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就好了,自己在院子里种点菜,等熟悉了这里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挣点银子,我这双手要是再洗下去就真得烂了。”阿容感叹了两句,趁着水没冷擦干了水穿好衣服就滚进了被窝里。

临闭上眼之前,阿容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开春的事,等开春了再说吧,总有办法挣银子的,咱好好一现代人,不能为银子愁死啊!”

4.春风里的买与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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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老是生冻疮,阿容觉得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先熬过去,好在从前有同学生冻疮时试过一个小偏方,效果很不错,这时候阿容当然是照办了。

好在这院子里从前就种了些东西,比如姜和萝卜,姜和萝卜都是可以治冻疮的。用了半个月,手上的冻疮就渐渐地好了。其实她很想用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钱去买盒油膏擦一下,但嫌那东西太贵。

“小白啊,那时候我不应该嘲笑你自制面霜,我应该认真学习的。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有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做。”她以前的室友小白喜欢弄这些东西,可是她只看过几回就不感兴趣了,倒是知道面霜是蜂蜡和油还有花水做出来的,大体步骤也知道,可不知道配比。就她现在几个小钱,她可不敢试,万一失败了会非常悲剧。

好在开春也快,眼见着三月春来,暖风一吹漫山的花就开了,粉的桃花白的李花、杏花,各式各样的一点也不吝惜与大好的颜色。这时候正是野菜野果漫山的时候,而阿容呢也好不容易攒到了二百文钱。

二百文钱的购买力非常低,当然是指她想买的东西,要是买青菜萝卜一类,能买好几大车。

“阿容,你怎么不去浣衣楼了,我说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你呢,出什么事了?”正在阿容想着怎么挣钱养活自己的时候,小申从院子外面探进脑袋来问了这么一句。

见是小申来了,阿容连忙起身迎上去:“小申,你今天怎么也没去呀?”

“今天轮到我歇了,我带奶奶去陈大夫那里看病,阿容,你还没回答我呢。”小申现在和几个月前大不一样了,穿的是浣衣楼里制的衣裳,经过这几个月在深远衣楼里的日子,小申的神色和体态也和从间不同了。

这样的小申比从前要清丽动人,有了几分少女的仪态,像小花骨朵一样,似乎正准备迎着春风随时绽放开来。

“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去浣衣楼了,对了,你知道阿叶去了哪里吗?我已经好久没见到阿叶了,她比我还离开得早呢。”阿叶是正月走的,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没有她的消息。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阿叶是个很爱照顾人的姑娘,所以阿容有些担心她。

她的问题让小申有片刻的躲闪,阿容明显地捕捉到了小申脸上遮遮掩掩地神情,于是她又说了一句:“小申,你知道对不对,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见小申面有难色地看着她,支支唔唔地说:“阿容,阿叶她…她把自己卖给了胡家。”

“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所谓的卖了不是卖进去当丫环或使女,而是卖身子,等过几年养得大些了,好供胡家某位男主人发泄多余的欲望。这是最下贱的贫女也不愿意干的事,所以大部分姑娘都宁可在扬子洲头洗衣服也不肯卖了自己。

不卖,将来可以找个踏实肯干的男人嫁了,粗茶淡饭的一辈子有个依靠,但卖身给这些大户人家却难以预料生死。阿容没有想到,一向爱照顾人的阿叶,喜欢帮助人的阿叶竟然把自己卖了。

“阿叶,阿叶她送了钱求管事让她进楼里,可是被大管事发现了,大管事不但没收了阿叶的钱,还把阿叶赶出了浣衣楼。这是在楼里发生的事,所以你们不知道,大管事不许我们说,阿叶也不让我告诉你们…所以,对不起阿容,我没有帮到阿叶。”小申低下头不敢看阿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其实阿叶一直都拼了命地想进楼里,这个大家都知道,只是阿容没有想到,阿叶不但做了而且还被发现了。怎么这么巧,这是阿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她知道楼里的管事贪财,在外头做浣衣女的只要肯送上合适的银钱,再说些好话就能进楼里。

这样的事情阿叶不是第一个做,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偏偏就阿叶这么巧地被大管事撞见了,还被赶出了浣衣楼。

“我要去找阿叶,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阿容你不要去,阿叶现在在胡家院子里,你进不去也找不到她的。胡家的人最凶狠了,万一被他们抓到,你会被打的。”小申见阿容要往外冲,连忙死死地拉了一把。

被小申一拽,阿容也冷静下来,现在她确实去了也见不到阿叶,幸好一时半会儿还不用阿叶去侍候胡家的男人:“好,那我先不去了,以后再想办法,总要把阿容救出来。以前她总是帮我们洗衣服,还老照顾我们,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出来。”

“嗯,我们一定能救她出来的。”小申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然而她们俩心里都清楚,卖身进去的想要再救出来,真的是千难万难。胡家手里现在有官府承认的文书,以胡家人的凶名,肯定是不会再让阿叶有赎出来的机会。但是她们必需努力,要不然她们的这个小姐妹就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了关于阿叶的消息,阿容更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必需挣钱,挣一大笔钱把阿叶赎出来,有了钱才能做打算。要不然就算胡家肯放人,她们也没有钱去赎人。

这些穷苦姑娘之间的情谊,其实就是从一点一滴的互相帮忙里来的。

挣钱,究竟怎么才能挣到,阿容的脑子里有很多点子,都是看起来非常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显得困难重重。阿容走到街上,看着满街叫卖的小摊小贩,不由得有些失神。

走得累的时,阿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板买了三根油条吃,吃着“嘎嘣”作响的油条,阿容依旧在发着愣。等回过神来时油条已经吃完了,嘴里有点儿干,阿容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要是有豆浆就好了。”

“咦…豆浆,豆腐、麻辣豆干、炸豆腐、臭豆腐。”豆浆、豆腐这两样对她来说,比自制面霜熟练多了,亏得她好吃,当初跟着小白学了做豆腐花和豆浆。

得,阿容心想咱也做回豆腐西施吧。

做豆腐不难,难的是还得告诉人这是什么,怎么吃,于是阿容决定还是先做豆浆和豆腐花吧。这两样拿起就能吃,而且味道很容易令人接受。

折返回街上,阿容先去药铺里买了石膏,接着就上米粮铺子里买黄豆,又到杂货铺买了些东西,然后回家。

这天晚上阿容睡得非常早,睡前泡好了黄豆,等到凌晨约两点的时候就起来磨豆子,可是她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她这细手细脚的磨不动。得,这下悲剧了。

阿容左思右想,然后就去隔壁敲门:“六婶儿,六婶儿…”

六婶一个人寡居着,男人和孩子都死在了矿场里,平时不大出门,整日里在家绣花,靠这个养活自己。

“是阿容啊,这大半夜的怎么了?”

“六婶儿,你家那头驴借我使使成不成,我想用它来拉会儿磨。”说着阿容从口袋里掏了五个铜板给六婶儿,她知道六婶儿这是没便宜占的,虽然平时六婶儿对她还算和气,但不论是谁想从六婶儿这借东西,都是件很难的事。

或许是看在五个铜板的份上,六婶把驴借给了她,但是还给她加了一个条件:“待会儿你可得给它喂草料,要不然饿着了它,它可是不会动的。”

回了灶房里给驴先喂了几根胡萝卜,然后催着驴整整磨了三个多小时,直到阿容累得浑身上下没劲儿了才磨完,五斤干黄豆泡胀后还真磨出不少豆浆来了,然后煮上豆浆,趁这工夫去还了六婶的驴子。

豆浆煮好后兑上事先准备的石膏浆,在大木桶里缓缓地搅动,一桶做豆花,另一桶煮开后直接加糖,然后放进了新买的木桶里边,顺手还压了几块豆腐打算拿着去卖卖试试。

等收拾好一看天已经亮了起来,再一看她又发愁了,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到街上去啊。没办法,驴是不好再借了,只好去叫小申、小鱼和小稻、小麦来帮忙。

和好奇不已的四个小姑娘一起,用小申家的以前拴过驴,现在只能人力推动的“驴”车把豆浆和豆花送到了街市上。

这是阿容第一回卖东西,说实话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倒是小稻利落极了,按着阿容说的帮她吆喝了几声,还真有人过来尝试。

“这是什么东西?”

“大叔,你喝的是豆花,豆花和豆浆都可以下火的,大叔要不要再试试豆浆,便宜着咧,豆花和豆浆都只要一文钱,一文钱有一大碗。”

“这一块块嫩白嫩白的是什么?”

“大嫂这是豆腐,可以煮汤,可以炒菜,也可以就这么吃,有豆香味儿还特嫩滑呢。要是回家拿油稍稍煎一下,加把小葱和辣子,那味道就别提了。要不大嫂买块试试,也是一文钱一块,这么大一块能炒一大盘子了。”

有了小稻的吆喝,阿容也不再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就吆喝开了。

“对了,小申,你们得去浣衣楼了吧,赶紧去吧,别迟了,要不然管事会骂的。”说着阿容给她们三个一人盛了一碗豆花,让她们吃了就去上工。

这天的豆浆和豆花卖得不是特别顺利,直到快中午了才卖完,好在阿容也看到了一点希望,至少今天做出来的都卖完了,虽然时间很长。

但阿容也明白,豆腐绝对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这世上想要垄断,除非有权有势,否则迟早会怀壁其罪。

5.豆腐西施的危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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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话儿说得好,“樱桃好吃树难栽”,而阿容现在面临的是豆腐挣钱,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天天这样起早贪黑的,她这小身子骨迟早得报销掉,那就成正宗的有命挣没命花了。

劳劳碌碌了大半个月,在小申她们的帮助下,她终于挣到了来到卫朝后的第一桶金——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合一千二百个铜板,只能算是小小的横财,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而且这出去摆摊儿时阿容发现街上已经有豆浆卖了,豆花倒是暂时没有,毕竟豆花算是半个技术活儿:“盗版啊盗版,最可恨了。”

虽然早知道豆腐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权没势没话语权,还谈什么垄断。所以这天收摊儿后阿容鼓起勇气进了清辉楼,她决定找那个有权有势有话语权的去。

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清辉楼,店小二瞪了她一眼说:“这时候来干什么,小心被掌柜看见了,到时候又叫我们拿扫帚赶你。”

“小二哥,我想见掌柜。”好在正是午饭前的时分,清辉楼的大堂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掌柜的不在大堂里,要不然不等她进门,掌柜的就大扫帚赶她了。

“你要见掌柜的,见掌柜的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掌柜的见你们一次就赶一次,你还想送上门被掌柜的赶不成。小孩儿家家的,赶紧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快走啊,掌柜的马上就要下来了。”店小二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淳朴的性子还没有学会仰高踩低,所以这会儿忙着把阿容往门外推。

正在店小二把阿容往门外推的时候,掌柜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店小二迅速地拽了一把阿容把阿容藏到身后,然后又连忙转身回头看着掌柜的恭敬地笑。

没想到掌柜的却早就看到了阿容,只见掌柜的拍了拍袖子,仿佛上面有尘土似的,然后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别藏了,出来吧。”

阿容从店小二身后走出来,说:“掌柜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吗?”

只见掌柜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矮小瘦弱地阿容说:“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们东家知道,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正巧我们东家今儿来会账,知道是你来了就说要见见你。”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这好倚老卖老的掌柜几句,然后在店小二惊讶的目光中跟着掌柜的去后院。清辉楼的后院这时候开满了桃李花,微风一吹来竟是漫天如雪如蝶的花瓣飞舞着,而那桃李花树下的清辉楼东家一袭青白袍子坐在其间。

这场面但凡是个长相能见观众的都会显得极美,但清辉楼的东家在那儿却只能说破坏风景了,那圆滚滚的身子坐在那儿,笑眯眯的一看就像个大大的奸商。

“是阿容姑娘来了,来坐吧。”奇特的是那圆滚滚笑眯眯,像奸商一样的清辉楼东家嘴一张,说话的声音却透着朴实。

有了这朴实的声音开场,阿容就有了点把握,打了招呼后开始表达自己的来意:“…您看这样可不可行?”

那清辉楼东家嗯了两声,隔了很久后才说:“不是我有意为难阿容姑娘,只是一个豆腐的方子,你怎么敢开出二十两的价钱来?”

“不仅仅是豆腐的方子,还有菜谱,如果空有豆腐只能换来非常微薄的收入,想来您对这微薄的收入是不会感兴趣的。但是,如果有了菜谱,我能保证能把豆腐卖出肉也卖不上的价儿来。”阿容对这个有信心,虽然她自己手艺不咋滴,但是要说背菜谱,那她是拿手的。

也亏得是当年想学做菜,结果菜没学出师,反而记住了一大堆菜谱,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冥冥之中,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阿容姑娘,你得拿出实证来取信于我,要不然豆腐这生意虽然算是独一份儿的,二十两也贵了。”

听了这句话阿容心想,这清辉楼的掌柜能在三教九流混杂的扬子洲头立足,果然是有两把刷子,面对一个小小的孤女能不欺贫压弱,这才是真正的大商人。

跟大商人谈买卖当然得爽快利落,于是阿容取出一份菜谱来放到石桌上说:“这是素烧狮子头的菜谱,您可以送到厨下里让他们试着做了,等菜出来您觉得值再接着来谈也不迟。”

清辉楼的东家挥了挥手,掌柜就拿着菜谱下去了。约是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后,素烧狮子头被端到了桃李花下的石桌上。清辉楼厨子的手艺当然不用怀疑,一份菜谱过去,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素烧狮子头就成型了。

掌柜给清辉楼的东家用小碗盛了一颗,那东家看了看阿容说:“也给阿容姑娘备一份儿,总不能让客人看着我吃。”

这太美妙的,阿容在心里赞美这圆滚滚的东家,欢欢喜喜地拿起筷子狠狠咬了一口,浆汁裹着嫩滑酥香的豆腐以及各种食材,细细地嚼着真是太让人怀念了。阿容禁不住想抹泪儿,多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味道了。

正在她品咂着舌尖的滋味时,圆滚滚地东家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看了眼正满脸享受的阿容,然后冲掌柜说了一句:“去取九张二两的银票和二两散碎银子来,阿容姑娘,我给你小面额的银票,这样你带在身边安全些。既然这二十两是我给出去的,不能让它祸害了你,所以希望阿容姑娘听我一句,财不可露白。”

咽下嘴里的食物,阿容看着清辉楼的掌柜直想竖大拇指,为此她决定收回最开始觉得人是奸商的话,这圆滚滚的东家和这桃李花漫天的院子真是太相得益彰了,人好景也美:“谢谢您替我考虑,我一定会注意的。”

说着阿容就把其他菜谱递到了桌上,并从掌柜的手里接过了装着银票和碎银子的荷包,正在要转身走的时候,那东家又说话了:“让跟你相熟的小二送你回去吧,二十两银子不多也不少,小心为上。”

“谢谢。”阿容诚心诚意地看着这位圆滚滚的东家,开始相信一句话——心宽所以体胖!

在阿容走后,院子里的掌柜问道:“东家,您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小姑娘?”

“一样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要迅速地知道怎么用,以及怎么更有利并不难,难在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你去四处打声招呼,就说这姑娘是清辉楼的人,算是谢她把这份东西给了我,而不是我们对街那家。”

这一番话让清辉楼的掌柜有些发愣,他们东家的话他当然相信,但他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些话。

阿容当然不知道她走后院子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她现在正在屋里看着那二十两银票犯傻,二十两啊,她满眼泛光的看着坑上的银票,虽然全是二两的小面额,但她看着真觉得现在自己是全卫朝最富有的人。

美妙的人生,从数银票开始。

这天下午浣衣楼放工后,阿容去找了小申:“小申,我们去把阿叶赎回来吧。”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呀,要十七两呢,我现在只有一两四钱银子,剩下的十五两六钱要去哪里找?”小申每个月五百文钱,所以六个月来除去用在申奶奶治病上的花销和日常的吃用外,也只攒下了一两多银子。

“我刚刚把豆腐的方子卖给了清辉楼,他们了我二十两呢,这十七两全花了都还有三两,就不用你的了,你的留着给申奶奶治病吧。”财不可露白啊,可她是注定要财尽人安乐的。

听到这个小申也高兴了起来,但是她又有些担忧:“真的,那太好,我们现在就去吧,可是胡家会不会放人呢?”

“不知道,我们去好好说说吧,听说胡家的夫人是个心善的人,我们去好好求求她,说不定能行的,总要试试吧,不能放着小叶待在那儿啊。”

两个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来到了胡家门外,小申现在在浣衣楼做香衣,认识了不少扬子洲头上各府的管事,所以小申说明了来意后,还算顺利地见到了胡家的管家。

但是管家出来后,却跟她们说:“要放人倒是不难,只是她在我们胡家好吃好喝了好些日子了,总不能白吃白喝,看在姚爷的面子上,你给二十两我这就让人去把阿叶叫出来。”

“行,我们给。”阿容把银票递给了管家,然后问了一句:“姚爷是哪位?”

“这你就别打听了,这是契结书你拿着到后门等阿叶吧。”管家说完就拿着银票走了。

小申和阿容连忙小跑着去胡家的后门,不久后果然看到阿叶从里头走出来,只是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小申和阿容看着阿叶却很高兴,以至于她们俩忽视了阿叶阴沉沉的脸色。

“阿叶,你终于出来了。”

“是啊,阿叶,我们一起回家吧。”

两个捧着热脸的小姑娘却没想到,迎接她们的是阿叶的冷言冷语:“我不走,你们来赎我做什么,有那个钱不如好好把屋子修一修,阿容你看看你那院子都破成什么样了,还来赎我。”

“没关系,银子总可以再挣回来的嘛。”穿越来后,阿容总是单纯地觉得每一个人都是朴实而纯粹的,她却没有想到人是容易变的。

有句知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阿容绝对想不到,眼前将会发生这样一出来印证这句话,来讽刺她可笑的天真与可悲的善良。

6.初夏时分的疑与悟

(中午不想煮饭,吃面条来着,然后看了一个极感人的故事,是全彩的绘本名字叫《馒头日记》,然后俺一边吃面一边内牛,正宗的内牛碗面了,好感动啊好感动…孩子们如果有闲工夫也可以去看看)

…我是内牛碗面的分割线…

“我不会离开胡家的,离开胡家再去洗衣服吗,还是去做其他又苦又累的活,每天连饭都吃不上。在胡家虽然受管束,但是能吃白米饭,顿顿都有肉吃,可以穿上好的细棉衣裳。出了胡家谁给我这些,所以我不走,你们走吧。”阿叶说完这番话,就转身进了院子里。

当门“嘭”地一声被关上时,阿叶也消失在了两个小姑娘的视线里。

这时小申拽了拽阿容的袖子,说:“阿容,阿叶她…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她不怕将来被人糟蹋了去吗?阿叶以前不是喜欢海子哥吗,她现在难道不喜欢了?”

原本阿容正准备捧着一颗纯善之心,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做自己曾经向往的人,善良、纯洁、甚至滥好人。却没有想到,在她才刚开始这么做的时候,就被阿叶当头一棒打得浑身发疼。

“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她现在有了更喜欢的东西。”阿容一声苦笑,然后狠狠地举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善良?纯洁?滥好人?活该,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这样的人,她却妄图去做这样的“完人”。

没有做圣人的眼光,就不要想着做圣母,在卫朝这个陌生的时代里,阿叶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

“阿容,你打自己干什么,你看看全都红了,你真是的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这是你自己的脸自己的手,疼不疼啊你。”小申看着阿容的举动,明显地被吓着了,她不明白阿容为什么要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阿叶不愿意离开胡家一样。

“小申,做一个好人原来这么难。”或许不是做好人难,而是要别人认同你的好太难。

曾经不就有人当过好人来劝她不要做飞上枝头的麻雀吗,结果她不领好硬要飞上去,落得一个伤人伤己的下场。真是讽刺,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

“阿容,你不要这样。”小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容,因为她的心里也有着一些纷乱的念头。

两个小姑娘互相搀扶着回了家,直到回到家里时,小申才提起了一件事:“那那二十两不是打了水漂了?”

但是阿容却笑了笑说:“二十两卖到这个教训,值!”

其实阿容更想说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该!让你傻天真,让你扮圣人,让你小白花,圣母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职业。”

因为阿叶的事阿容有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她在反省自己,到最后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轻易的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那会让你吐血。

好在阿容也是经历过一些事的人,几天后再出门时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疏离。人总是要在伤得痛了之后才明白一些事情,而阿容也在阿叶砸下来的那一棒子里悟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二十两,在第二天就被清辉楼的掌柜给送回来了,这时候阿容才知道,那天胡家管家说的姚爷,就是那圆滚滚的清辉楼东家。

“世上有这样的人,也有那样的人,一味的想着做好人实在太可笑。”阿容穿过街道,再到清辉楼前时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清辉楼的生意比从前更好了,就算没到饭点的时候也满是来尝鲜的人,现在清辉楼里最有名的就是“豆腐宴”,满满一桌全是豆腐为主料做出的菜,据说非常受欢迎。

看着热闹无比的清辉楼,阿容笑了笑,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姚东家,您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做人不是要做好人,而是要好好做人。”

说完这句话阿容转身向街的另一侧走去,那里有她爱吃的桂花糕,但是走着走着却发现人越来越多,有挤都挤不进去的趋势:“有没有搞错啊,吃个桂花糕还要跋山涉水,这人也太多了点吧。就一桂花糕,用得着个个都来抢吗?”

这家的桂化糕是极有名的,逢年过节倒也有人来这里排队卖,但是今天排队的人真的太多了!阿容挠了挠头,为了美美的桂花糕,她决定拼了。所谓的拼,其实只是去一侧的小巷子里爬墙而已,从前她就从这爬过去插队买桂花糕。

但是等她爬过去一看,发现卖桂花糕的店铺今天没开门,于是这下阿容就疑惑了:“既然都没开门,这些人排什么队,奇了怪了?”

于是阿容拉着身边一位大婶问:“大婶儿,你们在买什么?”

“什么买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是御药房在招药女,这会儿正在贴告示,待地儿就准备报名了呢。”

药女?咩东西?

“大婶,药女是做什么的?”

“唉呀,你是不是卫朝人啊,不就是给御药房种草药的,一个月有一两银子呐,真是太好了。我得替我女儿报个名去,万一选上了那就发财了。”对于扬子洲的人来说,一个月一两真是发大财了,所在这位大婶非常激动。

种草药的?那用得着个个都打鸡血吗,要知道草药可不好种,每种药的习性都不同,而且卫朝的草药和现代的草药还稍稍有些不一样。但是凭着药性,和近来为了自个儿这双手做的尝试,阿容已经大抵认了一些。

一两银子,确实挺诱人的,于是阿容决定也报个名,阿容心想:“我好歹有一种了一辈子药材的爷爷,更重要的是我当年学的就是中医药学,要是去种个草药人都看不上,教授和我爷爷估计也会穿越过来揍我一顿的。”

正在这时候,锣声一响,上面就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报名开始了,请大家一个个来,另外必需是本人前来报名,只要通过御药房药侍的认可后,才算报上名了,所以请大哥大嫂大叔大婶们赶紧回去把你们家里的闺女叫来报名嘞,御药房只招收十二至十五岁的姑娘。”

这是扬子洲第一次出现御药房来招收药女,所以扬子洲的人对程序都不清楚,听了这话后连忙一哄而散。有女儿的当然是叫女儿去了,没女儿的就去通知亲戚家的女儿,街上很快只剩下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小女孩儿,大概也是像阿容一样误打误撞来的。

“姓名,年龄?”

“肖莲,十三岁。”

“识字吗?”

“认得一点点。”

“这里有十八味药材,只要说出其中三味药材的生长习性就可以过关。”

这叫肖莲的姑娘很明显的一种也不知道,其实这十八味药材都是很普通常见的,甚至就是在扬子洲现采的新鲜药材。只要稍微细心一些,或许就能知道生长环境是怎么样的,所以报名这关考的应该是观察力。

连着上去几个姑娘,只有一个姑娘成功地报上名了,那姑娘欢天喜地的模样让还剩下的几个姑娘都露出羡慕的神色。而阿容这会儿也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她悄无声息地缀在了队伍后头,前面大概还有十来个姑娘。

那十八味药材的生长习性阿容当然都清楚,但是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江湖前辈们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所以不要出风头,认个四、五样,让御药房的人对她留下印象就行了。

轮到阿容的时候,那人问阿容的名字,阿容愣了愣然后说:“盛雨容,十二岁。”

“识字吗?”

“略识得一些。”

“认药吧,挑你认得的说出它们的生长习性,越详细越准确越多越好。”

从筐里挑了四样比较常见的草药,一一摆放出来然后一株一株指着说:“这是金边三叶莲,喜阴湿,怕见阳光,爱长在潮湿的山涧深处,在水渠边上也会出现金边三叶莲。这是绿萝女,常常伴生在山毛榉一类的树上,不喜肥浇肥料多了会烧根。这是桑阳子,和绿萝女相反,桑阳子需要用肥堆着长,越肥越长得好,但是桑阳子肥施得过多会影响药性,所以不能过分施肥。这是白芃,是最好生长的草药,房前屋后都有,只是快要成熟的时候要防虫,要不然果实会被虫吃掉。”

原本懒洋洋的药侍这时候睁大了眼睛,说:“奇怪,你竟然能说对三样,而且这么详细。但是桑阳子施肥多了会影响药性药师们没教过,所以这个你说错了,好在你对了三样已经能过关了,拿着这个去里面报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