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病了,吃不下东西,也没什么精神。李大夫来看过两回,都说是心病,没个药方子能开的。

灯芯哭够了之后,也跪在她面前劝她:“主子您不要太难过,甘草若是还在,也不希望看见您这样的。”

季曼摇摇头,轻笑一声:“我也想好好的,从来没有折腾自个儿的习惯,可是灯芯,我吃不下。”

灯芯捂着嘴呜咽一声,背过身去。

宁明杰来了陌玉侯府,将甘草的尸体领走了。季曼跌跌撞撞地跟着去看他下葬。

甘草还没有过门,也没有行过什么礼,宁明杰却是以丈夫的身份,将那尸体抱进沉木棺,立了碑,写了宁刘氏甘草。

她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双父母。季曼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银子,让他们下半辈子都不用再担心吃穿。只是看着她父母高高兴兴地跪下给她谢恩的时候,季曼不知为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不起。”她站在宁明杰背后不远的地方,轻声说了一句。

宁明杰微微侧过头来,下巴上有了一些青茬,苦笑一声道:“大概是我没有福气吧,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却阴阳相隔了。”

季曼眼睛红了。

山上的风有些大,宁明杰的衣袍被吹得扬起,背影看起来甚为孤单。

季曼这一病就是一个月,几乎就是靠着药度过来的,没有吃什么东西。人也就迅消瘦了下来,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瘦得跟骨头架子一样,但是也是苗条匀称,哪里都刚刚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则少。

这是甘草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了吧,季曼苦笑,比减肥操还有用多了。

只是她的胃也差不多坏掉了。

苜蓿临盆了,按日子算有些早产,不过大概是有李大夫照看,她这孩子生得很是轻松,是个男孩儿。

府里有了些喜气,到底是第一个孩子,还是长子,老夫人虽然不喜庶出,但是病中能抱个孙子,也是开心的。

季曼就趁机给老夫人提了提,将苜蓿扶做了姨娘。

柳寒云的孩子也快生下来了,最近正好多大夫照看着。季曼过去看的时候,柳寒云也胖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福气多了,看她这模样,有些心疼地道:“夫人好像遭遇了许多大磨难,眼神都变了。”

季曼朝她笑了笑:“没有什么大磨难,都是一些小事情罢了。小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一定会一点一点,全部处理好。

雪松院自上次烧毁之后,千怜雪就住在侧堂。陌玉侯拨了款,让人重修雪松院。千怜雪说是有个亲戚会做此修葺一事,就将活儿揽给了他。

季曼很大方,那人说什么材料是什么价,季曼都不问一声将钱给他。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有点油腻,猴精猴精的模样,就面相来看,也不是个老实的。见季曼这样好说话,就以为宅院里的女人不懂事,可以捞笔大的,于是很多材料都往贵了报。

到最后,这一座雪松院,修一个主屋,花了三千两银子。

季曼将账本往陌玉侯面前送了,平心静气地道:“因着是怜雪推荐的人,所以妾身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账目,侯爷还是看看吧。”

宁钰轩支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人,才翻开账本看了两眼,脸色变了变,翻手又合上。

“妾身不明白为何侯爷和老夫人都如此偏袒怜雪。”季曼微笑道:“但是从妾身的角度来看,她似乎比妾身更加八面玲珑,而且,没有看起来那么病弱吧。”

宁钰轩顿了顿,无奈地道:“怜雪一贯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加上她那身子,故而我不希望她还被卷进什么争斗里。”

卷?搅混水的说不定就是她呢。季曼冷笑,看着陌玉侯道:“侯爷要是有兴趣,咱们去玩个半路截杀的游戏,您觉得如何?”

“截杀什么?”宁钰轩挑眉。

季曼笑了笑:“左右侯爷今日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干点坏事,抢个东西,或者当一回梁上君子。”

宁钰轩来了兴趣:“你要去哪里当?”

后门老头儿的孙子又蹦蹦跳跳地来了非晚阁,季曼拉着宁钰轩就走,两人蹲在淡竹必经之路的草丛里,陌玉侯就听见旁边的女人一本正经地道:“侯爷,等会您从这里出去,背后敲晕淡竹吧。”

第一百十八章 柔柔弱弱的自己人

宁钰轩很想说,这类打手干的事情,叫他来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直接叫鬼白不就好了?

不过最近听说这女人都不吃饭,模样是瘦回来了,脸上却也没什么血色,难得能蹦跶两回,那就玩玩也无妨。

陌玉侯将视线移开,穿着一身昂贵的锦绣长袍,陪季曼跟个街边混混一样躲在一颗圆球形的万年青后头。

淡竹匆匆从雪松院往后门去了,回来的时候,刚经过他们面前,季曼就掐了陌玉侯一把,后者轻吸一口气,很有高手风范地移到甘草身后,一个手刀砍向甘草的后脑勺。

快准狠,练家子都知道敲哪儿能晕,所以淡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季曼连忙出来,帮着将人抬进旁边的草丛,然后开始搜身。

宁钰轩就用一种陪孩子捉迷藏玩儿的眼神看着季曼。

袖口里的信被拿了出来,今天是月初,跟上回的时间不一样,那么信的来源是不是也会不一样?季曼正想打开那信看一看,却被宁钰轩伸手拿了去。

“你看这东西干什么?”他问。

季曼轻笑道:“若是我说甘草可能就是因为这东西死的,侯爷信吗?”

宁钰轩皱眉,过了一会儿才道:“桑榆,你管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东西你知道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侯爷要妾身安安静静在非晚阁当一个温柔夫人吗?”季曼咯咯笑了两声:“那甘草的命谁来偿?我孩儿的命谁来偿?”

陌玉侯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但是捏着手里的信,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只是道:“你能相信我么?”

“不信。”季曼不用思考地就回答了,顿了顿,觉得有些失礼,才笑着补充:“我娘说过,男人的话最不能信了。”

宁钰轩叹了口气。

季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叹气,但是这地方显然不能久留,信已经被陌玉侯塞进了他的衣袖里,她想拿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了想,季曼将身上带着的一方绣着雪山的手帕拿出来,放在淡竹的身边,然后拉着宁钰轩出来,装作散步一样离开,往雪松院那边走。

新修的雪松院与以前的外观差不多,不过是更新了一些。季曼一点也不害怕地跟着宁钰轩坐在屋顶上的时候,宁钰轩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翻过多少墙?”

刚刚那动作也太熟练了。

季曼没有心思回答他这个问题,身下这地方是甘草葬身的地方,她连笑也笑不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地坐着。

陌玉侯也安静了,两人就静静地等着,看着远方的太阳渐渐往下落。

“主子!”

淡竹终于醒了,一身狼狈地跑回来,关上门道:“奴婢半路上被人敲晕,信不见了!”

“什么?”千怜雪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平时有力气多了,有些焦急地道:“你没有看见是什么人打晕你的吗?”

淡竹拿了捡到的雪山手帕,递到千怜雪面前。

千怜雪脸色沉了,抚摸着那雪山的纹样,沉默了许久。

“上次的信,你也没看见是谁捡走的?”

“奴婢不知,当时人太多了。不过甘草那丫头的确是回来拿这信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知道的消息,瞧上了这东西。”

季曼的身子僵了僵。

宁钰轩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握着了她冰凉的手。季曼转头看他一眼,眼里划过很多情绪,最后温柔了眼神,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丫头死了也好。”千怜雪说了一句,又道:“你传信出去,让那两位主子都暂时别送消息来,我被聂桑榆给盯上了。”

“是。”

死了也好?季曼捏紧了手,指甲陷进宁钰轩的手里,冷笑了一声。

陌玉侯抿唇,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抱着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屋顶,翻墙离开。

季曼是很聪明的,她知道自己去找千怜雪的破绽,只要陌玉侯觉得千怜雪是无辜的,那么再多的证据都没有用。所以今天,她拉着宁钰轩一起。

那信上写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聪明如宁钰轩,拿着信就说她管得太多,那么信里一定有秘密,而且还是个不小的秘密。

剩下的东西,以他的脑子,自然会自己去查,等查出了真相,她手里的验尸证词,也才能挥最大的作用。

甘草被烧死,头上却有遭到重击的伤,她不相信甘草会笨手笨脚到将自己关在那屋子里被活活烧死,一定有人推了一把,才将她送上了黄泉。

陌玉侯将她放在非晚阁就走了,最近他来看她,似乎都是偷偷摸摸的,旁人都不怎么知道,还当她是一直失宠。

季曼收拾好心情,往老夫人那里走。

苜蓿没出月子,孩子却被聂沉鱼抱来逗老夫人开心了。老夫人这两天的气色也的确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孩子真是最重要的。季曼看着那襁褓里睁开了眼的孩子,微微闭了闭眼。

“桑榆丫头。”老夫人乐呵呵地招手让她过去:“你来看看这孩子,长得跟轩儿像不像?”

季曼走过去看,皱巴巴的一张小脸,眼睛鼻子都没个模样,哪里看得出像不像了?

“这嘴巴倒是像侯爷呢。”心里觉得不像,哄老人家开心却是要的。

老夫人乐呵呵的,将孩子放在床榻边逗弄,一边逗一边道:“昨儿我跟轩儿商量给孩子起名,还是先起乳名,等满周岁了,再起正名。看这孩子福气满满的,就先叫他福儿吧。”

“福儿好啊,保证这小少爷以后都福气护体。”聂沉鱼嘴巴甜极了,回头看季曼一眼,娇俏地道:“沉鱼也好久没看见姐姐了,姐姐好像更美了。”

季曼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在蔷薇园伺候么?婉儿那肚子也大了,你可得小心些。”

说得她真跟丫鬟似的。聂沉鱼眼神暗了暗,脸上依旧笑道:“婉儿姐姐那身子可稳当呢,姐姐不用担心。”

老夫人看她们两人一眼,有话想说,但是齐思菱还在旁边,她便只道:“你们两姐妹,能一直这样和睦就是最好的了。”

季曼点头,聂沉鱼也点头。只是这府里最近喜事连连,孩子眼看着一个一个地出来了,聂沉鱼的宠爱还没有多厚,甚至一月也没看见陌玉侯两次,怎么都让她有些急了。

坐了一会儿,聂沉鱼就走了,算着时辰,侯爷该去蔷薇园了,她当然得去。

齐思菱看季曼背后的灯芯手里还捧着账本,就笑道:“最近听闻雪松院修葺,开支甚大,夫人可是要来同老夫人报账的?”

季曼点点头,顺便就让灯芯把账本放在了老夫人手边,轻笑道:“老夫人,侯府虽然是富贵地,但是也养不起这样的亲戚。账本已经给侯爷过目了,侯爷让我酌情处理,桑榆这会儿来,就是想问问老夫人,怎么处理最为恰当?”

提到雪松院的事情,老夫人抿了抿唇,看了齐思菱一眼道:“思菱就先去温婉那边看看吧,我同夫人有话要说。”

齐思菱捏了捏帕子,有些不甘愿地站起来,告了退。

“怜雪那里又怎么了?”老夫人微微坐起来,看了看账本,之后便皱眉道:“这些…让那人给吐出来也成,不用太过责罚怜雪。”

“为何?”季曼直直地看着老夫人:“您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为何偏就一直袒护怜雪,还说她不会害桑榆?老夫人也知道,甘草是死在她的院子里的。”

老夫人顿了顿,低声道:“说不定是个意外呢。”

季曼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夫人:“不是意外,甘草头部有伤,葬身火场,怎么都不是意外。”

老夫人沉默了。

当归和乌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都纷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在外头守着。

“桑榆,你也知道,高门大户,总有那么些人是不能动的。”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干脆实话告诉你吧,怜雪一直…是替我们做事的,是自己人。”

季曼觉得好笑,眼睛微微睁大:“自己人?”

自己人会害死她的丫鬟?自己人会参一脚让她的孩子下落不明?

“她一直是听命三皇子和皇贵妃的,皇贵妃在这件事上,对我也多有提点过。”老夫人道:“所以我一直说,她不会害你,如果有什么,那也一定是误会。”

季曼消化这句话,消化了很久,之后抿唇道:“老夫人,桑榆最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若她真是自己人,那么桑榆提醒老夫人一句,这个人不能信,也请老夫人务必转告姑母和表哥。”

老夫人有些震惊,她在屋子里呆久了,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老夫人若是不信,就等着看一看。”季曼抿唇道:“上次我在她那里拿了东西,她若真是自己人,就不必慌张,大可直接问我拿回去。若不是自己人,则她必会害我。”

她已经有预感了,若真是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千怜雪必然会对她下手。

“明日是街上赶集,妾身想出去走走。”季曼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老夫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小玩意儿,桑榆替您带回来。”

第一百十九章 蜘蛛开始织网

正好雪松院也有东西需要采购,季曼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又去了千怜雪那里一趟,将她需要的东西都记下来,一并带回。

千怜雪捂着嘴咳嗽,看了她许久,问:“夫人亲自出去买吗?”

季曼笑着点头:“凡事亲力亲为还是最好的,就算是身边丫鬟,也有出错漏的时候,不是吗?”

淡竹站在千怜雪身后,眼皮微微跳了跳。

她这是明显在承认,打晕淡竹的就是她,东西也是她拿走的。

千怜雪表情有些不自然,递了清单给季曼,季曼笑着起身,带着灯芯就离开了。

现在她身上就相当于对千怜雪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你来杀我呀”等字样。

季曼回非晚阁去布置了一番,让灯芯就留在非晚阁守着,晚上的时候她又偷偷去宁钰轩的书房,邀他明天一起去采买。

“你是觉得我最近闲到可以当管家用了是吗?”宁钰轩微微不悦:“上街采买也要叫上我?我很忙的。”

季曼笑得甜甜的,抓着他的手左右晃悠:“最近街上不太平,我一个人去,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那就让别人去,你别去了。”宁钰轩抿唇。

男人不管是古代现代,都是一样讨厌陪女人逛街。季曼学着温婉的模样,将身子扭成了麻花:“难得我有心情,你就陪我去吧。”

她能感觉到,最近宁钰轩对她更温和了些,女人最大的本钱就是男人的纵容和心软,温婉以前有,但是利用得不恰当。而今她也看见点苗头,自然要好好使用。

宁钰轩被缠得没办法,不耐烦地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回你的非晚阁去,明日我在后门等你。”

就知道这人定然又是偷偷摸摸,甚为符合她的心意。季曼满意了,乖巧地回了非晚阁。

鬼白站在一边,看着侯爷脸上有些严肃的神色,忍不住问:“明日可要多带些人?”

“不用。”宁钰轩摇头,有些恼地道:“但是我陪那女人逛街,该穿什么?”

他的衣裳都是华贵无比的,穿出去在街上走,不被人盯着跟看猴子似的才怪。

鬼白倒是没想到他在为这个伤脑筋,忍不住轻笑了出来:“侯爷若是不介意,属下有一套新做的衣裳,甚为寻常,可以先给侯爷穿。”

“好。”宁钰轩松开了眉,看着桌上太子来的信,轻巧地提了笔回。

第二天季曼就在后门,就带了两个粗使的下人帮忙拿东西,有家奴驾着马车,她也就乐得轻松,跟着上去坐着就行。

掀开帘子就看见宁钰轩不太耐烦的脸,拿着那清单看着道:“怎么这么多东西?”

东西不多,怎么能让她在外面多留一会儿?季曼微微笑了笑,她带着保镖出来的,自然心里有底,任是什么来都不怕。就算死也跟宁钰轩死一块儿了,聂桑榆看在这份儿上,怎么也不能算她任务失败。

她今天穿了一身嫩绿色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活泼了不少。那裙子不贵重,就是常服罢了,和宁钰轩那一身普通的青衣倒是挺搭调。

季曼前脚刚离开府邸,后脚就有家奴出来,一路跟着那马车。

“这东西怎么都不值五十两,十两还差不多。”陶瓷古董店,季曼挑剔地拿着一个花瓶道。

面前的架子上摆了各种各样的花瓶器皿,胎薄瓶身通透,均是上品。

季曼现在就看中一个火红的花瓶,正在砍价。不过宁钰轩觉得,她这价砍得也太狠了。

店子里自他们进来之后生意就好像不错了起来,好多人跟着进来四处看东西。

陌玉侯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季曼身后。

那些个人一路都是跟着他们的,从花圃到正街再到这古董店,他看人的记性一向很好,即使这几个人还特意换了外袍。

看看面前正毫无察觉挑着花瓶的女人,宁钰轩心里笑了笑,还真是机灵,又将他给扯下水了。

掌柜的一脸苦瓜相看着季曼道:“夫人,这个花瓶是古董,十两银子是万万不可能的。”

季曼还想再说,面前的古董架子却不知怎么突然摇晃了起来。好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上面,整个架子就突然朝季曼砸了下来。

无数古董瓷器落地,碎片四溅。宁钰轩咬牙挡着那倒下来的架子,季曼却缩在他胸前,目光凌厉地看向旁边的人。

“小心!”

店铺里掌柜正哎哟哎哟地叫着,他们身后的几个人却已经抽出了匕,直直地朝季曼而来。

“掌柜的你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官啊!”季曼喊了一声,推着宁钰轩离开那架子倒下来的范围,瞬间屋子里尘土四起。几个人的匕擦过她的身子,吓得她连忙往宁钰轩怀里躲。

“你这祸害。”陌玉侯怒道。

季曼撇撇嘴,她很无辜的。

身子被他捞起来,带着就冲出古董店的门,落在了正街上。街上不少的人,听见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都纷纷停了下来围观。

三四个拿着匕的人追出来,不要命地往宁钰轩的身上扑。宁钰轩护着身后的人,顺手抽了街边小摊子上的木条,挡着匕低喝了一声:“鬼白!”

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边,鬼白飞快地跑了过来,接过陌玉侯丢过来的季曼,护到了人群外。

以一打三个人都有些勉强,更何况对面是四个,手里还都有刀。这些人好像不认识他是谁,只觉得碍事,就留了两个下来对付他,另外两个去抓聂桑榆。

生死攸关的时刻啊,季曼却蹲在人群外头盘算。

这边动手了,肯定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杀了她,那么非晚阁里一定就有后招,她安排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这次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定千怜雪的罪,但是也能动摇陌玉侯和老夫人对她的信任,起码能先将她姨娘的位置给拿走,将府里她的眼线,也至少拔掉一半。

算起来还是笔不错的买卖,只要千怜雪真的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是心怀不轨之人的话。

古董店里也是有伙计的,这些人砸了那么多古董,掌柜的一边叫人报官,一边让伙计上去把这几个人按住。这就帮了宁钰轩不小的忙,虽然不能制住他们,但是拖着等捕快来却是不成问题。

这里的捕快倒是挺给力,伙计去报官没一会儿人就来了,将几个还在和宁钰轩纠缠的人统统押住,由于宁钰轩打得也很起劲,穿得又平凡,所以被一起带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