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曼不走心地应了。

话说完了,也该走了。但是陌玉侯就安静站着,她也就不敢动,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太子他…”想了许久,他还是不太放心:“太子他勾引过不少人妻,身份摆着,又让人不好拒绝,你…”

季曼抿唇,突然笑了笑:“侯爷放心,桑榆不会给您戴绿帽子。万一要是被人为难,失了清白,侯爷大可直接将桑榆休弃,保全侯府名声。”

宁钰轩一愣,接着脸色难看起来:“聂桑榆。”

“奴婢在。”

“你很想让我休了你?”

季曼耸耸肩:“要不是因为您要平衡皇后一边和聂家一边,早就该把桑榆休了。”

这是实话,陌玉侯是很聪明的人,虽然看起来他与老夫人有些意见不合,老夫人偏聂家,他与太子交好。但是陌玉侯府,其实是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这是季曼想了许久才现的,心里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陌玉侯的城府,其实比看起来要深得多,每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义。

第44章 处处暗藏的危机

宁钰轩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你要说你是聂桑榆,我真的不相信。但是不管你到底是谁,你也只能是她。”

季曼心里一跳,暗自责骂自己怎么又这么不小心说出来了,惹了陌玉侯怀疑。不过宁钰轩这话说出来,她心里倒是没底了。

他一直都在怀疑她?

面前的人转身走了,季曼呆呆站了一会儿,原路返回听雨轩。

太子也已经走了,估计就是过来看看的。老夫人和聂贵妃犹自在屋子里说话,季曼进去,乖巧地倒茶。

“您说说,要是那女人跟桑榆现在这样乖巧,我至于那么与她为难吗?”老夫人接过茶,叹了口气。

聂贵妃笑道:“媳妇儿不满意,休了重新娶就是了。你瞧你,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还被晚辈气成这样。”

“我倒是想休了她。”老夫人板着脸,又忍不住垮了肩膀道:“这不是怕又来一出孔雀东南飞的悲剧吗?轩儿爱她爱得紧,我也不能强行拆散他们,只愿轩儿有朝一日能清醒过来,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

季曼想,期待宁钰轩自己醒过来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故事情节已经和原著不太一样,且越来越偏离。她都不知道,将来到底会生什么。

不过男女主的感情线是主线,要是哪一天陌玉侯突然不爱温婉了,这本书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府里没了老夫人,温婉很是开心,但是宁钰轩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来看她,而是连着去看千怜雪和慕水晴了,这让人有些郁闷。

千怜雪是身子不好,慕水晴又怀了身孕,陌玉侯多去看她们,一点错漏都没有。可是算算日子,他有多久没有与自己好了?这样下去,怎么怀孩子?

温婉很是愁,一愁就往花园里走,一往花园里走,就又遇见了闲得无聊收集花上雪的宁明杰。

因着上次的事情,温婉再见宁明杰,怎么都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上去问个好,还是转身就走,就看见齐思菱从另一处过来,刚好解了她的围。

“夫人,妾身有话要说。”齐思菱将她拉到了一边,刚好躲过宁明杰。

“怎么?”温婉看着她问。

齐思菱让几个丫鬟都站远了,才语重心长地道:“夫人,侯府规矩森严,您能避开表少爷,就尽量避开。莫说你是侯爷心尖儿上的人,就算只是一般的女人,只要是侯爷的,他就不会喜欢看见与其他男人亲近。那些个小把戏,还是少给侯爷用。”

温婉被她说得面子上下不来,板着脸道:“我一贯是守着规矩的,谁同他闹什么小把戏?”

齐思菱顿了顿,也不说破,只道:“表少爷虽也是仙人之姿,但也终究是个凡人。妾身已经暗中观察了他许久,现他对聂桑榆似乎颇感兴趣,与她一起落雁塔写词也就罢了,菘蓝还有一次看见聂桑榆很早从南苑出来,想必是在南苑过夜了。”

温婉微微皱眉,心里莫名其妙地很不舒服:“他怎么会对聂桑榆有兴趣?怕是因为表小姐的缘故,两人有些接触吧。”

“就算他不感兴趣,但是有些事情,要是不小心做了,就很可能让某些人不得翻身。”齐思菱微微一笑:“侯爷最近对非晚阁那位可是越来越好了,听说前两天进宫,连老夫人都没去看,就去看了她。”

心里一紧,温婉连忙问:“他们说什么了?”

“这妾身可不知道,不过如今的聂桑榆进退得体,处事又大方,已经是脱胎换骨。夫人要是还不防着点,妾身觉得早晚有一天,侯爷会重新回到她身边。说句不好听的,夫人毕竟陪着侯爷一年不到,聂桑榆却是跟了侯爷六年有余。”

温婉沉默了,她最怕的就是聂桑榆与侯爷之间有太多往事,那是她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

齐思菱巧舌如簧,说得温婉内心挣扎动摇了,转头又去挑唆千怜雪。想让千怜雪恼了温婉,继而做点什么出来。

可惜,千怜雪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只是微笑着听她说了许久,然后道:“夫人终究是夫人,我能吃饱穿暖过日子,已经满足了,姐姐不必多说。”

吃个软钉子,齐思菱脸上笑容不减,退出了雪松院。

“侯爷,太子说还有功课没做完,就不去落雁塔了。”太子近侍踏雪出来,朝宁钰轩行礼道。

“太子肯用功是好事,那我就不打扰了。”陌玉侯微微颔,转身离开太子府。

赵撤是向来爱玩,不爱做太多死板功课的,这两天倒是好,人影都没看见,尽是在做功课?宁钰轩皱了皱眉,刚上轿子,就吩咐外头的轿夫:“往宫里走。”

这也过了两天了,他听聂桑榆的话等母亲气消了再去,若是不成,那就怪她。

聂桑榆正在厨房看着老夫人的燕窝,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叫她背脊僵硬。

“为什么是你亲自来做这样的粗活?”赵撤靠在门口,好奇地问。

季曼翻了个白眼,觉得这样的人你越礼貌,他反而蹬鼻子上脸了,索性语气不太好地道:“回太子,桑榆就是个奴婢而已,就是该做这些的。倒是太子您,来这样的地方,未免与身份不符。”

赵撤挑了挑眉,笑道:“我只是来看你的而已。”

语气暧昧,自是情场老手。季曼勾了勾唇,转头看着他道:“奴婢倒是不知道,太子会对奴婢这种残花败柳感兴趣?”

赵撤被呛了一下,摸摸鼻子道:“我还是头一次听女人这么骂自己。”

“这是事实,桑榆是陌玉侯的人,身子和心还有眼睛都是他的,对于别人,桑榆就只是个残花败柳。对于侯爷,桑榆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季曼抬头认真地给他说完这句话,企图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她是很认真的。

门口的人顿了许久,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收起来不少,眼神深邃地看着她道:“我与钰轩是挚友,这么多年从他口里,我只听见你的不好,如何刁蛮任性,如何霸道不懂规矩。本还想调戏你一二,现在倒是有些想认真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他以为这是写霸道太子爱上我呢?她有节操一点他就要感兴趣,然后说一句,“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小妖精。”

还是省省吧。

“我从未见一个女人用情这样深,我比陌玉侯有权,跟了我,你将来也许就是后宫之人,没想到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子抱着胳膊笑:“倒是钰轩有些不懂珍惜了。”

“太子真会说笑。”季曼看着锅子里的燕窝差不多了,便往灶外抽着柴火:“您可别忘记了,桑榆虽然只是侯府的妾,却也是聂家嫡女,聂贵妃的亲侄女。”

太子会要她?开什么玩笑,以为这样逗逗她,她就会脸红心跳不能自已了?莫说皇后与聂贵妃势如水火,就凭陌玉侯和太子的关系,除非太子想自断臂膀,否则都是不会碰她的。

赵撤哈哈大笑,看着季曼,眼里倒是流露出欣赏:“钰轩真是埋没了一颗珍珠。”

“谢太子夸奖,桑榆只是长得周正一点的鱼目。”季曼笑了笑,拿帕子裹了手,去将燕窝端出来。

“小心些!”赵撤看着她的手,大步跨过来,将她手里的燕窝拿盘子接了。

隔着帕子都被烫了一下,季曼抿唇,甩开帕子接过盘子,取了红漆的托盘来放着,看了太子一眼道:“多谢。”

然后就转身出去将燕窝趁热拿给老夫人了。

宁钰轩在听雨轩里坐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聂桑榆的人。已经好话都给老夫人说了一个遍,老夫人也有些心软了,只说再住两天就回府,也不让温婉有太多好日子过。

不管怎样,母亲愿意回去,宁钰轩就松了口气,接着喝了一会儿茶,装作不经意地问:“桑榆呢?”

“在给我煮燕窝呢。”老夫人道:“那孩子是个会孝顺的,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也感觉她变了很多,不过我更喜欢了。这样好的女人,你去哪里能找到第二个?”

宁钰轩不置可否,又坐了一会儿,就见聂桑榆端了燕窝进来了。

“侯爷。”季曼看宁钰轩也在,就问候了一声,然后将燕窝放在老夫人面前。

两天不见,聂桑榆倒是越来越水灵了,一张脸看起来不施脂粉而自然娇艳,嘴唇饱满得叫人想一亲芳泽。

陌玉侯低头反思,是不是他最近太久没近女色了,以至于看见聂桑榆都能情了?

“你们两人也是有两天没看见了,去侧殿说会儿话,让我安静用了燕窝好午休。”老夫人眼睛一转,笑眯眯地道。

宁钰轩点头,起身就往外走。季曼也就跟上,虽然她觉得两个人的确没什么话好说。

“宫里住得还习惯?”陌玉侯走进她的侧殿,四处看了看,问。

季曼垂道:“没什么习惯不习惯,哪里都一样。”

眼前的人本是随意看着,却突然在屏风边停了下来:“哪里都一样?”

第45章 平妻之位

季曼听着他语气不太对劲,顺着他在的位置看过去,屏风上挂着一件披风,银狐毛的,绣着四爪金龙,很是贵重。

微微叹了口气,这件披风不关她的事,是早晨太子来给聂贵妃请安,不小心将披风挂坏了一块。聂贵妃知道她针线活儿好,就交给她让她补了。

可是宁钰轩不这样想啊,赵撤是什么人,他比其他人都了解。在这里看见这披风,脑子里就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你与太子很亲近?”

季曼认真地道:“这个得解释清楚,披风是聂贵妃拿来让我补好的,跟太子本人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与他不熟。”

宁钰轩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你绣工的确是好,可是宫里这么多人,贵妃也用不着把你当丫头使唤。”

这话说得,跟她故意要表现一样。季曼觉得还是不要和这人计较,不然气死的只有自己。

“侯爷坐够了,就早些回去陪夫人吧。”季曼笑得体贴:“奴婢这里您走个过场就行,奴婢绝不会在老夫人和贵妃面前多说半句话,只会夸侯爷好,您放心。”

陌玉侯脸色沉了,一双桃花眼里满是针地看着她:“你倒是出息了,原先巴不得我多留,现在是巴不得我快走。”

“人总是会变的。”季曼淡笑:“一辈子痴恋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多傻啊?侯爷慢走,外头路滑,让奴才多扶着些。”

宁钰轩不知道说什么好,气闷地一甩袖子出了听雨轩。可是没走两步,就遇见了太子。

赵撤笑得风流倜傥:“侯爷这是刚问候了老夫人?”

宁钰轩停下步子:“太子不是在府里做功课么?怎么又在这里了?”

赵撤摸摸鼻子笑道:“我一早进宫了,吩咐下头的人说我在做功课,那些个把戏你也明白,不然旁人都以为我赵撤是个纨绔太子,不知勤奋呢。”

宁钰轩挑眉不语,太子却心情甚好地道:“在这里遇见你也正好,替我把那银狐毛的披风拿出来吧,咱们去春风楼坐坐。”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作为京城的销金窟,春风楼里的姑娘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善解人意,让人着迷。宁钰轩不是清心寡欲的人,应人之邀,也经常去坐。今天心情不太好,想着去解解愁也不错,于是便应了。

自己转身亲自去将太子的银狐毛披风拿了出来。赵撤披在身上,一双丹凤眼笑成了弯月:“还别说,这手艺真是比京城第一绣娘还要好。”

抚弄着衣角处一朵绽开的莲花,太子笑得让人觉得刺眼:“也就是桑榆手巧,撕坏那么大块儿,我都觉得这披风要废了,她却绣了朵莲花上去挡住了。”

银色的披风,一朵清雅的莲花绽放在衣角,与那张牙舞爪的金龙一对比,倒是有些别样的感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为你叱咤天下,只愿护你掌中为花。

宁钰轩的一张脸沉得难看,冷哼一声道:“好端端的金龙披风,带一朵不伦不类的莲花上去,也跟废了差不多了,难得太子还觉得她手巧。”

太子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聂桑榆么?怎么现在这语气听起来,倒是有些拈酸吃醋的味儿?”

“要走就快走吧。”宁钰轩一甩袖子,抬步就上了轿子。

见他恼了,太子也就闷笑两声,跟着上了自己的轿辇,与他一起出宫去。

春风楼里,舞姬聘聘婷婷,软声浅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太子与陌玉侯坐在最好的包间里,春风楼里听着消息来的官员都在殷勤地敬酒。不点破二人身份,只喊太子二爷,唤陌玉侯宁大人。

“二爷怎么穿着这披风出来了,还是得小心些。”礼部徐大人瞧着太子,低声道:“外头不太平,二爷身份贵重,也应该多小心。”

赵撤多喝了两杯酒,手却一直捏着那莲花,道:“爷喜欢这披风,所以不想脱。”

宁钰轩看了他一眼。

太子的目光正好和他对上,失笑道:“你们瞧瞧,爷说喜欢这披风,你们宁大人的眼里,是不是在喷火?跟个妒妇一样。”

几位六部的大人都尴尬地笑着,哪里敢真答是啊,虽然陌玉侯这脸色看起来的确难看。

“二爷也该注意些分寸。”宁钰轩没有喝酒,冷静地开口道:“凡事都有个度,她也不是您该招惹的人。”

太子顿了顿,捏着酒杯凑到宁钰轩跟前道:“你老实同我招了吧,现在是不是也喜欢上那人了?嘴上说着她怎样怎样不好,现在还不是很生气?”

宁钰轩的确很生气,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聂桑榆和太子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的两个人,但是他看太子捏着那莲花不放,就觉得不爽。

“我没有喜欢她,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陌玉侯回了一句,便举了酒杯道:“世上红颜千万,只能看能不能,倒是真不能只看喜欢不喜欢。”

“你这话说得,还不是照样娶了温婉?”赵撤有些喝高了,一双眼都带着些迷茫。

宁钰轩微微笑了笑:“温婉也是得了太子妃的照拂,才能进我侯府的门。以后温婉要是有了身子,还得请太子妃来赐名。”

太子终于满意地笑了,饶过了他。

宁钰轩轻轻叹息,每一句话都含着暗芒,说起来也真是累。突然就有点怀念桑榆说的故事了,那里头有好人坏人之分,清清楚楚,简简单单。

又过了两天,宁钰轩安排了很正经的仪仗,亲自去宫里将老夫人迎了回来。

这一段闹剧终于落幕,临走的时候季曼还真有点舍不得。宫里有聂贵妃护着,吃的东西都好得很,还不用她去勾心斗角,每天照顾照顾老夫人就完了。

但是没办法,老夫人还想回去给温婉好看,她也不能一个人留在宫里不走。

温婉脸色不太好看地在门口跪迎,千怜雪和齐思菱也在。季曼扶着老夫人下车,就看老夫人问了千怜雪的身子两句,然后就径直进了侯府。

温婉还跪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宁钰轩下马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带着往里面走。

这脸丢得有点大,老夫人也是摆明了不想让温婉好过。本来府里管账的事情还想偷偷交给桑榆,现在也什么都不顾,就当着一家人的面儿,要温婉将账本给季曼。

“老夫人,这样不妥吧。”齐思菱站出来道:“夫人怎么说也是正室,身子也没有什么大碍,怎么能让个侍妾管账?”

老夫人一脸严肃地道:“后院里的账,都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上个月温婉给的账本就好几处不清楚,问她有两百两银子去了何处,她也说不上来。这样的主母,何以管账?桑榆细心大方,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大家也看在眼里,我觉得由她管账再适合不过。”

温婉站在一边,咬着唇说不了话。她父亲是好赌的人,前些日子为了还赌债,给她一个清白的家世,已经将温家家宅都卖了,住在客栈里。她身为女儿,怎么可能看父亲这样落魄?当然就施以援手了。

侯府家大业大,本以为这两百两可以盖过去的,却不想还是被老夫人查出来了。

这事是她理亏,也就低头不再开口,只希望钰轩能护着她,好歹不要让聂桑榆骑在了她的头上。

可是陌玉侯思考了一会儿,竟然点了头:“好。”

温婉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后者却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聂桑榆道:“上次进宫,皇上也夸奖了桑榆,说她现在懂事了许多。顾着贵妃的面子,让我恢复她的正室之位。”

老夫人眼睛一亮,温婉脸色却是惨白,手指甲都掐进了宁钰轩的掌心里。

季曼头也没抬,陌玉侯要是这么轻松废了温婉,那温婉也就不叫女主了。

“但是我念温婉并无大错,桑榆也没有大功,于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就让桑榆坐平妻之位,掌管后院账簿,也对聂贵妃算是交代了。”

这个时代的平妻与其他朝代不同,算是正室之下的头一房,并不一定是正室的亲姐妹,一并嫁来,而也可以是身份同样贵重的两个女人,给予平妻,算是十分重视之意。一旦正室去世,平妻自然便成了继室。

季曼觉得皇帝一定是碍着贵妃,给宁钰轩施压了,宁钰轩为了温婉想出这么个法子,也算是对得起温婉了,毕竟温婉的家世对于陌玉侯来说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可能是个累赘。

可是温婉没有想到这些,联想到齐思菱给她说的话,温婉只觉得陌玉侯可能真的是对聂桑榆旧情复燃了。当下咬紧了牙,险些没哭出来。

“如此,也就是了。”老夫人心情不错,看见温婉的表情,只觉得痛快。桑榆坐平妻之位,她对聂贵妃也就有交代了,加上桑榆管账。侯府的大权,她又可以重新握在了手里。

第46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日子眼看着是过好了,可是季曼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她现在不知道后面会生什么,但是一种危险的感觉总是萦绕在四周。

屋子里呆久了,抬头却见苜蓿不在,季曼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走出去看看。

院子里也没人,几个小丫鬟是被她打去水记看生意好不好,顺带买两盒雪花膏回来了。苜蓿一般是会在屋子外头站着的,今天却不知怎么没看见人。

往她的厢房那边走两步,她房间的门没关,季曼突然起了玩心,想去吓一吓她,于是蹑手蹑脚走进了她的屋子。

苜蓿正背着门,将什么东西给塞在了衣柜里。季曼突然跳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苜蓿。”

“啊!”苜蓿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眼睛挣得很大,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了。

季曼也吓了一跳,暗自责怪自己不该这么玩,人吓人还真有吓死人的时候呢。连忙将苜蓿抱到床上,出门去找了个过路的家丁,让他把李大夫找来。

回到房间里,季曼见衣柜门还开着,就想去合上。哪知走过去,就看见一个布包,小小鼓鼓的,像是装了银元宝的形状。

这么一包袱银子,苜蓿哪里来的?上次她给她五十两,换成银锭子也不该有这么多啊。

季曼眉头皱了起来,扫一眼床上还没醒来的人,伸手去将那包袱打开了。

十锭十两银子,下面还压着银票,面值很大,季曼看了看,两百六十两,上头是丰会行的票印,与水娘子每月给她送来的一模一样。

季曼看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将银子包了回去,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将衣柜的门合上。

李大夫很快来了,一张脸清瘦得很,但是却没多少愁容,只在看见晕倒的苜蓿的时候,有点心急。

“好端端的,怎么晕了?”李大夫坐下来给她把脉。

季曼低声道:“我来喊她一声,没想到吓着她了,就晕过去了。”

李大夫愣了愣,无奈道:“她的胆子也太小了些,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战战兢兢的。”

苜蓿的胆子是小,据上次慕水晴说,是以前被聂桑榆给虐待的。季曼觉得聂桑榆有些亏欠了苜蓿,所以现在加倍补偿给她。

只是她怎么忘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她最亲近的,知道她最多秘密的丫头,相当于她的一处致命伤,若是给人拿捏了去,那她也就跟着完蛋了。

季曼垂眼想了一会儿,道:“李大夫家里的娘亲最近身子可好?”

李大夫正在开药方,闻言顿了顿,道:“多谢桑主子关心,家母身子最近好多了,总算养起来了一些。”

季曼点头,据说李大夫的母亲是瘫痪在床,又有哮喘,一直拿人参吊命。李大夫的微薄收入,要养母亲还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