名,他日后也就不必担心了。

李敞听完了这番话,却愤怒地涨红了脸。苗翰林家?那不过是个五品官!老大那个野种娶得媳妇还是江南世族出身,有一位做知府的伯父呢!父亲怎能如此羞辱他?!他知道苗家有钱,而且只有一个独女,但那份家产比起侯府的爵位与产业,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听父亲的口风,似乎打算让他娶了亲,便出府独立去了?!父亲怎么忍心?!

他急急抓住父亲的袖子想要再行分辨,但侯爷只听了两句,便不耐烦地甩开他,怒道:“孽子,你说的还是人话么?!那是你的长兄长嫂!休要再叫我听见!”然后便摔门而去。

李敞喘着粗气,怔怔地跪在那里,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忽然生气。难道他不该有异议吗?他的妻子,就算不是公侯之女,至少也是高官名门之家出身才对,叫他娶一个不如荆氏的,他怎能甘心?!

他越想越觉得愤怒,忍不住大声嘶喊出来,吓得侯在门外的醉绿添蓝两个小厮害怕地小声问:“二少爷…有何吩咐?”

“滚!”随手抓起一本书扔了出去,两小厮便缩了头,没影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才有了声音:“二少爷,小的已替您将新书本都收罗回来了,您现在就要么?”

李敞已经稍稍恢复了理智,皱眉问:“是谁在外面?”

“小的是南秋。”他的书童低头出现在门外,手上提着个大包袱,里面都是各种经史典籍,正好用来替换被他毁坏的那些。

李敞见是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南秋,父亲要赶我出去,这可如何是好…”说罢竟红了眼圈。

少年南秋仍旧低着头,小心地从门外迈进来,打开包袱,轻手轻脚地将书本拿出放在桌上,低声道:“侯爷不过是一时气话,哪里会真把您赶出去?”

“可是他听了别人冤枉我的话,说我差点害了全府的人!”

“那您就证明自己的清白。”南秋微微抬起头,“不然就想法子替侯爷分忧吧?那位周少爷…您也不要再为难了。他与您有什么相干?何必为了他,惹侯爷生气呢?”

李敞一时醒觉:“没错!我没考中进士,父亲才会对我失望。要是我能帮上他的忙,他就不会把我赶出去了!”他立刻起身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思考着最近父亲有什么烦心事,忽而脚上踢到滚落的毛笔,差点摔一跤,便喝斥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收拾干净!”说罢便朝门外走,嘴里念念有词:“梁太师…”

南秋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咬了咬牙,重新低下头收拾起东西来。

(没有春瑛的一章,咳…)

第三卷 高门 八十二、周念的新居所

春瑛乖乖地在浣花轩养了两天伤,除了替梅香做点针线活,什么都不用干,悠闲得很。

梅香给的药很管用,两三天一过,伤就全好了,但春瑛瞧着梅香似乎没有使唤她的意思,便也乐意继续休假。

不过对于周念和三清,她还是很关心的,她借口到花园里透气,想道竹梦山居里看看他们,结果却发现那一带的路都封住了,用蓝色的粗布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大圈,里头传出敲击砖石和翻土的声音,再往山上看,也用不围住了好些地方,隐隐能见到山顶的翠竹小筑周围有许多男子进出。难道是来翻修屋子的?动作真快,可周念和三清又去了哪里?

春瑛担心地去问梅香,梅香只是叫她别去打听,需要她时自然会说的。她哪里放得下心来?寻了个机会,避了人向三少爷李攸问起此事,李攸却笑笑说:“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春瑛瞪着他,暗暗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个笑脸道:“今儿怎么人人都打起哑谜来?三少爷要瞒着人,难道还要瞒我?”

“谁要瞒你了?不过迟些说。”李攸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朝她扬了扬,“知道这是什么吗?”

春瑛眨眨眼,隐约瞥见那张纸上有“契书”、“奴婢”的字眼,好象还有自己的名字,顿时摒住了呼吸:“是…是我的契书?”

李攸有些惊讶:“正是你的奴婢文书,原来你认得?我虽听说念哥儿教你识了些字,没想到你还不算笨。”

春瑛对这话有些不满,但自己的身契就在眼前,她就顾不上别的了,只是盯着那张纸片看,心里想着要怎样才能把它弄到手。

李攸笑笑,把纸举到她面前展开,道:“前儿你立了大功,又救了念哥儿一命,只是明面上,不好赏你,但祖母、父亲和母亲心里都有数,已经发了话,日后绝不会亏待你。我叫平安找出了你的奴婢文书,暂时收在我这里,等念哥儿恢复了身份,便将这个给他,往后你的事就由他做主,我们侯府再不插手,如何?”

春瑛眼中一亮,真到了那一天,周念本来就是好说话的人,再加上她对他有救命之恩,说一句赎身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她脸上现出喜色,又急问:“可是我全家人都在这府里,我…我总不能跟家里人分开吧?”

“那就连你父母兄弟的文书一并给他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李攸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只是看到春瑛脸上的喜色,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你似乎很欢喜?咱们家又没亏待你…”他嘀咕两声,便将文书折好,用一个小锦盒装了,闷闷地袖进袖中。

春瑛这才想起这个小屁孩目前还是她的主人,不能太过得罪了,忙收敛了喜色,恭敬道:“春儿不敢。三少爷要喝茶么?昨儿曼如姐姐才领了六安瓜片回来。”

“都快到饭时了,喝什么六安茶?”李攸瞄了她几眼,哼了一声,“去吧,少在我面前晃,要寻念哥儿,往园子东南角寻去,避着人些!”

春瑛偷笑着应了,转身离开屋子,只觉得脚下轻快得象是踩在云上,原本略嫌有些干冷的春风扑面而来,她也觉得这风吹得真干爽。

自由的问题似乎解决了一半,但关键还在于周念什么时候能够平反。春瑛忽然想起,忘了问梁太师搜府事件的后续了,不知道那天要放火的坏蛋有没有吃鳖?侯爷有没有答应将周念的奴籍从山东调回来?看三少爷这几天好象心情很好的样子,应该一切顺利吧?

她有些坐不住了,匆匆吃过午饭,趁着十儿她们都昏昏欲睡,便悄悄摸出了浣花轩,往花园走去。

花园的东南角,与竹梦山居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那里没有山,也没有什么象样的房屋。春瑛记得,东南方向因有许多老树,又有小湖相隔,平时很少有人涉足,人们只是习惯在泛舟湖上时,欣赏对岸草地上成片的各色野花。不过那里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通行,只不过由于年久失修,那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也只有负责的打扫和料理花木的婆子媳妇们愿意走了。

春瑛一路避了人——其实也没什么人可避——走到花园的东南角,只看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地树木,脚下散着黄色白色的小花,却见不到一个人影。树萌太过茂密了,直把阳光都挡在外面,林中却显得有些阴深。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疑惑周念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肩上忽然传来压力,有人搭住了她的肩!她猛地回头,三清那张脸就出现在离她不到两尺的上方。她憋住尖叫的冲动,大大后退两步,才呼了口气,弱弱地道:“好久不见…”

三清咧嘴一笑,将手里的扫帚扛上肩,往林子的方向歪了歪头,示意她跟自己走。春瑛深一步浅一步地跟上,只觉得一路上都是树,待转了个弯,一面白墙忽然出现在面前,墙上俨然是个门,不由得呆了呆:“这里…是角门吧?”回想一下侯府的方位,这个地点似乎已经快到后街了。

三清又拍了拍她的肩,伸手指了指左面,春瑛望过去,便看到两间小屋并排伫立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似乎很是陈旧了。其中一间屋子的窗打开,露出了周念的脸:“是春儿吗?”

春瑛高兴地跑过去:“念哥儿,你搬到这里来了?好象是靠近府外!”

“的确如此。”周念微笑着任由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此处原是花园的东南角门,只是地点太过偏僻,又无大用,便荒废了,门也封死了。侯爷让王总管亲自将门打开,再让三清稍稍整理了屋子,我们便搬过来了。此处出府方便,即便再有人来搜,搁着湖便能发现动静,立时出府,也来得及。”

“府外是什么地方?后街吗?会不会被人发现?!”春瑛有些担忧,但马上又想到,这里离自己家应该不远吧?要是周念住在这里,自己要回家就很方便了,可是这居住条件也未免太差了吧?看起来远远比不上自己在浣花轩的房间,跟自家在大院的小屋倒差不离儿。

“虽是临街,到底还是侯府地界,倒也不怕。”周念在屋角的圈椅上坐下,一派泰然,“侯爷说,出了门,对面和左右都是空院子,原是几家出了府的世仆所居,如今均已另觅居处了,斜对角是李氏族中一位已故的四老爷家的后花园,平时也少有人经过。我只需随便找一个院子往里躲躲,外头的人自然搜不到。”他扫视屋中各处,淡淡笑道:“这里虽然简陋,倒是住得安心。侯爷已经托人到山东去了,等事情办妥,我就出城去,日后再光明正大地回府里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春瑛想想也是,便替他高兴:“那太好了!以后再不用怕有人来抓你了!等将来你家里平了反,就能回自己家去过好日子!”自己一家也能得到自由啦!

周念也笑得很开心,这时,门外传来李攸的声音:“可是有什么乐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给我听听如何?”

春瑛忙朝他行礼,周念起身作了个揖:“贵客临门,真真蓬荜生辉。”回头叫春瑛:“去那屋里泡盏茶来。”春瑛应声出门。李攸笑道:“她如今倒真成你的丫头了,比我使唤还要得心应手。”

周念笑笑,请他就座。李攸张望四周,叹道:“只是权宜之计,等山居修好了,外头风声平静些,我便请父亲替你安排个好些的去处。”

“这倒不用,此处方便的很,不必费事了。”周念关心地问起正事,“外头情形如何?梁太师可有受罚?”

李攸笑道:“虽未重罚,皇上却狠狠削了他的面子,前些天那几个问罪的梁派官员全都下了大牢,十有八九是要入罪了,梁杉的官职也没保住,连澹台将军也降了两级,原职留用。若不是太后发话,那梁老儿说不定连太师之位也保不住呢,可惜!”

他收了笑,凑近周念小声说:“我昨儿去了姐姐家,打听到了宫里的事,马选侍那天原本没有大碍,龙胎虽不稳,却也没掉落,可后来不知怎的,还是没了,太后审问了随身侍女,有人说是皇后指使,可皇上却说,自出事后,他便派人围住了坤宁宫,皇后身边的人根本没出去过!也没外人进入!可见此事与皇后无关。最后太后只好说是太医疏忽,侍女诬告,将两人处死了事。这回连宗人令都忍不住上书,请太后安心荣养了,几位老亲王妃轮着进宫劝说,太后也不好再做什么。梁太师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叫人好不痛快!”

周念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这不算什么,不论是梁派还是恪王府,都没有伤筋动骨,还当谨慎行事,免得他们狗急跳墙才是。”

“这话倒是。”李攸道,“皇上下旨,为了安抚马选侍,升了她为才人,可她这回元气大伤,是成不了气候了。不过太后下了旨,因皇后有孕,马才人又不便,后宫空虚,令礼部择选官家女子入宫侍奉。太后打出繁衍皇嗣的名号,皇上也不好推拒。我只担心,这又是那些人的诡计。”

周念沉吟片刻,问:“我记得…梁太师的幼女,恪王妃亲妹,似乎已经年近十四了?”

李攸猛地站起身:“你提醒我了!不错,那梁家三小姐,虚岁已有十四了,虽然小些,却也不是不能嫁人。难道那老匹夫竟要将小女儿送入宫里不成?!”他来回走了几步:“他与恪王联手,本就是打着让外孙日后继承大宝的主意,莫非如今改了主意…不,兴许只是为了多个保险。这可不好办,那梁家小女儿是出了名的美貌,若真的参选,太后一定会把她抬进宫里去的。从此后宫多事矣…”

周念眯了眯眼:“快告诉侯爷,早作防范。”

“我这就去。”李攸匆匆往外走,正撞见春瑛送了茶进来,匆匆喝了一口,烫的直咧嘴,“粗心丫头!”

春瑛没好气地说:“三少爷自己没注意,怎能说我粗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