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作者:弈澜

作品相关

感谢大家之上架公告

拽衣角伸小手,要订阅,要粉红,要留言,要…

咦,人呢?

呀,都跑远了,来,关院门放阿容,都拉回来一个个排好队让俺来亲亲摸摸蹭,一个也不能跑了!

来,一个个亲亲摸摸蹭,顺手吃豆腐,然后再殷殷地叮嘱一声:“要新年快乐,要幸福美好,要订阅,要粉红…”

囧人囧事囧文囧公告,不要嫌弃俺呀呀呀呀呀…推荐一本朋友的完结文,这本文很不错滴哟,喜欢看平淡温馨文的可以去看看[bookid1453158,bookname《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

———————以下是被放弃的文青版上架感言———————————

又是一本文上架,要感谢的人很多,而我却是个不擅长于感激的人。总之我相信对于读者来说,最好的感激是认真写文,对于编辑来说最好的感激是认真更新,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对得起他期待的写手。

那么对于我自己来说,最好的是什么呢,就是这本文能够让所有人快乐,至少在阅读的这一秒,你们感觉到了高兴与愉悦。如果有一天,这本文不能给你们这样的愉悦感了,请你们停止看下去,并狠狠地拍砖。

这一个月PK有喜有忧,喜的是你们把我捧得高高的,忧的是若没有相对过硬的文,我该拿什么面对你们的支持与鼓励。在每个写文的日日夜夜里,你们陪伴我走过了最初的冷清孤独,陪我迎来朝阳与灿烂的时光,而我唯一能够报答你们的,就是努力写文,让文更加流畅而具有可读性。

对于我唯一能做到的,我会努力去做,哪怕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写出一本惊世的文,我也会努力去写一本“可读”甚至“好读”的文,谢谢大家。

上架之后,订阅与粉红月票是最关键的,留言则是我最最喜欢的,除了这三样儿之外,小弈别无所求,当然这三样儿其实已经很奢侈了,我懂得。

最后还是那句话,请支持正版,这是对小弈以及所有作者最好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走不了哪怕一小步。

穿越药女阿容的专访(by吾爱华裳)

主标题:大卫之声穿越频道——自强滴路上岔道多副标题:穿越药女阿容专访各位童鞋大家好,这里是大卫之声穿越频道,偶是主持人华裳,今天我们荣幸的请到了连云山的药女盛雨容阿容姑娘,大家拍手~下面我们就围绕阿容穿越以来的几件大事采访一下当事容的心路历程~阿容:各位哥哥姐姐万福,小女子阿容有礼了~裳:阿容姑娘你好,欢迎来到大卫之声,读者们都很喜欢阿容姑娘装傻时候的笑容,真是牲畜无害天真可爱啊,那么首先请阿容姑娘用一句话形容一下你的经历~阿容:偶只能说,作为一个运气过好的穿越女,偶鸭梨好大(擦汗)裳:呃,这个,能不能具体说一下捏,比如你的第一桶金,连云山上的几次惊喜(某容:惊喜?乃确定不是惊吓?),当然还有大家最关心的谢神仙与姚东家之情感归宿问题(咳咳,不是八卦哈,绝对是应观众要求)阿容:(小手绢扭啊扭)我真傻,真的。我明知道穿越女无敌运气,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见到神马疑难杂症啊珍稀药草啊培育攻关啊就忘乎所以,直接导致了郭药师大人以及黄药师大人背了N次黑锅,我明知道穿越女人品无敌,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上了诸如贵公子谢阔东家姚介样的白金镶钻豪门王老五,我真是无语问苍天,自挂东南枝了…

裳:冷静,蛋定啊阿容姑娘!

(小弈亲妈客串经纪人兼助理迅速上前为阿容擦泪补妆整衣服…)阿容:对不起,偶太激动鸟,用一句话总结,真是自强滴路上岔道多啊~裳:某裳我纵观穿越界多年,见穿越女无数啊,有强大无匹博古通今叱咤皇宫型,有白痴脑残麻烦万千娇弱琼瑶型,有普度众生纯善圣母光辉闪闪型,但像阿容姑娘这种RP爆棚却低调处世,藏头露尾,啊不对,是谦虚谨慎却屡屡出彩的还是第一次见啊,对此阿容姑娘有神马想法捏?

阿容:关于这一点,我想请偶的亲妈兼发言人弈澜美女为大家做一下介绍~(含情脉脉望向亲妈)小弈:咳咳,咱们是穿越小药女的灿烂悲催生活,以及小药女和公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咱立志要做最出色的药女,不求名垂青史什么的,但求在这世界活过,然后留下痕迹。

裳:说的太好了,爱情故事万岁啊!(小弈:重点是最出色的药女好不好,主持人你的思想啊…)阿容:哎呀亲妈,爱情神马的很奇怪啊,人家还小呢~裳:不小啦容姑娘,大卫的姑娘早当家啊~那么阿容啊,你对两位绯闻男主角是怎么想滴呢,恩恩~阿容:也是每人一句话么?(弱弱的瞟一眼微笑如春风的谢神仙与月牙眼摇扇子的姚东家)呃,姚东家是个好人,给我的感觉是哥哥一样的存在。(阿容姑娘发了好人卡,姚东家掩面泪奔,谢神仙虎躯一震)至于谢公子…呃…说实话…伦家好想弄脏他的衣服捏他的脸看他卸掉仙气儿暴跳如雷变脸的样子哦!(谢神仙的笑容好勉强,嘴角抖啊抖…)裳:好啦,本期的大卫之声就到这里,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弈,春怀缱绻,每日两更,坑品保证,人品无敌。我们下期再会~进广告——(姚东家头戴厨师帽):清辉楼豆腐宴,今天,你吃了吗?

(小少南背书篓):想拥有一名我一样风姿俊秀的万能书童么?大卫书童与私人助理中介中心,您选择,我放心!拥有大卫,前途无畏~(黄药师草鞋竹杖采药装,手持一枚草药):咳嗽风湿不用愁,连云山连锁药房能解忧!连云山丹药,让您远离疾病困扰!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连云山~

卷一 扬子洲头

1 .扬子洲头的冷与暖

十月的清晨,扬子洲头的风是冷的,但是却有不少姑娘们清早起来,在冰冷的河面上开始她们一天的工作,只为换取那两顿的黑麦米粥和馒头。

这里大多是穷人家的姑娘,最小的约摸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是十二、三。

她们受雇佣为大户人家洗衣服,只不过大户人家不会直接找上她们这些“戴黄芦草”的贫女、孤女,而是把衣服送到一家叫“浣衣楼”的地方,据说“浣衣楼”提供一整套的服务,从洗、熨、补、绣到薰香。

所有来到河边的姑娘们都是“浣衣楼”的浣衣女,是楼里最低等的工作。

“阿容,你的手都破了,还是我帮你洗吧,要不然会烂掉的。”一名有些瘦弱的小姑娘看着另一名叫阿容的姑娘,眼神里露出些怜悯的神色。虽然都是一样的贫苦,但当瘦弱的小姑娘这么一说时,大家看向阿容时的眼神都分外的怜悯。

那名叫阿容的姑娘眯着眼睛笑了笑,不知道嘴里轻轻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才看着那名瘦弱的小姑娘说:“小申,我没事的,你看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

“阿容,我看你今天还是别洗了,我们一人帮你洗一点,你从前也老帮我们的。”这时瘦弱的小申旁边又露出一张脸来,这姑娘的眼窝很深,看起来就十分消瘦,因为长期吃得不好,这里的姑娘大都显得十分瘦弱。

叫阿容的姑娘看了看跟自己比较亲近的几个姑娘,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来,眼睛里流露出很温暖的东西来,让那几个正看着她的姑娘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块儿笑了:“是啊,阿容,我们帮你吧。”

说完几个小姑娘不由分说地一人拿了几件衣服,小申又把阿容推到了一边坐着:“好了,你坐着,待会儿我们洗完了大家一起去我家,奶奶做了红薯团子,让我叫大家一起去吃哩!”

阿容坐在石头上看着她们不由得心生感慨,对于眼前这些质朴而纯善的脸孔,她似乎有嚎淘大哭的欲望,但嘴角动了动,绽放开的却是满脸灿烂的笑。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地揉洗着衣服,整个杨子洲头上上下下约有百名浣衣女,这场面远远看上去颇有些热闹壮观。

甚至也曾经有好事的诗人为这个景况写过一首扬扬洒洒的长短句,其中有一句就是“细柳似扶风,娇肤玉沁红”,说的自然是浣衣女瘦弱的身子,以及被水泡得发白又搓得通红的手。

当时小申听了这句诗,瘦瘦小小的姑娘却生生吐出几句脏话来,狠狠地问候了一番那位诗人的祖宗。

而此时的阿容,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温暖而灿烂地笑着,小申这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说:“阿容,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大家都很辛苦很累,所以连说话都懒得说,只有你就算手冻得开裂了也是笑着的。每次看你笑,我都觉得其实活着一点也不辛苦,因为阿容一直都在笑。”

坐在石头上的阿容却一怔,笑容顿了顿便愈发地灿烂了:“小申不愧是识过字的,连我傻笑你都能想出这么多来,小申,我们一定继续要努力,不能丢下你爹给你的功课。”

“你们俩啊每天都凑到客栈的灯笼低下看书写字,被人赶都不走,上回差点就被打断手了,还去!”

正在搓着衣服的小申脸上总是带着些坚毅的神色,她是一名秀才的女儿,只是她的家人都在一场混乱中死了,只留下一个奶奶跟着过日子,小申只好无奈地挑起了家里的担子,每天到“浣衣楼”洗衣换取勉强活下去的食物和那一个铜板。

“阿叶,我爹说过,不论是男还是女,只要读书认字就会有出路。阿叶、小鱼、小稻、小麦你们跟们一起认字吧,真的,我爹说的话不会错的。阿容,你也劝劝她们吧,你现在的字识得比我都多都好了。”小申她们一组六个姑娘,除了阿容愿意跟她识字以外,另外四个姑娘多是推脱,也许是自觉学了也没用处,而且还费工夫吧。

要是平时这样的争执是不会有结果的,就算阿容说也是一样的,但是今天阿容又说了一个新的内容,引起了她们的兴趣:“阿叶、小鱼、小稻、小麦,我听说想进楼里去,一定要会识字的,不识字的是不能进楼里的。”

“进楼里要识字,怎么以前我们都不知道呢,阿容,你听谁说的?”阿叶是她们中比较大的姑娘,所以她率先问出了这句话。

“嗯,昨天楼里招补衣,管事问来的人识不识字,会不会写,摇头的没被选上,点头的都选上了。我打听了一下,楼里的姑娘都是能识字会写字的,而且不少还能对对联呢,所以以后和小申一起认字吧。”阿容很认真的把话说清楚了,她明白进楼里对于眼前的几个姑娘来说多么重要,只要进了楼就不用再挨饿受冻了,最低的“服衣”每个月都有一百铜板,比浣衣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几个姑娘同时沉默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这天晚上她们就聚到了一起,借着客栈外微微的光线一个一个地识着字。在冷冷的寒风里,夜漆黑如墨,几个小姑娘偎成一团,都冻得有些发抖,但是她们心里却温暖的光亮的,因为在她们的心里开始种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这就是鱼字,小鱼这就是你的名字,你看最开始鱼字是这样的,像不像一条小鱼,然后慢慢变呀变就变成了这样,然后这样…”阿容也是一时兴起,就把鱼字的各种变化都写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拿给小鱼看,当然也希望以此来让小鱼更加有兴趣,而不是觉得识字是一个艰难又乏味的过程。

很明显的,阿容的教学方式让小鱼很受用,看着木板上的字很欢喜地问东问西,小申见这样就笑着说:“还是阿容有办法,我以前怎么说她们也没这么高兴。”

这时候小稻也过来凑热闹了,对阿容说:“那你给我写写,我的名字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像鱼一样会动的?”

“不是,稻是这样的,你看像不像稻子结出谷子时候的样子,这种叫象形字,因为它很像东西本身,所以叫象形呀。”阿容又一一列出了各种字体的变化过程,很高兴小稻能这么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写。

“那…我也有吗?”原本最不感兴趣的阿叶也慢慢地移了过来,这种方式她也很感兴趣,至少很有意思。

只见阿容在木板上又写出一个像叶片一样的字来,指着说:“看,像树叶吧,其实每一字都不难,所以不要把它想得太麻烦,你们看这一下子就认得三个字了。只要一天认三个字,一年下来就一千多字了,就可以和小申一样读书看话本了。要知道,话本里的故事可好看了,神仙妖怪都有通天遁地的本事呢。”

也许是被阿容这番话给引诱了,几个姑娘都兴奋了起来,想想自己一年下来可以认这么多字,而且还能进楼里,前途似乎无限光明起来,几个姑娘也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大干一场。

但这时候,客栈里的几名小二却拎着扫帚出来了,凶神恶煞地说:“又是你们俩个,今天竟然还带了几个来,我说怎么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样,竟然是你们几个在这吵吵,也不怕惊着了今天远来的贵客。”

“大哥,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这就走,不打扰大哥招待贵客。刚才真是对不起,还请大哥原谅。”阿容只能是客客气气地又鞠躬又道歉,然后搬起木板这就要离开。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平日里道歉认错就不会追究的小二却不依不饶了:“现在知道错了,没用,楼里今天来了贵客,东家说了要是打扰了贵客就要我们的命。为了我们的命,只能好好教训你们一顿,好让你们以后都不敢来了。”

店小二说话就举起扫帚来了,其实店小二也不是要伤了她们,只是要吓她们一吓,几个姑娘其实也知道这店小二虽然看起了凶狠狠的,却一直挺照顾她们。有时候晚上有残饭剩菜还会给她们一些,今天这样怕是里面的贵客真被她们打扰到了,是掌柜发了话,小二才成了这副的态度。

看来今天这打是免不了要挨几下了,在几个姑娘里,阿叶和阿容是年龄比较大一点的,虽然也才十二、三岁,却都有了大姐姐的责任感,于是两人挡在面前,心里都在想挨两下赶紧走。

但是正当两人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时,却听到了一个极轻快明亮的声音传了来:“不要为难她们,让她们走吧,只是几个小姑娘罢了。”

小二一听这话连忙收了扫帚,看着几个姑娘恶狠狠地说:“还不走。”

听了这一句当然要作鸟兽散了,但是一句低低的惊呼后,却听到刚才那个轻快明亮的声音又说了一句:“等等。”

一阵轻微地脚步声过后,有个身穿深蓝色袍子的少年从上面走了下来,盯着阿容挡在脑袋前面的木板一眼说:“这是谁写的?”

2.清辉楼下的贵与贱

把木板稍稍移开一点,阿容睁着乌黑如夜色一样的眼睛,看着眼前穿深蓝袍子的少年,脑子里有一瞬间地空白,然后迅速明白过来这是在问木板上的字。

她胡乱地抹开了粘在脸上的头发,露出半个脑袋在木板后面,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才说:“是我写的。”

这时候的楼上忽然传来一个很轻,但温暖至极,如春风一般熨帖着耳朵,让所有人都觉得无比比舒泰的声音传来:“少南,怎么了?”

原来这穿深蓝袍子的人叫少南,众人见少南挠了挠头,恭敬地冲楼上弯了弯腰回了一句:“爷,有个小丫头竟然能把字儿从远古文写到现在的呐,真是奇了怪了,这小山窝窝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小丫头片子。”

“你才是小丫头片子。”阿容倒是没什么,惯来脾气冲的阿叶怒气冲冲地回了一句,却惹得那叫少南的少年笑得更加灿烂了几分。

楼上那个温暖至极的声音又传了来,似乎没有听到阿叶的话一样,一如春风过境,连气冲冲的阿叶都禁不住安静了下来:“拿上来我看看。”

“是,爷。”少南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着阿容说:“小姑娘,你的木板借我用一用好不好,很快就还给你。”

这叫少南的少年说话间就伸出去拿,似乎笃定了阿容会给他一样,但是少南却没有想到,阿容竟然一让,似乎不愿意给她。少南看着空空的手有些愕然,但很快又冲阿容说道:“小姑娘,要不然我买下来,这是二钱银子,你把木板给我,我把银子给你好不好?”

但是阿容还是没反应,倒是她身后的几个姑娘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二钱银子眼都直了,这下连小申都拽了拽阿容的袖子,示意阿容做这个交换。阿容却没有领会,依旧摇着头说:“我不换,贫贱不移,富贵不屈。”

这下就不是几个姑娘倒吸凉气了,而是那叫少南的少年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看着阿容伸出手来指着,但很快意识到这举止不对,连忙又收回了手,然后讪讪地说:“就一块木板,怎么跟贫贱、富贵扯上干系了。”

一瞬间,阿容没了有言语,天才知道她这会儿正烦着呐,她是在担心这块木板会泄露太多信息,现在她正在心里怪自己一时手快,竟然蒙头蒙脑的就把字往上写。本来也没什么,天知道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人,不但认出来了,还似乎大有兴趣了。

微微抖了抖身体的阿容往后又退了几步,却正好撞在了阿叶身上,阿叶说:“阿容你为什么不给他,不就一块木板,我们家旁边多得是,回头我弄一块给你就是了,那可是二钱银子啊!”

苦着脸的阿容紧紧地抱住木板,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但是电光火石间又放松下来说:“我不要你的银子,木板可以借给你,但你要赶紧还给我,天太晚了,我们都要回家了。”

然后那叫少南的少年就傻眼了,刚才还给银子都不让看呢,这会儿又不给银子都借了。少南摸了摸脑袋明显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了木板,然后说了一声稍等就上楼去了。

这时候的清辉楼里只有一位客人,据说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小二给几个姑娘说时眼里带着向往和羡慕,末了感叹了一句:“这可真是贵人啊,大大的贵人,咱们城里胡家够贵了吧,在朝里还有个当官的大老爷呢,可跟今天这贵人比起来,那就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巴,从骨头到指甲缝儿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家里有很多银子的人吗,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呢?”小麦好奇地问道。

那店小二见危机解除,就露出平时和气的表情来,坐在石阶边上,跟几位小姑娘说道:“你们几个知道吧,我们掌柜以前老骂胡家是暴发户,我以前老觉得掌柜是眼红人家,胡家又有银子又有权势怎么能是暴发户呢。但是见了今天这位贵人,才知道掌柜的一点也不眼红胡家,胡家和这位贵人一比,连暴发户都称不上,啧啧…那可真是大大的贵人啊!”

几个小姑娘见小二意犹未尽满脸向往的表情,不由得都在猜想,楼上的那位“贵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排场让“见多识广”的店小二都成了这模样。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店小二问这问那,但是话声音比她们刚才识字时要小很多,而且刻意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一样,这场面倒是融洽又有趣。阿容在一旁温温地笑着,眸子里流露出暖暖的目光来,她没有说话,而且还有些担心,但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笑了。

她喜欢跟她们一起相处的日子,虽然苦些累些,但是总觉得过得很踏实,她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以前的时光如浮光掠影,美丽繁华却都如梦如幻一般地过去了,而今眼前的人和事总让她觉得人性是温暖而美好的。

正在她遐想这些的时候,那个叫少南的少年又走了下来,但是没有带下来她的木板,反而有些急匆匆地冲到了她面前说:“爷说,请姑娘上去一趟,不知道小姑娘你方便不方便。我有好几种字是见都没见过的,爷想请小姑娘解惑。”

小申她们和店小二都用羡慕而惊讶的眼神看着阿容,但是阿容这会儿却是有苦自心知,心里直喃喃着一句重复的话:“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姑娘?”这叫少南的少年好像怕阿容再次拒绝,又叫了一声。

而阿容直想哭,她穿越而来一直安于平静简单的生活,苦一点她不怕,但她不想要波澜壮阔的人生,更不要阴谋斗争或者遇上权贵生死纠缠之类的。那样高攀上云端的生活,有一次就足够了,她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阿容打算跑了,但是很遗憾地是,正在她预备要跑的时候,那位小二眼中传奇一要的贵人走下楼来了,用他温暖熨帖的声音滋润着每一个人的耳朵,听起来就让人沉迷无比:“姑娘即然不屈富贵,那便只能是富贵来驱了,我虽不富贵,也欲驱之,。”

这话一落下,清辉楼的门口多了一个月白风清的人物,那一瞬间的光风霁月让在场的几个小姑娘立马认同了小二的说法。这清华的仪态,高阔的气度直让人惊叹,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男子,只往了一站便尽显了世间风华。

“在下谢长青,请问这些字是小姑娘写的吗?”谢长青拿着块木板看向阿容,这粗糙的木板丝毫不减他的风采仪态之美,反而让人觉得那块原本寒碜的杂木板都华贵了起来。

那男子看向阿容的眼神,没有让阿容沉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反而很准的看了眼东南角的一株玉兰花树,恨不得找块布条把自己挂上去:“是。”

“这是什么字?”

“鱼啊!”阿容装傻充愣地回话,虽然这声音很有些迷惑人心的力量,但现在可不是该被迷惑的时候。

谢长青笑了笑,那一笑竟让人觉得似是在春风里看到了一株青碧的树上,一瞬间开出了千万枝雪白的花朵,炫目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小姑娘,我想问的是这是哪个朝代的文字,或者是哪个属国的文字?”

这下阿容也不好装傻了,只能低着头闷声回了一句:“是金文,在远古时期曾经使用过很短的一段时间,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在一本残旧的书上看到的,用金文和通用文相互注释,所以我看懂了一点,并不多。”

沿用了1200多年的金文,也叫“钟鼎文”,一句话就被她说成了只用过很短的一断时间,1200年啊,真是太“短”了!

“是这样。”谢长青稍稍愣了愣,金文确实是他没有听说过的,而阿容的话也勉强能够说得通,就算说不通,在此时此刻谢长青似乎也不能做出什么来:“少南,你送这几个小姑娘回家吧,天太晚了,是我耽误了她们回家。抱歉让你们延误了,还请小二哥相送一段,这里的路少南总是不熟的。”

少南接过了木板,然后冲几个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几个小姑娘又回头有此怯怯地看了谢长青一眼,只见谢长青冲她们又是一笑,几个小姑娘隐隐有些兴奋,然后带着这些兴奋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她们的身后,谢长青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睛一直落在阿容的身上,最后颇有兴味低声说了一句:“有点意思!”

3.浣衣楼外的进与留

(求收,求推,求留言)

夜晚的风是冷的,街是静的,空空地巷子里偶尔有人行过,咚咚的脚步声却让夜色显得更加空旷。清辉楼的店小二跟在少南身后,正送着几个小姑娘回家。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少南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这么晚回家,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几个小姑娘回头看了少南一眼,又互相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少南的这句话却实实在在地戳中了她们心里的痛处,家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人,大多已经离她们很远了。

倒是店小二这时候凑上前,低声地跟少南说起来:“都是戴黄芦草的姑娘,只前头的小申姑娘还有奶奶在。”

戴黄芦草这四个字明显地让少年皱了眉,拢了拢在寒风中飘荡的袖子,似乎有些寒意渗进来了一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句:“乱世贱民,乱世贱命。”

送了几个小姑娘回去,叫少南的少年就和小二一块回了清辉楼。这时候那位叫谢长青的少年公子还在楼上琢磨着什么,见少南回来了就抬头问:“怎么样?”

“爷,只是恰巧,并不是谁安排的。这姑娘是浣衣楼里的浣衣女,是几个戴黄芦草的苦命姑娘。其中有一名姑娘的父亲是秀才,想来或是那秀才跟爷一样酷好钻研,这才懂得旁人没见过的字。”叫少南的少年和这谢长青原是一对主仆,路过扬子洲恰碰上了前头大雨塌了半边山把路给掩了,这才在扬子洲头上觅了清辉楼住下。

“嗯,回头你去浣衣楼里做个安排,即是识文断字的就不要苦了那双手。”说完这句话,谢长青就起身往楼上去了。缓缓步上楼时,窗外的风吹进来,吹起了这位少年公子的袍子,一瞬间竟恍惚如仙人一般,似是从云端飘到风里。

风并没有惊着这位少年公子,他依旧从容地上楼,没有加快也没有减慢,在风里淡定安然得一如山岳。

次日,天依旧阴着,扬子洲头的浣衣姑娘们仍是要早早起来,便是霜雪也不能间断。姑娘们几个一组地围在水边,各自洗着衣裳。

正在姑娘们一边埋怨一边用力揉洗着的时候,远远地从浣衣楼后门走出来一名青衣管事,似乎正往水边来。姑娘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也不过是看几眼而已,心里大都没有什么太多想法儿。

但是今天楼里的管事却走到了水边,喊了一声:“谁是小申?”

正在揉着衣服的小申听到青衣管事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哆嗦,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青衣管事是来罚她的。小申有点害怕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到青衣管事面前,细声细气地说:“回管事大人,我是小申。”

那青衣管事上上下下地看了小申几眼,然后又问了一句:“你爹是秀才?”

“是,永嘉七年县试第七名申南。”这是小申的父亲一辈子最大的骄傲,所以小申记得非常清楚,永嘉七年第七名,这本来就是两个好记的数字。

“嗯,我记得,那年是在清辉楼办的酒席,你跟我进楼里,也是你运气好有人替你说道,以后就在楼里做香衣。”青衣管事对于小申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说完了就转身,也不管小申是不是会跟上。

而小申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小姐妹一眼,她有些不太确定,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她的头上。要知道香衣是浣衣楼里最好的差使,可以穿浣衣楼里统一发的上好细棉布衣裳,每月还有五百文的例钱,吃用都可以和普通富户家的小姐相比了。

见小申这傻模样,阿容连忙提醒了小申一句:“快去啊,还发什么愣啊。”

“呃…”小申终于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高兴,连忙小跑着跟上了青衣管事。

看着小申跑远了,阿容满脸是笑,她觉得这样真好,小申以后就有奔头了,生病的奶奶也可以求医问药,小申也可以买灯油读书识字。这么一个机会对小申来说,就像一阵风,也许是可以送她上青云的。

“阿容,你还笑,小申会的你也会,你比小申还更厉害一些,为什么青衣管事只叫小申去都不叫上你。”阿叶可能是看着一起洗衣,一天只有一文钱的小姐妹只眨眼间,就变成了可以像小姐一样过日子的香衣,心里多少有些不太平坦,所以说这话时有些小小的怨气。

笑了笑,阿容的眉眼弯得一如昨夜天空的弦月一般,对于阿叶的怨气,阿容能够理解,但她现在已经平静安然了:“阿叶,所以我们要认真识字,以后说不定哪天管事也会来找我们进楼里呀。”

一旁的小鱼点了点头,说:“对对对,阿容说得对,五百文耶,我也要努力认字,将来也像小申一样进楼里。到那时候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

“嗯,阿容,以后我也会认真的。”小稻也跟着说道。

看着她们这样认真的样子,阿容又笑弯了眉眼,而且更灿烂了几分,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阿容似乎看到了这几个姑娘未来,充满希望而且温暖灿烂:“好,我们一起认真学,将来一定可以的。”

洗完了衣服,领了黑麦米粥和馒头后,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围坐在一起,往常里各自说着各自的家长里短,但是今天她们难得的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申尔雅进楼里了。

“原来小申的爹是秀才啊,难怪了,唉呀为什么我爹不是秀才呢,这样我也可以进楼里做香衣了。”小姑娘们听了这句话大多都点着头,眼里充满了羡慕,在这样的年龄里大多还不懂得什么叫妒忌,只是单纯的羡慕而已。

当然也不乏有妒忌的,却只是在心里酸着而已,但也有直言出声的:“有什么,根本就不是靠他爹,听说是有个男的去楼里说的,说不定是小申把自己卖了换来的,有什么好说的。”

有妒忌的就有不平的,这话一出来就有人接着说:“你也去卖了自己啊,看能不能换得来,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

在旁边看着的阿容不由得又笑弯了眉,捧着大大的粥饭埋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那边吵吵闹闹的小姑娘们,心里异常安宁:“原来那句话真的没错,不怕生得苦,就怕活得苦。”

这天洗完了衣服,阿容和阿叶她们一起笑笑闹闹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抵都已经忘了心里那些或羡慕或不平的情绪。而小申在楼里做香衣,比她们早放工,所以这一天她们六个人头一回没有一起回家。

“阿容,今天我们还去清辉楼认字吗?”

“这几天先不去了,等那位贵客走了再说吧,万一打扰了那位贵客,会让店里的小二哥为难的。”其实阿容不愿意去,大部分原因是怕和那位如在云端一样的贵客有太多的接触,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顶顶的平凡无奇。可从前看过的穿越文告诉她,穿越女小太阳,到哪都能发光发亮,她可不愿意做这小太阳。

太阳过一回了,这辈子做星星就好了,不起眼可照样有光。

对于阿容的话,几个姑娘都点了点头,于是就各自散了回家。

阿容住的是一间很破旧的屋子,是一个老婆婆留下来的,她刚来的时候没地方去,是这老婆婆收留了她。半个月前,老婆婆被唯一的女儿接走了,她没有跟着一块走,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所以她不想过去给人添麻烦,当然也是怕寄人篱下出什么不好的事。

打开门借着天边的仅剩的一点光线去烧洗澡的水,好在院子里有口井也不麻烦,要不然依着她天天要洗澡的习惯,就光打水烧水就得把她累个半死。

脱了衣服泡进大木桶里,热气腾腾的不由得让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拧了巾子抹了把脸。抹完脸她又看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正面是一个大大的容字,背面有雨声两个字,大家都叫她阿容也是从这块玉佩上来的。

大约她应该是叫容雨声的吧,容雨声…幸好不是容声,要不然就成一冰箱了。

这块长命锁她没有让任何人见过,就算是那收留她的老婆婆也不知道,人心险恶,说给老婆婆听没有关系,可万一被别有心思的人知道了,肯定会不安全。

“穿越啊穿越,怎么就轮上我了呢。不是说能穿个不愁吃不愁穿嘛,我倒好,还得为三餐温饱操心。”当然了,如果穿成了公主她更操心,所以相对来说这个身份还是顶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