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字楼门口,刚好碰上刘希,她身着一件宽松的蝙蝠袖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衬得身材高挑有致。

我朝她打招呼。

刘希看到我有些惊讶,“深深,你这么晚才回家?”

“嗯,加了一会儿班。你来看付安东?”

刘希点了点头:“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他总是加班,每天回来都要、点。”

我安慰她:“付安东他们比较忙。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段时间在发新产品,可能事情比较多,忙过这段就好了。”

她迟疑了一会,问:“那你最近也常常加班吗?”

我大约听懂了她的意思,摇头说:“我不忙,今天刚好有事所以到这么晚。我报了个瑜珈班,平常下了班就去练练操。”

刘希闻言笑着说:“好的,我上去看看他。”

这天晚上我收到msn留言,原来在伦敦认识的中国朋友打算回国,要在b市转机,相约见个面。第二天下了班之后,我匆匆赶到学校旁的饭馆,看见站在门口的人,黑色短袖和牛仔裤,舒适的居家打扮,不由地笑起来,大步走过去与他拥抱:“林佑,你打算回国怎么没有早一点和我说?”

他轻拍我的背,也开玩笑道:“听到你在这,就赶紧回来了。”

“我太高兴了,你这次是正式回归祖国怀抱了吗?”

他点头:“算是吧,我以后在香港定居了。”一边说一边往饭馆里走:“我们边吃边聊。”

林佑是我的大学师兄,比我高几届。在伦敦的时候非常照顾我,算是我在国外最靠得住的朋友。我和林佑认识是因为我在他工作的律所实习,律所里亚洲人并不多,而且我俩在国内就读同一所大学,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成为我的mentor。

第一次见他,印象中是在天气很糟糕的冬天。其实伦敦的天气一直很糟糕,灰蒙蒙的迷雾总是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我们邮件和电话往来过很多次,但因为他此前一直在伯明翰出差,所以从未见过面。

那天早晨我端着咖啡一如平常地去事务所上班,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国面孔在我平常的座位上,便出言提醒让他找个其他的位子。

这个人抬头看了看我,用标准的中文回答我:这是我的座位。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很简单,“sheila,我是林佑,你的mentor。”我没想到他这么年轻,林佑做事情很有条理,严谨稳重,我一直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寒喧了几句之后,我开始把桌上的资料挪走。之前“鸠占鹊巢”了好一段时间,桌上垒了不少卷宗和文件。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带翻了桌边的咖啡,直接洒在林佑的电脑上。第一次见面的情况这样糟糕,我差点要哭给他看。

异国他乡碰上校友是件让人庆幸的事。他没有苛责我,看到我一脸为难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我:“你别急,要哭也是我先哭吧。”

我们进店之后坐下来,点了些涮品,要了个麻辣锅。我问他一些近况,笑道:“你决定回来,是想安定下来吗?”

他含笑道:“嗯,家里人的关系,觉得还是回国比较方便。”

“家里人——”我强调了这个叫法,“林律师终于被套牢了?啧啧,那律所的isabel和kenny要伤心死了。这人是谁,我认识吗 ?”

林佑不置可否地笑,“正式决定了我再告诉你。”

我感叹:“连你都要结婚了,这个世界上优秀的单身男士又少了一个。”

和林佑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我和他一个朋友很像,当时我以为这是林律师搭讪的套路,没有太放在心上。伦敦的华人圈子不大,林佑在里面算是很受欢迎的一个。我的室友谭晶一度想替我俩搭桥引线,促成姻缘。

那时候我只身一人在伦敦,总有种寂寞不安的情绪,所以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但和林佑接触得多了,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那种没法拉近的距离,这个距离其实也恰好,就是爱情和友情之间的距离。

谭晶一直觉得林佑对我比对一般女性朋友要明显亲近很多,但我和他心里都清楚,对方都不是能够全身心投入感情的那种人。我不知道林佑是为什么,但我自己在经历过和陆优的那段感情之后,很难再一次不计较得失地去谈下一场恋爱了。

如果我们在一起,不过是两个异国他乡寂寞的人,找个条件合适的人凑数而已。

吃好饭,我和林佑提议不如去母校转一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学校也大变样了。

现在还是暑假,学校里只有大一升大二,准备军训的学生提前来报道,行人寥寥。教学楼大多都粉饰一新或者重建过,眼前的景象陌生而熟悉。

我侧头问林佑:“你多久没回来了?”

他凝神想了想:“毕业之后去伦敦就再没回来过,年了吧。”

“我也是。时间隔得太久了,就觉得自己跟老了一个年代似的。”

他笑着说:“你还老?那我就是个老头子回国安度晚年来了。”

我被他逗乐了,笑道:“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那个‘家里人’了。她现在在b市吗?”

林佑说:“你们见过。”

“见过?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个?”我凝神想了想,“林律师身边的莺莺燕燕真不是一群两群,我哪数得过来啊?是不是wendy…”话音逐渐收在唇边,前方不远处两个人迎面走过来。

现在大概是晚上点多,教学楼里亮灯的不多,只有道旁的路灯洒下来昏黄的灯光。看见我之后,陆优的脚步也有所滞疑。他身着笔挺的浅色衬衫和深灰色西装长裤,袖扣在灯下闪光。身边那个女人有点面熟,更眼熟的是她脚上的那双凉鞋,羊皮暗红色圆头小高跟。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走上前去,微笑地打个招呼;还是直接擦身而过,装作没看见。

我们的距离也不过几步之遥,陆优比我反应要快,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向我打招呼:“你也来学校?”

凑近了我才认出他旁边那个女人,是王舒,陆优的那个老乡。

这个情况虽然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陆优比我想象中的专情,几年前他们就在一起,甚至在我和陆优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王舒就经常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陆优的生日,难怪他们选在这么个时间段来学校散步溜达,原来是在纪念日里找回忆来了。

王舒看到我很讶异,朝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招呼,表情有点僵硬,尔后咬了咬下唇,沉默地看了一眼陆优。

我说:“是啊,太久没回来,刚好路过过来看看。”说完我向林佑介绍陆优:“原来在学校的师兄,比我大四届。”

林佑向陆优微笑着说:“大四届的话,那和我是同一级。我是法律系的林佑,你呢?”

“他是金融系的。但他本科不在b大,是在这念的研究生。”说完,我靠近林佑,轻轻揽住他的胳膊。

林佑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头看着我笑道:“还是在中国好,随便就能碰上个认识的。不像在伦敦,你就成天嚷嚷圈子太小没意思。”

陆优看着我们,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角 一丝疏离,“学校这几年变化挺大,也就图书馆和第三教学楼后面那块地方还没变,你们可以绕过去看看。”

我对林佑说:“好啊,那我们去看看吧,我记得原来那边有冰镇汽水卖,刚好我也有点渴了。”

林佑向陆优点头道:“那我和深深先过去了,你们慢慢逛。”

走到转角处我松开他的胳膊,冲他笑了笑说:“我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小西门外喝点啤酒?”

林佑笑道:“好啊,正好我也觉得有点热。”

这就是林佑,从来不会深究,给对方恰到好处的空间,我打心眼里庆幸有他这么个善解人意的朋友。

这天晚上林佑走后,或许是喝了点酒的原因,精神有点 ,躺在床上辗转了很久都没法入睡。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陆优和我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我们这一级的同学被拉到b市近郊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

为了能够偷溜出来,我在饿了两顿没吃之后,如愿以偿地低血糖发作,在烈日底下站军姿的时候晕倒了。同学送我回宿舍之后便匆匆返回继续训练。我趁着没人一路开溜,沿途换了几次公交车才摸到市区,打了个车直奔陆优实习的公司。

他那时候研一升研二,在一家证券公司实习。看到我的时候惊讶得愣在原地,我就在前台小姐的目光注视下,冲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生日快乐。

只差一点就完美了:出来的时候太急,我忘了把军装换下来。

那真是个叫人难以忘记的生日啊,因为我像许多小说里写的女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陆优。

虽然拆封的时候他紧张到手心出汗,声音都有些颤抖;而被拆封的过程也不那么美好,我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肩头和后背忍住一声不吭;但即便时至今日,我都能想起契合那一刻,内心那种似乎要溢到眼角唇边的归属感。

不知道这天晚上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好像梦到了学生时代的陆优,我们在同一间阴凉的教室里自习,他在草稿纸上认真地演算公式,而我趴在桌上睡觉,偶尔睁眼就看到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分明而用力;我让他在纸上写“许深深是个大美人”,那只握笔的手顿了顿,一笔一划地写出一行好看的字:许深深,我很爱你。

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枕边有一小片湿意;前一晚上的梦境和回忆太接近,让人很难分辨开来。

事实上付安东并没有采取什么激烈的行动,或者是他采取了激烈的行动但结果不太激烈。因为在9月号的那天早晨,陆优按照约定的入职时间来报道了。

现在他和我坐在同一间会议室里,隔着一张桌子,柔和的灯光衬得他皮肤很白。陆优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我其实见得不多,印象里,他一直是斯文温和的样子,皮肤白晳,高瘦挺拔,沉默寡言,是个内向的好学生。

因为他戴眼镜,所以能够适时地掩藏情绪,比如现在,他就平静地像见到陌生人一样。我还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招聘经理就是许深深的。

我递给他员工卡、电梯卡和办公桌钥匙,“电脑我已经让it帮你准备了,有一些信息你要填一下。慢点会有人领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同事。”

“好的”,他接过我递过来的员工信息表,低头逐项填写。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他把填好的资料交给我,说:“以后就是同事了。”

我笑着说:“放心,投行部就在楼下,我每天来公司特别早,保证碰不着面。”

他抬眼看我,半晌才说了两个字:“那好。”

我顺手把那把蓝色雨伞还给他:“上次多谢,伞还你。”

他欣然接下来,“那,麻烦你带我到处转转。”

我用电话拨给张丘,“张丘,投行部的陆总监今天入职,你现在来会议室领他去熟悉一下情况吧。”

我把东西收拾好,对陆优说:“我的助理张丘会带你认识一下同事。那欢迎你来我们公司。”

张丘看见我,说:“许经理,付总刚才一直找你。可能是资产管理部的招聘计划有变化,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我抬头看了一眼陆优,对张丘说:“那行,我先走了。”

看见我进来,付安东似乎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把玩起来,“怎么样?看到旧情人,心情是不是有点激动?”

“挺激动的。”从我三岁记事认识付安东起,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和他抬杠,第二天的兴趣爱好就是欺负他。

他笑:“我就是照顾到你的情绪,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把人留着,以免你受相思之苦折磨。这么通情达理,是不得请吃顿好的?”

“那不如你把我搁投行部去?要不然楼上楼下的,见个面还得搭电梯,还是挺麻烦。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求成全。”

付安东摊手,状似为难道:“公司有规定,违纪的事我可不敢做。”

“你找我来就是为的谈这个?” 我不想再和他打太极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是啊,及时了解新员工的情绪和工作满意度,是一个领导的基本工作。”

我对他的无聊感到无奈,拉开办公室门准备走:“领导你个头,你一个资产管理部的和我哪来的领导关系。”

刚巧张丘和陆优站在近处和同事寒喧,张丘看到付安东,立马讨好道:“付总,我带新来的同事熟悉环境。这是投行部的陆总监。”

陆优闻言看向我们,站在原处没有走近来。

付安东慢悠悠地“哦——”了一声,直接转身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陆优入职的第一天很热闹,同事都在窃窃私语他和付安东不和的话题。

这两个人完全不在同一张页码上,付安东一直看不起陆优,包括他的家庭和他谨慎沉默的个性。就我所知,陆优也不喜欢付安东,只是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陆优和我所有的朋友都合不来。他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那份心气,从来不愿意迈进我的圈子里。我觉得这是我们对待爱情最大的不同,我可以为了他千里迢迢跑到他的湖南老家,在没有暖气和空调的小屋里,烤着炭火,看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姑姑用我听不懂的方言熟络地交谈;但他却连一次平常的朋友聚会,都不愿意陪我一块参加。

陆优的亲和力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

9月开始进行秋季校园招聘,一场接着一场的校园宣讲接踵而来。今年因为行情不太好,所以招聘计划也没有大张旗鼓,只在全国几所重点的高校租了场地。我给公司中层以上的负责人群发了一封邮件,希望在校园宣讲会的时候大家能够积极参加,争取把最优秀的学生“忽悠”进来;但回应寥寥,没什么人把这件事的重要等级排在前面。

为了确认宣讲名单,我只好挨个给部门总经理打电话。

付安东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没有通,几个小时之后他给我回了个电话,背景很嘈杂,似乎在机场:“深深,怎么了?”

“你在哪呢?”

“我刚到三亚,你等我选个安静点的地。”他似乎拿着手机到了一个噪声小一些的地方。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来参加b大和c大的校园宣讲会?你可以过来介绍一下经验。”对于付安东忽悠人的能力我深信不疑,他认真起来的演讲可以起到偷天换日鬼斧神工的误导作用,加上他个人形象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算是我司拿得出手的一块活招牌。

“什么时候啊?”

“第一场是下周一下午,另外一场是周二上午,我这边打算周一结束b大之后,坐动车过去c市。”

他犹豫了一会,似乎能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偶尔有刘希的声音。

“付安东,你是不是不方便?”

他过了一会说:“我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参加,明天或者后天给你个答复吧。”

我说:“行啊,你定好了和我说一声。”

鉴于活招牌处于待定的状况,我再联系了另外几个领导,领导都是大忙人,无一例外地说没有时间,会找部门里的其他人尽量参加。

宣讲会能够出席的人少之又少,就连之前答应要来的付安东也不能够如期出现。我布置会场已经焦头烂额了,听到这个消息特别想骂人,对着电话那头的张丘说:“你现在立马给每个部门总打电话,让他们无论如何出一个人过来给我。今天他们要是不派人来,那之后也别总想着来问我们要人了。”

一个小时之后,张丘气喘吁吁地给我打电话:“许经理,地方在哪?”

“我之前不是给大家发了邮件么?经济学院教学楼里的阶梯教室。”

挂了电话我就在教室门口看到一袭西装的陆优,后面跟着张丘和另外两个同事。

我没顾得上招呼陆优,转头质问张丘:“就来了这三个?”

他为难道:“付总他来不了了,经纪业务的张总说他们部门今年不招人…任总说陆总监反正也是b大毕业的,所以过来肯定能帮得上忙,另外财务和法务的两个同事,他们也可以帮忙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同事,他们脑门上就顶着一行大字:我们是来打酱油的。

“你看陆总监像是能帮得上忙的人么?”我压低了声音说。陆优本来话就不多,他要上台那全场肯定冷得冒白气。

张丘看了一眼陆优,特别肯定得说:“像。陆总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而且他经历那么丰富,刚好也可以和这些学生谈一谈职业规划。”

我叹了口气,“现在已经这样了。慢点宣讲会开始之后看现场情况吧。”

为了保持气氛尽量不僵下来,整个宣讲会的前半段都是由我来介绍公司的校招计划和毕业生培养项目,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才让陆优就投行部的情况和工作方式给大家介绍一下。

陆优的亲和力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色衬衫,条理清晰地分享他从事金融行业这几年来的一些经验和体会。

或许是因为现在投行是热门,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进这行;也或许是因为陆优举手投足还多少有些书卷气让这些大学生没有距离感;现场的气氛比较热烈,向他提问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个男同学站起来问他:“陆师兄,你好。我想问你个问题:绝大多数人去投行都是为了钱,这是我在犹豫的地方,因为我想要挣很多钱,但不想为了挣钱而挣钱,你可不可以谈一谈你加入这个行业的初衷,还有除了钱,这个工作还能带给你其他的东西吗?”

陆优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略一迟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要是你问我为什么做投行,那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就是为了钱。至于这个工作给我带来的其他价值,有很多,比如人脉、地位和成就感。

国外有很多学派讨伐投资银行,认为它是‘金融泡沫制造机’。我不反对这个说法。但有一点我想强调一下:有泡沫才有梦想。

虽然在某些市场环境下,投行确实在制造金融泡沫,但就是这些泡沫给很多投资者和企业家打造了一个‘一夜暴富’的美梦。

所以通常情况下,我经常用‘织梦者’来自我安慰,可以说,我们和迪斯尼的工作差不多,区别在于他们给未成年人造梦,而我们给成年人造梦。”

他停顿了一下,不忘再补充了一句:“但我们挣得比他们可多多了。”

现场被他逗乐了,人群里夹杂着一两声起哄:“那你一个月能挣多少?”

他状似抬头想了想,微笑着说:“碍于我们人力资源部许经理在场,不方便透露。要不然下去之后,说不定我的饭碗就被她端了。大家对于薪酬待遇有什么疑问,可以在宣讲会结束之后咨询我们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当然,也欢迎各位同学亲自来我们公司体会一下。”

张丘在我旁边乐呵呵地说:“我就说陆总很有学生缘,今天效果很好啊。”

我看着台上的陆优,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似乎他还是那个用功读书成绩优异的高年级同学,但全然褪去了当初的沉默青涩和不善言谈,换成了圆滑世故和游韧有余。

有个年轻的女同学站起来,问他:“师兄,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很多人说干投行很累,几乎没有私人空间,所以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很难平衡。你是怎么来看这个问题的呢?呃…你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更像是针对陆优的私人问题,他这次真算是出尽了风头,宣讲会后半段简直是他个人的焦点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