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卫安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朝沈琛看过去:“是长安长公主做的?”

袁贺本来没有必要一定要死的。

因为他的罪名也不足以让他死,他毕竟是勋贵之后,安庆和看着袁老太爷的面子,量刑也是很公道的。

可是他却死了。

联想到长安长公主的手段,卫安嘲讽似地勾了勾嘴角:“手脚可真是麻利啊。”

不仅是手脚麻利的问题,沈琛替她倒了杯茶看了她一眼:“你该说,长安长公主可真是狠心才是。”

毕竟袁贺本身并没有做对不起长安长公主的事,就算是在牢里了也没有做对长安长公主不利的证词。

可是长安长公主却还是杀了他。

“是因为之前这回我们对付袁贺,所以长安长公主起疑心了。”卫安喝了口茶,冷冷的没什么情绪的道:“长公主也真是够绝情的啊。”

她这么绝情,恐怕是因为觉得卫安和郑王对付她,是因为袁贺泄漏了什么东西。

这女人这么谨慎,恐怕已经怀疑到白先生那里了。

谭喜的动作要加快了。

沈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皱了皱眉头很有些不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咳嗽了一声说:“你这一招…恐怕要逼得她剑走偏锋啊。”

毕竟长安长公主最在乎的也就是两个儿女了。

现在偏偏卫安给仙容县主的婚事送上了这么一份不惹人喜欢的礼物-----受长安长公主丑闻的影响,或许还有之前的旧怨,梅夫人干脆没有列席婚宴,而梅夫人的娘家崔氏一族也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来。

为了这个,临江王妃在王府都有些不大满意,觉得长安长公主这样的言行举止或许要教坏了孩子。

卫安嗯了一声,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看着沈琛反问:“不然呢?如果我不这么做,她是不是就会见好就收,收敛自己算计我的行为?”

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之前谢二老爷的行为也和长安长公主有关的话,那长安长公主肯定是要卫安死才肯罢休。

沈琛被卫安问的不好再说什么,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白担心罢了。”

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担心人?

卫安皱了皱眉头。

沈琛却已经不说这个了,径直说起了楚景行的事:“这回四皇子的事,你知道了吧?”

之前沈琛已经派了雪松过去跟林跃送了信,卫安已经收到了,闻言便点点头:“我知道,你说是跟楚景行有关。”

沈琛淡淡的把这件事的经过再说了一遍,告诉卫安:“楚景行是想让楚景迁和楚景盟都被圣上迁怒,最好是圣上一怒之下就把他们都给杀了,而后…”

而后原本就已经做过许多不恰当的事的隆庆帝就会被人诟病,到时候晋王也或许会觉得最宠爱的儿子死的太惨…

临江王只要在这中间稍作手脚,很容易便能掀起滔天巨浪。

只是…

卫安若有所思,只是楚景行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已经被临江王明令禁止再插手王府的事,何况就算是他不挑拨楚景盟嫁祸楚景迁,牵扯四皇子,临江王的计划里,本来就有挑拨两宫争斗的一环。

他做这些简直就是多此一举,而且分明会惹临江王的不喜。

他不是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的人,除非他失心疯了。

第617章 东引

“他是想做什么?”卫安放下杯子,手指敲击着桌面,很快便觉得不对劲:“这件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沈琛长出了口气,对着卫安露出个苦笑来:“也不尽然没有好处我查到一件有趣的事,楚景盟最近好似对卫玠很有兴趣。”

卫玠最近在筹备跟陈绵绵的婚事。

卫安的瞳孔瞬间放大,很快又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什么一石二鸟,什么叫做算计的是晋王,最后还是为的临江王府好。

说到底,其实楚景行想嫁祸的根本就是卫家罢了。

沈琛很快便道:“你放心,现在他的手伸不出来了。”

卫安挑了挑眉,便听见沈琛轻描淡写的说:“父王已经下令,收回他的世子印信。”

收回世子印信?!

卫安有些吃惊。

收回印信,代表着以后如果临江王真的举事,那楚景行在京中将得不到任何支持!-----那些临江王府安插在京城中的暗线,他一个都指使不动。

他也不能获取任何支持!

临江王竟然下了此等决心?!

沈琛见她吃惊,便道:“我父王说,他现如今做的越多,便越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楚景行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对,也自以为自己给的理由很足以令临江王信服------毕竟他并没有影响王府的利益。

可是临江王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一个继承人。

现在临江王尚且在壮年,尚且能带兵能打仗,能谋划能处事,可是楚景行这个当儿子的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他面前表现他自己有多么冷血。

这是大忌。

楚景行已经犯过不止一次了。

卫安轻轻嗯了一声。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沈琛才道:“我父王的意思跟我的意思是一样的,有些东西我们自然不能放弃,可是就算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有些底线也仍旧要遵守。”

怪不得上一世临江王最后能把成化帝打的节节败退。

卫安神情放缓有些感叹:“那你这次来,是想告诉我,王爷是诚心想要跟我父王合作吗?”

郑王和临江王如今是见了面都不打招呼的。

他们明面上不能有任何往来,但凡有一点不对,都容易惹来大祸。

沈琛痛快的应了一声:“我说过我父王不是那样的人的”

卫安想起来之前沈琛说过的话,便忍不住笑了笑:“王爷可真是果决啊,他就一点儿也不忌惮长安长公主府吗?”

长安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嫁给了楚景行,如果临江王做出此等举措,无异于就是在跟长安长公主府划清界限。

“与虎谋皮,有何益处?”沈琛提起长安长公主便面带冷意:“她所图甚大,纵然是一时能拉为盟友,以后又怎么能保证一直让她满意,不来反咬一口?”

上一世楚景行费尽心思也要除掉沈琛,不惜污蔑他通敌,看样子就算得逞,也未必就真的万事随心了。

临江王跟隆庆帝是决然不同的人。

他是很看重情分的。

正堂内,长安长公主正眼神锋利的看着袁嬷嬷:“确定办妥了?”

她生的富态,这份富态让她表面上看起来比另外两位公主要平和慈爱的多,可是她的一双眼睛却也因着富态而格外的狭长,让人望之生畏。

袁嬷嬷连忙点头:“您放心,都已经办妥了,二老爷身有旧疾,原本便禁不得风,如今被流放,路途遥远又苦寒,他便旧疾复发”

长公主嗯了一声。

袁贺这个人本来就不能留着,他不止知道赌场的事。

要是留着,难免卫家和郑王会借他生出更大的风浪来。

想到这一点,她的眼神越发的冷硬,语气也像是镀了一层冷霜:“其他的事都办的怎么样了?”

卫安和郑王能找到袁贺,就或许会察觉到其他的事。

而这一点,是让她万分不能忍受的。

袁贺还不能动她的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是一旦被发觉了她跟谢二老爷之间的联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了,隆庆帝是不会对任何跟楚王有勾结的人手软的。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也都处理妥当了,您放心。”袁嬷嬷仍旧平静:“只是还有件事要请您的示下白先生那边来了信,说是福建似乎已经提前派人去西安了。”

刘必平的动作这么快?!

长安长公主有些震惊,随后便又弯了弯唇讥讽的笑了。

刘必平越是反应迅速,那就越是证明这人嗅觉灵敏能力强大。

这样才好玩,卫安自以为聪明,她就让卫安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不过是片刻后,长安长公主便反应了过来,冷静的叮嘱她:“告诉白先生,让他用印鉴动手,先把人给转移到别处去,然后便依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去办。”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卫家跟刘必平对上了。

等袁嬷嬷答应了要出去,她想了想又叫住她:“这封信快马送去,别耽误了。之后你便仍旧过去罢,她那里恐怕需要人手。”

袁嬷嬷原本是仙容县主的陪嫁的。

可是之前因为她手里的事还没全部移交清楚,所以长安长公主以她生病为由,让她慢些过去。

现在事情处理的眼见得也差不多了,袁嬷嬷还是去临江王府那里好些,否则到时候仙容县主那里恐怕容易出事。

毕竟临江王府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一个瑜侧妃就够人喝一壶了。

何况临江王妃又因为最近长安长公主府出事而对她们颇有微辞,她怕仙容县主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袁嬷嬷答应了,将手头上长安长公主吩咐的事都处理完了,便赶赴临江王府。

临江王府刚忙完了一场婚礼,上下都仍旧忙的厉害------之前礼部筹备的许多东西也要还回去对册,还要忙着筹备临江王夫妇离京的东西。

仙容县主便有些发愁,见了袁嬷嬷才松了口气:“嬷嬷,您可算来了”

都说婆媳是冤家,真到嫁了以后,仙容县主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18章 痛苦

嫁了人才知道在娘家的日子有多舒心和好过,仙容县主虽然盛装迎人,可是面上却有遮不住的愁容和疲惫。

这还不过出嫁了短短两天而已。

袁嬷嬷心中一凛,快步上前看了楼妈妈一眼,见楼妈妈也是面带苦笑,便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从前觉得袁嬷嬷管人太严,可是现在仙容县主见了她却觉得有了主心骨,忙忙应是:“世子跟父王吵起来了…”

袁嬷嬷便卷起手咳嗽了一声,左右略看一眼,见人都退出去了,才轻声道:“到底是什么事,您慢慢说。”

新婚燕尔的,临江王又要离京了,有什么事这么大不了,又会在离别之际还要吵起来?

袁嬷嬷很怕是仙容县主初来乍到又耍了什么脾气,惹得临江王和王妃不喜-----本来长安长公主如今的处境便有些艰难了。

若是仙容县主这边再闹出什么事来,那长安长公主那里就要雪上加霜。

仙容县主有些为难,垂下了头,半响才叹了口气:“是因为公公他…”她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道:“公公他不知怎的,裁撤了世子的人手…”

说起了楚景行来,仙容县主的语气便变得温和又无奈:“这怎么行呢?何况还收回了世子的印信,说是京城诸事都不必他忧心…”

连世子印信都被收回去了?!

袁嬷嬷登时悚然动容,立即便问:“可知道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天下人皆知楚景行是临江王府世子,临江王府一系的人更是早就知道,楚景行曾经由梅翰林和夏首辅传授过学问,他的母亲地位也稳固,早已经是被认定的接班人。

如果不是楚景行做了特别过分的事,临江王是不会这样特意打他的脸的。

何况是在楚景行刚刚成婚的这个关口。

仙容县主顿时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是因为这次…四皇子的事…”

袁嬷嬷不是那等无知妇人,她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家中没有男丁,她便被充当男子教导,这些年又跟着长公主历练了出来,许多事一点就透。

一听仙容县主这么说,她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原因,愣了片刻便问:“四皇子的事跟世子有关?”

难道是楚景行故意设局让四皇子犯了这等重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说不通啊-----临江王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事对楚景行生气?这分明是为了王府着想。

还是说,这里头有别的缘故?

说都已经说开了,仙容县主索性不再遮掩,把整件事都告诉了袁嬷嬷,而后才道:“因为公公觉得世子他犯了忌讳…”

袁嬷嬷便皱起了眉头。

楚景行不应该这么急着再次出手的-----上回他设计沈琛的事,在临江王心里还没过去呢。

他现在跑出来挑拨人家兄弟相争,又表现的如此冷血绝情,一下子算计了楚景盟楚景迁加上四皇子五皇子,可不显得有些绝情。

她明白过来了,便问:“世子便是因为这个跟王爷生气了吗?”

仙容县主便也忍不住有些怨忿了:“还不止如此…公公他竟然还去信萧家,让萧家把四公子送出来给郡王当伴读。”

给楚景吾当伴读?

这态度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临江王这么做,无异于昭告萧家,让萧家以后选对边站,说楚景行以后不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这对楚景行来说,的确是天大的侮辱了。

怪不得楚景行如此生气,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楚景行固然做的不对,可是临江王这一手也未免太狠了些…

临江王妃也是这样觉得,她哭着问临江王:“哪怕您说的都有道理,他如今是利欲熏心六亲不认了,可是您这样不给他改正的机会,是不是也未免太绝情了一些?他毕竟是我们的亲子啊!”

临江王面前还放着纸笔,他冷眼看了临江王妃一眼,淡淡的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做的错了?”

临江王妃向来是害怕这等不动声色的临江王的,闻言便哭声一滞,只是轻轻啜泣不止。

她也知道临江王说的有道理,大儿子的确最近好像对小儿子成见颇深,再这么发展下去,大儿子手里权柄过大的话的确容易出事。

可是问题是,现在大儿子并没有真的就做出什么来啊。

临江王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惩罚大儿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大儿子以后还怎么自处?

临江王面无表情的把世子印信收起来,半响才道:“他若是自己不长进,这位子,他坐了也坐不长久。”

他看着猛然抬头的临江王妃,面无表情的反问:“你看他为了私心,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哪里有一点做世子的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难不成愿意看到日后兄弟相残?!”

临江王妃便呜咽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声若蚊蝇的分辨:“哪里就至于此呢?!景行不是这样的人…”

临江王已经冷声笑了起来,片刻后才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我自然是希望他不是这样的人,凡事都要防范于未然,他如今仗着有萧家和世子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目空心大,不给他些教训,他不会知道天高地厚的。我这是在救他,你若是再帮着他,那才是害了他!”

临江王妃便不敢再说。

她知道临江王向来是一言九鼎的性子。

他既然都已经把世子印信收回来了,便决计不会收回决定了,想了又想,才啜泣道:“可是等我们离开京城,他和景吾可怎么办…”

这便是默认了,不会再私下给楚景行提供帮助,临江王看了她一眼:“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总不会让他真的出什么事。”

不让他多插手乱插手,既是对他的制约,也是对他的保护,但愿他能懂得这个道理,不要再做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否则,这印信,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还给这个本来应当会是他继承人的大儿子了。

第619章 敏捷

临江王府很快上下便都知道了世子临别之际跟王爷起了冲突的事,正院里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触怒了主子。

尤其是楚景行的书房,原本总算跟他稍微熟悉了些的护卫又都尽数被换走,全部换上了临江王妃的亲卫。

他已经没有一个亲近人了。

袁嬷嬷进门的时候,他正伏在案上自己跟自己对弈,棋盘上黑白分明交战不休,他的脸色冷淡得让人觉得害怕。

袁嬷嬷却不怕,上前了一步给他行了礼,才轻声问:“世子还好罢?”

她陪嫁过来,不只是为了帮助仙容县主,更多的还是作为楚景行跟长安长公主合作的纽带,现在楚景行出了事,她自然该理所应当的表示关心。

可楚景行一抬头,她便知道仙容县主还是有些太嫩了-----她以为楚景行必定已经暴跳如雷,可是现在她看见的呃楚景行,分明气定神闲,眼神清亮,半点儿没有任何的怒气和怨气。

袁嬷嬷心中便有些满意。

能喜怒不形于色才是真本事,要成大事者,原本就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

楚景行已经放了手里的棋子,冲她挑了挑眉:“嬷嬷来了。”他问:“一切可都还顺利?”

袁嬷嬷便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答话。

楚景行也没有等她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把话说开:“卫安给了岳母大人这么响亮的一巴掌,照岳母大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自在又悠闲的问:“我听说袁贺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怎么样,是不是你们干的?”

彼此之间都已经很了解了,袁嬷嬷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干脆的道:“是,二老爷死了,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死人才不会暴露更多的秘密。

可是眼下的秘密,又是不是能藏得住?楚景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如玉的脸上冷若冰霜:“是一劳永逸么?那之前为什么不能未雨绸缪,还被人钻了空子?”

说起这些,袁嬷嬷的脸色便有些尴尬。

楚景行问的这样直白,直截了当的指责长安长公主府没有能力。

她咳嗽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道:“卫七小姐不是一般人。”

是在说卫安确实很有本事,不承认是长安长公主府出了纰漏。

楚景行轻笑了一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只是问:“我要岳母大人办的事,岳母大人如今办的可有眉目了?”

就是说之前给刘必平送信,又不能露出任何把柄的事。

袁嬷嬷嗯了一声,答的很快:“这件事已经办妥了,您尽管放心。,”她抬起眼皮看了楚景行一眼,又道:“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另外想了法子。”

她说出了长安长公主借由明家遗孤的事引两边争斗的事,斩钉截铁的道:“卫家对这个孩子志在必得,可是刘必平却绝不肯把这孩子让出去的。”

而那个孩子一旦不见了,双当都会觉得是对付把孩子带走了。

不死不休的局。

这两方都绝不可能肯放弃。

而鹬蚌相争,向来是渔翁得利。

楚景行玩味的露出一个笑来,下巴点了点:“岳母大人果然思虑周全,这个法子甚好。”他说着,又换了语调:“可是,这件事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吧?”

袁嬷嬷便低眉顺眼的摇头:“您放心,殿下手里还握有当初楚王的死士,纵然这回二老爷露出了什么端倪,让卫家找到了线索,那也没用的。”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西安还是袁家的老家,又有那些死士们,根本就不怕卫家还能在西安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楚景行嗯了一声,眯了眯眼睛道:“最好是这样。”

袁嬷嬷见他不再追问此事,犹豫了片刻便问起了这回他算计四皇子惹怒临江王的事::“世子向来不是这样莽撞没算计的人,不知道这回世子是有什么打算?”

楚景行没有瞒着的意思,往后一仰呼出一口气:“收拢势力罢了。父王不喜欢冒进,可是多的使人嗯喜欢的。”

袁嬷嬷便很快领悟过来-----楚景行是留在京城当质子许多年的,他在京城结识的萧家等人便是他自己拉拢过来的助力。

临江王底下的老臣许多,临江王自己也已经成了气候,再投靠他,就算是成了事,有些人的功劳也比不过这些老人们,肯定会排在极后。

可是投靠楚景行那却不同了。

楚景行如今还只是一个世子。

他手里还没有太多得用的他自己的势力。

他又是嫡出,又是曾经接受过夏首辅的教导。

不管是身份上礼法上还是他本人的素养上,都是很值得投资的一个人。

那等眼尖的,早已经看出了苗头了。

楚景行此举的确是得罪了临江王,可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同时在拉拢自己的势力------那些帮他筹划了这次的事,又得罪了晋王他们又因为这件事不容于临江王的人,便只能死心塌地的依靠他了。

“世子眼光深远。”袁嬷嬷垂头叹了一声:“只是如此一来,到底是得罪了王爷…”

那怕什么?

原本他之前也不是临江王最疼爱的儿子。

而且…

他嘴角噙着一抹得意且又阴沉的笑意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问:“而且,楚景吾不是同样也要留京吗?”

袁嬷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听出了楚景行的言外之意-----楚景吾也同样要留在京城,等到临江王一走,起事以后,到时候京城乱了起来,楚景吾出些事丢了性命,谁也找不出他的不是来-----他能逃出生天,大家就都该庆幸了。

到时候沈琛也被刘必平解决了。

他前面的大石头都被搬走了。

临江王难道除了他这个嫡长子,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就算是有,这些跟着他的势力又肯同意吗?

夏首辅可是他的老师!

不管是谁当皇帝,总不能少了当臣子的,而夏首辅无疑是最不可或缺,大家都争相拉拢的那个。

冲着他跟夏首辅的关系,那些临江王手底下的属臣们,也都会推举他的!

第620章 机关

楚景行已然是机关算尽了,这个世子每一次瞧着都跟从前认识的那个世子有出入。

袁嬷嬷被他这副模样镇住,之前满腹要劝他的话倒是都咽进了肚子里,眼前这个世子极有主见,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听的进去别人意见的那副模样,恐怕也只是因为当时要借长安长公主的势才做出来的。

现在再说,他恐怕也根本听不进去了。

既然听不进,她再说,便显得有些不识时务了。

过了片刻,袁嬷嬷才轻声问:“只是不知,这次王爷让萧家派个人选出来给小郡王当伴读的事,对您可有影响?”

楚景行的脸色稍阴沉了些,片刻后才讥讽的发出一声讥笑:“有没有影响?等他死了,你说说看,还有没有影响?”

萧家就算是想要变节,等到楚景吾死了,还能变到哪里去?

他敢得罪父王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已经想到,并且已经做好准备了,绝对不会让自己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袁嬷嬷便忍不住再看了楚景行一眼。

这人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了。

之前对付沈琛,还可以说那不是他亲生兄弟,又挡了他的路。

可现在他说起要杀自己的亲兄弟楚景吾,半点儿犹豫都没有,好像就在说今天吃什么这样简单。

这样的人,如果仙容县主一直听他的话,对他有利用价值还好,如果有一天仙容县主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时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