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静静地看着那马车远去,未一言。

“以后跟着我过吧。”

马车之上,尔容紧紧拉着她冰凉的手:“忘记其他的事情,跟我过吧。”

聂青云仍旧穿着囚衣,坐在她对面,眼睛血红。

“怎么能忘记呢。”季曼微微闭上眼:“尔容,等会去找个客栈换一身衣裳之后,我与哥哥同乘,你单独乘一辆马车。”

“为何?”尔容捏紧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季曼抬了抬嘴角:“我要是二皇子,绝对不会让聂家两个余孽,活着离开京城。”

尔容一震,突然就慌了:“他拿了先皇圣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皇权面前,谁说话算话,谁脑子进水。”季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道:“你能来救哥哥,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原以为今天,聂青云也难逃一劫了。

尔容看了青云一眼,抿唇道:“他以为我傻,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本来回去也还是很伤心,可是爹爹跟我一说,我也就懂了他在想什么了。”

季曼点头:“你们能彼此理解那就是最好了,哥哥也想活下来的吧?”

聂青云捏紧了拳头:“不活下来,怎对得起尔容为我千里迢迢而来?”

“那咱们就在前面的客栈停了,让人去买衣裳来换了,多雇一辆马车上路。”季曼捏了捏自己完全湿透的衣裳,轻声道:“等会听我安排便是。”

尔容有些紧张地看了青云一眼:“不会有什么事吧?”

“看运气了。”季曼苦笑:“这可是虎口逃生,况且咱们没什么帮手。”

马车轮子突然卡进了水坑里,停了下来。车上三人都是一惊,外头的灯芯和白芷却从后面的马车下来,打着伞道:“主子们先下来,得将车拉出水坑。”

季曼捞开车帘一看,马车旁边恰好就是一家不起眼的客栈,由于大雨,街上都没什么人。

“就在这里换吧。”

尔容也点头,几人进了客栈,让小二将马先牵去喂草,再去买一辆马车来。

季曼和聂青云都是一身狼狈,幸而掌柜的没问什么,领着他们就上了楼,还热心地帮忙拿了两套普通衣裳。

“等会我们下楼上车,尔容一个人坐一辆,我和哥哥坐最前面那辆。”季曼穿着干衣裳,吸着鼻涕皱眉计划:“要是有人帮我们就好了,还可以浑水摸鱼。”

他们这一行人,也只能她和聂青云一辆车,身上衣裳裹厚一点,再做一个特制棉头盔,随时准备跳车,不连累尔容是最好。逼不得己的时候,就要利用跳河潜逃法,跳崖这个选项她还是不考虑了,毕竟不是女主,一跳下去就没了那可不好。

尔容还是觉得不稳妥,正犹豫呢,就听见客栈后院里的马好像被人牵了,出些嘶鸣声。

偷马贼?季曼一愣,连忙去推开窗子看。

后院里站着几个人,三个车夫,一个一身粗布衣裳的男子,另外四个都是女子,两位夫人两位丫鬟。

这配置怎么有点眼熟啊?季曼挑眉。

马夫套好了马,一共三辆马车。一男一女坐在第一辆,中间那辆只坐那个肚子有些凸起的女人,剩下的丫鬟坐最后一辆。

好巧耶,怎么跟她想的一样?季曼干笑两声,一把拉开房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就是鬼白。

“夫人请放心。”鬼白拱手道:“侯爷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等天黑了再走即可。”

宁尔容和聂青云都微微惊了惊,靠在门口看着鬼白。还好这客栈没什么人,大堂都是空空荡荡的。

“我已经不是夫人了。”季曼朝他笑了笑:“再替我谢谢你家侯爷的大恩大德。”

鬼白微微抿唇:“其实侯爷他…”

“侯爷还是护着我的,我知道,谢谢啊。”季曼脸上笑着,不知怎么,眼眶还是有点儿红。

护聂桑榆?所以打开城门,让三皇子功亏一篑,然后聂家随之陪葬?他护她护得好,所以聂家到最后就剩她一个在刑场边看着,不用跪在那雨水里,只用睁眼看着全家被处死。

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了,你他妈的要护就护个周全滴水不漏行不行?护一个,让人家死全家,是什么路数的护法?

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太弱势,所以这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就觉得你不用参与什么,躲在我背后就行了。

要不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她也想让这些人毫无伤,全家死光。

她一直是抱着替聂桑榆完成心愿的目的活着的,可是今天经历了这么一场杀戮,季曼突然觉得,反正也不知道聂桑榆那小女人到底想完成什么心愿,她不如先完成自己的心愿。

本来自己也是没什么心愿的,早些回去现代就好了。但是现在,她突然有些事想做。

三辆马车出了客栈,一路往城外而去。季曼等人在客栈里等到了天黑,才跟着鬼白从小门出去,上了一辆很大的马车,辗转到了城郊的驿站歇下。

“等明日雨停了,再继续赶路吧。”聂青云扶着尔容冰凉的手,微微抿唇道。

季曼点头表示赞同。三人分了两个房间歇息,明日天一亮就上车离京。

天黑的时候,季曼在房间里点了灯,等着人来。外面的雨已经小了,窗户半开着。

灯芯燃了一半的时候,宁钰轩终于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在等我?”肩头微湿的男人走到她身后,轻声问。

“我知道侯爷会来。”季曼回头,看着他笑得嫣然。

陌玉侯微微怔愣,心里竟然有些轻微的疼。

“不难过吗?”他在旁边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聂家百余人口死于刑场,今天一直被众人议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打开城门,原以为,是会恨他的。

“难过,但是想着如今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也是多亏了侯爷。”季曼看着宁钰轩,伸出手去轻轻拉着他的:“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一直冷静自持的聂桑榆,现在红着眼眶这样拉着他的手。宁钰轩心里微动,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

“我会找机会去接你的。”

季曼无声地笑了笑,声音很轻地道:“侯爷要让桑榆等多久?”

“不会太久,你且跟着尔容好好过。”陌玉侯闭上眼:“这一次,我终于不用辜负你了。”

背后的势力全部倒塌,聂桑榆现在是比当初的温婉还干净的一个人。季曼知道,先前因着聂家而有的种种防备与猜忌,顾虑与迟疑,现在统统都不见了。宁钰轩还肯来,就只说明了一点。

他爱上如今的聂桑榆了。

除去聂家的背景,他爱上了这个人本身。也就是将主动权,亲手交到了她手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重新活过吧 为1250钻石加更

季曼轻轻靠在宁钰轩的怀里,嘴角扬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床上功夫好,没有男人撂不倒…不对,是只要心思猜得好,没有事情办不到。

宁钰轩也真当她是傻的啊,聂家荡然无存之后,自己还会乖乖做他后院里的女人?

手指轻轻往下,划开这人的衣襟。季曼抬头吻上他的嘴唇,闭上眼睛伸出了舌尖儿。

大概是没见过她这样主动,宁钰轩微微怔愣之后,也就当真顺着她的力道,滚在了床上。

雨是渐渐停了,积水滴滴答答地从屋檐落下来,敲在青石的地面上。屋里两人一番云雨之后,感情像是更浓烈了一些。季曼趴在宁钰轩的胸口,捻着他的头问:“侯爷能不能说一句我爱你?”

宁钰轩轻轻地笑了,闭着眼睛道:“我是不会说这三个字的。”

你别想就这么走了。

微微怔愣,季曼颇为不服气地掐了他的脸一把:“小气鬼。”

陌玉侯哼笑一声,捏了她的下巴过来,轻柔地在唇上印了一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季曼就听见门外鬼白的禀告:“夫人可以安心上路了。”

枕边的人早就已经走了,季曼穿好了衣裳,也就跟着上了车。她的包袱里被人放了一个荷包,打开就看见里面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一个同心结,一只同心环。轻轻笑了笑,就将荷包塞到了包袱底。

鬼白将他们送出一段路才返回京城,尔容等人全做了普通人的装扮,一路上在个茶店子歇脚,就听见有人议论。

“昨儿有辆车在山路上翻车了啊,听说车上还有人呢。”

“那么高的崖,翻下去还能有命在?据说是靖文侯家郡主的车,那郡主就在后头坐着呢,亏得只有第一辆翻下去了。”

“上头有什么人啊?”

“不知道,听闻那郡主是哭得很伤心,就在前头不远处的小镇歇下了。嘿,你要不要去看看那郡主长什么样子?”

尔容低着头听着,旁边聂青云看了那几人一眼,将茶钱给了,带着她们继续上路。

二皇子的确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幸好有宁钰轩来帮忙,不然跌下山崖的马车,就得是他们坐的。

听着这消息,赵离总该放过他们了,毕竟他现在正想着法子要登基,没有空管这么多。

皇位如今空悬,大皇子又老老实实呆在封地没有动静,四皇子尚在襁褓没有威胁。赵离也就缺个推力将他推上皇位,就是需要有人劝,哎呀当今天下无帝,二皇子德才兼备,就选个日子登基了吧。然后二皇子还得推辞两句,不不不,离无德无能,不敢居如此高位。

矫情两下,最后群臣跪请,赵离也就如愿以偿地推着轮椅上了皇位,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个瘸子皇帝。

捧月自然是封后,六宫不纳,也算赵离履行当初对她的诺言。

一个月后,季曼回到靖州的时候,朝中局势也算渐渐安定下来了,三皇子一党尽除,聂青云与聂桑榆也都改名换姓,重新活过。本以为宁明杰会受一些牵连,毕竟他以前是明着帮三皇子的。然而不知为何,新帝对宁明杰格外信赖,不仅没有丝毫怪罪,反而将康元郡主许给了他。

靖文侯爷也不用操心自己的儿子了,倒是看着季曼和聂青云很是愁,要怎么瞒,才不会被现呢?

老爷子担心有些多余,靖州山高皇帝远的,也压根没有人认识他俩,季曼就道:“从今以后我便改名季曼,聂桑榆是跟着那马车摔下了悬崖的。”

“那我呢?”聂青云微微皱眉。

季曼认真想了想:“既然是亲兄妹,那你叫季快如何?”

聂青云嘴角抽了抽,很认真地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那要叫什么?”

认真地想了想,他道:“叫季柱吧。”

一家子人坐在厅里,看着他这万分真诚的表情,都有些哭笑不得。以前青云叫得是万般优雅,以后要叫什么?大柱子?

季曼不客气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睛却红了。

季柱,记住,她当然记得住那满地流淌的血水,和聂向远死的时候的表情,怎么会忘呢。

在靖文侯府,怎么也算是有些寄人篱下,尔容对外说季曼与季柱是远房亲戚,不可薄待。可是在下人眼里,他们终究不是正经主子。

季曼出去打听过水记胭脂铺,曾经开遍所有州的万分红火的胭脂铺,如今也都关了门,据说老板娘被关进了天牢,所有产业都被充了公,也没给个名头的。雪花膏倒是被这里的人模仿,又有各种各样牌子的雪花膏冒了出来。

什么叫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她个化学专业的学生,毕业了还是个没啥特点的销售人员,也就会做点这种化工制品了,现在被牵连进权势争斗里,没了经济来源,又得重新奋斗了。

好在她起点够高,因着是靖文侯府的亲戚,很多事情就方便了不少。想了几天之后,季曼咬牙对灯芯道:“给我拿把剪子来。”

京城的陌玉侯府。

自新帝登基之后,各处的赏赐就没少往府里送。来逢迎攀关系的人也不少,只是宁钰轩都不怎么见,统统让管家打了。

柳寒云依旧是在别院里,所以府中也就只有夏氏、齐思菱、慕水晴和温婉。聂桑榆被休之后,正室之位悬空,齐思菱和温婉都觉得自己是该坐上去的人,故而没少往陌玉侯面前凑。

宁钰轩安静地在书房里画画,慕水晴站在一边,微微有些叹息地道:“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不过夫人到底是懂事的,没有迁怒于您。”

“你以为,她会一点都不怨我么?”宁钰轩轻轻一笑,抬头勾勒画中人的眉眼:“她是笑得开心,心里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子。就像每次很温和地跟我说好,心里明明也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双眼总是像能看透一切一般,可是每每自以为不漏痕迹,其实里头的不屑鄙夷,他哪次都看得很清楚。

慕水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道:“侯爷的孝期还有一年,看新帝这架势,您若是一直没有正室,一旦除服,必定会有赐婚下来。”

“嗯,你觉得谁来当正室合适?”陌玉侯随口问了一句。

慕水晴道:“夏主子是世子生母,可惜言行粗俗,不堪为妻。婉主子一向为侯爷所爱,但是没有菱主子稳重。只是菱主子…”

齐思菱揭了聂桑榆经商的事情,也是导致聂桑榆最后被休的直接原因。

“她不适合。”宁钰轩淡淡地哼了一声,往画上缀了两朵牡丹:“婉儿也不适合。她的性子太不稳,镇不住宅院。”

“那侯爷的意思?”

“将寒云接回来吧。”宁钰轩想了想,道:“先接回来,我听说她有堂弟在靖州为官?”

慕水晴了然,点了点头。

季曼着了一身男装,正坐在靖州第一大胭脂楼的三楼,拿着靖文侯的信物,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没办法,生意还是得做的,来钱最快的也就是女人的东西了,她这次做的是眼霜和护手霜,试验了许多次出来这么两盒子,效果么,也就差不多有点保养效果,关键是得看广告。很多时候女人的护肤品都是心理作用来的。

季曼这次不傻了,用的是男人的身份,来和这添香楼的掌柜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一见她拿的信物,就说是要和东家商量,季曼也就在这里等着。也许是他们有些顾忌靖文侯,毕竟这是靖州。

一炷香之后,他们给的答案倒是也没让人失望,说只要她能供货,给个抽成,就可以帮着卖。

“只是,我们这儿有位柳大人,听闻兄台卖的东西奇特,倒是想见上一见。”那东家和颜悦色地道。

季曼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摸摸脸上贴着的胡子,点头道:“也好,在下也爱广交朋友。”

东家点点头,掌柜的便下楼叫人,没一会儿就上来个二十来岁左右的男人,穿一件青衫,彬彬有礼地朝她道:“在下柳如风。”

季曼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道:“好名字,在下季满。”

“季公子样貌不俗,看起来也是人中龙凤。”柳如风抬起头来,一张脸长得很是老实,还带着点儿书生的温润:“不知可否交个朋友?今日湖水正好,公子可以移步,与在下去画舫上一谈。”

要是有个你不认识的人突然跑过来跟你说“哇塞你看起来长得不平凡咱们交个朋友吧,到船上去说。”你会不会去?

去的就是傻子啊!季曼一直保持着笑容,然后起身道:“看这天色也是要下雨了,不如改明吧,在下今日要早些回去吃饭。”

没等柳如风回话,季曼就一路狂奔回了靖文侯府。进了门才放下心,往后看了好几眼,决定去问问尔容认不认识这个什么大人。

结果刚走到他们院子外头,就听见两个下人在碎嘴,说的话也分外难听。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这季公子怎么与郡主那么亲近啊?郡主可是有身子的人了。”

“嗨,聂大人不是已经死了么,郡主身边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是应当。什么都没有的穷酸小子,自然喜欢什么都有、就差个丈夫的郡主喽。”

“这不是吃软饭么…”

季曼抿了抿唇,抬步走过去,笑嘻嘻地一巴掌拍在她们靠着的门上。

两个下人吓得一抖,看她一眼,撇撇嘴站起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这一身装束。

“我哥在里头?”季曼笑着朝尔容的房间努努嘴。

年纪大些的婆子这才将她认出来,缩了缩肩膀道:“在…在呢。”

季曼点点头,抬脚往里走。两个婆子站在后头相互使着眼色:她没听见吧?

半个主子也是主子,要是这季小姐记仇了,万一哪天季少爷软饭吃成功,那她们不是倒霉了?

心里不太舒服,季曼进去便看见聂青云与尔容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僵硬,像是刚刚争吵过。

“桑…曼儿。”尔容扁着嘴,见她进来了就有底气多了,拉着她道:“你快劝劝你哥,他想去军营做事。”

靖州作为封地,自然是有自己的兵力的。聂青云本是文官,但是也会点儿拳脚,要投笔从戎的话,倒也可以。虽然辛苦,但是军营里是最好往上爬的。

侧头看了看自家哥哥,季柱的神色很正经,一点也没有要动摇的意思。一旦去军营,他可就是不能陪尔容的了,尔容正有身子,难免会怨他。

犹豫了一会儿,季曼拉着尔容的手道:“哥哥有自己的抱负,也是好事。”

尔容不满地道:“就不能再等等么?我肚子都这样大了…”

季柱也很是为难,他是绝不想靠着女人过活的,正是因为尔容有了孩子,他才想快些闯一番天地,好再次迎娶了她,也免得她总是被人背后说闲话。再者,他也有大仇要报。

季曼叹息一声,轻声道:“有时候女人是会很需要男人,但是与他的抱负冲突的时候,也没必要跟个情敌都算不上的东西拼个你死我活啊,你会难过,那些事业又不会难过。想当个好女人的话,不如换个法子,背后多支持他,与他同进退。”

“这要怎么支持?”尔容皱了眉:“他一去军营就回不来了。”

季曼点了点她的额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就算是军营,也是靖州的军营,你还怕见不着哥哥?”

尔容微微一顿,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季曼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季柱松了口气,脸上总算带了点笑容。季曼又宽慰了尔容两句,才接着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柳如风的人?”

“嗯,听父亲提过。”尔容道:“据说是年纪轻轻,但是擅长与人来往。不过二十余岁就坐到了军器监察的位置,年少有为。”

就那个样子,还叫擅长与人来往?季曼嘴角抽了抽,眼珠子转了转道:“他人脉很广?”

“嗯。”尔容点头:“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没事,今天出门去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季曼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把他当登徒子了,看起来是我误会他了。”

说起东西尔容还是很关心的,季曼鼓捣的一盒子一盒子的膏啊霜的她也很感兴趣,只是她怀了身子,季曼有些不让她用。

“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请柳大人来府上做客?”季曼眼睛亮亮地看着尔容。

“无妨,你想请就请,反正府里一直没什么事。”尔容眨巴着眼就看着她:“等你的东西开始做多了,我就让一些闺中来往的姐妹都去试试。”

“好。”季曼应下。这有靠山的感觉就是好啊,本来以为重新开始很需要费一些力气,可是在靖州地盘上,靖文侯就是老大,她靠着这关系,再有尔容的推荐,季氏护肤品就可以直接从草根牌子跃升为上流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