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想着,黄药师却笑着点头说:“行。那就随便说两句。你都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那可就多了,阿容眼珠子溜溜一转。就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她还有琉璃药匣和琉璃药瓶在黄药师手里。那东西从前不知道什么用途,现在当然是知道了。所以当然是打上主意了,“药师大人。大过年的我来您着,您不寻思着给个新年礼物什么的。”

说到新年礼物,黄药师就瞪了她一眼。说,“我还没收你礼呐。你反倒跟我要上了。”

这天下总只有师傅收徒弟礼。哪有徒弟跟师缚要礼的。黄药师这会儿又觉得这姑娘不傻了,简直精明透了。

挠了挠脑袋,阿容想了想说出句大实话来:“我什么也没有。您什么也不缺。”

这话多明白啊,我什么也没有。您当然就不能收我东西了。您什么也不缺,自然也不缺那套琉璃药瓶了。要东西要得这么隐晦。阿容觉得这是谢长青的功劳,跟这样的人实在是要话里藏着话的来说。明说了不好。

这么一说黄药师还真是正正经经地怜惜上了。想这姑娘父母早亡。自个儿又不识身份地在教养院里长大。出了教养院后还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哪来的什么家底儿可送礼的。

心里这么想了一通,就不由得放柔和了眼神。招了招手说,“你们姑娘家喜欢什么,我也不明白。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拿着看上什么就给自己买点什么。”

给完了银票,黄药师一想不对劲儿。自家的徒弟。连云山也太不照顾了,谢长青那小子也不地道。明摆着是交给他照顾。怎么能让自个儿徒弟连份像样的礼都送不出来。

于是黄药师就这么想歪了。黄药师觉得这样不对啊。自然就带着阿容去讨要新年礼了,黄药师这人的变态名号总也不是空穴来风的。总是有些因由的。人一到主山。直接就进长青园甲。跟人谢长青说:“这过年节的,总不能看着她两手空空。你看着给。”

正和姚承邺说话的谢长青愣了愣神。然后直笑。看着黄药师身后的阿容露着怯怯灿灿容色,仿佛在撇清跟她没关系一样的表情。就只觉得今年的春景真是好:“是,这过年节的。不能看着她空手。”

说着谢长青随意看了看,徐少南这时候凑了上来说,“爷。前些日子大公主给了您串沧珠,不如送给盛药女如何?”

沧珠…一颗值千金,在街面上有市无价的贡珠。阿容看着那串珠子被拿出来递到自己手上,左右也不明白好在哪甲。就上大些圆些而已。拍成珍珠粉敷脸是肯定很好的。这东西在中医来说定心安神。但大小是随意的。

其实容更乐意收银票,这东西公主赏的。不能出手。“谢过公子。”

打劫完谢长青还不够,连带着姚承邺也被盯上了。黄药师的意思是,咱行医天下有几个没受咱泽被的。眼下咱徒弟处境不好。你们得照顾。

黄药师这人吧,自个儿没缺过吃穿花用。但是还知道疾苦。所以当即决定,不但是姚承邺,他得领着阿容把所有的药师都拜一遍。非给自家徒弟挣些儿家底不可,要不然出去。那不是丢人嘛。

头一名拜访的就是离主山最近的钟药师。连云山的两名女药师之一。钟药师老远地见了黄药师来。那眼里也分不清是神采还是怨恨。总是是一看了就让人觉得穷JQ的眼神。

“哟,大年节的您怎么还记起来瞧我来?””这小语气幽怨得。阿容在旁边听了低着头直憋不住地笑。直到笑得有些抽了也还是觉得可乐。

“阿容,来见过钟药师。”黄药师压根就是一木头。他自个儿说得没错,他这辈子啥都懂,就是不懂女人。所以他更闹不明白眼前是什么个状况。

其实吧,阿容特想提醒一句来着。可眼下不安时机啊。于是只好在一旁默默地不作声。行过礼后。钟药师例是极有失见之明地从手上退下来一药玉镯子给阿容。压根不待黄药师说。足见这钟药师对黄药师,那是了解得很透彻的。

就在阿容想这些的时候,屋外走进来一名药侍。拜了拜说,“师父,外头风雪大了,可要让药女们进来听您垂训?”

“有半个时辰了吧…”钟药时问了见那名药侍点头。这才说,“那就让她们进来吧,总该立立规矩。风雪都经不得。将来的施药制药之道又怎么捱得下去。”

待那些药女们进来,黄药师已经和钟药师一道坐在了主位上。而阿容也被黄药师安在了左侧的座儿上。说是要让她瞧瞧他是多么的仁厚,也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垂训。

“你好歹也算是她们的师姐了。安坐着。别跟坐了针板似的。”

钟药师见她不安的样。不由得安抚了一句。

师姐…阿容还没来得及多琢磨这个词儿。就从人群里看到了小申的脸,这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黯。然后又低低地套下头去。这下就真是如坐针毡了。

她总觉得这回见了小申,准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64.药女们的大师姐与祸根

(缺少半章)

“…但可以保持色泽与药性,而且容易保将整株的完整。”

这长篇大论说下来,有的药女直接愣掉了,因为人来没想过,罗生叶还有这么多注意事项,罗生叶是最好种植的药材。就算生黄斑,一进了烘房成了粉末,谁还能看得出来至于药效差什么的,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放在心上。

不过阿容这一囧手,还真把在场的药女给震撼着了,连带着在耳房里听着的俩药师也愣愣地互相看了一眼,药材晒干或进烘药房,那是最长见的,通风处阴干在卫朝压根没见人使过。

“你徒弟哪检来的,小小一片治牙疼的罗生叶,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多门道来。”钟药师感慨了,从前不信别人说的,现在才知道,绝对不是这姑娘运气好,而是黄药师运气好!

摸了摸没胡须的下巴,黄药师颇有几分得意,全忘了刚才还怕自己的英名毁于一旦:“那是自然,你要是想听,她还能说出一大堆来。别说治牙疼的罗生叶,就是败火的青衣草她都能扯上个把时辰。”

这话让钟药师瞪了黄药师一眠“你少得意,将来我必找个更出挑的弟子来,省得天天看你这嘴脸。”

这时堂里又有药女问道:“乌心木该怎么养护,取枝时该怎么看。乌心木怎么炮制?”

“乌心木属阴,喜湿寒,厌干热。最好种在背阳的山坡,一天只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太阳既可。取枝时从上而下。取三年龄以上的枝,可以每长出一根枝来就做个标记,待三年以后来割取,这办法虽然听着愚笨了些,却是最好用的。毕竟人总是有疏漏。而标记总不会错的。至于乌心木的炮制…”

关于药材的问题,基本上难不倒阿容,反而她还挺喜欢这一问一答的形式,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从前,爷爷说一个药材名,她就把所有相关的说出来。

不管药女们问的什么,阿容基本上都答出来了,而且答案极漂亮,连带着耳房里俩药师都觉得受益匪浅。毕竟阿容是结合了现代的医药知识,真让她来答卫朝的标准答案,她也是得抓瞎的。

“我认为你这徒弟要是去师房,肯定是这些小药女们的福音。”

钟药师感慨了一声,这回答得即细且淮,而且还有一些属于她自已的领悟。做为一个药师,自然对药材有着十分的了解,阿容的回答是否可行,一听就能听出个大概来。

“那可不成,我这徒弟,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药师。哪能为这些小事牵绊住了。”黄药师愈发地得瑟了起来,那得瑟劲儿,就跟偶尔得逞了的阿容是一副模样。人都说徒肖师,但在黄药师这儿却直接成了师肖徒了!

“走吧,出去,我现在听你说话就烦心。这些药女里,怎么就没有一个资质还成的,连你那徒弟的一半都比不上。”有阿容在那当样板,钟药师当然是看谁都不合眼了。

这时外头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原本的问答早成了讨论,阿容很巧妙地让自己置身在讨论之外,不时地说一两句,然后又默默地蹲角落里。老老实实地装着傻扮着憨。

她正扮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一声音响起来:“你倒是会躲懒,让你垂训,你却尽说些有的没有的,倒成了上课了。”

“啊,今儿不就是答疑解惑的嘛,还能干什么?”阿容又抚上头了,心说自己莫不是又出了乌龙。

这时药女们见药师来了自然停下说话来,齐齐看向药师们行礼,这时黄药师特多事儿的看了眼小申说:“咦,这不是你同来的那小姑娘吗。叫什么来着…”

“回药师大人,小女申尔雅。”小申站前了一步,低头躬身,自然是有些喜上眉梢的。

而阿容却只想抽黄药师一大大的巴掌,本来在这刻意忽略小申,没想到就这么被他提溜了出来。

“申尔雅,这名字倒是文气得很,看来也是个书香门里出来的。既是这样,等你出了师房就到我这儿来吧。”钟药师也是出来了,所以对于小申这样的姑娘倍加亲切一些。

低着头的阿容叹了口气,其实是很想阻止的,但是各自的缘法,她也不好在这时候跳出来说,小申曾经给姐妹下过毒,她品行不好。

还好小申想从师房里出来,大约还需要个一年二年的,容她再想想怎么处置,总会有法子的。

65.小药女和姚东家的JQ与清白

不懂味儿的黄药师,阿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诅咒,看着身边的小申,她有种想泪奔的冲动。可是却只能故作傻笑,憨憨地看着小申,她不想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问出极傻极傻的问题来。比如“小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她何尝不知道答案,可是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她就是个傻的,就是想听听。所以她咬着下唇才能堪堪管住自己不说话,免得反倒揭了自家的底牌,露了怯。

“阿容,你怎么满脸的不高兴,谁欺负你了吗?”小申并不知道阿容已经通晓了一切事实,郭药师走得匆忙,压根没能处理这件事,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当小申通过种咱途径,获得进入连云山的资格时,离药师还远在千里之外,而阿容什么也不知道。

听着小申还像往日一样清脆利落的声普。阿容在心底长叹了一声,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再掩盖也没有从前那样的味儿了。“不是,山里事忙,最近药材培育不是太顺。所以干什么都不得劲儿。对了。小申,你是几时来的,怎么也不到我这里来看看。也好让我知道你到了连云山啊!”

关于怎么来的,阿容其实不是太感兴趣。来了就来了。再问原由已经迟了。至于小申为什么来,她就只想冷笑一声了。难道竟然还是因为徐少南么。

“师房里说你很忙的,不让我们随意打扰。就是小鱼最近你也不是没看见过嘛。对了、小鱼现在在哪里。今天怎我还没见着她呢?”小申的神色平静得让阿容几乎就要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对。可是有些东西。发生过就如鲠在喉,容不得一时一刻的忘记。

“呃,是啊,最近忙着培育药材。也没怎么出过门儿。所以也不知道你来了。”阿容说完笑了笑。低下头来自只都觉得自己这些话讲得干涩,甚至有些寡淡无趣,绝对和从前是有差别的。

唉,叹了口气。阿容猛地一抬头。却极其意外地础上了徐少南。他正在甲九三三必经的路上等候着。不时地伸长脑察左右看着。似乎是在找人似的。果然是让她猜对了、徐少南见了她眼就睁圆了。然后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说:“阿容姑娘。可是找着你了。这会儿得领着你去长青园。大公主过来了,这会儿正在长青园里头。指着名儿的要见你呐。”

大公主,要见她…阿容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阵黑,人生又黑暗了。怎么又跟大公主扯上关系了,这可不好不好呀。“那…少南公子。麻烦你替我送小申回去,她对这儿还不熟。我怕她找不着路。”

“那也好,申药女这边走。”徐少南朝阿容微微一颌首。走前又不经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在告诉阿容他知道要怎么处理似的。她自不是在助小申心想事成。而是担心再者人因为小申的执念而被牵连,比如自己。这天大地大。也大不过自只的命去,所以得小心谨慎。

徐少南是将来要当连去山大管事的人。自然是个圆滑而又有眼力见的。而且小申的事他是清楚的。阿容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气,什么时候她才能不心软,毛病实在要不得。

“容雨声,你是一个人,你不是神,更不是圣母小白花。以后不要犯傻,这条小命且是捡来的,难道还想演一回悲剧。”其实阿容一直是个弱点很多的人,但她正在一点点努力让自己要话合存活在这世上。

走进长青园时,不仅是大公主和谢长青在。那位谢家传说中的谢大家也在,谢大家是卫朝百姓对谢仪温的称呼。这谢仪温就真个和他的名字一样,仪态举止温容至极。这夫妻二人坐一块。再加着个谢长青,真是一家子如珠如玉的人。这会儿姚承邺在一边就真是像陪衬了这家人真是极出挑的,男像月华照玉树。女像骄阳映牡丹。这三到哪儿哪儿都得富丽堂皇起来。阿容进了屋里就这么个念头。

“见过大公主,见过谢大家。见过公子。见过姚爷。”这一通见下来。阿容觉得自个儿就像是那楼子里的姑娘。头回来见客的。这么一想阿容浑身一抖,毛孔一张开。瞬间就冷得不得了了。这可好。自己恶心着自己了。

“诶,起起起,你这姑娘就是多礼,来过来我这儿坐着。”大公主一头拉了阿容坐到身边,一头又对坐在另一边的谢仪温说,“仪温。你看,可像是未然,那可不是跟未然像了几分。只是这眼神不对了。”

喝着茶的仪温放下茶盏看了眼说:“是像的,承邺,你爹要是在,可是得看着好哭一通。从前你爹就跟在姚大姑后头磨蹭。后来大了还是个好跟在后头玩耍的。要不是姚大姑去了。你爹也不会对家业上…”

“叔,我爹已经过了!”姚承邺说自己的生死且不上心说起父亲的生死时也是半分眉不皱的,可见这人要么是不关情。要么是忍耐力已经到了极处。

这时大公主出声了,瞪了谢仪温一眼说,“大过年的。不提这些。承邺自小和长青一块玩,难得如今还像从前那样。我们就当是多个儿子了。正好这姑娘像你那姑姑。这里我们又当多个女儿。儿女同増。谁也没我这福气。”

这时阿容“噗”的一声把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不为别的就为大公主这句括。把姚承邺当儿子她能理解。人毕章是当朝的大世家。可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啊。当下连茶也不敢喝了。弱弱地看着大公主。特希望刚才自己是幻听了。

其实说起来,大公主确实是在抬举她。也无非冲药王的面子和从前的旧情份罢了,反倒是阿容脑子里想得多。比如想那什么谢长青了。贵公子了,穿越女定律了之类的。阿容一想起这些来怎么可能不纠结。当即就恨不能是找个角落好好称称自己斤两去。“这…小女怎么当得了。大公主抬举了。”阿容嘴奋还挂着几滴水珠子,那模样要多憨傻就有多憨傻。

大公主看了直掩嘴笑。许是见惯了那此端端正正的大家姑娘。总觉得这姑娘有时候眼一闭一眨间藏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大公主事院墙争斗里长出来的,观察力当然不弱:“瞧这傻模样。真是招人疼。”

真是招人疼,这下阿容脸上的憨傻劲儿就一滞。僵在了上这句话从前也有人说过,只是说这话的那人。终究还是疼别人去了。只有片刻的失神,阿容又把痴傻的笑挂在了脸上。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姚承邺忽然来了一句。顿时间让阿容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大公主认我做儿子没事儿。可不能认阿容姑娘做女儿。我可是瞧阿容姑娘顺眼又顺心,将来我打算是要抬进门里的。”

这下阿容没水可喷了,她想喷血三升以示清白。尤其是谢长青。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清白无辜的。阿容心说,“我天天在您眼皮子底下转悠,我就算想跟人发展什么JQ.那也一淮儿得被您老人家先发现。”

不是…阿容心想着不对。为什么她要跟谢长青解释。没这道理。于是当即不看谢长青了,而是瞪了眼朗姚承郸:“我可不要嫁给你。”

“嫁…”姚承邺琢磨琢磨了这个字,笑了笑,其实他是没准备干教参,只是想借着今儿弄明白这姑娘的心思。嫁和进门是不同的,嫁是三媒六证八抬大轿入姚案的。而进门就差得远了。“阿容姑娘莫不是嫌弃我?”

这话问得多好听,阿容这会儿就只想上去胖揍姚承邺一顿。心说当时就不该救话你,合该你咽气嗝屁儿。这一急。脏话都从心底冒出来了。但是阿容嘴上还是有顾忌的。毕竟大公主和谢大家还在这儿呢:“不嫌弃,但不意味着就得乐意、您自是高高在上的公子爷。趋附之人犹如过江之鲫,但这天下未必就得个个都趋赴。”

说句难听点的,你姚二又不是金银珠宝。不是谁都非追着捧着喊要不可。阿容这会儿心里全是气。这人凭什么认为白己会愿意,甚至连个提前知会都没有,这么突兀。对这样的大家子弟来说是大大的失礼等等,如果是明媒正娶为妻。绝对不会这么失礼的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难迸姚二还想抬她过门做妾小?想通了这个关节。阿容就瞪了姚承邺一眼,心里愤愤然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大公主和谢仪温在上。她又怎么敢乱说话。

这时谢仪温把话赶赶紧揭开了。笑骂道。“承邺这孩子就是好顽笑,阿容别往心里去。你也是。打小就一张嘴没收敛。至今还是这副招人怨的嘴脸。”

姚承邺自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连忙就着台阶下来。把错认得彻彻底底的。而一旁的谢长青看在眼里。不由得浅浅笑了笑。因为他能明白现在阿容是什么样的心思。初时谢长青也震掠与难以置信。但后来斯惭地看着阿容的神态举止。就明白了…

有些人总是这样,不需要言语就能看清楚。所以往往更能占得先机!

66.风雪里的相送与拥抱

在长青园里,大公主留阿容用过了晚饭才放她离去。又指派着谢长青送阿容回甲九三三去。

在这儿之前,大公主还特地叮嘱了谢长青几句,“你得劝劝这姑娘,承邺的话让她别往心里去。承邺这孩子也是的。堂堂药王的徒孙,将来是要有药师身份的,哪是一句二句可以轻佻得了的。这孩子也真是不明事儿理,看着又不像是很上心。为什么非得在这时候说这可。”

“母亲放心,这事儿我自会办妥当。”谢长青应道。在大公主面前一派的温如玉、缓如云的仪态。

大公主瞧着自然是心里再顺气儿不过。不管什么事儿。到了自家儿子这儿。那都能让她安心:“倒是有件事。还想跟你说说。你看凤西家的那几位姑娘谁比较趁意,这时年那几位姑娘也都不小了。该定下来了。从前由着你,也是知道你心里有块垒在。如今不也是时过境迁了么。总该对这事上上心的。”

说到了定下来的事儿,谢长青就微微垂了眼暗。扫了眼地面上自个儿的倒影,这才抬头道:“母亲、倾城容色。自是再好不过的。只是…”

说到这事上,谢长青不由得有些词穷。早些年可以说事忙年少。现在已经二十了,这些理由就推托不开了。在这会儿。谢长普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阿容的模样,眉眼怯怯地笑着。说不出的稚傻可人。

但是这时候是绝对不能说出阿容来的。这样只会让自家那母亲觉得阿容是个有心机的,而且是个好招惹人的。潜意识里。谢长青就不希望阿容在自家父母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或许现下还没明白。但总会明白的。

“只是如今的容家,早已经不是姚大姑在的容家了。您和姚大姑有儿女之约,却并未和如今的容家家主有约。且如今的容家,已是根基底里就败坏了,母亲且要细细思量着些。”大家族之间,只有利益。谢长青自然明白得很。

容家现在的家主,是个贪图享受。攀附逢迎的人。这些年容家是每况愈下,要不是老根底支撑着。又有不少女儿嫁在当朝大家。只怕早就没落了。

这话一说出来,大公主就不由得思量了。微一叹说。“那你且要自己思量着,哪家的姑娘都好,门第弱些也不碍。只是需得找个你自己趁心的。我和你父亲一辈子字平和乐。自也希望你一辈子和顺,也知道你事儿忙,再给你两年时间,你要自个儿我不到。我可就替你做了。”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谢长青眼下当然只能应下:“是,母亲。”

“说起来这盛药女也是不错的。你们都是施药制药的。她身份也算是合当,你不妨多接触,要是合意也算是一段好缘份。”大公主和姚未然那是骨子里出来的好交情,要不然今天有了姚承邺的事儿在。大公主是断断不会提这茬儿的。但压不住大公主心头喜欢,也是阿容那憨傻的样子好,眼神儿又干净,要不大公主也不会这么提及。

想着这些,大公主又叹了一声说:“只是不知未然的孩子还在不在,当年那小娃娃,可真真是个雪团子。人见人喜欢的。当时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几家里抢在前头把她订下了。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倒真让人伤怀得很。”

“母亲,那也是没缘份。”谢长青听了大公主的话,心头一喜。这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究竟是为哪样儿…

“成了,你去送盛药女吧,我跟你父亲还有话说。”

从大公主屋里退了出来。谢长青抬头望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莫明地长叹了一声,再望着前方时脸上却有些微的笑容,“少南。阿容在哪儿?”

“回爷,阿容姑娘在堂里。说了几回要走我给拦下了。这会儿正和姚爷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呐。”关于堂里的情况。徐少南实在不太好形容,那气氛诡异得能让人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当谢长青走进堂里时,情况是这样的。姚承邺在那儿道歉。阿容笑眯眯地揣着傻模样,即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这时候谢长表才明白。这姑娘的小智慧在哪儿,总是这样小小的慧黠。让人心生愉悦。

而这会儿阿容见了谢长青进来。那叫一个高兴。她只觉得自个儿打认识谢长青起啊,就没有过这么高兴见到他的时候,“公子。你来了。正好,我跟您道个辞,该回自个儿屋里去了。”

或许是被阿容的高兴劲儿给感染了,谢长青心里也是忽地倍加透亮,那感觉就别提多好了:“正好,我送送你吧。”

送…阿容心说:那还是不必了吧。让您一贵公子送我。我这小心肝,啊,承受不起这压力。

但她无奈啊,谁让形势逼得来了。要么选继续和姚承邺在这纠缠,要么选谢长青相送,思量来去。还是后者好。至少这位顶着神仙、圣人的名头,总是要顾惜一下的。

当即,阿容就上前两步。赶忙说:“那就快些走吧。等再晚了天就黑了。”

这时姚承邺没有再出声,看着阿容和谢长身离去的背影。咂巴嘴冲徐少南说:“少南,这俩儿我看有戏嘿。没想到你家爷还跑我前头了。”

“姚爷,您在阿容姑娘那儿就根本没上过路。怎么叫爷跑到您前头去了。”少南公子啊,您老人家真相了。还有一真相您没发现。那就是您家爷也没怎么上过路。

这头俩人说着说,另外一头的俩人则行走在没有月光的路上。连云山的大道上是有灯笼的,在寒风中一吹。红光摇曳竟说不出的温暖暖昧。

这么一感觉,阿容就自个儿被自个儿呛着了。连忙拍了拍胸口。心说:“没事没事,不就是送送吗。不是谁都能送出一曲《梁祝》来。

“姚二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惯来是这样的。总觉得欠你的恩情欠得大了些,把你纳在羽翼下才更好周顾你。”谢长青的声音在清寂的夜里传来,就如同是一抹寒风里绽放的花朵。暖暖的声调。说不出的动人心扉。

这声音教阿容听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要只是这样。她还能接受,要是姚二真有什么歪心思,她可真是侍候不起,“那公子替我回一句。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天地吃饭。也会有天崩地裂的时候。我只想习得一技之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姚东家那样的世家子弟。我是高攀不上的。人总得认清楚自己。要不然爬得到高处又怎么样。到最后还是会摔得很惨的。”

这话可不仅仅是对姚承邺说的。也是对谢长青说的。阿容虽然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太自恋了,但是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听了她这话,谢长青又是一笑。在红光飘摇之中。那抹浅笑有珠玉一般的光彩。望向阿容时,见她低着头。就停了停待她走近了才说道:“阿容,他在试探你。”

“啊…什么?”阿容有点糊涂了。谁在试探她。这个“他”字儿究竟是人字边的还是女字边的。

“他在试探,你究竟值得怎么样的对待。”对于姚承邺。没有比谢长青更了解他的人,姚承邺动弹动弹手指头。谢长表就知道他想拿什么。这即是默契也是长年相处下来的了解。

“为什么?”阿容问完后。自己其实就已经想明白了。心想。这些人真是无聊,想跟个人交心吧。还得试探。也不问问她乐不乐意。

想着这个,阿容又侧着脑袋莫明共妙地问了谢长青一句,“你呢。你也试探过吗?”

闻言,谢长青放声笑了出来。末了回头着着她说,“其实吧。姚二这人是有点傻的,像你这样的姑娘。何必试探“只要平时多看两眼。看你做的那些事儿就明白了,试探实在是费劲的事。”

谢长青心说:从清辉楼到如今。他如果还没看明白眼前这姑娘。那他这深宅大院,内宫各府就白串了。

“看一看你做的那些事儿”。阿容不由得直挠头。有点愣地问了一句:“我做了什么事儿?”

这时谢长青伸手拍了拍沾了片叶子的袖。然后才看着阿容说了两个字儿:“傻事!”

阿容默默泪流,看来她得好好反省。自己做了些什么傻事全被人看了去。比如小申的事、大公主府里的事。以及那天碰上俩钦犯的事。那些似乎都是傻到不能再傻的事…

“想起来了?”谢长青侧着脸问道。

泪流,阿容看着谢长青,特想给伸脚踹他。做了傻事还被人逮个正着记录在案。正在她悲催着的时候。暗里蹿出一影子来。一下子就撞在了阿容怀里,愣是撞得她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谢长青在后头抱着她。啊…抱着她…阿容顿时间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67.那些暧昧的心思与新想法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阿容退了几步,谢长青见她这就要摔到地上了,心里想着这大冷天的道上还有积水,总不能让姑娘家一身湿冷地回去。下意识地就近身去,原本只是想扶一把的,却没想一拉一拽就这样顺势揽进了怀里。

青丝撩过他的颊边,有些微的悸动掠过心头,有些痒痒地感觉一下子从后脑勺过。再看靠在他胸口这小姑娘,嘴微张着惊拭得都怔愣了j甚至反应不过来了。那灿灿如星辰一般的眼睛扑内扑闪地一眨一眨,在流光摇曳之中,染着微微的红色光泽,似如云蒸霞蔚一般。

她初长成个姑娘家,那脑袋才及他胸前,也许是因为不安,微微地动了动。谢长青没有意识过来,那就是——他明明思虑清楚有条理,可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放开阿容,这完全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

也就是说,他这会儿光专注在那些莫明地感觉上去了,而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爷多暖昧,有多么不合适。想想,深夜之中红烛之下孤男寡女搂搂抱抱,这可是极不合规矩极败坏姑娘家声誉的。

“啊…”阿容这时才轻轻地惊呼了一声,连忙放下了野毛子拉开和谢长音的距离,自觉得脸有些发烫。

不自觉挠了挠头,又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发痒了,这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一紧张就觉得浑身上下痒。然后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野毛子连忙拽住了她,她停住了回头一看,差点就踩到道边的排水沟里去了。

这要是一失足准得成千古恨,阿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后看着谢长青有些无奈,心说:您老人家果然就是我的穿越女定律了吧,这狗血的段子都上了。

“阿容,走吧,夜里风凉。”为了免得她尴尬,谢长青叫了声野毛子,就往头前走,还顺手示意她一道。

这下阿容可不敢和人并肩了,她跟在后头看着脚尖,无比怨念地说道:“公子,我还是自己回去吧,这就快到了,前头路黑您还是别去了。”

要是抄近路她都早到,用得着出这事儿嘛,真是可恨。咦…等等,为什么不骑马,嫌冷也可以用马车啊。迟钝的阿容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于是眯着眼睛看着谢长青,心说:“您老人家其实还有话跟我说吧,老实交待,我党的政策你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果不其然,谢长青这时候才拉入正题儿:“别急着赶人,关于那位小申姑娘的事,我已经着人去查过了,是路过九子山的郑药令推荐过来的。有从前那事在,是不好用她,但是既然来了,连去山也不能随意赶人。你也说过,我是个不愿意破坏规矩的人,因为规矩一旦破坏了,以后就没规矩可言。你也放心,我会着人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只是小申的事不必费这么大力气吧,阿容挠脑袋,不解地看向谢长青。而谢长青也正迎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一相接,阿容连忙躲闪开了:“就这件事吗?”

“那天你回京路上遇到的那对父女并不是父女,而是淮国的大王子和一名女子扮的,那女子己经死了,只是大王子却活着。阿容,近来要小心些,虽然你不出山,但日日出入连去山的人都不少,眼下已经加强出入的查验,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些。连云山延锦无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歹人潜伏进来。”谢长青是说一半留一半的,那女子不是什么普通的姑娘,而是淮国大王子的王子妃,据说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感情笃深。

这让谢长青完全有理由认定,这位还没能逃回国去的大王子,绝对有可能潜伏下来,甚至顺手报一剑之仇。至于会不会算到阿容头上,防范于未然总是不会出大错的。

没死,这下阿容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怜悯简直可笑了,那时候还特圣母地难受,这下好嘛,自个儿成了人家的报复对象。这叫什么,这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谢公子提点,我会注意着的。”阿容瞬间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回去赶紧配药,来一个毒翻一个,来两个毒翻一双。

“好,那你回屋里去吧。”送阿容到了甲九三三,正要离开的谢长青眼睛又扫到了那挂在门个的白布娃娃身上,于是加问了一句:“它叫什么?”

见是指着晴天娃娃,阿容想了想才回答说:“叫晴娘,是乡下析求好天气时用的。

谢长青应了,然后就转身要走,阿容在后头看着想想这人要一个人走回去,莫明地有点于心不忍,于是说了声:“公子,您要不骑马回去?”

甲字号房里都养了马j所以阿容才能说出这话来,那头的谢长青听了也是一笑,他本来就有这打算,可不是一时又记岔了:“也好。”

于是阿容领着谢长青去马房,马房在温房后头,经过温房时阿容探脑袋看了一眼,谢长青这时也想起灵乌来了,于是顺道问了一句:“灵乌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