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潋攥着拳头一副要打元瑶的样子,“我警告你,你若是伤了她,我定要你拿命来偿!”

元瑶不怕死,她挑着眉头冷笑道:“我都在这里了,还怕死?!可笑!”便笑了起来!

薛潋生气,却无计可施,他回头看着幼清大声道:“你们就让他这么猖狂?!”

“宋夫人。”端姑姑道,“还是让奴婢来吧。”她转头盯着娜薇,冷笑道,“元姑娘,这宫中百般手段,你不过试了一二便口出狂言,稍后我便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熬得住!”话落,便叫人抬了一木架子来,幼清看着一愣没有明白,张澜却扶着幼清道,“夫人随奴婢去外头歇息片刻吧。”

幼清颔首随着张澜出去,在暗房外坐了下来,薛潋立在门外,过了一刻就听到元瑶撕心裂肺的吼道:“你们卑鄙…杀…杀了我吧。”便是幼清听着脸色亦是微变。

“这是木驴。”张澜低声在幼清耳边解释,“已经荒废了许多年,若非她嘴巴太硬,我们也不会拿出来用。”

薛潋听着脸一红撇过头去。

幼清恍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便没有再说话。

元瑶奄奄一息,趴着一动不动,下身已是一片血红,端姑姑捏着她的下颌:“还想再试试?!”

“呸!”元瑶朝端姑姑脸上啐了一口血水,“拿方幼清的命来换,否则,一切免谈!”

端姑姑大怒,若非顾念太后的毒,她们谁也不会多看这个疯女人一眼,她正要说话,忽然门被推开,幼清由采芩扶着进来,对端姑姑道:“不用审了,她想死就让她死了好了。”

端姑姑愕然,看着幼清道:“可是…”

元瑶冷笑着,幼清就看着她不以为然道:“封神医研究出解药了。她既然一心求死,便成全她好了。”

端姑姑一愣,满脸惊喜。

“不可能。”元瑶看着幼清,“没有人能研制出元氏的解药!”

幼清摇摇头,笑道:“若真是只是靠你的方子,封神医也就不是封神医了异世之末日后的传奇。”话落,和端姑姑摆摆手道,“杀了吧!”

端姑姑应是,让人拿了白绫来,元瑶看着白绫目眦欲裂:“方幼清,娜薇还在我手上,你放给了我,我放了娜薇。还有,我还有个秘密你一定想知道。”

幼清根本不理她:“娜薇生死和我无关,至于别的秘密,随你说不说。”

“你!”元瑶指着幼清道,“不单太后和陈素兰,还有一个人也中了我的毒,将一切都忘记了,包括你!你…不想听一听吗。”

也中了毒,将她忘了?幼清回头看着元瑶,突然就想到了郑辕…

端姑姑也想到了什么,变了面色看着幼清,幼清和她点点头,端姑姑便挥手让女官下去,元瑶哈哈大笑:“所以,你们杀不得我!杀不得我!”

幼清出了门,端姑姑跟着出来问道:“封神医真的有解药了?!”

“没有!”幼清回道,“他一早就说此药难解。不过我们找到了元瑶的住所,我打算亲自去看一看!”若真有解药,元瑶没有带在身上,就一定藏在住所,她要去试试。

端姑姑脸色微沉,颔首道:“奴婢和您一起去。”

幼清和端姑姑以及薛潋一起,由赖恩带着锦衣卫护送去了靠近阜成门的一个巷子里,巷子很深周围住的都是外来京城的百姓,很杂且乱,走了半路马车在巷子里已经走不动,幼清便由周芳扶着下车,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在一个院子前面停下来。

比起周围的大杂院,这间略显得宽敞一些,幼清进了门,赖恩带着人先进去,薛潋觉得娜薇是被元瑶抓走的且一定藏在这里,所以门一开他便跟着锦衣卫冲进去找,幼清则和端姑姑一起去了元瑶的房间。

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还有床边的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男子穿着白衫临渊而立,有一种欲乘风而去飘逸,采芩看着一愣道:“这是老爷?!”画的栩栩如生。

幼清点头没有多看,指着床道:“四处找找!”

端姑姑带着人便将床翻了个底朝天,她回头和幼清摇摇头,幼清蹙眉目光落在那副画上,道:“摘下来。”

周芳上前架了凳子将画像摘了下来,忽然回身和幼清道:“夫人,您看!”幼清闻声走过去,竟看到画后有个暗格,暗格里摆着一个木匣子,周芳将画交给端姑姑,她拿了匣子打开,就看到里面并排摆了七八只细小的瓶子,她惊喜的道,“会不会是解药?!”

“还不知道。”幼清低声道,“拿去给封神医看看。”

周芳应是将匣子盖上要走,幼清回眸看了眼画像,让采芩收起来便出了房门,赖恩走了过来和幼清道:“薛三爷找到那位姑娘了!”

“找到了?”幼清随赖恩进了正厅,在正厅后的供案边搭着一个隔扇,幼清绕过去就看到薛潋蹲在一张椅子边,椅子上绑着的人正是娜薇。

自娜薇失踪到今天已经有七天时间,此刻她面黄肌瘦口唇爆裂,奄奄一息,薛潋给她喂了口水,娜薇也没有反应,幼清道:“先将她带回去找大夫来看。”

薛潋回头看着幼清,眼角通红,哽咽的道:“好!”他三两下拆开绳子将娜薇抱起来出了门。

大家去了宋府,封子寒已经拿着瓶子左试右闻,见幼清进来他拿了个细颈白瓶:“这瓶像是,与我制出来的相仿。”

“不能确定吗?”端姑姑急着道,“娘娘的毒再不解,恐怕…”

封子寒又拿了一瓶出来,看着薛潋:“先让三奶奶试试?关于凌家是如何断后的!”太后不敢乱试,只有先让陈素兰试了。

薛潋脸色一变:“…要不然等您确定了再说?!”他怕陈素兰吃出个好歹来。

封子寒几天几夜没睡,脾气显得很暴躁:“不试怎知不是。”话落将瓶子递给薛潋,“拿去,稍后我们过去看结果。”

“这…”薛潋拿着药瓶左右为难,“娜薇还…还没有醒。”

封子寒推着他:“你到底要哪个你想好,这个饿了七天了,也活不成了,你赶紧回去救那个能救的!”

“您…您什么意思。”薛潋瞪眼,封子寒不耐烦的道,“你没瞧见她气若游丝,就剩一口气了吗,救过来也活不了几天。”

薛潋抱着瓶子头也不回的跑去了外院,娜薇躺在床上确实是进气少出气多,薛潋半跪在床边拉着娜薇的手:“娜薇!”连喊了几声,娜薇没有反应,但手指却动了动。

幼清和端姑姑随着进来。

“娜薇!”薛潋将娜薇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红了眼睛,“你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端姑姑想说什么,幼清拍了拍她道:“不急于这一刻!”端姑姑忍着没有催。

采芩带着辛夷又给娜薇喂了点水,娜薇抿了抿唇,缓缓睁开眼睛:“闻…瑾。”薛潋喜的拉住她的手,“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闻瑾。”娜薇拉着薛潋的手,声若蚊吟,断断续续的道,“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薛潋凑在她的唇边,点着头:“我懂,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一定不会故意去害谁!”

“谢谢。”娜薇笑笑,拉着薛潋的手,“元瑶房间里画像后有暗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解药…”薛潋听着就举着瓶子给她看,“找到了,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等你好起来我们再说。”

“闻瑾。”娜薇道,“我帮三奶奶试药吧,要是我没事,你再给三奶奶服用,好不好?!”

薛潋脸色一变,摇着头:“不行,要试我来试,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管。”娜薇拉着她,“三奶奶中毒是因我而起,我为她做点事,或许…我若没死,她念在我的一份心意,会同意我进门呢?!”

“不用。”薛潋摇着头,“事因我而起,她若要偿命我来偿,她若要和离我便和她和离,我不能再害你们任何一个人!”陈家莫说要他和陈素兰和离,便是要他的命,他也绝不会吭一声!

但是不能再伤害娜薇,即便她做了伤害陈素兰的事情,也都是因为他!

“闻瑾你听我说。”娜薇喘着气,“如果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可若我死了…你代我向三奶奶道歉,以后和她好好过日子!”

端姑姑听出缘由来,目光微闪和幼清道:“这姑娘倒是聪明人。”封神医说娜薇活不了,想必她自己也知道,如若她在临死前为陈素兰试药,至少能让陈素兰和薛潋一辈子记住她,她永远都会横亘在陈素兰和薛潋之间!

幼清朝端姑姑笑笑,却觉得如若娜薇给太后和陈素兰试药,倒是个好法子,至于其它的,此刻也顾不得了。

“给我吧。”娜薇抓着瓶子哀求的看着薛潋,“求你,给我一次恕罪的机会。”

薛潋哭了起来按着娜薇的手:“不要,你好好休息,这药我来试!”话落拨开塞子自里面倒了一颗药出来便要塞进嘴里,娜薇拉着他哽咽着道,“你若吃下去,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

薛潋怔住,娜薇从他手里拿了药一下子塞进嘴里,薛潋去剥她的嘴,娜薇已经微笑着道:“应该还有太后娘娘的解药吧?一并拿来我吃沉戟。”

“在这里。”端姑姑立刻送过去,娜薇朝她笑笑接了药放进嘴里,端姑姑喂了娜薇水,薛潋捂着脸在一边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娜薇道,“你看,我没事…这应该是解药!”

薛潋厌弃自己,极度的厌恶。

“闻瑾。”娜薇拉着他笑着道,“我好饿…你帮我弄点吃的行不行。”

薛潋点着头回头朝采芩吩咐道:“快,弄点吃的来。”又回头看着娜薇,“你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娜薇笑着盯着薛潋的脸移不开目光,采芩回头去看幼清,幼清点了点头,采芩出去让人去端吃食。

娜薇笑着摸着薛潋的脸:“你还愿意娶我吗?”

“愿意。”薛潋点着头,“我从来都是愿意的…”又道,“等你好了,我就和你走,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娜薇笑了起来,吻着薛潋的指尖:“有你这话,我便足够了。”

采芩将给幼清炖的燕窝粥端来,薛潋扶着娜薇起来亲自喂她吃粥,两个人低声细语的说着话,娜薇满目浓情的看着薛潋,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样子,薛潋放了碗高兴的道:“是不是舒服了一些,等会儿再喝点水。”她饿了七天,渴了七天。

娜薇微笑道:“没事,我很好!”又道,“药没有毒,你可以放心给三奶奶服用了!”

薛潋长长的松了口气,遮在头顶的阴霾仿佛一下子被掀开,眼前满是他和娜薇的锦绣未来,娜薇看着他笑,忽然推开薛潋趴在床上噗的一声将方才吃的粥吐在地上,薛潋惊骇的抱着她,“你怎么了?”又回头看着幼清,“快去请封神医。”

幼清静静看着,让采芩去请封子寒。

娜薇说不出话来,趴在床上一直吐,直将方才喝的吃的全部吐了个干净,她紧紧攥着薛潋的手,面若死灰的看着他:“闻瑾…闻瑾…”

“我在。我在。”薛潋将她搂在怀里,娜薇去抓他的衣襟,去摸他的脸,却扑了空虚无的抬着手看着他,“你…你不要忘了我,求你!”

薛潋眼泪簌簌的落,点着头:“不会,永远不会!”

“好!”娜薇笑,在薛潋眼中面容如花,“好…”声毕,她便歪在薛潋的怀中没了气息!

封子寒跑了进来,探了娜薇的脉,端姑姑过去问道:“神医怎么样,是中毒死的还是别的原因?”

“不是中毒。”封子寒蹙眉道,“她身体太虚,不能吃东西…”话落看着薛潋,又望着地上吐出来的东西,“不过也无所谓了,她饿了七天能撑到现在已是神迹。”

娜薇死了,娜薇死了…薛潋突然觉得哭不出来,他麻木的将药瓶递给幼清:“你去一趟府中吧,把药给你三嫂。”话落去抱娜薇,幼清接了药瓶,道,“你去哪里?!”

“别管我。”薛潋大吼一声,“你们谁都不要管我。”抱着娜薇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端姑姑扶着幼清,幼清低声和采芩道:“让胡泉派个小厮跟着他。”

采芩应是。

“去宫里吧。”封子寒道,“两瓶药我已经确定了没有毒!”

端姑姑松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和幼清道:“有劳宋夫人了,奴婢这就回宫清穿十四福晋。”话落,小心翼翼的捧着瓶子带着人赶回宫中。

幼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和封子寒道:“您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三嫂。”

封子寒颔首,幼清去了陈府!

“夫人,夫人!”江淮闯了进来,满脸兴奋,“山东来消息了,恭王已死,济南和沂州府夺了回来,登青二州也无事,老爷胜了!”

幼清心头堵着的一口气仿佛一下子散了出去,她软软的扶着了采芩,抚着胸口笑道:“那边形势怎么样,伤亡如何,老爷没有受伤吧?”

“没有。”江淮回道,“不过郑督都受了很重的伤,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幼清松了口气,点着头道:“那快去和单阁老说一声,让他回禀了圣上,派御医去山东。”

江淮应是快步出了门。

幼清也脚步轻快起来,再看府中碎掉的缸,烧焦的树还有缺损的瓦片,都不再觉得狼狈和残破,她高兴的和采芩道:“听到了没有,恭王死了,山东没事了,倭寇赶回去了,元蒙人也不敢再进犯了!”

“是!”采芩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我们老爷神机妙算犹如天神下凡,他亲自出马一定马到功成。”

幼清失笑点了点头采芩的额头,道:“你也学会了拍马屁!”

当天,皇后便醒了过来,虽意识不清可到底解了毒,而陈素兰的药效没有那么快,起初每隔两日还依旧会毒发,但封子寒说要连吃九天才能见效…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唯独薛潋不见了,薛镇扬派人在西山的后山脚下找到他,他将娜薇葬了,一个人不吃不喝坐在坟前,焦安和焦平将他绑了回去,薛潋便躺在床上跟死人无异,瞪着眼睛无知无觉的看着头顶。

陈铃兰将幼清和薛思琴以及薛思琪请到宋府来,她看着几个人道:“这事儿我还没有和长辈提…”她有些犹豫,沉默了一刻道,“我想叫素兰和闻瑾和离,他们这样下去,日子过不好的,反而误了彼此。”

“娜薇也死了。”薛思琴道,“闻瑾伤心也不过一段日子罢了,等他调整过来,日子该怎么过不还是怎么过,你现在主张和离,可想过他们两个以后怎么办。尤其是素兰,她以后人生还长着呢。”

陈铃兰很无奈的坐下来,低叹道:“素兰一向木讷,自小便是如此。闻瑾呢,心也不在她的身上,两个人同床异梦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叹了口气,“现在有一个娜薇,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别人?素兰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伤害!”又道,“我想和你们商量,再一起去和长辈说。”

陈铃兰的脾气幼清是知道的,她也不勉强薛潋和陈素兰,便颔首道:“这件事我觉得应该去问三哥和三嫂,如果他们都没有意见,我并不反对!”没有娜薇,薛潋不会一去不归,幼清便无所谓他到底如何折腾,只要他好好的,一切都不重要。

至于陈素兰,如果她和薛潋分开真的会过的好,又何必拦着她呢。

“是。”薛思琪道,“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便站了起来看着陈铃兰,“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可我知道三哥再浑却不是恶性的,你防着没错却不能不给他机会反省自改,这样对他太不公平,对三嫂也不公平。”

“嗯。”陈铃兰点点头,“我会问问素兰,如果她也同意,我便会和父母说!”

薛思琴和幼清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反对。

第二日,陈铃兰和薛思琴一起将陈素兰带到薛潋的房间去,四个人对面坐着,薛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陈素兰迟疑的道:“你们…是有什么事要和我与相公商量吗?”

“素兰穿越之异世大陆。”陈铃兰看着陈素兰,“现在你的毒解了,我问你,你想不想和闻瑾和离,若你同意这件事我来办,若你不舍得,这话就当我没有提过。”又道,“不过你不要忘了,他都做过什么,有一便有二,我和爹娘都不想再看到事态重演的那一天。”

“姐!”陈素兰摇着头,“我…我不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薛潋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陈铃兰道,“和离吧,你说的对,我是个不可信的窝囊废,我就是个害人精!”

“闻瑾。”薛思琴拉着他,喝道,“你不要冲动!”

薛潋摇着头语气坚定的道:“和离吧,我不想拖累任何人!”他说这话一点负气的意思都没有。

陈铃兰叹气的看着陈素兰。

“相公!”陈素兰站起来盯着薛潋,“你…你真的要与我和离?”

薛潋看着她点点头:“你走吧,跟着我,只会害了你!”他一无是处,只会惹是生非给别人添乱,他不配成亲,更不该得到别人的爱。

陈素兰不敢相信:“我不想和离。”她摇着头,“我不和离。”说着跑了出去。

薛潋拉了被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我去看看素兰。”陈铃兰最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好像她成了一个罪人似的,可是她真的不愿意陈素兰和薛潋再这样过下去,明明是新婚夫妻,却过的如一潭死水毫无生趣。薛思琴理解她的心情,颔首道,“你去吧,我劝劝闻瑾。”

两人各自分开。

当天陈铃兰将陈素兰带了回去,薛镇扬找到薛潋气的要拿鞭子抽他,夜里就将他关到祠堂去了,薛潋歪在冰冷的祠堂里一动一动,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祖宗的牌位发呆。

宛若行尸走肉,没了魂魄!

陈素兰回家便哭,陈夫人为难的和陈明京道:“这两个孩子才成亲就闹了这么多事,以后还不知会过的怎么样,铃兰说要和离…我虽不同意,可到底也没有底气反对。”她也不知道让陈素拉和薛潋继续过下去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好在他们和薛家关系好,不管什么事大家能一起平心静气的商量。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陈明京道,“铃兰这事做的太武断了,你劝劝她,日子到底怎么过还是要闻瑾和素兰自己想开了。”又转头来看陈夫人,“素兰那孩子太木讷了,他们住在家里这些日子我也看出些来一些,她对闻瑾是不闻不问,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她就只管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闻瑾死活一概不问。”

“素兰她…”陈夫人想替女儿辩解几句,可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她很清楚,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去劝劝她,这孩子若有铃兰一半我也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她当初同意将陈素兰嫁给薛潋,也是觉得和薛家毕竟关系好,有什么问题也好解决。

“不要急。”陈明京道,“你去说估摸着也没有用,她若听得进去你的话,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她想了想,“你请薛大奶奶,或是琴儿琪儿几个姐妹出面,宋夫人若是有精力那是最好,让她劝劝,她们年纪相当又自小认识,却又不比你和铃兰,说话也更有用一些。”

“那我去和琴儿说一声。”陈夫人不好打扰幼清,“她是姐姐,说话也有分量。”

陈明京颔首。

方氏坐在幼清的炕头上抹着眼泪,薛潋半死不活,还闹着和离,怎么就这么多事情绕到一起去了。

幼清陪着劝着,心里却惦记着宋弈,算着宋弈回来的时间他更爱你。

大家轮番劝着薛潋,又轮番劝着陈素兰,两个人一个只知道哭,一个只知道抱着被子睡觉,幼清身子越发重,中间去了一趟凤梧宫,太后康复了不少,赵承修日夜不休的侍疾,人也瘦了一圈。

“山东的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幼清看着江淮,江淮回道,“属下正想和夫人说,属下也想过去,说不定能帮一帮爷。”又道,“恭王府三万兵马,招安有些冒险,眼下各处也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可若散了这些人便就是威胁,爷肯定要处理妥当才能回来。”

幼清想到了这件事,三万人不是三百三千,站在山上能将山头踏平了,她颔首道:“你要去便过去吧,正好给老爷带几件夏天穿的换洗衣裳,再去郑府问问,可有东西要带给郑督都的!”听说郑辕带伤在济南,看样子似乎伤的不轻,不过也是,他单枪匹马撑住了一天一夜,但凡是个人都受不住!

“是。”江淮回道,“那属下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启程!”

幼清颔首,亲自去给宋弈收拾了几件衣物,写了封信塞在里头打成包袱让周芳拿给江淮。

“幼清。”薛思琪窝着一肚子火跑幼清这里来,“我不成了,看见三哥那个样子我都想打他一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爹娘呢。”

幼清拉着她坐下:“说什么晦气话,他怎么了,还不肯起来吗?”

“还是那样,整天躺在床上,娘逼着他他才起来吃几口点心,续着一口气,若不然他早饿死了。”薛思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三嫂也是,好歹是夫妻,一点用都没有,整天就知道哭。”

幼清皱眉,只觉得头疼。

隔日,她让采芩去请陈素兰,自己先去薛府,推门进薛潋的房间,就见他抱着被子窝在床上,房间里不让人收拾,乱糟糟的落着灰,床上的被单都像是煤堆里扒拉出来的似的,他脸也不洗头也不梳蓬头垢面的躺在床上,幼清过去推了推他:“人死不能复生,你让娜薇死了,难不成想叫三嫂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死?她是无辜的,你可想过她的感受?!”

“我答应和离了,还想让我怎么样。”薛潋抱着头,“她要是要我的命,尽管拿去,这辈子算我欠她的。”

“我不想要你的命!”陈素兰站在门口,薛潋抬头看她,陈素拉支吾道,“我…我也不想和离。”她说过,她没想过和离。

薛潋撇了她一眼,又垂了头。

“三嫂。”幼清走过来看着陈素兰,低声道,“你若不想和离,就好好过日子,我可是听说三哥躺在你身边发烧一天一夜你都不知道。”

陈素兰脸微红,幼清又道:“两个人过日子,便就要互相关心,你若对他不上心,便是三哥收了心,将来还是会有另外的女人出现。虽是他意志不坚定错在她,可你若想过好日子,就得用些手段拴住他。”

“可是…”陈素兰觉得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可是也知道她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我就是关心他,他的心也不在我的身上。”

幼清叹气,低声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剩下的,您自己想想吧。”话落指了指薛潋,自己出了门。

陈素兰尴尬的站在门口看着薛潋,薛潋垂头丧气的道:“你走吧,我不想害你!”陈素兰走过去,看着薛潋低声道,“我原谅你了,我不在乎娜薇的事,这还不行么?!”

“我在乎。”薛潋看着陈素兰,“看到你我会内疚,我会想到她,会更加的内疚。”

陈素兰红了眼睛,支支吾吾的凑在薛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薛潋一怔看着陈素兰,陈素兰道:“她死了,我知道做这事有些马后炮,但是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穿越之凤诱GL。”

“你这样…有意思吗。”薛潋闭上眼睛,陈素兰在床边坐下来,扯了扯薛潋的衣袖,“虽然没有意思,可也是她的心愿不是吗,你也能少点内疚。”

薛潋回头看着陈素兰,回想她们平日相处的点滴,不愉快的事多过愉快,可是…他泄了气倒在被子上:“随你吧。”

“真的?!”陈素兰笑了起来,“那我去和爹娘说。”话落要站起来,薛潋又翻身起来,“你站住。”

陈素兰停下来看他,薛潋盯着她,沉默了许久:“跟着我…你不后悔?”

“不后悔。”陈素兰摇摇头,“和离了我才后悔!”跟谁过都是一辈子,更何况,换个人又怎么知道比薛潋好呢,她不想和离!

薛潋叹气穿鞋下来,低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三日后,薛潋带着娜薇的牌位回了薛府要抬娜薇“进门”,也因此事和薛镇扬大吵了一架,将娜薇的灵位摆在他的罩院里,让人照着娜薇以前的房间,重新布置了间房!

幼清无语,劝着方氏任他们两个折腾,只要薛潋和陈素兰觉得好,就不要去管他们怎么过。

“蔡妈妈和路大勇他们怎么也没有回来呢。”采芩坐在炕上缝着小小的娃子,绿珠的大哥儿在躺在炕上蹬着腿,小腿粗粗的有力气的很,幼清靠在一边道,“老爷回信说蔡妈妈在沂州,说是过几天就动身回来。”

“这一走都快二十天了。”采芩看看幼清的肚子,“他们都不在家,就觉得家里好冷清。”

幼清失笑,换了个姿势,绿珠抹着幼清的肚子道:“您这肚子比我生的时候都大,奴婢担心您生的时候受罪,您多起来动动,稳婆说多动动好生。”

“我走着就觉得累。”幼清又换了个姿势,侧躺着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扯在了一边,仰躺着又被压的喘不过来气,怎么着都难受,“两个,虽有些麻烦,可孩子应该不大吧。”她很不确定,心里头想到了那封遗书,若她真的有三长两短…

幼清叹了口气,坐起来逗着大哥儿玩,大哥儿依依呀呀的回着话,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不像江泰倒像极了江淮,又机灵又可爱。

“夫人。”辛夷跑着进门,“夫人,老爷回来了!”

幼清眼睛一亮,忙朝炕下移过去:“到哪里了?都回来了吗?”采芩过来扶着幼清,幼清趿着鞋就往外走,辛夷回道,“已经在侧门了,您慢点。”

幼清慢不了,掀了暖阁的帘子出了门,就看到宋弈大步进了院子,他穿着走前穿的道袍,前两天下雨他衣袍上还沾了泥点子,头发也有些乱的贴在鬓角,人瘦了一些黑了一些,幼清顿时红了眼睛伸了手道哽咽的道:“你总算回来了!”

宋弈几步过来接住她搂在怀里,幼清抱着哭道:“你不在我都睡不着觉。”埋头在宋弈怀里,宋弈轻抚着她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

幼清拿他的衣襟擦了眼泪,抬头看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想你想的。”宋弈刮了刮她的鼻子,“别哭了,一哭都快变成只胖猫了。”

幼清破涕而笑,宋弈低头打量她:“这二十日都没长肉,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幼清抹着眼泪点头,“你不在我吃不好睡不好的!”

宋弈失笑,他和幼清成亲后,这一次分离的时间最长,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归心似箭的感觉,如今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

“嗯,我该早点回来的。”宋弈握着她的手,幼清笑了起来,其实并没有怪他,只是见着他后本能的想诉苦,“你累了吧,快进去歇会儿,让采芩给你烧水,你好好洗洗。”

宋弈颔首和幼清进了暖阁,幼清给他倒茶在宋弈身边坐下来,道:“恭王的兵你安顿好了?”

“嗯。一部分送去了宣同和蓟镇,一部分遣散了,剩下的编在山东衙门里。”宋弈喝了口茶,觉得舒服的想要叹气,看着幼清在身边,坐在自己家的暖炕上,才觉得踏实,“倭寇逃了一部分,多数歼灭了,广东那边也消停下来,剩余都撵走了。”

幼清松了口气:“是不是要重关了海禁?”

“嗯。”宋弈颔首,“明日上朝便会将此事提上议程,重开海禁暂时不宜!”

是啊,大周国力还弱,新帝又年幼,重开了海禁争斗不断,弊大于利。

“那就好。”幼清颔首道,“郑督都呢,伤好了吗。也回来了吗。”

宋弈颔首:“据他所言好了七八。要后日才能到京城。”宋弈看着幼清,摸了摸她的脸,“家里的事辛苦你了。”他们闹事的时候他正出城,所以家里到底烧成什么样子他回来时才看到。

幼清就笑了起来,道:“可要让宋阁老破费了。”

宋弈捏了捏她的脸,幼清哎呀一声指着肚子道:“瞧,他们也知道你回来了,在我肚子里手舞足蹈呢。”又低头道,“是不是知道爹爹回来了高兴呢!”

宋弈失笑,揽着他在怀里,幼清将京城的事细细的说给他听,陪着他一起沐浴,坚持要给他擦背,宋弈拧不过她勉强擦了几下便穿衣出来,幼清笑道:“还没见你这样狼狈过呢。”

宋弈哈哈大笑,幼清又道:“蔡妈妈和路大哥他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他们随郑孜勤都在后面。”宋弈套了外衣,“蔡妈妈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叫我替她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