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很不解,不过两个月之后,她就知道了答案。

第一百零八章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苜蓿怀孕了,在承宠一次之后,竟然就在两个月整的时候被查出来有了身孕。

季曼觉得很惊奇,以前看小说里那种一次欢好就珠胎暗结的事情,觉得虽然有可能,但是几率也太小了,但是在侯府,这可是第二回了,上一回是慕水晴。

李大夫坐在床边,神色不太好地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开了一张安胎药方就走了。季曼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可能李大夫还是没有放下苜蓿吧。

男人对女人温柔体贴起来,很容易使女人动心,女人处处为男人着想,还去照顾人家母亲,不是更容易让男人为她动心么?可偏偏,苜蓿做了陌玉侯的侍妾,现在还有了陌玉侯的孩子。

季曼摇头,他们这一场缘分也算是可惜了。

苜蓿这一怀孕,府里接二连三传出的喜事就不少,柳寒云就在苜蓿后面两天传出来的怀孕消息,连伤好了一直赖在蔷薇园不走的温婉,也再度怀孕,活生生恢复了以前夫人的架势,几个丫鬟端茶送水地伺候着。

季曼的肚子有七个月大了,大得有点吓人,甘草和灯芯现在都是一左一右扶着她,她稍微动一下,两个丫鬟都是紧张得不得了地看着她。

“离生产还早着呢,你们不用太紧张。”季曼笑道。

“可是主子您这肚子看起来也太大了。”甘草皱眉道:“跟人家八九个月的差不多,奴婢真是担心它掉下来。”

季曼直乐,肚子的大小本来就是因人而异,有的羊水多,肚子大,有的说不定是双胞胎呢。

陌玉侯最近的心情也是不错,季曼隐隐觉得,他应该是能容下自己这孩子了,所以也就接二连三让府里其他人怀了身子,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温婉怀的这个孩子娇气得很,折腾得她没日没夜地呕吐,还会失眠,整个人都憔悴不少。宁钰轩抽了空去陪她,坐在她床边轻声道:“早知道你怀孕这样辛苦,就干脆让别人替你生好了。”

“这是什么话。”温婉娇嗔他一眼:“婉儿的孩子,当然要自己来生。”

陌玉侯淡淡一笑,伸手将她的鬓挽在耳后。温婉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昨天去花园看见表少爷和夫人在一起说话,他们的感情也真是好。”

宁明杰不知何故,已经很少在侯府里走动了,靖文侯两个月前离开京城回了封地,他便自立了府邸,得了皇帝御赐的牌匾,称宁府。也算是有所建树。宁府和陌玉侯府相去不远,但是宁明杰基本没有怎么回来过,偶尔回来两次,竟然都是在陌玉侯不在的时候,向老夫人问了安,同聂桑榆说会儿话,就走了。

可就是这唯二的两次对话,竟然都让温婉和齐思菱撞见了,加上季曼的肚子大得有些不像七个月的,于是温婉就想着要挤兑她一二了。

流言向来是最能中伤人的,温婉嘴巧,她也不说聂桑榆如何,因为这一直以来她处事大方,众人心里都有数,她只说,她与表少爷的关系,可真是不一般呐。

宁钰轩的脸色沉了沉,一双眸子盯着温婉道:“你养身子,就莫要去管闲事了。”

“婉儿这不是闲得无聊,所以在府里走走么?”温婉撒娇道:“哪里就知道两次都遇见他们。婉儿本来觉得夫人严厉得很,可是对着表少爷笑得那么温柔,婉儿都好生嫉妒,夫人怎么不那么温柔地对婉儿笑呢?”

这话说得有些俏皮打趣的意思,可是温婉知道,陌玉侯不会当玩笑话来听。

宁钰轩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听说菱儿生病了,你就先休息吧,我去霁月院看看。”

“好。”温婉竟然还是笑眯眯的,没有挽留,倒是大方地让檀香送侯爷出去。

宁钰轩阴沉着脸,聂桑榆对着宁明杰笑得温柔吗?温柔是什么东西?那人从来对他笑得防备又狡诈,怎么还会温柔的?

心情不佳地去了霁月院,齐思菱正躺在床边和丫鬟说话,宁钰轩刚走到隔断处,就听见菘蓝道:“主子,不是奴婢嘴碎,奴婢总觉得夫人的肚子也太大了,像八九个月的。八九个月之前,奴婢不是还同您说,看见当时还是侍妾的夫人大清早从南苑出来么?”

床上的齐思菱咳嗽两声,低斥道:“夫人是什么身份,容得你这样嚼舌根。”

“奴婢已经让其他丫鬟都去睡了,所以才敢同主子说。”菘蓝叹了口气道:“到底是侯府的嫡子长子,这血脉要是混淆了,该当如何啊?”

齐思菱沉默了一会儿,抿唇道:“我最近倒也是总看见表少爷和夫人在一处,不过他们也许有事情商量呢,夫人这么贤惠大方,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侯爷的事情来?”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菘蓝摇头,瞥了隔断处一眼,起身给自家主子掖被角:“主子还在生病,早些休息。”

陌玉侯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霁月院。

聂桑榆的肚子的确很大,他还调笑过,说会不会怀了一窝猪崽子在里头。而今走这两处,都听见这些不干不净的,宁钰轩觉得,应该是她们想多了,宁明杰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聂桑榆一直深爱他…

深爱他吗?宁钰轩停下步子,看了看天上冷清的月亮。

聂桑榆对他的感情,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他一点一点消磨掉了,如今的聂桑榆,会曲意逢迎,会撒娇讨好,就是不会再拿一双满含感情的眸子凝视着他。

手指微微捏紧,宁钰轩嗤笑一声,他什么时候稀罕起一个女人的感情来了。

继续往前走两步,却遇见了淡竹。淡竹提着灯笼,优雅地朝他行礼:“侯爷。”

想想,也只有雪松院能让他心情平静一点,千怜雪是什么话也不会多说的人。宁钰轩朝淡竹点点头,示意她带路往回走。

千怜雪的确是不会多说话的人,但是她恰好就在房间里看不知道谁写的妇女书籍,上头画着各个月份女人正常的肚子大小,宁钰轩走过去一看,心就更堵了。

季曼的肚子的确跟上头画的九个月的肚子一模一样。

九个月之前,他压根就没有宠幸过她。

“侯爷。”千怜雪轻咳两声,柔柔地道:“妾身只是闲来无事翻翻,这书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您莫要往心里去。”

都已经看进眼里了,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宁钰轩烦躁地扯过她手里的书,一把丢出了窗外。

季曼第二天捧着茶去书房慰问辛苦工作的陌玉侯的时候,就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这很莫名其妙啊,自己又没得罪他,这是干什么了?季曼忍不住好奇地问:“妾身可有何事做得不对?”

陌玉侯摇头,转眼放在手里的文书上,淡淡地道:“茶放下,你走吧。”

他不愿意说,季曼也就没多追问,只是出了书房,季曼就问甘草:“昨天侯爷去了哪里?”

甘草老实回答:“去了蔷薇园、霁月院和雪松院。”

宁钰轩能有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她什么。真是防火防盗难防小人嘴,陌玉侯虽然不是轻信别人的人,可是三人成虎,这三处的女人一人一句话,足以诋毁她个彻头彻尾了。

但是季曼很好奇,这些人是说了什么,让陌玉侯没有直接火,却是生她闷气?

这种情况最是恼人了,你知道人家背后说你坏话,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也没法儿跟人解释。放任他们去说吧,人家会当你默认。你认真去解释吧,人家会觉得你欲盖弥彰。

语言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艺术品。

季曼想了一会儿,扭头往凌寒院去,顺便吩咐灯芯,把苜蓿给她叫过来。

堵不了人家的嘴,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季曼虽然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诋毁她,无非也就那么几种,要么说她孩子不是陌玉侯亲生的,要么说她红杏出墙跟其他人有勾搭,左右都出不了这两点。

于是季曼到凌寒院,给柳寒云和苜蓿讲了一个故事。都是怀着身孕的人,两个人听完都万分惆怅。

晚上陌玉侯来了凌寒院,就见柳寒云正供奉着一个形状奇怪的神佛,嘴巴很大,大得拖到了脚背上。

“这是干什么?”宁钰轩好奇地问。

柳寒云见他来,连忙站起来,小声道:“妾身在供奉大嘴佛。”

“大嘴佛是什么佛?”

柳寒云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人多的地方,难免有人嘴巴大,四处恶意中伤别人。妾身刚有了身孕,是那些人的碎嘴对象,所以拜拜大嘴佛,希望佛祖能保佑我免受流言中伤。”

陌玉侯顿了顿,揽着她的腰肢往内室走:“这是哪里来的典故?”

“夫人今日来随口说的一个故事。”柳寒云老老实实地道:“妾身听得唏嘘,侯爷要听听吗?妾身还记得大概。”

宁钰轩眸子里带笑,看了柳寒云一会儿道:“你说来听听。”

第一百零九章 诗情画意的下雨天

柳寒云拉着陌玉侯坐在软榻上,低声道:“夫人说城外有个叫十娘的女人,辛辛苦苦怀胎八月,她丈夫却有许多小妾,小妾天天在丈夫耳边进谗言,说十娘这孩子非她丈夫亲生,又说她与人勾搭,证据确凿。丈夫本来是相信十娘的,却被许多人说得也怀疑了十娘,最后竟然让怀着身子的十娘浸了猪笼。”

说个故事大概,柳寒云也依旧有些唏嘘:“女人怀孕本就十分不易,看夫人腿每天浮肿也知道了。辛辛苦苦想留个子嗣,为的不就是夫家人丁兴旺么?可是偏巧有那么些人爱在背后嚼舌根,故事里的十娘也是多贤惠的女人啊,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丈夫误会,连着孩子一起没了性命。”

陌玉侯微微一怔,垂了眸子:“这也当真是有些可怜。”

“是啊,妾身难过好一会儿了。”柳寒云有些不安地道:“如今想来,还不如回去继续当侍妾,高处不胜寒,妾身可不想做下一个十娘。”

宁钰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你救过我一命,就是我欠了你一辈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伤你性命。”

柳寒云苦笑:“这么说来,妾身还比其他人幸运。”

“不用想那么多。”宁钰轩道:“你好好养着就是了。”

这些女人一半诋毁,一半说情,真当他是傻的?不过陌玉侯不得不承认,聂桑榆还是有些手段,他几乎都要信了温婉那边的话了,她却懂得借柳寒云的口来说故事。

这故事一说,他心里也就明白了,可不是高处不胜寒么?她肚子里那侯府嫡子,依旧是有不少人盯着的呢。

宁明杰正在宁府里写字,旁边的老管家又在念靖文侯写来的信。

自从侯府接二连三有喜讯传出来开始,靖文侯就坐不住了,死活要他娶正室,就算不娶正室,侧室先来两个总是好的吧?到底是侯门世子,又是朝廷重臣,他身边一个侧室没有,一直只有两个通房丫鬟伺候,比起其他家的儿子,怎么也太清心寡欲了。

宁明杰依旧是左耳进右耳出,写完一幅字看了看,总觉得还是没有当初写将进酒时候的那字来得潇洒。

是写的东西的问题么?宁明杰想了想,还是得抽空去给老夫人问安,顺便再问桑榆要两诗词来写。

关于娶妻的问题,他也不是什么要寻求真爱而一直不娶的观念,只是先立业再成家,一直是家训不是么?虽然旁人都觉得他现在已经是功成名就,但是宁明杰觉得,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地步。

起身更衣出门,丫鬟罗绮捡着他怀里掉出来的手帕,那帕子角上绣着一座小雪山,分外的精致。

“公子,这帕子还要带着么?”罗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宁明杰看了一眼,点点头,顺手就揣进怀里出了门。

今日陌玉侯本是要去同六部新上任的人交代事情的,然而刚打算出门,外头就下起了雨。他站在门口看着这淅淅沥沥的大雨,难得就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思,想就在家休息一天。

刚转身,眼角余光却看见那雨幕之中,有马车匆忙赶来,溅起门口一滩积水,惹得行人纷纷躲避。

“怎么突然下这样大的雨。”常山从马车上跳下来,撑了伞拉开车帘:“公子。”

宁明杰心情还算不错,就算下雨有些狼狈,他也依旧带着笑接过常山手里的伞,打趣道:“这可真是成了落汤鸡了。”

常山急忙往屋檐下面跑,拍着周身的雨水,一边嘀咕一边抬头,就看见了旁边似笑非笑的陌玉侯。

“侯爷。”常山连忙行礼。

宁明杰走到门口,收了伞,也微微一笑:“钰轩今日没有出去?”

宁钰轩颔:“想在府里偷闲了,每天都那样忙,也是怪累的。”

“是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宁明杰笑道:“难得今日这样凉爽,姑且什么都不要想,欣赏一番雨景也好。”

即使撑着伞,他身上也是湿了不少,宁明杰随手就将手帕拿了出来,擦了擦脸上和身上。

雪山图样的绣帕,这个地方不常见。一般人绣帕子,都喜欢拿花啊鸟啊作图,季曼是绣得腻了,自己画了雪山来绣的,也就非晚阁人手一条,陌玉侯那儿送了一回,这位爷瞧不上,也就没用过。

不过现在看见这帕子,宁钰轩却是认得出来的,心里微动,抿唇道:“听闻明杰来几次侯府我都不在,不如今日一起去给老夫人问个安,之后再乘着这景色去写诗作画可好?”

宁明杰没怎么注意陌玉侯的眼神,听着这建议也不错,不过倒是补了一句:“说起写诗,还是让桑榆来吧,她念的诗,我写的字都比平常要好一些,也不知是为何。”

陌玉侯眼神沉了沉,“嗯”了一声,转身就接过门房拿来的伞,往主院里走。

季曼正在陪老夫人说话,圆滚滚的肚子让老夫人开心得很,不停地念叨:“要是能一次儿女双全,自然就是你最大的造化了。”

“哪有那样容易。”季曼笑道:“我个子稍微高些,肚子大也是正常的,老夫人莫要太盼着,不然桑榆可就要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达不到老夫人的要求了。”

“瞧这机灵鬼。”老夫人转头看着柳寒云道:“说话都带着巧儿,让我多说一句都不成。”

柳寒云依旧坐得拘谨,手护着肚子,微笑道:“也就是夫人,才安得住这一方宅院。”

老夫人欣慰地笑着,抬头就看见宁明杰和宁钰轩结着伴来请安了,当下就笑道:“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明杰来了。”

季曼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两个男人走进来,脸上都带着笑,给老夫人请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宁钰轩脸上的笑容,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假。

“难得你俩能走一起。”老夫人笑眯眯地道:“中午就一起用膳吧,我让下人去准备着。”

宁明杰应了,宁钰轩转过头来对她道:“外头下雨了,正好也挺有诗情画意,等会就同明杰一起,我们去写诗作画吧。”

季曼挑眉,跟着点点头。她天天被甘草和灯芯关在房间里,能出去活动活动,也是对胎儿有好处的。

院子里的花园里的凉亭又派上了用场,季曼几乎是被甘草和灯芯架着过去的,天下雨,路上很滑,两个丫头都小心谨慎得要命。到了亭子里,也是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才拿了软椅来让她坐下。

季曼哭笑不得,又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鬟,却是比谁都对她好啊。

凉亭地方不大,只有甘草被留下来帮忙研墨,其他下人都退回了各自的地方去。季曼看着雨水从凉亭檐上落下,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也不错。

陌玉侯摆了桌子开始画画,宁明杰拿了毛笔,却是看着她道:“请夫人再赐两诗词。”

季曼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别人的,她这是光明正大的剽窃啊,不道德,不道德。

“我还记得一别人写的诗,不长却很有意境。”季曼笑着道:“还是我念,表少爷来写。”

“好。”宁明杰笑着点头。

陌玉侯背脊有些僵硬,抿紧了唇,却是没做声。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季曼用小学生那种摇头晃脑的姿态念出这诗来,宁明杰跟着下笔,一笔一画,都是优雅春情。

“真是应景。”他看了一边花园泥土里的落花,叹道:“一夜风雨,花落知多少啊。”

季曼瞥了一眼宁钰轩,心里觉得有些不妥,这人是向来占有欲极强的,她与表少爷这般诗情画意的,还当着他的面,怎么都有些不恰当。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宁明杰这个心思单纯情商不高的,也就一点都没意识到。

诗写完,那头陌玉侯的画才画一半。雨已经渐渐要停了。

宁明杰看了看天空,笑道:“明天定然有艳阳,得赠诗一,这一趟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甘草红着脸放下石墨,低声道:“表少爷的字真好看。”

“是么?”宁明杰微微一笑,将刚写好的字晾干,递给甘草道:“那就送你吧。”

甘草整张脸都红了,手有些抖地接过他递来的宣纸,激动得口齿不清地道:“多…多谢表少爷,奴婢一定会拿去裱起来。”

宁明杰失笑。

季曼起身,想去看陌玉侯画的是什么,他一直一声不吭,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上一眼,却是一副“大爷我很不爽”的表情。季曼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不过看他现在表情好了点,就想去讨个近乎。

没想到,这厮直接将画好的东西揉成了一个团,不甚满意地道:“没有画好,这张作废了。”

“侯爷画的是什么?”季曼好奇地问。

“一朵花。”宁钰轩将画纸塞进袖子里,站起来淡淡地道:“雨打了的花太难看,实在不好画。”

第一百一十章 终于发芽的祸事

季曼撇嘴,心说你画不好就画不好吧,还揉了不让人看,真是浪费笔墨纸张。不过看这位爷今天阴晴不定,颇有些来大姨夫的征兆,季曼还是决定顺毛摸,不惹着他。

宁钰轩扫了一眼一脸少女情怀围在宁明杰身边的甘草,嘴巴动了动,没多说什么。雨停了,几人便在院子里走走停停,打时间等着晚膳。

宁明杰与他们一起从花园逛到后院,伸手想拿帕子出来擦,却摸了个空。

那方手帕不见了。宁明杰挑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陌玉侯问。

宁明杰摇摇头,总归不过一方手帕罢了,这会儿回去找,也不知道落去了哪里。

转头跟着继续走,前头的桑榆挺着大肚子,侧过头来同宁钰轩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眉眼弯弯,尽染慈母的柔光。

有那么一瞬间宁明杰觉得,若是以后自己的妻子也跟聂桑榆一样就好了,可以在下雨天陪他写诗,可以侧过身子来替他擦一擦额头上的雨水,眉眼之间,也都是这样动人心弦的温暖就好了。

可惜这样的女子,天下就这么一个,再难找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了。宁明杰低笑一声,他这是心魔作祟,怎么又渴望起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来了。以前聂桑榆不受宠爱,他尚可对自己说,也许只是同情她罢了。

而现在,聂桑榆有了孩子,也得了宁钰轩的宠,他怎么就还是转不开目光?

步子越来越慢,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宁明杰抿抿唇,开口道:“我有东西掉了,还是得回去寻,你们先走吧。”

季曼和宁钰轩都停下步子,甘草小声地问了一句:“是什么东西?奴婢替您去找。”

宁明杰摆了摆手,转身就大步往花园回去了。

季曼也没放在心上,她还要给陌玉侯进行洗脑工作:“都说妾身这可能是双胞胎,但是女人怀孕情况各有不同的,我倒是觉得应该只有一个孩子,只是我羊水多了些。”

陌玉侯听得茫然,这些女人的事情他自然不了解,不过关键句子他倒是听进去了,就是说肚子的大小和怀孕的月份没有多大关系是吧?

心里松了松,他轻咳一声。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不自信,自己比起宁明杰来,也没有哪里会输对不对?聂桑榆日子过得好好的,干什么要给他扣绿帽子?又不是活腻了。

所以疑心她的话,也有些好笑。这孩子虽然来的在他意料之外,但是既然都决定让她生了,说其他的也没有意义。

宁钰轩笑了笑,伸手扶着季曼道:“你多吃点东西吧,看起来太瘦了,生孩子可要受很多罪。”

季曼点头,跟着他逛了一圈,就往主院走准备用晚膳了。

宁明杰显然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桌子边坐着,脸色都不太好看。几位姨娘都来一起用膳了,侍妾们依旧还是站着布菜。温婉倒是也来了,难得乖巧地站在陌玉侯身边。

老夫人正乐呵着呢,旁边的千怜雪却突然道:“今天我看天晴了,就去院子里走了走,没想到在花园里捡着条手帕,不知是哪位主子掉的?”

季曼心里一跳,顺眼看过去,那千怜雪手里拿着的,却像是自己院子里的东西,雪山图样。

陌玉侯也看了一眼,挑眉,意味不明地望向宁明杰。

季曼这才想起来,当初宁明杰救了甘草,自己送他玉佩做礼,他没收玉佩,倒是收了这么一张手帕。

本来这也没什么,包东西送的么,很正常。可是宁明杰的表情,实在是让人不想多都难。

他站起来,伸手到千怜雪面前道:“有劳,是在下不小心遗失了。”

千怜雪点点头,正想把帕子递给他,旁边的齐思菱却笑吟吟地顺手拿了来,道:“这帕子倒是精巧,表少爷哪里来的?不介意借给思菱回去画个小样照着绣吧?这图样别致,思菱真是一看就喜欢。”

宁明杰淡淡地将手收回来,看着齐思菱道:“这图样夫人院子里应该多的是,你又何必非拿在下这一块。”

老夫人神色微微一变,看了季曼一眼。季曼抿唇道:“这是上次表少爷救了甘草,我送表少爷的谢礼。”

寻常人送谢礼,怎么都该送金银珠宝,送块手帕,难免让人想多了。季曼自己都觉得容易误会,更别提这一桌子都是心思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