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水…去皱?”聂贵妃有些茫然,季曼微微一笑,看了看她铅华甚重的脸,道:“姑姑要是相信桑榆,咱们就来试试,让人打水给您净了面,桑榆先替您用一张美白去皱的,看看效果。”

季曼这次带这么多产品来,自然是有目的的。胭脂铺现在也开始引入面膜作为套餐产品。不过造价太贵,价钱不菲,一般人买不起,还得做点宣传。

最好的宣传,不过于说这是宫里娘娘用的东西了。

聂贵妃犹豫了再三,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脸,但是想桑榆也不会害她,便高兴地让捧书打水,将脸上的脂粉都洗掉。

这一洗,脸上的细纹暗沉就更明显了,桑榆告了一声罪,上前仔细看了看,将面膜展开,细细贴在聂贵妃脸上。

聂贵妃只感觉一阵冰凉,脸上被覆盖了一层东西,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过了一会儿,竟然觉得很舒服。

“一刻钟的时间,您可以小憩一会儿。”季曼低声道。

聂贵妃颔,当真就闭眼休息了。她这些日子也很累。

老夫人坐在一边,就看季曼很仔细地将聂贵妃脸上面膜的褶皱抚平,然后坐在软榻边安静地看着。

这孩子真的变了不少,从她这个老太婆的角度看过去,都觉得她的侧脸比以前迷人多了,只是轩儿的心已经被温家那野丫头给套牢了,桑榆想夺回正室之位,简直是难上加难。

面膜之后,季曼又给聂贵妃抹了雪花膏,凭着自己的技术给她重新描眉涂唇。

这张脸看起来更好看了,毛孔还不会被这些古代粗糙化妆品给堵了,对皮肤也是大有好处。季曼笑着看着聂贵妃惊讶的脸,将剩下的印着水记胭脂铺章子的面膜袋子全部给了她。

“捧书。”聂贵妃不停摸着自己的脸,面膜之后明显白了不少,用了雪花膏就更是肤白如玉,效果也太明显了,她实在高兴,直接道:“将皇上赏给本宫那对缠枝绕花的金镯子赏给桑榆,还有那支红宝石的簪子!”

捧书哎了一声,见自家主子难得笑这么开心,心里也高兴,捧了东西就往桑榆怀里塞。

桑榆跪下行礼道谢,这生意值当,二十张面膜和一盒雪花膏几瓶凝香露就换了这么贵重的手镯簪子,乐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了,心里的小算盘噼啪做响。

老夫人见贵妃开怀了,便又同她说了会儿话,劝解开导了一番。走的时候聂贵妃深深看了桑榆一眼道:“总觉得这孩子长大了。”

桑榆笑着将礼数做周全了,跟着老夫人一起上马车回府。

聂桑榆害得聂贵妃失宠的事情整个陌玉侯府都知道,所以当她带着赏赐回来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意外。

就算是亲姑侄,聂贵妃也没那么大度吧?可随行回来的家丁说,是桑主子带的礼物打动了贵妃,齐思菱想了一会儿,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打听打听,她送了贵妃什么东西?”

各个院子的吩咐都差不多,于是小丫头们都来找苜蓿聊天了。

苜蓿装作不知道她们的目的,也没瞒着什么,就说桑主子送的是永宁街水记的胭脂水粉。

当下出府的丫头就全奔胭脂铺去了,面膜这个东西是季曼一个月闲着无事搞出来的。这里有天蚕织,跟现代面膜质地很相似,只是成本贵,有本钱倒是可以大量生产,所以水记是有货的。

风声一传十十传百,听闻宫里的聂贵妃重新获了隆宠,皇帝一连五天都睡在她宫里,可急红了其他妃嫔的眼。一问秘诀是什么?所有人都回答,水记胭脂铺呗。

这下可忙坏了水娘子,莫名其妙就有宫里的人来买东西,又不好不卖,但是雪花膏没有货,预定都到了七天之后,只能拿面膜去。

好在面膜货能供上,宫里的人也不嫌贵,水记又有好大一笔银子进账。

看着生意上轨道了,季曼就放心将目光转到了府里面。

那天从皇宫回来,她便去找了宁钰轩,将玉佩捧给他道:“多谢侯爷借玉,聂贵妃对桑榆很满意,桑榆就来交差了。”

那一瞬间陌玉侯眼里的光芒很凌厉,像是要看穿她一样。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宁钰轩又恢复了正常冷淡的神色,深深地看着她道:“你竟然会还给我,这倒是让人想不到。”

“侯爷不是真心要给的东西,奴婢拿着也没什么意思。”季曼微微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背后的目光追随了许久,季曼知道,这侯爷一定觉得她脑子进水了,平妻不要,偏爱当个侍妾。

不过季曼知道,任何地方都是爬得越快摔得越痛,现在有一个慕水晴当靶子,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温婉与侯爷冷战了两天,还是侯爷先服软,说了让慕水晴生下孩子给温婉带,并且也丝毫没有要升慕水晴位份的意思。

慕水晴觉得委屈,跑去老夫人跟前哭。老夫人也没什么反应,反而教训她说,孩子还没生下来,少折腾为好。

这样的冷遇,比怀孕前还可怕,慕水晴哪里受得住,当下就关在房间里开始绝食。

“统统拿走!”袖子一扫,茶水四溅,慕水晴红着眼睛坐在屋子里,对一桌子菜嫌恶地摆手。

半夏不敢劝,只能擦着眼泪收拾屋子,刚收拾完,就看见门口跨进来一个人。

季曼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坐在桌子边就开始吃慕水晴的饭菜。

因为照顾她怀着身子,厨房的菜色还是准备得很好的,有肉有菜,汤也是鸡汤。

“你来干什么?!”慕水晴声音尖锐地叫了一声。

季曼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晴主子,不吃浪费了。”

慕水晴气得不行:“我不吃也轮不到你来吃,你为什么会来我院子里!”

季曼拿着一个鸡腿,扭头看了苜蓿一眼。苜蓿会意,拉着半夏就出去将门合上了。

“你孩子不想要了?”季曼问。

慕水晴眉头紧皱,提起这个话题却又很泄气:“你说得没错,没人稀罕我肚子里的孩子,个个巴不得我死,这孩子我想要又有什么用?”

季曼轻哼一声:“谁让你是个艺妓出身。”

“你!”她素来不爱听人说这个,当下就拿起枕头朝季曼砸了去。

大宋的枕头都坐得结实,季曼背后又没长眼睛,不留神就给她砸了个大包出来。

慕水晴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失控,气焰顿时就小了下去,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砸舒服了?”季曼倒也不恼,只是摸着自己脑袋后面的包,眉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你这样还指望侯爷会护着你?跟我一样的母老虎,他躲还来不及呢。”

慕水晴没吭声,估计是怕季曼告她状,瞬间就老实了。

“平静下来了就听我说一句吧。”季曼斜睨着她道:“你这辈子的指望都在肚子里头,为了跟人赌气而不要,吃亏的就你一个人。抱给夫人养怎么了,孩子还是你的亲骨头,以后也是要孝顺你的。有个子嗣,总比你一辈子无依无靠的好吧?”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为她好的样子?慕水晴愣了愣,心里倒是也冷静下来了。这孩子虽说没人稀罕,可要是没了,那也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怎么就这么蠢呢。

“可是,我怕我保不住它。”慕水晴低头抱着肚子道:“我无依无靠,也只有菱姨娘偶尔会护着我。可是现在夫人讨厌死了我,她肯定就不会再帮我。”

在温婉最想要孩子的时候比她先怀上孩子,不讨厌她讨厌谁?季曼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个女主…这位夫人是心地仁厚的人,不然也当不上侯夫人。她气归气,却不会害你,你防着别人就对了。”

慕水晴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也对,夫人那个软弱的性子,怎么会害人,她不如担心一下雪姨娘。

不过…戒备地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慕水晴问:“你有什么企图?”

第28章 就当他是她儿子

其实他最该防的是面前这人才对吧,要说府里谁最和她过不去,可不就是面前这个聂桑榆么?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劝她的竟然也是她。

慕水晴将她说的话反反复复想了三遍,也没有想出她下了什么套子,一字一句都是站在她的角度分析,完全是为她好。

难不成聂桑榆真能改邪归正,变得处处为人着想?她不信,不过眼下看来,也不由得她不信。

脸色缓和了不少,慕水晴闷闷地坐在床边,心里同意了聂桑榆的话,但是下不来台,还是不想去吃饭。

季曼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她在现代是做销售的,猜人心思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当下就将桌上的菜夹到碗里,然后端过去,板着脸递给慕水晴:“喏,你再不吃,我可吃完了。”

慕水晴抬头,就看见季曼故作严肃,又带着些关切的眼神。

心里莫名一暖,竟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将饭菜接了,等回过神来,慕水晴又有些恼地看着自己的手。

“吃吧,吃完收拾一番,去老夫人跟前伺候。”季曼道。

慕水晴抬眼,不解地道:“为什么要去伺候老夫人?我还怀着身子呢!”

一两个月,肚子都看不出来的身子也叫身子?季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叫现代顶着七八个月大肚子去上班的女人情何以堪?

“府里做主的现在是老夫人,你想过得好,想躲开明枪暗箭,老夫人那儿就是最好的港湾,懂不懂?”

耐心再解释一遍,要是烂泥真扶不上墙,那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慕水晴眼珠子动了动,低头安静地拿起筷子吃饭,大概是明白了季曼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很奇怪,聂桑榆给她示好是为什么?她是太子的人,她是聂贵妃的亲侄女,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拉拢的吧?

奇怪归奇怪,季曼说完就走了,她后脚也就吃完去伺候老夫人午休。

“不是听说闹绝食么?”老夫人凉凉地看着慕水晴:“还有力气来伺候?”

季曼站在一边,偷偷伸出食指中指朝下,做了一个跪的动作。

慕水晴一顿,随即就跪了下去,低声道:“老夫人息怒,奴婢没有闹绝食,午膳用了一大碗饭,可好着呢。”

老夫人打量她两眼,神色松了松:“你肯乖巧些自然是最好了。”

“是。”慕水晴应着,起身接替了季曼的位置给老夫人捶背。季曼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给老夫人拿今天敷脸的东西。

两个平日里最针锋相对的人现在在她面前相处得这么融洽,老夫人觉得奇怪极了。不过她没多问,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两个人。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离开主院的时候,慕水晴还哼声说了这么一句。

季曼无所谓地笑笑:“你都感激我了,我定然得折寿,还是好好养胎去吧。”

慕水晴甩了甩帕子走了,可是就算心里再念着聂桑榆以前的不好,现在也终究是放下了,并且就算知道她应该没有这么善良,却还是有些感激她。

在整个府里没有人在乎她的孩子的时候,只有聂桑榆来给她指了明路,没有害她。

微微垂眸,有一瞬间慕水晴甚至觉得聂桑榆现在这样子,真是挺让人喜欢的。

飞月阁不闹腾了,安心养胎,还每天按时去伺候老夫人。慕水晴嘴挺会说,没几天就把老夫人哄开心了,连带着侯爷也终于去她院子里看了她一眼。

“好生养胎就是。”

虽然陌玉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比起不闻不问,慕水晴已经很开心了。

依旧不开心的就只有温婉,慕水晴的肚子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就会扎得疼痛难忍。所以她一般会避开有慕水晴在的地方,心情也一直不好,脸上都不见得笑。

侯爷起初还天天陪在蔷薇园,但是最近宫里的事情好像多了,侯爷回来得很晚,偶尔也会在齐思菱或者千怜雪那里睡。季曼听见消息就想,这男人还真是不把她的话当真,夫人还在生气的关头跑去和别的女人睡,不更加气死她才怪。

这天给老夫人请安,众人都坐着谈话,宁钰轩也来得巧,只是眼下有疲惫之意,温婉说是病了没来。

老夫人坐在上头冷哼一声:“这天气可真是容易生病,可得让下面的丫鬟婆子好生照料着。”

陌玉侯也没啥好说的,只能应是。旁边最近算是得宠的齐思菱轻笑着开口道:“晴儿妹妹的肚子看起来可真大,哪里像一个多月的。”

慕水晴得了恩典可以在齐思菱下放把椅子坐,哪知道一向交好的人,这会儿竟然朝她开火了。慕水晴有些怔愣,将一直挺得有些夸张的肚子给收回来:“姐姐说笑。”

陌玉侯顺带就看了慕水晴一眼,道:“最近的饮食可好?”

慕水晴眼里一喜,低头道:“谢侯爷关心,半夏伺候得很周到,大夫也每过几天就来看看,没有大碍。”

陌玉侯点点头,对于慕水晴的这个孩子,他心情比谁都复杂。到底是亲生骨肉,可又不是温婉生的,盼也不能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起来,侯爷也好久没有去看桑榆妹妹了。”齐思菱转过头来,温柔地道:“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侯爷再不去看看,可别让桑榆妹妹冷着了。”

季曼嘴角一抽,这什么事儿都能往她身上扯,陌玉侯最近怕是恼温婉小气,才在各处休息给她个警示,扯上两个姨娘就算了,干什么要把她也扯进去?她没有当炮灰的习惯,虽然的确是个炮灰女二。

宁钰轩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站着的聂桑榆,眼里有东西动了动,抿唇道:“菱儿说得也对,不如今晚我便去非晚阁吧。”

慕水晴心里略微不舒服,这半个月侯爷也就去了她那里一次,齐思菱为什么宁可帮着聂桑榆,也不帮她说一句?

早些时候她是和齐思菱交好的,有什么事都往她那里说,齐思菱也会帮村她一些,可是自从她怀孕,齐思菱似乎就像是不打算与她结交了,连她去霁月院,都被告知她在午休不得见。

摆明是躲着她。

慕水晴暗暗咬牙,看了齐思菱一眼,就扭开了头。

季曼深吸一口气,福身谢恩:“多谢侯爷。”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是这个男人的小妾,怎么看都是要履行小妾义务的样子。不过季曼有些接受困难,恍恍惚惚回到非晚阁,看了镜子里的人半晌才转头,问身后的苜蓿:“以前我伺候侯爷的时候,那个…时间长吗?”

这个问题一般女人问不出来,苜蓿还没嫁人,自然羞红了脸,呐呐地道:“主子少有伺候侯爷的时候,奴婢也快忘记了,少有的几次里头,好像都是遍体鳞伤。”

季曼瞪大眼睛,宁钰轩还玩重口的?不不不,不行,她还是想办法躲过去吧,就算不是她的身子,她也承受不来这个。

本来过去是要看她们要怎么冲慕水晴难的,结果就齐思菱说了那么没重量的一句话,雪姨娘又全程装虚弱不说话,没什么好戏看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想起离开主院时候宁钰轩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季曼嘴角又抽了抽,他以为是她求齐思菱帮忙的不成?那女人摆明也没啥好心,最近往蔷薇园走动那么频繁,多半是和女主勾搭上了。

因着晚上的事情,季曼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到了晚上陌玉侯推开门,就看见一张青白的脸,披散着头的女人呆愣地喊他一声:“侯爷…”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宁钰轩才看清这是聂桑榆,不由地嘴角微抽:“装鬼吓我?”

“奴婢不敢。”季曼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寝衣,上前殷勤地扶着陌玉侯道:“您这边请。”

陌玉侯看她一眼,淡笑道:“也无怪菱儿说我冷落了你,上一次幸你,还是一年以前。”

季曼心里暗骂,这种逼自己女人疯的男人,有资格骂聂桑榆是毒妇么?正室一年得一次幸,这他奶奶的放谁头上不会疯?上次她装病躲了宠幸,这次明显不能故技重施,聪明人,得懂得换方法。

门合上,屋子里只有默默燃烧的红烛台,陌玉侯看着身边的女人,眼神暗了暗,却跟大爷似的坐着,要她先动作。

季曼笑道:“今天奴婢听见了一个故事,想说给侯爷听。”

宁钰轩挑眉,干脆躺上床,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故事?”

季曼也躺上去,温柔地替他将被子盖好:“是一个叫阿里巴巴的异乡人的故事,您想听么?”

阿里巴巴?这名字真奇怪,陌玉侯忍不住好奇:“说来听听。”

季曼乐了,声音放得轻柔又催眠地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穷苦的少年,叫阿里巴巴,他的哥哥娶了富商的女儿,他却娶了一个穷女…”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是极好的睡前故事,季曼想,就当他是她儿子吧,哄睡了了事!

第29章 一千零一夜

“阿里巴巴赶着驴走到山上,却看见四十个很强壮的山贼,扛着沉甸甸的麻袋。为的一个人走到一块巨大的石头面前喊:‘芝麻开门’,那门便打开了,一群山贼将宝藏藏进山洞里,又喊了一声‘芝麻关门’,宝藏就全被关在了洞里。”

季曼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偷偷打量旁边陌玉侯的神色,说了这么一会儿,他竟然还一点睡意都没有,一双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她问:“后来呢?”

“后来,等强盗们走了,阿里巴巴就跑到门口,学着强盗的样子喊芝麻开门,然后抱了一些财宝回家。”

季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竟然会对童话故事这么感兴趣,并且看这样子,完全不像要睡着的模样啊。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尽量缓慢地将整个故事说给了宁钰轩听。

“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的意思?”听完,陌玉侯饶有兴味地笑道:“倒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有趣不有趣是其次啊,关键是大爷您为什么还睡不着?季曼心里怒骂,脸上却还是微笑着,只是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时候不早了,侯爷明日定然还是有事,就早些安置了吧。”

宁钰轩微微挑眉:“睡觉?”

季曼很认真地点头,并且一脸疲惫。不睡觉还能怎么样啊?虽然聂桑榆是很想扑上去没错,可是这事哪里急得来,她也没有献身给古人的准备。

蜡烛熄灭了,天色微微有些泛亮,季曼转身背对着陌玉侯,很快就入睡了。

旁边的男人沉默许久,微微起身,看着季曼沉睡的脸,忍不住再瞧了瞧她脖子后面的黑痣。

怎么会变得这么有趣呢?竟然没有急着让他宠幸,而是拿故事跟他拖时间。若说欲擒故纵,这也是第二次了,聂桑榆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伸手去摸了摸聂桑榆的颈后,这人睡得正好,一个翻身过来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宁钰轩微微一愣,鼻息间竟然闻见一股子香气,说不清是什么香,带着些浓软,很舒服。温温的身子往他身上一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竟然叫他有了些反应。

稍微尴尬地将身子抽开一些,陌玉侯皱眉,一脸嫌弃地看了季曼一眼,而后离得远远的躺下。

第二天,季曼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伺候早饭,却见老夫人喜气洋洋的,精神头倍儿好。

“可是有什么喜事?”季曼好奇地问。

老夫人笑道:“靖文侯和尔容上京来了,他们是每年都要来一回的,这次还带了明杰来,我是有许久没看见他们了。”

靖文侯宁怀文是老夫人的小叔,也就是陌玉侯死去爹的兄弟,桑榆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是该男二出场了,女主受男主冷落,怎么能没个温柔多金又一心一意的男二来陪着呢?

宁明杰显然就是那个男二,身为陌玉侯的表哥,虽是六品,却是握有实权的军器监,也是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书里写他玉树兰芳,生得一张明媚胜女儿的脸,却是万分讨厌人提他容颜半句,甚至常年戴了银质面具,只有进宫面圣才会取下。

关于这种狗血的设定,季曼不想评价什么,但是身为看了半本书的人,她知道这个宁明杰会是以后温婉最大的靠山,替她遮风挡雨,替她保驾护航,简直就是备胎的模范,男二中的精英。

季曼觉得,为了完成聂桑榆的心愿,她是有必要着手准备制定如何扶男二上位的计划。女主一旦跟男二跑了,那男主就好收拾了。

“靖文侯爷他们什么时候才到?”季曼问。

老夫人道:“还有个三五天就该到了,你等会就去传话给温婉,叫她把南苑收拾出来,不能怠慢了。”

“是。”季曼应了,回非晚阁的时候就顺便去了蔷薇园传话。

今天据说陌玉侯是一早就回来了,所以桑榆也做好了会在蔷薇园遇见他的准备。哪里知道进去才现只有温婉一个人,一张脸涂了雪花膏都憔悴得很,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季曼很想告诉她,你这么悲伤做啥?男二要来了!

但是为了避免被当成疯子,她还是行了礼,老老实实地回了非晚阁。

“你这里的花怎么少了那么多?”陌玉侯站在她的小花园里,看着四处被剪得只剩枝头的花,好奇地挑眉:“拿去干什么了?”

季曼慢慢合拢惊讶地张大的嘴,跨进院子道:“拿去泡澡用了…侯爷怎么会在这里?”

好好的不去陪女主,被挖墙角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刚从户部回来,就过来看看你。”宁钰轩说得很自然,走近她两步,低头在她鬓边轻嗅:“是花香吗?倒是好闻。”

季曼耳朵一红,连忙跳开,羞涩地道:“侯爷,奴婢一身汗,还没洗澡。”

这煞风景的话说出来,宁钰轩嘴边的笑容就淡了淡:“这样的天气也能出汗?”

“奴婢是一路跑回来的。”季曼道:“据说靖文侯要来了,老夫人正让各处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