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那小丫头有些害怕,“他说…他说是侯府的三少爷要找路姐姐…”

“咦?!”春瑛与十儿对视一眼,忙忙爬下炕,往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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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肯让步(虐章慎入)

点染穿着崭新的棉袄,带着缎面的六合帽,腰间还挂了个清白玉佩,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外,手里甩着马鞭,抽得门边的树干上一道道的棱子。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然後对春瑛道:“三少爷要见你呢,快跟我来,别耽搁了!”

春瑛愣了愣,立刻转头去看十儿。无论怎么说,十儿跟三少爷的关系更亲近些,难道三少爷来了,却不见十儿?

十儿眼中闪过疑虑,便问点染:“三少爷在哪儿?这大冷天的,这么远的路,怎么就跑来了?只带了你一个么?怎么不好生揽着?不管三少爷有什么事要吩咐春英,外头天寒地冻的,还是往家里坐吧。屋里暖和些。”

虽然她是照着从前的习惯说这番话的,但现在她已经不能算是三少爷院里的人了,点染的性子却向来有些势利,更因为自诩三少爷的亲信,便对十儿的话有些不满:“罗嗦什么?!三少爷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是了!唧唧歪歪,磨磨蹭蹭,回头耽误了三少爷和我回京的时辰,看谁会饶了你们!”

春瑛心中冷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是偷偷来的。也是,大冬天的,又才下了雪,哪家长辈会放十几岁的宝贝公子哥儿跑这么远到乡下地方来?万一被发现了,挨打挨骂的也是随身服侍的人,跟她们什么相干?!看情形他们还是骑马来的,要赶在关城门前回到京师内城,中间根本没多少时间可以糟蹋。

於是她淡淡地道:“十儿也是担心三少爷受寒罢了,原是她细心处。你既然不当一回事,那就算了,横竖如今跟三少爷出来的人又不是我们,不劝着他的也不是我们,老太太、侯爷和太太要追究,也有人先领罚了!”

点染一听,脸瞬间时脸红了。十儿原本为他的话有些生气,现在却强忍住笑意,昂起下巴:“说得也是,既然三少爷用不着,咱也就不多事了!春瑛,你去吧。”

春瑛和她对视一眼,便朝点染点点头:“带路。”点染忿忿地一甩鞭子转身走了,春瑛跟上。十儿收起笑意,神色阴沉地站在门上,半晌才冷笑一声,甩手回屋。

春瑛跟着点染,一直走到以前住过的小院门前。大门开着,门也拴了两匹马,其中一匹的马鞍十分华贵,吸引了四五个庄户人家的孩子围着看。点染冲上去吆喝几声把人赶跑了,才对春瑛指了指院里。春瑛走进去,便看到三少爷李攸坐在院中的圈椅上,四周没有一个人,连房子里也没有人影。

“来了?坐。”李攸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春瑛的目光在半湿的邓面上停留一下,才向他行了个礼,往旁边一站,恭敬地低头道:“请三少爷吩咐。”

“在庄上过得可好吗?我听王二家的说,你们家搬出去了?搬去哪儿了?”

“是,奴婢姐夫在庄子东边买了旧处房子,问过了庄头,才让一家人搬过去的。这院子虽好,奈何太小了些,三家人住在一起的,委实太挤了。”

“是吗?”李攸盯着面前地上的积雪,“可我怎么听说,那房子是别人孝敬你爹娘的?”

春瑛心中一跳,心想难道他知道胡飞的事了?她迅速瞥了李攸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拿不准他的态度,便仍旧一脸平静地答道:“那是别人弄错了,是奴婢姊夫托朋友买下的,房契上写的也是奴婢姐夫的名字,倒也算是孝敬奴婢爹娘了。”顿了顿,笑问:“安少爷是从哪里听来的留言?这庄上的人家都知道实情的。”

李攸没有回答,只是仍旧盯着雪地:“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瞧你气色不错。”

你压根儿就没正眼看我,怎知道我气色不错?!

春瑛心下腹诽,继续笑道:“托三少爷洪福,奴婢一加子都好。十儿倒是常常念着您呢,三少爷要不要往她家去坐坐?这里地方虽大,却太冷了,三少爷受了风可不好。”

李攸笑了笑,神色放轻松了些,也抬头看人了:“我说呢,你们两个都是好丫头,断不可能因为被撵到这里来,就心生怨怼的!难为你们还想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回十儿她老子成了庄头,估计你们的日子能过得不错吧?”他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次来,我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一嘛,就是来看看你们。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但那时母亲在气头上,我总不能为了丫头跟母亲生气吧?只好叫你们到庄上略休养几天,过後再想法子调回去。瞧,我这不是来看你们了么?”

春瑛笑笑,仍旧一派和气:“不知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么…”李攸犹豫了一下,才道,“我都听说了,你跟一位胡公子似乎是熟人?他常来你们家做客?”

他果然是知道的!春瑛忙道:“是,他是我二叔好友,又跟我姐夫交好,加上最近正打算在附近置产,因此常到家里来用饭。”

李攸笑了:“你用不着这样防着,我方才说过,我都听说了。王家人都说,那是你相好儿。”

春瑛脸都拉下来了,心中暗骂王家人私下传自己的八卦,面上皮笑肉不笑地应道:“三少爷可不能胡说,这是事关名节的大事!”

“我知道此事事关名节,所以特地来助你一臂之力!”李攸看了门外一眼,压低了声音,“那位胡公子也是我们家的朋友,虽然出身略逊些,却是前程似锦!父亲很欣赏他的才能,便打算把六房的慧君妹妹许给他为妻。”

春瑛脸色一白,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什么?!”

“六房的慧君妹妹今年十六岁,性情贤良,正是出嫁的年纪。父亲打听胡公子尚未娶妻,岂不正是慧君的良配?!只是我听说他与你们家相厚,才有了个主意:“慧君妹妹家里并不富裕,想来出嫁的一应物事都要族里帮衬,除了她自家用惯了一个丫头外,还要再添一个才好。你既然与胡公子相好,不如就顺势当上这个陪嫁丫头,随慧君妹妹进了门,再过一年,就名正言顺地开了脸。胡公子听说待你甚厚,想必将来也会抬举你。你不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了么?!”

春瑛越听越气,她现在也一样能光明正大地和胡飞在一起!明明是在约定了要成夫妻的,三少爷忽然跑来插一脚,叫她做妾,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於是她便冷了脸:“三少爷这话好没道理!想来胡公子跟您也不是太熟,哪能您想他娶谁,他就娶谁?!更何况,我自问行事光明正大,三少爷的说法,倒像是我在偷鸡摸狗?!这话我却是不认的!”

李攸怔了怔,便皱了眉:“你在生什么气?我这在帮你!他如今虽不显,却也是个正经良家子地,你一个丫头想要跟他有结果,本就难了,光明正大地陪嫁进去,不就过了明路了么?!慧君妹妹性子最适贤惠,也不会为难你。

你是侯府的家生丫头,将来两家作了亲,有我们替你撑腰,那胡公子也不敢怠慢你,将来有的是福气你享呢。你拿这些话回我,是个什么意思?!”

春瑛冷笑:“我倒没有什么意思,也不敢享这样大的福气,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胡公子虽是良家子弟,如今却不过是个寻常商人罢了,凭他人品再好,又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李氏一族里的小姐?!六房我也知道,只有一位嫡女,虽然他家没有官职,却也是世家出身,三少爷不觉得这桩婚事太不般配了么?!”

李攸不悦地道:“你这话说得不对,他如今虽然身分卑微些,可等明年…”猛觉自己失言,忙闭了口,“总之,他将来前途似锦,父亲并不嫌弃他如今的身分,只盼着能助他一臂之力,好为朝廷培养良材美玉。这些事你不懂,就别多问了,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充任慧君的陪嫁丫头,跟她一起过门,我会跟慧君说好,不让他为难你,你也当用心侍候她,将来在胡公子那里得了体面,记得要多多提醒他,咱们侯府跟他可是自己人!”

春瑛一直听,心下越来越沉。她猜想,侯府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胡飞明年会参与协理船务的消息,便想趁早结成姻亲,好确保将来不会受外洋司制手肘吧?不知道是宫里的人泄漏了风声,还是大小姐靖王妃听到些什么?

只是这件事她却不能答应。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如果答应了三少爷,那她就会永远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到时候,她就不再是她了。

李攸见春瑛一直闭口不言,有些不太高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不情愿?!你跟胡公子不是互相有意么?!”

春瑛抿抿唇,瞟了他一眼。

李攸似有所觉:“难道说…你是打算跟他作正头夫妻?!”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怎么可能呢?!若他是个平庸的小商人,便也罢了。可他如今…”皱紧了眉头,“总之,你们身分差得太远了,不可能的!”

春瑛淡淡地道:“我记得胡公子曾提过…侯府因为太过关心别家的船务了,所以皇帝有些不高兴,怎么说胡公子也跟船队有些关系,要是跟侯府成了姻亲,三少爷就布帕,皇帝更不高兴吗?”

李攸目光一闪,意外地看着春瑛:“那胡望山…连这种事都跟你说?!”春瑛不答,他便笑了笑:“也罢,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六房与我们家隔得有点远,已经快出五服了,反倒是跟四房血缘近些。胡望山与四房的叙哥交好,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避讳的地方。再择,你虽说是侯府的丫头,但毕竟跟小姐差得远了,咱们心里知道你是自己人,可那些贵人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就放心好了。”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春瑛心里明镜似的,彻底明白三少爷的打算了。因为她只是丫头,嫁给胡飞,不能在胡飞与侯府之连结起足够坚实紧密的关系,所以一定要嫁一位正经小姐进去,好落实“姻亲”的名分吗?!可是他可曾问过她的意愿?!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春瑛深吸一口气,道:“对不住,三少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不会嫁给别人做小妾的!若我是这种人,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李攸两眼盯着她,声音里透着阴沉:“为什么?!你不是与胡飞相好么?你不想嫁给他么?!既然你们身份不相配,那我就给你一个身份!若你不是我院里出来的人,我何必这样处处为你着想?!你是不喜慧君小姐占了正房的名头?!我告诉你,若胡望山娶了别家的女儿,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我是先定下了你,才从族里姊妹中挑出她来的,就是笃定她不会因嫉妒坏事!结果反而是你叫我失望了!”

春瑛冷笑:“那真是奴婢的罪过了!”说罢朝他行了个大礼,“请您不要再为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人费心了!”

李攸气得在院里转了几圈,才冲到她面前怒道:“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牛脾气?!我又不是在害你!我知道你一家被撵到这里来,是受了冤枉,才想趁这个机会,把你全家都调回去。你嫁到胡家,自有你的福气,你爹的差事,我也安排好了,虽然没法回绸缎铺,但珍宝轩还有空缺!你爹去了那里,又体面又实惠,你脸上也有光。加上胡望山对南洋也熟,有他照应着,你爹在珍宝轩很快就能立稳脚跟了。我想得这样周到,处处为你们着想,你居然要回绝我?!你太不知好歹了!”

春瑛咬着唇,板着脸不说话。李攸见了更生气:“我可是把这件事埋到肚子里不告诉人,怕父亲知道了,直接拿你作筏,可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情!我可警告你,如今遇着我还好,若是有一日叫父亲知道了,你连个不字都别想说!听话便罢,不听话了,天南地北的,远远地丢了,你才知道後悔呢!”

春瑛吸吸鼻子,心里不是不害怕的,但她牛脾气发作,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李攸反手一鞭甩在木桌椅上,忿忿地丢下狠话:“我不管,这件事正月里就得定了,过了元宵我会派人来问你,若到时候你还是这样顽固,就别怪我不顾多年主仆情份了!别忘了,你一家子都是我们家的家生奴,别想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说罢大声叫点染牵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春瑛一把擦掉眼角的泪迹,瞥见王二婶在对门探头探脑的,便迳自往自家小院的方向走,回到家,也不进门,先跑去後院,抽起柴刀便大力劈起柴来。

她绝不会答应的!她是喜欢胡飞,甚至是爱他的,可那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嫁给他当小妾!

妾是什么?妾是附庸,妾通买卖。如果她为了“形势所迫”这四个字,或是三少爷提出的那些所谓的优惠条款,又或是为了能跟胡飞在一起,而在困难面前屈服了,那她算是什么呢?她连做人的自尊都没了,还谈什么爱人?!

她一根根劈着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只觉得心里痛极。

她真的要放弃胡飞吗?宁可不嫁给他,也不愿意做妾?她的心告诉她,这个决定是对的,可为什么她的眼泪没法停下来?

“春瑛?”身後传来胡飞迟疑的叫唤,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把擦去泪水,才回过头,胡飞大惊失色:“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春瑛没回答,只是站起身,丢开柴刀,哽咽着问:“侯府的人…是不是跟你提亲了?!”

胡飞怔了怔,慢慢地道:“你都听说了?谁告诉你的?”

“自然有人告诉我!”春瑛有些激动,“我问你,这样的大事,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跟我提?!你觉得我没必要知道吗?!”

胡飞抿抿嘴:“我不愿意叫你伤心,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一直就是这样…”春瑛盯着他,有些伤心,“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也不让我知道你冒了多大的险,受了多少委屈,只是一直在背後帮我…可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真想知道,你…你把我当成什么?!”

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二章 并肩的树

胡飞直直地看向春瑛,目光起初有些茫然,但渐渐变得坚定:“你是我…一生的珍宝…”

春瑛怔了怔:“什…什么?!”

“你是我一生的珍宝。”胡飞的心情平静下来,“我想要让你一生顺逐、平安,永远没有烦恼的事,可惜我能做的事还很有限,因此不能时时护你周全,但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去做,我不希望…你有一丝伤心,受一点委屈。”

春瑛觉得脸上发热,心中的伤痛少了几分,神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胡飞仍旧看着她,话越说越顺:“那位李小姐,我是不愿意娶的,不管她容貌多美,性情多贤淑,出身多高贵,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当年拦着我放火的那一番话。若不是你,哪里有今天的我?我只知道“患难之交”这四个字,或是“贫贱之交不敢忘”…”他顿了顿,咽下後面那一句,将心里话和盘托出,“兴许我也是怕了…一时富贵又如何?今日我穿金戴银,焉知明日我不会一无所有?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能甘心陪我过清贫日子么?既便是坚守妇道随我去了,也未必能撑过几年。可是你不一样…你聪明,有本事,可以陪在我身边,助我东山再起。哪怕是我一蹶不振了,你也会把我打醒…我不是那些因为过多了穷日子便巴望着向上爬的小户子弟…也不是出身富贵瞧不起寻常人家女儿的公子哥儿,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妻子。”

春瑛听得有些闷闷的:“若我不是这样的人…或是当初没拦着你,没帮你做生意、过日子,你是不是就不那么想了?你究竟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只因为感激我当年做过的事?”她必须要问清楚,如果胡飞并不是爱她,而只是为了报恩的话…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呢?!”胡飞忍不住笑了笑,耳根有些发红,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如果没有当初,又怎会有今日?若你当初没有帮我,我又如何与你相识、相知?只怕骨头都化成灰了!我喜欢你,就是因为过去与你一同经历的事,让我知道了你是这样的人。再说,我虽然感激你,但若不是对你有意,何必非要娶你为妻?只需要让你一家子过上富裕安稳的日子,又或是为你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报恩了。我想娶你,自然是真心喜欢你了。”

春瑛红着脸低下头,胡飞放下手,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好春儿,你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别为了那些烦心事,就独自躲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烦恼,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的,绝不叫你为难!”

春瑛苦笑,抬起头望他:“你方才说…我是你一生的珍宝,因此,你想要护着我,不叫我伤心难过?”

“是!”

“可我…不愿意做你的珍宝。”

“…什么?!”胡飞愕然,“春瑛…你…”他有些伤心,移开了视线。

春瑛却仍旧盯着他:“我不愿意做你的珍宝,总是要你护着我。我情愿跟你站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共同面对。如果说,你是一棵树,那我也要当一棵树,与你并肩而立。我不要当只会攀附大树的凌霄花,一辈子只能依赖你,一遇到风吹雨打,除了紧紧地缠着你,便什么都做不了!”

胡飞震动地看着她,她脸一红,便略低了头,轻声道:“我知道…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的想法太天真、太不实际了,甚至还会犯傻。可是…跟以前相比,我已经进步很多了,我学会了许多技能,有知道人际交往的诀窍,还懂得了赔小心…我会更努力的。你…不要把我当成是娇弱的花朵,处处护着,不叫我受一点风雨侵袭。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愿意当珍宝,情愿自己是一颗十头,风吹雨打都不怕。我希望我们还像当年一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有商有量,共同面对…”

胡飞放软了目光,眼中隐隐有些闪烁:“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成其他女子一样。你向来聪明,想事儿又周到细致,还常有奇思妙想,我却总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办成,便把你的聪明给忽略了。”回想起来,当初在狗尾巴胡同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两个人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起想法子解决。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是一点一点地在春瑛的帮助下学会了如何靠自己谋生,学会如何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觉会了如何买东西、做饭、收拾房屋、雇车、喂马,甚至是缝补衣服。那时候的春瑛同样稚嫩,却什么事都懂一点、听说过一点,然後靠着这一点,两人跌跌撞撞的,倒也支撑下来了,如果没有当年她和他一起打下的基础,他既便得到了下南洋的机会,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可为什么当他争下了一份家业回来後,便把春瑛的本是给忘了?只想着要替她把一切事都安排好…

是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男人,天生就该站在前头挡风雨的,女人只要留在家里打理好家务就好了。可是,这是春瑛!春瑛是不同的!

他握住春瑛的手,恳切地道:“我错了,我向你赔不是…我不该把事情瞒着你,你是我认定的妻子,应该知道我所有的事,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与你我相干,我就应该告诉你。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能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

春瑛咬咬唇:“我不需要知道你所有的事,只要你别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埋在心底,只把好事儿告诉我,就行了。我…我喜欢你,想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不是只为了享受你带来的富贵安乐,却什么都不为你做的!”

胡飞脸上神采飞扬,双手握得更紧些了:“放心,我再不会那样了。”

春瑛笑笑,挣开他的手,移开视线:“我问你,侯府跟你提了亲,你既不愿,又打算怎么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