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杰挑眉:“大半夜的,她怎么会出来?”

张了张嘴,宁钰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一脸冷漠地道:“她就是出来了,我随便走走,能把她寻回去就寻回去,不能就由她自生自灭。”

眼眸闪了闪,带上些笑意,宁明杰指着南苑的方向道:“尔容那里你找了没有?她们素来交好的。”

陌玉侯恍然,连忙又往南苑走。觉得自己脚步好像快了些,轻咳两声放缓了步子当散步,然后走出花园,一路使着轻功去了南苑。

他不是担心聂桑榆,她没那么重要,只是要是真出事了,也不太值当。

宁尔容房间里的灯也熄了,问了下头的丫鬟,知道聂桑榆当真在上头,宁钰轩才吐了口气,接着满脸黑地吩咐白芷将人给他拖下来。

“干嘛?”季曼刚睡着又被吵醒,脸色难看极了,语气也不太好。

陌玉侯凉凉地道:“你好大的脾气,还要我出来寻?”

季曼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站着都跟小鸡啄米一样,听着他的话,就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然后靠着墙又要开始睡。

本来是找得一肚子火气,全被她这啄米的模样给弄没了。陌玉侯板着脸,一点不温柔地将人扛上肩膀给带回非晚阁。

“我要睡觉。”季曼闭着眼睛道。

“你睡,我不吵你了。”宁钰轩轻哼了一声,将人往被子里一塞:“以后别没事就往尔容那里跑,已经嫁出来的人了,白叫人笑话。”

季曼已经睡着了。

宁钰轩看了她一会儿,睡在了床外边,这回倒是老实了,没再折腾。

春天到了,府里新进了许多绸缎,又是要做新衣裳的时候。按照规矩,最好的两匹布都给了老夫人,温婉那儿得了一块雪绸,季曼这里有两块蜀锦,其余人那里的倒是普通。

裁缝来给各房的人量身子,偏巧不知怎么的,蔷薇园里就出了事,说是温婉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手。

放在以前,宁钰轩一定二话不说就冲过去了,指不定怎么罚这些绣楼的裁缝呢。可是这回季曼一边量身子一边看着旁边悠闲看书的宁钰轩,心想,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68章 经典的女配陷害女主环节

来禀告的檀香以为是侯爷没有听清楚,还又楚楚可怜地说了一遍:“夫人手背上被划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直流。夫人怕留疤,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

陌玉侯翻了一页书,淡淡地道:“你去找府里的大夫不就是了,找我有什么用?我不会包扎。”

季曼一边抬着手让人量胸围,一边撇嘴想,温婉这是想给陌玉侯一个台阶下,奈何宁钰轩就是要当瞎子,死活不下。

自觉告诉她,有好戏看了。

檀香站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走了。府里人也就大多知道,侯爷和夫人开始冷战了。

这一次的冷战比以前持续的时间都长,因为温婉没有再主动低头,而是每天该吃吃,该喝喝,顺便还偶尔出府去,归来的时候也是满面喜气。

锦瑟站在一边,觉得有机可趁了,便开始向陌玉侯邀宠。于是季曼也落得轻松,就抱着瓜子看戏就好。

“主子。”甘草一脸气愤地进屋来,看见苜蓿在季曼旁边,顿了顿,先行了个小礼:“苜蓿姐姐。”

苜蓿微微点头,心里颇有不满。虽然在主子外出期间,她把府里的人消息都传给主子,也算是大功,主子还赏了她东西。但是这两个月都是这两个小丫头在主子身边伺候,回来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和主子没有这么亲近了。

这种感觉一起来,苜蓿心里就很慌。总也想多陪主子说说话,奈何现在有些话主子宁愿给两个小丫头说,也不给她说了。

“苜蓿,你去将这小样送给绣楼,说我要这个款式的衣裳,错了一点儿可都没赏钱。”季曼随手将衣裳小样放进苜蓿的手里,示意她出去。

苜蓿咬牙,看了甘草一眼,不甘心地接过小样,应了一声是,而后退了出去。

甘草这才重新道:“主子,奴婢和灯芯不过上街买个点心,却瞧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季曼好奇地问。

“您让灯芯来说,奴婢说不出来。”甘草将走到屋外的灯芯给拉了进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季曼看向灯芯,后者也是一脸愤懑:“京城有个同好会,主子知道吗?是个由高官家的子女在几年前创立的,里头有公子小姐,也有老爷夫人,凡是有诗词爱好之人,进得同好会,便是有身份的象征。里头的人不分贵贱,不看婚否,只论诗词。”

季曼挑眉,这种组织历朝历代都有:“怎么了?”

“夫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今天奴婢们走在街上,就看见同好会一群少爷夫人同行,一路往落雁塔而去。夫人半点没有避嫌的意思,一路跟几个公子调笑。”

“调笑?”季曼微微抽了抽嘴角:“兴许是在谈论诗词呢。”

“哪里是,奴婢隔得那么近,夫人都光顾着和几个男人说话,半点没有注意到奴婢。”甘草接着道:“路人还赞她呢,说是同好会又添了一名才女,说她诗词了得,颇受那些公子哥的追捧,将原先京城第一才女罗芊芊的名头都夺了去。”

这么几天时间,温婉干得不错啊。季曼咋舌:“这不是好事么,京城里的人都以这同好会为骄傲呢,里头卧虎藏龙,人才辈出,你们不能歧视已婚妇女。”

“可是…”灯芯咬牙道:“她那样子也太不要脸了,半点没有顾及侯府的颜面。”

“侯爷都没急,你们急啥。”季曼挥挥手道:“先去把点心拿一些下去分着吃,我去南苑走一趟。”

“是。”两个丫头应了。

同好会这个东西,就相当于现代的上流社会,进去了就是光荣的,陌玉侯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怎么怪罪,说不定还高看温婉一眼。要说温婉勾三搭四,以她平时的形象来看,陌玉侯是不会信的。

季曼只是去找尔容八卦的。

尔容听见这事儿就挑眉:“同好会啊,我也在里头,只是好久没和他们出去论诗词了。里头的人眼光都颇高啊,怎么会收温婉这样的。”

季曼摇头,她哪知道这些。尔容想了想就道:“我明天也去凑热闹,最近春暖花开,正是同好会活动的时候,明儿我给你带具体情况回来。”

日子过得无聊,有八卦也不错。季曼就安心等着,结果第二天宁尔容没到下午就气冲冲地回来了,坐在她面前一拍桌子道:“表哥真是瞎了狗眼!”

季曼一口茶呛着了,咳嗽两声问:“怎么?”

“我不去还不知道,这温婉是由我哥哥引荐的,我哥说温婉去求他,因为太无聊了想出去散散心,我哥就同意了!结果到会里,她就凭她那三分姿色,引得一大批人对她好感十足,吹捧不断,还把芊芊的第一才女之位给了她。我呸,她写的诗词三岁孩童都会!”

季曼微微惊讶:“不至于吧,夫人还想得侯爷的宠爱,就应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

“她大概是知道同好会是个不管规矩的地方,连想去告她一状都不行。”尔容郁闷地道:“两年前番邦来朝,要以诗词为难,是同好会出了一众才子,将对方压得哑口无言。皇上高兴之下就给了同好会牌匾:只以文论,不以人看。里头的人只要是在聚会,哪怕是已婚妇人,也是可以和男子大谈诗词的。”

季曼点头,这倒是个培养文人的好温床,闺阁之中才女也不少啊,像李清照那样的。有了这同好会,自然可以好好施展才华。

但是,温婉到底干嘛去的?

陌玉侯显然是知道了消息,脸色却还是平平静静的,头也不抬地就去了锦瑟院子里。

如此两天,还是温婉先坐不住了,不过她没有找侯爷,而是找了锦瑟。

锦瑟据说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大夫看不出来,但是有圣僧的话在,两个月以前别人查不出来,她也是个孕妇。

季曼不知道温婉和锦瑟生了什么,但是晚饭的时候就见老夫人身边的乌一脸凝重地来请她:“桑主子,出事了,老夫人让众人都去主院。”

衣裳也没换,季曼就穿了常服去了主院。院子里人都到齐了,温婉表情僵硬地跪在老夫人脚下,季曼挑眉,转头看了看,不见锦瑟。

陌玉侯站在一边,眉头微皱,脸色倒不算太难看,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温婉,开口问:“今天的情况到底是如何,你有没有故意推锦瑟去撞衣柜?”

听这一句话,季曼就明白了,来了!各本宅斗之中必出的女配怀孕流产陷害女主环节,一般来说这一环节会有虐,就看男主女主的态度了!

季曼心里莫名有点小兴奋,低头看向一边的温婉。

温婉抬头,很平静地看了侯爷一眼道:“温婉在侯爷眼里,就是这样心肠歹毒之人?夫妻这样久,侯爷还不相信我?”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曼默默吐两口血,每次看书看男女主有误会,女主就是一副我不想解释但是你得相信我的态度,看得人火大,你哪儿来的自信不说清事情展经过,人家就一定要相信你啊?再说了,就算人相信你,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侯爷总不会来一句“嗯,我相信你”然后就说女主无罪了吧?

简直愚蠢。

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冷哼一声道:“丫鬟都作证是你推了锦瑟,你有什么话说?”

温婉愤愤地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丁香跪了下来,颤抖着道:“奴婢不会陷害夫人,奴婢是蔷薇园出去的,但是夫人的确是推了锦瑟主子,奴婢在外头看见的。”

温婉气得不轻,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能容下慕水晴,为什么就容不下锦瑟?今天不过找她来谈谈心,哪知她态度极差,一时起了冲突,她自己就往柜子上撞,撞得要流产,实在不关我的事。”

季曼也觉得不像温婉干的,但是若说锦瑟是故意的,为什么啊?她有个孩子不好么,还要故意流掉去陷害温婉?温婉好歹也算太子妃做的媒,锦瑟不是太子送给陌玉侯的么?

有点想不通,季曼锤了锤脑袋。

“你有证据证明不关你的事?这边可是有人证。”老夫人道。

温婉咬着唇,她当时让檀香出去倒茶了,哪里来的证据证明那幺蛾子是自己撞上去的?老夫人的心也是长偏了的,一定不会相信她,但是侯爷…

温婉抬头又看了陌玉侯一眼,楚楚可怜,又有些倔强。

她美就美在柔弱,偶尔也会有些坚强,让人看了很有保护的欲望。男人都有英雄情结,陌玉侯也不例外。

于是叹息一声,宁钰轩还是道:“先让婉儿回去蔷薇园闭门思过吧,等锦瑟那边的消息出来,再行定夺。”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若那孩子真没了,轩儿打算如何落?”

宁钰轩顿了顿:“母亲以为呢?”

“不容子嗣之人,能当一家主母?”老夫人严肃地看着温婉道:“若是这孩子没了,你可得将正室之位,还给桑榆。”

第69章 谣言猛于虎也

季曼本来是在看好戏,听见这话,整个人吓了一跳,万分无奈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是为她好,努力帮她争取正室之位。可是这个风口浪尖的说这个,好像不太妥当吧?

陌玉侯眼神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温婉。温婉脸色都白了,嘴唇轻轻颤抖,像是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过了许久,陌玉侯才吐了这么一个字。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笑,温婉却是不可置信地瞪着宁钰轩,怎么能这样?她已经容下这么多女人了,现在反而要夺去她的正妻之位?她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可却是被所有人一路呵护着走过来的,哪个男人不是对她一心一意?为什么宁钰轩会这样对她?

季曼也不太笑得出来了,安静地站在一边。

锦瑟不是多重要的一个人,但是闹这么一出,府里突然就乱了。当然,也是老夫人在借题挥,只是没想到,宁钰轩居然会同意。

季曼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从陌玉侯的脸上,永远都看不出什么。压下心神,她还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锦瑟被季曼安排住在秋水阁,比知秋阁好些,却没好多少。现在那小院子里全是大夫,声势还是很浩大的。老夫人甚至亲自去了,扶着季曼的手在外面等着。

没多久,有丫鬟端了盆血水出来,老夫人嫌弃地看了一眼,就小声对季曼道:“你的位子稳了。”

看这样子,也是流产了。老夫人不愿多待,拉着她就走了。季曼心里还是没有想明白,锦瑟这样,图个什么啊?

温婉在房间里哭了许久了,檀香轻声安慰她:“主子,想开些,只要还在侯爷身边就好了,正室之位,等您生个孩子,还会落在您头上的。”

“他不相信我。”温婉哽咽道:“我是那种人吗?我会推着锦瑟去撞衣柜?那小蹄子分明是想陷害我。”

“可是…”檀香道:“锦瑟拿孩子的命换一次陷害您,众人都觉得不值当,所以也就不肯相信您说的实话了。”

温婉的哭声顿了顿,抬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宁可赔上孩子,也要陷害我?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她没好处,对非晚阁那位好处可大了。”檀香冷哼了一声道:“您瞧,老夫人就和她巴巴地去等着锦瑟流产呢,一流了,就可以把正室之位给抢回去。”

温婉皱了皱眉,她怎么忘记了,这府里城府最深的当属聂桑榆。当初齐思菱提醒过她很多次,她没有听,如今冷静一分析,倒是了,这背后得益最大的,可不是聂桑榆么?

“夫人,不是妾身说您。”齐思菱来了,捏着帕子坐在温婉面前道:“您太直率,也太相信侯爷对您的宠爱了。”

温婉这次当真是虚心聆听。

“您瞧聂桑榆多会做人?虽然都知道她以前不好,侯爷也未必喜欢她。但是她处事大方得体,又会笼络人心,相比之下,您不落了下风才怪!”

温婉想,似乎真的是这样。她太直了,觉得陌玉侯爱自己,那么其他一切都不用她来操心。如今看来,是她天真。

这些人要害她整她,她还不能反抗不成?聂桑榆不是会笼络人心,会做人吗?她也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望见温婉坚定起来的眼神,齐思菱笑了笑。刀磨得锋利了才好用,人教聪明了,也才更有用处。

锦瑟流产,陌玉侯也按照先前所说,打算将正室之位还给桑榆。只是还要往朝廷里走玉碟,还有诸多手续要办,这件事也就得多耽搁几天。

季曼也不急,反正非晚阁她住习惯了,也懒得挪地方。只是府里的人态度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苜蓿去拿个衣裳回来,都是满脸喜庆地道:“绣楼多绣了两条霞披给您,今儿我出门,门口家丁的态度可好了。厨房的赵大娘也想找时间过来请安呢。”

“他们态度变了,你们不用变就是。”季曼托着下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有变数,这正不正的,我倒是不太在意。”

苜蓿还是很高兴:“您一路从思过阁走出来,到现在恢复正室之位,奴婢看着高兴么。”

季曼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你也辛苦了。”

苜蓿抹了抹泪,笑道:“奴婢不辛苦,能一直跟着主子,就是奴婢的福分了。”

捏了捏手,季曼心想,你要是一直不再背叛我,那也是我的福分了。

往老夫人那儿请了安出来就遇见慕水晴,她走到她身边,深深地看着她道:“奴婢倒是没有想过,您还会有今天。”

任凭是谁也没想过聂桑榆还有重回正妻之位的这一天,慕水晴觉得惊讶也是应该。季曼笑道:“日子还长,将来会生什么,谁又说得准呢?”

慕水晴笑了笑,眉目之间都柔和不少,手捂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就想让这孩子平平安安降生。”

季曼点头:“你现在安分不少,倒是不会和锦瑟一个下场。安心养着就是了。”

哪知慕水晴高深莫测地低声道:“奴婢和她不是一路人,自然不会是同一个下场,夫人放心。”

季曼听得迷茫,慕水晴和锦瑟,为什么不是一路人?不都是太子的人吗?

尔容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请了聂青云过府,又把宁明杰和季曼拉来作陪,高兴地道:“如今桑榆是翻身啦,今天咱们就庆祝一下,我做的饭菜,你们可不要嫌弃不好吃。”

七八个菜色,看起来很是不错。季曼有些惊讶,这才回来几天,尔容竟然学会做饭了?

伸着筷子尝了一口,季曼忍不住点头,小丫头有前途,学得挺快,做得还挺好吃。

宁明杰轻笑道:“这倒是像在为后头的婚事做准备了,你与青云只有四天就要成亲,按照规矩,不是不能相见的吗?”

宁尔容脸上红了红,看了聂青云一眼笑道:“我跟他早就熟了,又不是盲婚哑嫁,明天开始不见面也没关系啦,今天就当为桑榆庆祝,不要管那么多。”

聂青云点了点头,道:“桑榆过得开心,我也就安心成家了。尔容嫁去聂府,以后宁家这边就只有明杰兄多照顾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哥哥,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宁明杰也是适婚的年纪了,过几个月也该商议婚事,虽然他这个人是不错,但是季曼也得考虑避嫌的问题。

聂青云轻笑一声:“你要是能照顾好,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多吃菜,别光说话啊。”尔容不满地打断他:“人家做这么久的菜,不是放着看的。”

一桌子菜被四个人吃得差不多,尔容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饭后拉着季曼说话,小声道:“我要是嫁出去了,你身边没个人帮着,怎么办?”

季曼拍拍她的肩膀:“不碍事,我能应付。”

温婉被贬之后就消停许多了,陌玉侯保留了她平妻的位子,她还是经常往外跑,结交朋友,谈论诗词,顺便找人诉苦。

季曼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温婉的泄方式已经很善良了。但是有一天,她在花园里遇见宁明杰,宁明杰突然很严肃地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夫人一句,您是否真如传言所说,陷他人于不义?”

这话听得季曼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问他:“此话怎讲?”

宁明杰不是嘴碎的人,但是最近在同好会听见不少传言,且有越传越凶的趋势,有些话说得他都要信了,故而来问季曼。

外头都流传,说是聂桑榆靠害死侍妾的孩子,嫁祸给温婉从而夺去了正妻的身份。温婉作为受害者,却是没有多责备她,只是写了大量的闺怨词,字字句句诉说自己的痛苦无奈,加上有心人那么一打听八卦,结果中伤季曼的话就传出来了。

什么叫埋在土里也中枪,这件事压根不关她的事,却也能被人传成这样,季曼只能佩服这些人丰富的想象力。

“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季曼轻笑了一声对宁明杰道:“我一直相信,这辈子做的恶事,下辈子都会统统报到自己身上,所以我不会害人,但是别人也别想来害我。”

宁明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季曼忙于尔容的婚事,嫁衣在路上也已经绣好了,也就没有管这些蜚语。但是后来,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谣言猛于虎也,本来是虚假的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竟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温婉,转而背地里指责她是蛇蝎毒妇。

这当真是百口莫辩,你去解释吧,人家也不会信,你也不能遇人就说一遍,那也太费事了。可是你不解释,人家就当你心虚,反而传得更夸张了。

温婉这一招哭委屈还真是用得好,偏偏没一人觉得是她故意的,反而都说,温婉没有说她半句不是,都是其他人猜出来的。

季曼被这圣母白莲花的招数气得不行,晚上侍寝的时候脸色都阴沉沉的。陌玉侯看了她一会儿,也没问她怎么了,倒是问了一句:“你想去同好会吗?”

第70章 发芽的白莲花

对于这个提议,季曼觉得很犹豫,看看宁钰轩的脸色,那叫一个平静不起波澜,仿佛就是随口问她一句,中午吃饭吗?

同好会那种地方,虽说是进去了涨身价,写两诗词还能得个才女的名头。可是已婚妇女要不是特别喜欢诗词的,是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的。陌玉侯突然要她去,是为什么?而且,是他说进就能进的地方吗?

看出她脸上的犹豫,陌玉侯淡淡地道:“那里面的人,我都熟悉,温婉进去能讨得到好,我也知道,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心让她在那里,随她玩吗?”

季曼心道:“你想染个绿毛啊。”

但是这样说是不行的,她笑盈盈地开口:“侯爷大度,想让温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宁钰轩轻轻一笑,勾起她的下巴道:“这是其一,其二是每十年同好会会选一个诗头,以十年一次的诗词为赛,诗头会约束同好会众人行为,也会向皇帝推荐有真才实学之人,入仕为官。”

搞半天这还是个官方组织,季曼点点头:“那又如何?侯爷您难不成是个诗头?”

陌玉侯点头:“三年前小胜一场,得了这虚名。本来是拿来和太子炫耀的,想不到现在还能有点用。”

季曼下巴掉地上了,这人这么变态,还会写诗词?等等,他是诗头,温婉知道吗?

“我已经很久不管同好会的事情了,都是让千应臣在管着。这些年里头的人换了不少,大概都快不认识我了。”宁钰轩打了个呵欠道:“不过引荐你进去,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季曼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谜一样的,原文里也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多身份啊,一会儿又六部总管,一会儿又成了同好会诗头,会不会哪天她走到街上,又看他变成了永宁街菜市场一霸?

让她进同好会,肯定不是想帮她什么,而是想让温婉有点顾忌,因为听闻有不少王爷世子什么的对温婉颇有好感,屡屡示好,陌玉侯大概也是有些危机感了吧。

女主光环照耀之下,温婉的异性缘是格外地好,她也不拒绝示好之人,只是绕着圈子逗弄,让人家放不下,又得不到。身边护花使者太多,为了讨美人欢心,就加倍地诋毁聂桑榆。

季曼点头同意了宁钰轩的提议,闲着无聊么?她抄袭抄袭前人诗句应该也可以蒙混过关。况且温婉不惹她就算了,现在都敢抱着白莲在背后中伤她了,那就莫要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事儿就这么轻飘飘定下了,也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宁尔容与聂青云的成亲大典就到了,宁府上下,也就突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