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要是有个男人长得跟钟碧微那女人似的,爷一脚就把他踹远了。”省得闹心,安亲王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心有亏欠。”这下谢长青说的就是肯定句了,他倒是没亏欠过人,要不怎么能被阿容称作谢神仙,不过倒是被别人亏欠过,理所当然的能察觉出来。这就好比咬人一口,被咬的人才是有牙印的那个,要是狠点儿干脆就得落下一辈子的伤疤。

听得谢长青这话,安亲王就想大嘴巴子抽他.但是末了只讪讪地看着手掌,摇头叹了口气:“钱好还,情难还。

这时的阿容正在钟碧微屋子里,钟碧微的情况可不一般,这位好像是去挡了剑还是挡了刀,总之原本过几天就能回家修养的伤,现在非得在药馆再待个把月不可。伤在手上,而且伤了主血管,好在经过处理后血已经止住了。

再看时阿容禁不住摇头,心说整个院子里就这位伤得最重,那些个侍卫看着满身是血的吓死人,可是论起来还没有钟碧微伤得重: “钟小姐,你这伤可比来的时候还重了,别人总是越治越好的,你这可是越治越伤重了,回头让我怎么跟你的家人交待。”

“不碍事,家里也不至于为这些事计较什么,盛药令已经很尽心尽力了,这也是方才沾上的。刺杀也不是盛药令能预料得到的,也怪我自己不小心,要不然也不会让盛药令为难。”钟碧微说话彰显一得有些虚弱,也是,刚才毕竟流了些血,而她本身又带伤在身,现在怎么会不虚弱。

“你歇着吧,少说话多睡,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些补血益气的汤药来你喝了就睡别的事儿什么也别再管了。既是我的病患就要听我的管,要是都像你和安亲王似的,那这药馆就不用开门儿了。”阿容这话说的是,收着你们俩个就够了,个顶个的不打算痊愈回家,好像药馆里有啥捡似的。

等安置妥当了钟碧微,阿容才叹着气从屋里出来,抬眼看了四周一眼,不见谢长青。好在安亲王和谢长青坐一块儿,那是一个如钢一个玉,想不看见都难。阿容倒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原地儿想了想事儿,她也不是猜不透这其中的因由,只是懒得想。

现在一想,怎么也能琢磨出点儿味道来,于是勾起个笑脸就往正屋走,再看坐在屋中间儿的两男人,那心照不宣的意味不更加明显了: “钟小姐的伤已经无碍了,安亲王可还好?”

“没什么不妥当的,辛苦你了,小姑娘本应该多睡,没想到今夜是三番两次惊动了你们。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赶紧回去补觉吧,长青也去歇着,不会再有人来了。”安亲王细数了数,今天看到阿容估摸着快十回了,自家表妹这药令做得真可谓兢兢业业了。

这夜散场,次日再起来就是午后了,阿容揉着眼睛从屋里头出来,大太阳一晃眼差点把眼泪都给激出来了。摸了摸肚皮觉得自己饿了,洗漱过后就去灶房里找吃的,半道上还见着了安亲王院里的药女,顺便问了钟碧微和安亲王的伤势。

“还在睡啊,那也好,等他们都醒了再说,这俩折腾人的也早该好好睡了。”阿容心说你们再不唾,我就撑不住了。

用过了饭去前院看了几名病患,没过几个就遇着个病症书上写着容雨平三个大宇儿的病患,阿容这下知道,这位怕就是容景福唯一的儿子,那让小鱼咬牙切齿的容大公子。

论起装傻来,阿容敢认自己是开派宗师,当下也不动声色,问道: “哪儿不舒服?”

“胸口闷,手还有点儿痒。”这话说得可真艺术,不就是看着不想看的人,想上手开揍嘛。

阿容似真似假地切脉,完了说:“行了,跟着这位药女去吧,她会带你去受针的,这胸闷在肺,手痒关乎骨节,看来您这病可是经年了。容公子且放心,给您施针的一定是最好的药师。”

“听说盛药令的针施得好,不如请盛药令妙手回春如何?”容雨平是惯传的花花大少二世租,别说,他看着这堂妹就是比自己家里的妹妹要好看得多。只是美人带亲.再好看也只能看看了。

看了眼容雨平,阿容心说我理会得你:“这可就抱歉了,我早上刚烫手伤了手,要不然还真愿意替容公子施针。”

说完阿容举起自己被烫了个泡的右手拇指,切脉没问题,可要是施针那就真不成了。

阿容这会儿无比热爱自已拇指上的水泡,果真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啊!

可是二世祖就是二世祖.总不能因为眼前可能是正经嫡出的姑娘,他就能就拿出世家子弟的好仪范来。一听阿容的话他就拍桌子,冲阿容吼道:“既然不能施针,那你当得什么药令,连云山当真没人了,连个不能施针的药令都敢出来会诊?”

容大少啊,找碴儿可不是您这么找的,二世祖是种病,得治!

166.愤愤然的容大少与别人的东西

遇着容大少,阿容倒也不慌不忙,对这样的人不算太麻烦,真正麻烦的人才不会这样冲上门来。于容雨平来说,目前最害怕的应该是怕失去拥有的一切,而阿容就是那个要抢夺这一切的人。

把害怕表现得这么明显的人,一般来说威胁性都比较小一些,所以阿容不紧不慢地看了容雨平一眼,特温柔特渗人地笑着说道:“容公子,其实您是来认人的吧,要是来砸场子,你自个儿一个人也砸不动啊,要不你等等,我处理完病患来帮你!”

这下容大少说不出话来了,看着阿容半晌没反应过来,阿容这会儿笑得极渗人。而且他以为阿容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必然会隐藏自己的身份,阿容这一席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阿容表现出来的那种身份上的压倒性,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优势,甚至所有的都只是虚张声势。

其实阿容可没承认,是容大少自个儿太菜,心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忽然容大少又发现了不对劲,他不应该承认阿容的身份,但是却被阿容虎着劲儿的一吓,这承认的话就说出口了。

对于容雨平的这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容倒是没预料到,她是真没想到容雨平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至于那什么身份上的压倒生,她压根就没有体会到过:“我看容公子还是赶紧回府吧,我这病患多着,没工夫招呼您。”

她倒是想看这容雨平多说多错,可后头还排着十几号人要在午饭前诊完,她可真没工夫跟着这瞎折腾。

只见容雨平讪讪又愤愤地打算说什么,阿容慢慢悠悠地抽出长毫针来,说:“要不,咱们开始施针,我好歹是药王的徒孙,你也不用担心我左手施针把你给扎出个什么毛病来,我这施针术还是有保障的。”

也许是长毫针太吓人了,容雨平恨恨地看了她两眼就走了。看着容雨平离开,阿容忍不住捂嘴笑,这容家要是真传到容雨平手里,那容家真是没什么指望了。

确实,容家是不能指望容雨平的,但是容家现在有三位姑娘,个个都不是好打交道的,所以说真正能使劲儿的还没出来。这不能使功儿的倒有可能是被支使来的,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吗?

午饭时分,阿容意外地在灶房里遇到了安亲王,谢长青正和安亲王坐在一张桌上,见她来了当然抬手让她过来。她才刚坐下,就听得安亲王问:“今天容雨平找你说了些什么?”

…阿容都不相信这二位还会不知道,所以她看了眼谢长青:“你别告诉我上午发生的事儿你还不知道细节,这事儿我可不信。”“没说清楚你讲了些什么,传话的人似乎听得不是太清楚。”谢长青派的人主要是保护阿容去的,而且药馆里头也没太过注重这些,要不然哪还用阿容解释。

于是阿容又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我怎么觉得他来得快去得快的,倒像是为了来一探我的虚实一样,就没有一点恋战的意思。”

“这就是个被当成枪使了的。”安亲王一语论定,不过这论定听得阿容耳熟得很,卫朝可没有这俚语。

吃过了饭,下午照安排去看破伤风的病患,正当阿容庆幸这几例病患都安危无恙的时候,药馆的问诊处传来消息,说是有几名那天在见安楼受轻伤,稍作处理就自行回家的病患出现了和她对伤风症的描述对症的症状。

“长青,他们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现在伏骨追风丹是肯定没有用了,现在只能在施针之外再觅良方代替伏骨追风丹。”让阿容真正担心的是,如果伏骨追风丹之外没有别的丹药了,她该怎么处置。

当然。任何病症都不是一人一日之功可以祛除的,所以她……然还是药师论坛,六月的药师论坛就在两天后举行。不过这会儿可拘泥不了形式,阿容决定立即回连云山,和在连云山的所有药师们一块商量。

一个人不可能总有办法,也不可能独自面对所有的病症,同时这也主上阿容意识到,卫朝的药师有多么少,拢共二十几名药师她现在是基本上都认得了。

不过她才敢决定回连云山,就接到了药王到了药馆的消息,连同消夫了有几天的黄药师也一道回了药馆里,同来的还有钟药师和杨药师。当阿容把情况一说明后,药王说:“你所说的病症倒是像民间百姓传的惊风一样,按民间来说,惊风症多是恶鬼缠身,一般是请巫祝来降。不过,民间也有惊风症的土方子,但是现在用着太危险,万一不应症反而有碍,那病患就只能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土方子,阿容琢磨了一番,其实民间的土单方也有很多是智慧的结晶,但是也有老鼠屎,所以这可以挡个参考。但不能正经地当丹药施来:“师公,要么你跟我们说说,药性状味一辩证,不照样还是能看出些眉目来。”

“是啊,我同意阿容的说法,至多咱们亲自试药,总不能看着病患受苦。”说话的是机制药师惯是心肠软的一个人,这会儿看着病人在那儿喘气儿都喘得辛苦,而且脸色现轻微的淤紫,不由得更是心软了。

“金钱叶、麻衣草、霜头红、鹤骨金、白木蓉…这方子叫定心化风汤,不进药炉直接煎汤服用。”药王报完了药名,自个儿就在那儿琢磨,霜头红和麻衣草就第一个不行,这两样药草性状味差异太明显,除了这两样药材之外,其他的药材竟然都是不明性状味的上古药材。

所以这方子一说出来,药师大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看来刚才药王不愿意多说,就是因为这里头太多药材不在成药成方里。

“师公,是不是有相对应的病症最后死去的传言。”阿容倒是样样药材都认得,而且性状味也明晓,只是这帖汤药里有几味药材用得太险,这方子是行的,药却必需换。

“患惊风症的病患能活下来的不过二成。”这算是回答了,在卫朝患惊风症死,那是很正常的事,哪个时代都有治不了的病。

可怕的高死亡率,这都能赶得上瘟疫了,好在不是传播性的疾病。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里,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药材去进行治疗。但对于已经发病的病患来说,汤药或丹药都无法直接作用。

“万年霜、千叶草、百丝葛、十里荷、一令子…”这时进来的人阿容见过,药侠程渝川。

这时阿容已经知道,卫朝药师分两派,东以药王为尊,西以药侠为尊,这两位是自来有见王不见侠,见侠不见王的说法。只是不知道,今天这程渝川为什么来了:“药侠大人。”

在场的除了药王之外,纷纷起身行礼,别看黄药师平时提起这位都能恨得牙痒痒,可真到相见的时候还是分外规矩有礼的。可别忘了,黄药师也是阀门子弟,规矩是半点不会少的。

“程老弟,你总算舍得出山了!”显然,药王对这位没有半分芥蒂,倒是程渝川怎么看怎么都像不大乐意见着药王似的。

来也来了,程渝川还能怎么,老实不客气地往药王身边一坐说:“五年一次的东西大比,就在八月中秋天涯山,你不会忘了吧?”只见药王想了想,然后特不厚道地说:“还有这回事吗,我还真是差点忘了。不过这上面你占便宜,我就一个徒弟一个徒孙,你的那些个徒子徒孙可多得很,我干脆认输算了。”

看看,这要是不厚道起来,一窝都不厚道,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啊!

这两句话可把程渝川给噎着了,看着药王良久。愤愤然了好一会儿后,又没脾气的说:“连云山里这么多,哪个敢说不是你的徒子徒孙,这么说起来我吃亏你占便宜,要不我直接认输!”

“噢,走这样啊,既然连云山里的都能算,那好,咱们中秋天涯山再行大比。”药王对这事压根就不上心,就想着随便打发两个药师带着他们的入室弟子去玩玩就成了,压根不会想让阿容和黄药师去。但是有时候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容后再说。

阿容这时候想的是程渝川说的那个方子,看来这位对惊风症很了解,而且方子点得极为地道:“药侠大人,您那个方子是不是叫定元归一丹?”

“哟,好见识,还知道定元归一月,这是当年我创的方子,至今没多少人知道,你在连云山更应该看不到吧。”程渝川这时是真怀疑阿容是自己的徒弟,可她又明摆着是黄药师的徒弟,药王的徒孙!…原来那本用药极其大胆的药师手札,竟然是程渝川年轻时写的,这下阿容不得不佩服姚承邺了,这表兄太能干了。

“您四十岁以前的药师手札都在我手里…”阿容说完这句话,默默地看着黄药师,却见黄药师笑眯眯地冲她竖个大拇指。

于是程渝川暴躁了,他丢失多年,怎么也找不到了的药师手札竟然全在阿容手里…

而程渝川最巅峰的时期,正是三十五到四十岁这五年,所以程渝川怎么能不含恨看啊!

167.阿容的正名与八卦楼

当捡来的东西逢着失主时,这就存在一个还与不还的问题,阿容当然可以不还,按着黄药师的意思,咱就不还咱膈应着他。

可阿容觉得还是应该还,因为她记了个清楚,再复写出来就是了。

别人…包括程渝川本人都应该记得不如她清楚明白,就好比是自己写下的日记,多后以后要是去翻上一翻,谁跟看别人的事儿一样。

“那好,你也不用复写了,既然在长安药山里,我让人去抄一遍就行了。”黄药师一边哼着小调儿,一边写了书信去连云山,那真叫一个得瑟得很。

末了,黄药师想了想说:“阿容,要么这回天涯山你也去,程渝川这人别的不成,教徒弟还真是有一手。你也不要抱着比试的心思去。多想着去交流去学习,东王西侠的称谓总不会凭空得来。”

这或许就是黄药师能成功成为连云山药师之首的重大原因,他兼容并蓄,而且总是擅长于发现别人的优点,用来改进自己。就这一点来说,不论是程渝川还是药王,都要略逊于他。

“不过你不能顶着盛药令这三个字去,要不趁这机会让你改回本来的名字怎么样?”黄药师也是心疼自家徒弟,本该是世家嫡女,该是捧在人上的明珠,却沦落在尘埃里,要不是有扬子洲这机缘,只怕还不知道在哪里。

所以黄药师找着机会就想给阿容正正名,在黄药师看来,盛雨容三个字阿容肯定级得很憋屈。世家嫡女,隐姓埋名,想想看都是一个既苦又凄凉的话本儿。

但是阿容对正名没多大执着,不过这个身份倒可以做很多原先不敢声张的事儿,而且谢长青要把容家塞给她。再经由她还于皇帝手里,那么正名是肯定的事:“好,我听师父的。”

“那药号还是叫黄容不改了,我回头就去总房给你易藉,你把你的雕了名字的玉牌拓一份给我,要改容雨声这名字,没有这玉牌可证明不了。”要正名就正个正大光明,玉牌就是必需的。黄药师知道谢长青的打算,也知道皇帝要做什么,他对这些无所谓。他只要自己的徒弟能堂堂正正地做自己,而不是顶着个假名字活下去。

“是,那我现在就去拓。”阿容说着就要去取笔墨来。

但是黄药师却阻止了她:“你这拓片也不能随便拓,拓完了还得去户署盖官印,还要去容家盖族徽,要不然还是没用…别这么傻瞪眼,知道你怕麻烦,这些事自有人去办。”

黄黄药师的想法,像这样的事,当然是交给谢长青,要是为自己的女人正名的能力都没有,那就别想娶他的乖徒弟了。

“师父,那我先去看病患了,下午还有病患没看完,惊风症的病患我已经施过针了,只等程大先生的定元归一丹炼好就行了。”程渝川坚持让阿容拜师父,到最后和黄药师僵持之下,终于变成了叫程大先生。这会儿程大先生正在炼定元归一丹,说是要让阿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丹师。

丹师…阿容想起来觉得玄乎得很,说实话。丹药一道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问题要真扯开来,肯定是越扯越扯不清。

“去吧,对了,那钟碧微你随便派人看看就行,不必每回都去。知道的说你负责任,不知道的该说你蠢笨了。”救未来夫君的前心上人救得这么尽心尽力,不是蠢笨是什么,真是个没脾气的傻姑娘。

对于黄药师的话,阿容也没有反驳,看还是要去看的,也没有黄药师说的那么尽心尽力。药女能处理得上手,她肯定不碰,药女处理不来了。她当然得自己动手了。

这么想着就拎了药箱去安亲王和钟碧微宿的院子里,却不想在门外见着了肖校尉和药女都面无表情地蹲在那儿,阿容有些奇怪地走过去问道:“肖校尉,你们怎么都在外头?”

那药女猛一见阿容,那真跟见了救星似的,上前来拉着阿容说: “盛药令,你可来了,他们太不听劝了,个个身上都带伤吧,还偏偏要蹲这吹凉风,怎么说都不进去。”

“出什么事了?”阿容看着这几个大头兵,明摆着是有心事的模样,大头兵也有了小心事,这对比反差可真是巨大。

她问完就听见肖校尉站了起来,叹着气地回道:“盛药令,王爷能听得进您的劝,您去劝劝王爷吧。这钟…哪是什么好婆娘,王爷就偏偏…”

说完肖校尉还“呸”了一声,侧过脸去显得十分不乐意。说起来这肖校尉也管得算宽的,不过也是,从前的安亲王驭下只一味的严,现在是恩威并施,更显出让士兵们敬服的方方面面来,这就让士兵们打从心底的维护了起来。

这钟碧微不安好心思,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侦察敌情出身,专务布控的怎么会不知道,所以这些大头兵们不乐意了。要是将来有这么个将军夫人,他们想想都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不舒坦。

见惯来豪爽利落的官兵们这态度,阿容就笑了,只指了院里的树说:“风一吹来,你看到眼前的花草被风吹动了,就没能想到远处山上的树一样得被风吹过。既然你都看得风吹草动,我当然也看得到,更何况站在山顶上的人。”

这一番话说完肖校尉有点犯晕,阿容是想着在院门前不能点明了,可没想到人大头兵脑筋比较直,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盛药令。您的意思是…”

“只见风过林犹静,你几时见微风吹倒山头树的,想吹倒山上的树,这风还小了点。”这天下能把安亲王这颗树连根拔起的,除了皇帝就只有他自己了,阿容是这么想的。

于是大头兵们也听明白了,于是大感敬佩地看着阿容说:“盛药令,你果然是个好婆娘,王爷没说错,可惜您都是谢小郡王的心上人了!”

这话说得阿容满头是汗,瞪了肖校尉一眼说:“安亲王是我表兄,你们别乱编排。”

“谢小郡王不也是您表兄…”

…这世上说真话的人果然都很可恨,阿容白了那群大头兵一眼,想了想决定八个卦,看看里面什么情形。

其实里面的情形也不像肖校尉他们想的那么风花雪月,完全是安亲王在不着痕迹地问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钟碧微哪里是安亲王的对手,只在那儿用风花雪耳的心态说着安亲王想知道的事儿。

其实这不得不说,安亲王还不死心,他非想知道眼前的钟碧微和小楼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虽然不管有没有他都决定在这位身上还报着,但是要真有联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至于怎么样个不一样法儿,那安亲王这会儿就自己也说不上来了。

“声声,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做什么,既然是来巡诊的就赶紧进来,怎么闹得跟听墙根儿似的。”安亲王近来更觉得阿容亲近了,有时候阿容的一些小动作总能让安亲王寻思很久,像是见过,又不确定是不是一样。

看来从前他真的不曾真正用心过,要不然怎么会只记得一些最表象的东西。不过刚才阿容探头探脑的样子倒和从前小楼近似,不过要是从前,他肯定觉得这不规矩不够大方,显得太小家子气。

至于现在么——他只觉得有趣而亲切罢了,小楼啊,你要是知道我变成这样子,该住死里笑话我吧!

其实,咱还真是来听墙根儿的,得亏没长个爱听墙根儿的嘴脸: “安亲王、钟小姐,药女跟我说你们都挺好的,又听说你们在说话儿,原本不该来打扰的,只是我不放心还是想看一眼。”

对于阿容听墙根的举动,安亲王当然看得明白,看来天底下的姑娘多是八卦得很,要不然从前小楼怎么有个外号叫“八卦楼”呢:“那过来坐坐,长青说你好吃这些点心,叮嘱了几回要给你多做些…肖校尉!”

正在外头听动静的肖校尉应了声“到”,然后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王爷。您吩咐。”

“把府里送来的点心盒子拿出来,说到这个,声声,你身边得带个人,总不能老自己拎东西。”对于神似小楼的声声,安亲王似乎补偿得更顺手一些,也实在是阿容好打发,有点心就成。

是啊,不八卦,不爱甜点心的钟碧微实在让安亲王觉得有些诡异,这就好比一个人披着小楼的皮,做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按小楼的话来说:“还愣什么,叫救命啊!”

没想到看八卦还能收点心,阿容心想:“这表兄果然有前途。”

“那我就收下了,回头让长青来谢谢您。”阿容的理论是,既然是他请你帮忙的,当然还得让他来道谢。

于是安亲王看着阿容但笑不语,一边的钟碧微见状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她做了这么多却不过是清谈闲话而已!

这世上,什么都不怕,最怕的是不甘与不满,有道是甘心做情愿受,这不甘心了当然会生出不满了,心里负面情绪多了当然是要作怪的…

声声,小心了,你在河边走得欢喜,河里有人不答应了!

先提醒大家,这个月要手术,如果啥时候我单更了,会提前通知,所以这个月不能一直双更,大家摸模。我会努力加油,努力码字,为健康加油!娃们都乖。啃啃!

168.户部官员到访与身分核查

当钟碧微与安亲王这潜力搭上上线后,三皇子这支亚潜力就被抛弃了,三皇子能干吗,当然不能。不过三皇子也没法出来,他没有封号没立府,眼下被皇帝下了死令,要么在宫里待着,要么出去了立即除籍。

这当然还不算狠的,最狠的是三皇子是嫡子啊,他娘是皇后,三皇子要是想出宫,这皇后没有了嫡子撑着还谓什么皇后,一块儿出宫得了。要真搁着自己身上,三皇子还真不怕,可是一旦扯到了皇后身上他就没办法可想了。孝为先情为重,重也抢不到先去,更何况城门禁守得了帝后两重命,不许让三皇子出宫。

却说这日里,不知道怎么的,安亲王和钟碧微花前月下的事儿被传到了三皇子耳朵里,三皇子气哼哼的要出宫去找安亲王。却还没出门就被皇后拦了下来,皇后看着自个儿子,心里真叫一个百味杂陈: “颐川。坐下。”

“母后…”三皇子不明白了,为什么安亲王和钟碧微在一块儿,就谁谁都不见其成,难道就因为他嫡长?

摇了摇头,皇后道:“你还不明白你父皇的心思吗,这个钟碧微不可取。当年她和长青的事儿是你父皇看在眼里过来的,你父皇这是爱惜你,才下了禁令不许你出宫。你却还在这里天天想着出去,还埋怨你父皇,这却是太不该了。”

“母后,你的意思是父皇不爱惜大哥,我看在父皇眼里,只有姚皇后生的大哥才是正经的皇子,我们其他兄弟们,都只是陪衬而巳。”三皇子因为是嫡皇子,一直被捧在禁宫深阁,又因不能带兵打仗,也不能像安亲王那样驰骋边疆。所以三皇子是个多少带着点儿天真不解事的少年,虽然这少年已经年近二十了。

只见皇后瞪着三皇子道:“你这就是胡话了。大皇子为什么受皇上眷顾,那是因为姚皇后过得早。你父皇是个念旧的人,尤其是这念起来不关利益的旧,更加珍惜。再说,他是皇长子,就是看得重一点又怎么了,你难道非得妒忌吗?你要知道,兄弟阅墙在你父皇眼里才是最可恨的。”

其实教三皇子的少傅少师少辅,都拿三皇子当未来的君王教的,因为安亲王风评实在不怎么样。

所以三皇子被那三大文臣儒将们,按照仁君圣主的模子教着,因而有时候三皇子眼里容不下别人比自己更重要。

“母后,我不是妒忌大哥,只是大哥多快意,却把我憋在宫里。

要真说起来他才是正经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继位人,我算什么,什么也不算却天天被…”三皇子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就一巴掌甩了过来看着三皇子,皇后颤着声怒道:“你个不成器的,你个不成器的…枉费为娘为你忍气吞声,你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见皇后生气了,三皇子又连忙陪笑脸:“母后,你别气了别气了,我不出宫就是了。”

长叹一声,皇后心里是恨铁不成钢,嘴上却只得继续哄着三皇子: “颐川,你要记住,不论静头有多少个皇后,有多少个嫡子,你才是正正经经在承天殿里长大的嫡皇子,懂吗?”

这下三皇子当然连连点头:“是是是,母后。我懂了。”

此时,皇后不由得想,要是安亲王岂会这么听劝,惯来杀伐果断的安亲王,不论进退早已经没有半丝犹豫,哪会容得别人来劝阻。安亲王的这点,才是皇帝一直不放弃的原因,虽然他风评差。虽然他过于傲慢严苛,但是只这杀伐果断一点,安亲王已经有了帝王所需要的条件之一。而优柔寡断的三皇子…实在怎么看都似是庸碌之皇后可不知道,她印象里傲慢严苛不懂得为人处世的安亲王,现在不仅是杀伐果断,而且驭下是宽严得宜,为人和煦温谨。一个人的名声臭得快,好得慢,但是如果这个人起先太差,转眼又太好,那么这落差必然为人所津津乐道。

眼下的安亲王就是这样,这日有名老臣的儿子从边关回来省亲,把安亲王的转变这么一说,渐渐地就有些小声音冒了出来。

“咦,最近药馆的人怎么多了起来,全是些来请太平脉的,真是奇怪了,这不是还不到请太平脉的时候吗?”阿容可真奇怪了,十个病患有三两个请太平脉不奇怪,要是十个里有七个,那搁谁谁奇怪。

“是啊,盛药令,太平脉多是在八、九月,这才六月,怎么这么来请太平脉的。”陪同在阿容芳边的药女同样不解。

在阿容和药女这么说着的时候,安亲王从外头走了进来,因为京城的药馆只能走正堂进,没有侧门。所以近来安亲王要是出外去兵部衙门署事,再回来时肯定要经过药馆的正堂。

大家伙当然也我是见怪不怪的,在堂里的药女、药童、药侍、药令们都自如地跟安亲王问礼。便只见安亲王满脸温切切地笑一一应了,然后就有来请太平脉的病患处于石化状态中。

当病患们在石化状态中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外头来了几名着云鹤纹官袍的官员进了门来,当药童上前问候时,来的几名官员就自报家门:“户部办差,请问容雨声可在?”

户部,容雨声,前头两字在病患们耳朵里自动过滤掉了,然而后两个宇可过滤不来。京城里有点门路的,现在谁不知道容雨声这三个字而诊着脉的阿容还有点没是应这来,她一直自称阿容,任凭谢长青和安亲王他们怎么叫声声,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阿容来的。末了还是安亲王听得了话,伸手指了指阿容坐的诊台说:“那儿……声声,叫你呢!”

众人继续石化,还有这么好管闲事儿的安亲王吗,安亲王,您完全可以再颠覆一点儿!

“啊,呃,找我干什么,我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需要惊动官府来拿人吧。”在阿容看来,除了犯事儿之外,还有什么能惊动官府亲自上门来点名来找人!

于是阿容诊着的病患完全没反应了,僵在那儿看着阿容满脸疑惑的小声嘀咕,病患小声地问了句:“您就是容雨…容大姑娘?” “容大姑娘,噢,对了我姓容。”这下阿容反应过来了,管自己叫盛雨容久了,一下子还真转不过念头来。这时户部的官员已经站到了阿容面前,那领头的一行礼说:“容大姑娘,在下是户部中郎杨维辅,司各世家身名薄籍,请容大姑娘找个清静的地方,咱们借一步说话。”

“肖校尉,你帮着安排安排,别让我这表妹受了屈。”安亲王这话一压,人就走远了。

留下肖校尉在那儿用极标准地军姿站在阿容身边,和那几个刚石化成功的户部官员对眼儿,肖校尉说:“杨中郎,里边请。”

说完,肯校尉又特恭敬地说:“容大姑娘请。”

当阿容和户部的官员在肖校尉的护送下涟去后。正堂里的“病患”们才反应过来。

那就是——不得了了,大事件发生了,容大姑娘横空出世了,安亲王野鸡…呢,不是,是恶杀将改脾性变和善可亲了… 这世界,变得太快了!

而阿容和户部的官员进了内厅后,肖校尉就镇守门口,啥世家内幕那都不归他过问的范畴,他只管一件事:“王爷吩咐过了,几位也听得,还请勿难为容大姑娘才好。”

户部的官员连连称是,应声过后,就请阿容坐下了。然后阿容才知道户部的官员是多么的有备而来,她知道的事儿他们不全知道,她不知道的事儿他们倒是全知道了。

那领头的杨维辅手里拿着她从教养院开始的详细资料,一一对应问话,当然只问几个关键点。要真问细节,阿容自个儿也抓瞎:“请容大姑娘出示容氏玉牌,我们对证过印记之后,若和存档的相符,接下来还另有话说。”

把玉牌取下来,杨维辅身边的官员就拿着托盘上来,把玉牌拿去到大太阳底下细细查验了,验完后杨维辅又说道:“容大姑娘,您的身分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您在教养院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儿,容大当家和姚大姑的事你可还记得?”

“教养院里的事我且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何况是教养院之前的事,那时候小,并不记得太清楚,只依稀有一些很零碎的场面,却都越来进模糊了。这些年来四处流落,哪还得工夫去记从前的事儿,只想着怎么活下来而已。”关于教养院里的事,后来谢长青又给她看了些东西,好像他是预料到了有今天似的。

这时忽然有一人问道:“在记录上来看,你去见过犯官的女儿,那位也是姓容,你去见她做什么?”

哟,这可查得真仔细,不过要真论起这个来,阿容也不怕,毕竟她知道容家大女儿亲手掐死了自家妹子,这事儿…这些人应该查得到还来问她,诈她么?

169.可怜的安亲王与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