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后来,还责骂了雪主子,说奴婢是您的丫鬟,用不着她来好心。”苜蓿苍凉地笑了笑:“要不是雪主子,奴婢可能那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季曼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竟然是千怜雪,她还觉得齐思菱的嫌疑更大一点,毕竟齐思菱是摆明了不喜欢她。而千怜雪,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还因为雪花膏对她另眼相待过吗?

想起那总是病怏怏走不稳的背影,季曼脸上的笑容慢慢没有了。若是齐思菱,那还好对付些,可是为什么会是千怜雪?

“你觉得她是个好人?”季曼轻声问了苜蓿这么一句。

苜蓿点头,眼含感激地道:“起码雪主子一直对奴婢很好。”

一个病弱的姨娘,对聂桑榆的婢女平白无故这么好,会是好心而已么?季曼摇摇头,这院子里齐思菱对账本感兴趣,温婉对陌玉侯感兴趣,锦瑟对地位感兴趣,她还以为就千怜雪和柳寒云两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不是连老夫人也说,千怜雪是个可怜的女子么?

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为什么会利用她身边的丫鬟来害她?

季曼沉思了许久,又仔细想了想,聂桑榆好像唯一没怎么得罪的人,就是千怜雪。这背后大Boss,为什么还会是她?

苜蓿打量着季曼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怎么能不算呢。”季曼回过神来,微笑着道:“亏待你那么多年,现在怎么也要给点补偿,等会我就去回禀了老夫人,让侯爷给你个名分。”

苜蓿被这一句话给安了心,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雪主子,但是她现在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相信面前这个人。

“至于我怀了身子的事…”季曼问:“你告诉千怜雪了?”

苜蓿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那最开始我让你做雪花膏,她也知道?”

苜蓿又点点头,顿了顿,补充道:“奴婢只在您送了雪主子雪花膏之后跟她禀告了一声,说东西是咱们自己做的。后来拿出去卖,您没让奴婢经手,奴婢也就只告诉她您赚了不少银子在衣柜里。”

这千怜雪心机也是颇深,对她下手都没让她察觉,甚至都没怎么把苜蓿暴露出来,看样子是个想放长线钓大鱼的。

敌在暗,我在明。季曼叹了口气,这局势真是不利啊。

如今她想保这腹中孩儿,又偏生被个要整死她的千怜雪知道了,前头的路,可不就是更凶险了么?千怜雪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力,原来也是属于沙漠草系列的,地上只有看起来寥落的枝叶,地下的根,却是深得很。

不过幸好当初知道苜蓿有背叛之心的时候,她将水记胭脂铺与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千怜雪应该也就不知道,水记胭脂铺现在也还是她的。

季曼和颜悦色地让苜蓿起来,给她说了两句让她安心的话。午膳的时候去老夫人那里,就顺便请了老夫人做主,收了苜蓿。

“我正想着,你身边没个帮手也不行。”老夫人点头允了:“就收苜蓿做个侍妾吧。”

苜蓿大喜,立刻跪了下来谢恩。夫人虽然说要扶她做姨娘,可是肯定也得一步步来,她还以为要从通房丫头开始呢,没想到竟然能当侍妾。

老夫人多看了苜蓿一眼,语气有些严肃地道:“既然是桑榆的人,就莫要干那些对不起主子的事儿,侯爷有宠爱固然是好,可是也别忘记你今天是踩着自家主子爬上来的。”

就算做了侍妾,所有人眼里苜蓿还是个勾引侯爷,借着侯爷对夫人的宠爱上位的贱婢。苜蓿开心了一会儿,也就老实了,她明白,不靠着聂桑榆,自己就算真成了姨娘,那也没多少活路。

季曼给苜蓿安排了闻香阁,又分了院子里两个粗使丫头给她,从今儿起,她也算小半个主子了。侯府也就赐还了她本来的姓氏,称为郑主子。

苜蓿高兴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着自己头上的簪,又看看身上的衣裳,满意得不得了。

一听见苜蓿被侯爷宠幸,又被聂桑榆扶为了侍妾的消息,府里很多人觉得不满。

锦瑟更是甩着帕子去了闻香阁,尖着嗓子笑道:“一个贫贱人家出来的丫鬟,靠着自己主子当了侍妾,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苜蓿皱眉,看着她道:“郑儿虽然是个丫鬟,也是清白人家的,不像锦主子,一双藕臂万人枕,一张香唇千人尝。能进来侯府,也怕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锦瑟也不生气,咯咯笑道:“咱们就五十步笑百步吧,看谁最后能讨到好去。”

送走了锦瑟这个说话讨人嫌的,又迎来齐思菱不阴不阳地教训了她几句。苜蓿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到最后千怜雪来拜访,她就直接装病休息了。

本以为当了侍妾会是很开心的事情,没想到头一天,苜蓿就觉得心力交瘁。晚上侯爷自然去了别处,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突然就有些怀念李子修的温柔了。

然而生病找大夫,来的都是其他人,子修怕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苜蓿轻轻笑了笑,笑出了眼泪来。

宁钰轩坐在非晚阁里生闷气。

季曼从容地帮他剥着荔枝,剥完顺手喂给他:“侯爷这是怎么了?”

陌玉侯不语,还是张口把荔枝吃了。

他今天在六部就一直在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都觉得是被聂桑榆给算计了。可是她立苜蓿为侍妾,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侯爷一张脸今天都是阴沉沉的。

太讨厌这种掌控之外的事情了。

季曼乖巧地喂了他好一会儿,又泡了茶给他捶肩,宁钰轩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下来,脱了衣裳上床睡觉。

“最近天气变化了,妾身看怜雪的身子似乎又弱了些。”季曼用十足的主母语气道:“侯爷抽空还是多去看看她。”

宁钰轩斜她一眼:“你以前不是挺不喜欢雪儿的,怎么现在倒关心起来了。”

聂桑榆以前喜欢过谁啊?不都看着一院子女人不顺眼么?季曼笑道:“现在妾身不是懂事了么?而且比起其他人,反倒是怜雪的性子最让妾身喜欢。”

“她的性子的确很好,不争不抢的,不像婉儿那么霸道。”宁钰轩哼哼了两声,闭上眼睛道:“你多学着点儿,那样的女人才让人觉得省心。”

季曼撇嘴,省心个鬼,什么时候给你后院起了火你都不知道。

不过嘴上还是好奇地问:“侯爷和怜雪是因为千大人认识的?”

“嗯。”陌玉侯淡淡地应了一声。

千应臣的姐姐,媒人自然也就是他了。可是季曼见过千应臣,他对自己好像一点敌意都没有,挺有趣的一个人。

季曼闭着眼睛默默思考到底哪里得罪了千怜雪,宁钰轩也不再开口,两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个好觉。

一个月之后,京城太平无事,淮南王一家也回了封地,聂青云与宁尔容感情稳定,无风无浪,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季曼烦心的事情。

这一个月里宁钰轩往她这里也算来得最多的,其次就是雪松院和霁月院,也算是雨露均沾。只是锦瑟和苜蓿那里都只去看过,而没有过夜。

到时间了,温婉也自然被放了出来,陌玉侯想安排她在自己身边伺候,老夫人却是不依,将温婉指给了季曼。

这么大一个炸弹丢过来,季曼很是头疼。

可是当温婉穿着一身丫鬟衣裳,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季曼又有些惊讶。

这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以前身上浓浓的“你们就该娇惯着我”的气息,好像已经被柴房给关没了。

“奴婢婉儿。”她一撩裙摆跪了下去:“给夫人请安。”

膝盖和地面出一声磕碰声,季曼微微挑眉,两边站着的甘草和灯芯也有点惊讶。

还以为骄傲如温婉,是不可能朝她跪下去的。季曼抿唇,抬手示意她起来,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陌玉侯迎娶温婉的喜堂之上。

那时候的她,初初穿越到这里,也是那么平心静气地一跪,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温婉,季曼感叹,女主的蜕变大概也开始了吧,果然是逆境使人成长。

“以后你便跟着伺候我吧,仔细一些,不会亏待了你。”

“是,奴婢明白。”

第88章 保个孩子不容易

季曼观察了温婉几天,她始终是低眉顺目,就算有人故意刁难她,摔个杯子洒个水什么的,她也跟普通的奴婢一样,一点脾气没有地就去处理了。

陌玉侯来非晚阁的时候,温婉也一句话没有多说,垂手替他们收拾好床铺,之后便安静地站在门外。

如此一来,反而是季曼和陌玉侯有些不好意思了,宁钰轩将她唤进来,轻声问她:“可还习惯?”

温婉声音平静地答:“回侯爷,奴婢一切安好。”

“缺什么少什么,可以同我或者夫人说。”

温婉终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有苍凉的笑意,却是隐忍着点头:“好。”

宁钰轩大概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疼了,叹了一口气看向季曼道:“桑榆,苜蓿以前的侧堂不是还空着吗?让婉儿住吧,你也莫要亏待了她。”

季曼点头:“我已经让甘草灯芯替她将东西搬进去了,只是婉儿似乎不喜欢,还喜欢睡柴房。”

温婉像是无论什么东西都在苛待自己,季曼给她新衣裳和饰她不要,让她吃好一些的饭菜她也不要,偏偏就喜欢住在柴房里,吃下人吃的饭菜,头上永远只有一根银簪。

看起来,还真像是她虐待了她一样。

陌玉侯看着温婉,道:“能过好一点,就莫要与自己为难。”

温婉抬了抬嘴角,不说话。

季曼也没有空陪她玩虐待游戏,因为一直没有的妊娠反应现在来拜访她了,每天她都要忍得很辛苦,才不会被陌玉侯和老夫人现。

厨房送来的膳食,季曼一律给了甘草和灯芯,再让她们每天偷偷出府去,带外头做的饭菜回来,屋子里香料也是让人每天检查。只是在苜蓿被立为侍妾之后,她周围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千怜雪也依旧同以前一样,足不出户,安静养病。

季曼觉得不安,这肚子这样藏着,早晚会不小心暴露出来,与其到时候被动,她不如现在想想办法。

老夫人恰好要进宫去看聂贵妃,她的肚子也是有五个月大了,想着自己的表弟或者表妹只比自己的孩子大几个月,季曼还是有点别扭的,不过现在这个孩子,只有聂贵妃和老夫人有能力保得住。

于是进宫去,季曼同聂贵妃说了侯府里生的接二连三的孩子流产事件之后,聂贵妃皱了眉道:“你们那院子,怎么比这后宫里还乱?”

老夫人叹息道:“也是我现在懒得管这些个丫头,谁的子嗣我都不心疼,只盼着桑榆丫头能给怀一个。”

季曼眨眨眼,看看聂贵妃,又看看老夫人,问:“姑母,老夫人,你们觉得,桑榆若是有孩子,能活下来吗?”

“如何不能?”老夫人一脸正经地道:“侯府长子嫡子,能跟那些个不正经的孩子一样流了去不成?”

“院子里总有怪手在作怪,哪天说不定就伸到我这里来了。”季曼苦笑道:“我还宁愿没有孩子的好。”

聂贵妃微微坐直了身子,拉着她的手道:“桑榆,你要相信你的婆婆,若你当真是怀了,她一定会替你保住。”

季曼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坐得很端庄,脸上带了笑意道:“我年轻的时候与那些丫头片子斗法了十几年,最后她们没有一个还在,只有我留下了钰轩。想要保你这小丫头,自然不难。”

当年的镇南侯也是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但是到他战死的时候,后院里只剩下了老夫人和宁钰轩。季曼最开始还在奇怪,古人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多的,为什么宁钰轩会只有表亲。

原来原因在这儿。

季曼忍不住多看了老夫人一眼,现在她终于反应过来,老夫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念佛了。

是在渡什么吗?

思考了好一会儿,季曼抿唇道:“最近桑榆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说出来,老夫人与姑母会不会觉得难过。”

“何事?”聂贵妃道:“你只管说,都是一家人。”

季曼抿唇,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将手帕尖儿上的辣椒油往眼下抹了抹,终于是红了眼眶:“桑榆嫁到侯府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都是侯爷有意为之。”

两位长辈大惊,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还是有些护着的。不过季曼拿了一盒子香料出来,也不是指责,就温温柔柔地道:“侯爷大概是怕桑榆怀孕,会令太子觉得不安,故而这么多年,一直让桑榆用这种有麝香和藏红花的香料。”

聂贵妃身边的丫鬟一听这两样东西,连忙让人将香料盒子拿出去丢了:“娘娘,这两样是会让有孕之人流产的,您莫要靠近。”

老夫人沉着眼神看了季曼良久,道:“你现在才现这东西么?”

季曼点头,泪水涟涟:“妾身一早没用了,可是突然就怀了身孕。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的身子,这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给了桑榆这样的惊喜,桑榆觉得奇怪,才让人去查了这香料,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老夫人本来有些责备她,竟然当着贵妃的面说这个。可是一听这下半句,两个女人的眼睛都睁大了:“你怀孕了?!”

季曼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道:“大夫说已经快三个月了,只是桑榆不敢让侯爷知道,只想安安静静地生下来。”

老夫人欣喜若狂,拉着季曼的手“哎”了好几声都没能说出话来。聂贵妃连忙让捧书去传了她最信任的太医来,给季曼一把脉,得一句母子皆安。

这下聂贵妃可高兴了,不枉费她在南巡的时候给了桑榆那么多药,那可都是珍贵得很的秘药,能让她顺利怀上,也算是没有枉费她一片苦心。

季曼连连嘱咐太医不要说出去,两个女人却是高兴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也是,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来一个,能不高兴么?

高兴了之后,问题就来了,季曼已经说了侯爷不是很想让她有孩子,老夫人就该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

本来季曼要是在侯府里偷偷告诉老夫人这件事,老夫人是一定会说她多想了,侯爷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她也会因着高兴,会立刻将这件事宣告全府,也让陌玉侯多照顾她。

可是现在季曼是捧着香料盒子到聂贵妃跟前来了,老夫人若是还一时兴起,万一孩子出了什么闪失,聂贵妃一定会觉得是宁钰轩所为。到底是她的亲侄孙,若是没了,贵妃一定会迁怒宁钰轩。

老夫人作为中间的平衡杠,现在就得认真的思考,该如何保这个孩子?她防得住一院子的女人,却也挡不住自己的亲生儿子。

“回去的时候,你先来我的院子住上一段时候。”老夫人看着季曼道:“我就说你有佛缘,跟着我念一段时间的佛。等孩子满了三个月,稳当一些,咱们再想办法。”

季曼松了口气,有靠山就是好事,老夫人懂得对自己儿子留个心眼,她也就安心了。

聂贵妃赏赐了好大一堆东西给她,季曼和老夫人简直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老夫人一路上是认真想了事的,回到侯府就让季曼立刻收拾东西,跟她去佛堂念经。

不过今天恰好,季曼一回来,竟然碰见久病的千怜雪出门了,而且气色不错,正端着点心在花园里,与陌玉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季曼本来想装作没看见,先回去收拾东西的,却被陌玉侯一声“桑榆”给喊住了。

“侯爷?”季曼心里叹息,还是得转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雪儿今天身子好了些,做了些糕点,你要不要来尝尝?”宁钰轩心情好像也是不错。

季曼毫不犹豫地摇头:“妾身回去搬东西,老夫人急着让我去主院陪她念佛呢。”

“嗯?”宁钰轩挑眉:“你好端端的,没做什么亏心事,去念什么佛?”

季曼干笑:“老夫人说妾身有佛缘,妾身也觉得佛理能洗涤人心,跟着念念总是好的。”

陌玉侯不置可否地挑眉:“那你今晚不打算侍寝了?”

怀着身子不宜房事,最近陌玉侯来她房里也就是安心睡个觉,没别的,所以侍寝不侍寝,差别真的不是很大。

季曼摇头:“昨儿不就说了,让侯爷多陪陪怜雪,难得她今儿身子也好。”

千怜雪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柔弱:“妾身多谢夫人关心。”

季曼点点头,宁钰轩也就没再多说,挥手让她去了。

避免夜长梦多,季曼直接搬去了老夫人主院的侧堂,只带了甘草一个丫头,将温婉和灯芯都留在院子里看着。

当晚老夫人身子有些不适,睡得很早,陌玉侯也去了雪松院,应该是一早歇下了。季曼放松了戒备,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

可是半夜,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有人跌跌撞撞地进来,扑上了她的床。

季曼被惊醒了,大喊了一声,却被那人立刻捂住了嘴。

第89章 女主好像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化学反应

门外的甘草显然是被惊醒了,季曼吩咐了她今晚守夜。可是一个男人突然闯进自家主子的房间,她吓得慌了,都不知道该叫人还是不该叫人。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间,季曼刚开始有点慌,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反而是淡定了。伸手掐在这人的腰上软肉处,使劲儿一拧。

宁钰轩闷哼一声,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嗔怒:“你掐我干什么?”

季曼气得脑仁儿疼,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大半夜不睡觉,好端端的跑来这里干什么?这可是老夫人的院子,干这些勾当,不怕她打断你的腿。”

陌玉侯呼吸有些热,却还是清醒的,躺在她旁边冷哼一声道:“母亲向来偏爱你,会因为我宠幸你而打断我的腿?”

季曼怒:“也得分场合吧,妾身是过来吃斋念佛的。”

陌玉侯轻笑一声,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肚子:“吃什么斋念什么佛,你这一肚子坏水,难不成两天就能全倒给佛祖?”

季曼感觉着自己肚子上的手,背后有些凉,连忙抱过被子来隔开他,抿唇道:“侯爷认为妾身是一肚子坏水,那妾身肚子里的水也就不能是好的。只是今晚侯爷不是该在雪松院么,为何会来了这里?”

宁钰轩平稳了一下气息,语气陡然转凉:“这不都是你故作聪明,觉得我很好玩弄么?什么肮脏的手段都敢往我身上用,也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桑榆。”

关她什么事?季曼茫然得很,她今儿就搬到了佛堂,其余什么事都没做吧?

“侯爷,妾身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您再给妾身定罪?”

宁钰轩嘴角带些讥诮,一言不地翻身坐起来道:“我夸你聪明,不代表你能连我一起算计,歇着吧,我就是过来逗逗你,但是你这欲拒还迎,玩得真是没意思。”

言罢,起身就又离开了。

门外的甘草这才借着灯笼看清陌玉侯的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古怪,侯爷怎么会过来这里?

被他这么一搅合,季曼显然是睡不着了,托着下巴想了许久,将甘草招进来问:“侯爷用过晚膳去过哪里?”

“主子,侯爷在雪松院用的晚膳,饭后往非晚阁走了一趟,见您不在,便又回了雪松院。”甘草是个消息灵通的,立刻将宁钰轩的行踪都说了出来。

雪松院,非晚阁,一处是千怜雪,一处是温婉。季曼没想通,这是谁用了什么法子,叫陌玉侯这半夜抽风地来她这里冷嘲热讽?她还真是埋在土里都中枪,冤枉得都快六月飞冰激凌了。

大半夜的自然也问不出什么来,季曼躺回去,不甚安稳地睡了一宿,第二天就去老夫人院子里禀告了此事。

老夫人当即沉了脸,将千怜雪和温婉一并叫来,跪在主院里没让起身。

“昨儿是生什么事了,你们谁能给我说一遍?”老夫人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这两人,即使还在生病,这威慑力也是半点没减。

千怜雪身子弱,跪了一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勉强撑着身子道:“回老夫人,昨晚侯爷打算在雪松院安寝,用过晚膳之后出去了一趟,回来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妾身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侯爷。”

她的语气格外真诚,样子也是惹人同情。老夫人抿抿唇,挥手示意丫鬟扶她起来,到旁边坐着。

“侯爷去非晚阁干什么了?”老夫人盯着温婉问。

温婉跪得端正,低头道:“奴婢不知,侯爷来非晚阁的时候,奴婢在屋子里没出去。”

“谁能作证?”

温婉顿了顿,摇头:“当时灯芯出去拿晚膳去了。”

言下之意,非晚阁只有她一个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昨晚的事情,看来没几个人知道。轩儿到底气桑榆什么,倒是成了未解之谜。总不能直接去问陌玉侯,这样私密的事情,也不是她这个当母亲的该插手的。

这院子里果然是不太平,老夫人扫了温婉一眼,这丫头变化也是很大,都快赶上当初桑榆丫头的变化了。乖乖巧巧的,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惹她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