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印寓意身份与言行、德行,而刀针所用的刀就不必说了,将来必是一把好刀啊!”

“连云山可不是又后继有人了。”

“大公主也后继有人了,终于有个掌算盘的,手里还有玉章,将来非得是个大大的才女不可。”

听着众人的夸奖,谢仪温和大公主自是合不拢嘴,可阿容和谢长青都很淡定。听谢长青说,他当年抓的是卦盘,再听谢长青说,容雨声当年抓的是金镶玉的宝剑,结果拿卦盘和拿宝剑的人,一个没当成神棍,一个没做成女侠!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长青是神棍,只是阿容披着容雨声的皮儿没做成女侠而已。

周岁宴结束后,阿容首先就被姚承邺给逮着了:“声声,你得把我的事儿上上心了,这段儿也养得着差不多了,你看我这样子,就快跟你头回在清辉楼后头见着我时一样了。”

“二哥,我惦记着你的事儿呢,等扬子洲把今年新出的青霉素送了来再说,按当初商量好的.先用青霉素试试,如果青霉素不行,就用九九还生丹。”丹药阿容都已经炼好了,就是怕姚承邺受不起九九还生丹的药性,所以她才一直想等着青霉素来了再说。

去年存的药在畜疫区用了个七八,连云山几乎没剩下什么。

听得阿容这么说,姚承邺也就放心了,只要阿容还记这事儿就成,见她忙里忙外的没个闲儿,姚承邺就怕她把自己的事给忘了。

“云木珠这段时间在山里还好吗,海棠还问起她了,听说了她从前的事儿,海棠还傻不傻地旁敲侧击,结果愣是什么也没击出来。”姚承邺这段儿时间一直没见云木珠,就有些奇怪。

“到外山学药去了,可能这几天会回来,她也去得够久了。倒是说起海棠来,她怎么还没怀上,我可是听说朝里的大臣们都急了。皇上登基经年,可连个孩子都没有,是不是皇上那啥…”阿容不无恶趣味地想起了这事儿。

没想到姚承邺瞪了她一眼说:“都没同床共枕过,就海棠这大而化之的脾气,天天就钻在钱眼儿里了,皇上又是个不紧不慢的,两人一直各自管各自,就这样还能有孩子那才听麻烦了!”

噗…阿容听着了一个多劲爆的消息,周毅山那人从前就不是什么专情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没少玩过,怎么到这儿反倒守身如玉起来了——那只有一个解释,皇帝不举啊!

空有后宫三千,可偏偏是个那啥的,遗憾啊遗憾啊!

这时候阿容就显出她的强大神经来了,也是最近心情不错,才有工夫把事儿往歪了想。

她想歪了倒是件好事儿,可是同样的话当云木珠知道时,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原本已经被劝好的云木珠这时顿然觉得一切还有戏,因为周毅山谁也不碰,这就说明他还惦记着从前。

这让阿容差点吐出血来:“云木珠,你别瞎想,好好待在连云山比什么都强,至于宫里,你是从王宫出来的,你要想清楚。”

上回就是这么劝回来的,那时候云木珠也听了,可这时云木珠压根是一个宇也听不进去了。最终云木珠还是趁阿容专注地给姚承邺治疗时,悄无声息地去了京城,是云木珠种下的因,但结果却是给阿容的……姚海棠以为周毅山等的就是云木珠,所以给他们制造了机会,但是当周毅山被云木珠缠得紧了时,周毅山终于说了一句:“朕连你是谁都不记得,朕心底另其人。”

闻言,云木珠几乎泣不成声,但是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十分镇定地问道:“谁?”

当然,周毅山自然不会把姓甚名谁说出来,只含糊地答道:“你常见。”

“皇后娘娘?”常见的除了阿容就是海棠,只有这俩个人才有可能接近周毅山。

因而当周毅山摇头后,云木珠猜到了正确答案…其实周毅山更想说,只是不是你而已,至于宫里没一个妃子怀有身孕,周毅山觉得应该开始停了各宫的汤药,省得大臣们天天纠缠在这事上,周毅山倒是没事儿人了,但是自以为从他这领会了答案的云木珠却让阿容很不好受!

268. 云木珠惹祸与阿容的应对

论起来,云木珠是个牲子比较冲的人,因为在离国较受宠爱,所以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没事时自然表现得平和,但真到了事儿上她的骄纵就会显现出来。这回也一样,她一直拿阿容当最要好的姐妹看待,却没成想到这时才知道最要好的姐妹却一声不吭儿地占了她心心念念的这也倒罢了,毕竟先来后到,云木珠最有怨念的还是阿容不告诉她一切,就看着她像傻瓜一样扑上去自讨没趣儿。这时的云木珠完全忘了阿容是怎么劝她的,虽然阿容确实没有说这些事,那也是阿容觉得没有必要。

这下好了,又做了一回里外不是人的。

当云木珠愤愤然地进了长青园,想要找阿容好好说说事的时候,却没见着阿容,只见了谢长青在那里处理山里的事务。

“平郡王,阿容呢?”

见是云木珠从外头进来,一来就问阿容谢长青就指了园子里说:“声声带着孩子们去花园里玩去了,青尘和青迟初会走路,这时正是好动的时候。怎么了,找声声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事跟你说可没用,而且也不关你的事。”云木珠现在就想跟阿容说清楚讲明白,旁人她可不管。

处理着事务的谢长青顿了顿笔,抬头看着云木珠说:“刚从宫里回来?”

这会儿谢长青才记起,云木珠今天自己进宫里去了,所以必然是去见皇帝去了,那么她愤然来找阿容,其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是能把这两个人串连起来的。

点了点头,云木珠说道:“嗯,因为进了宫所以明白了一些事,才想找阿容问问。”

就在这时候,阿容一只手牵一个孩子从外头进来了,走到门槛前时她特细心地蹲了下来,鼓励着青尘和青迟自己迈过门槛。两孩子本来就胆大,哪有不听的理,不太稳当的就着门框挪了进去,然后就得欢喜地回头看阿容。“真厉害,青尘、青迟去爹那儿玩去吧,把你们摘的花啊叶啊给爹看看。”阿容说着轻轻地拍了拍两孩子,青迟和青迟迈着小短腿儿就圆溜溜地滚到了谢长青脚边。

看着俩孩子,谢长青眉眼一霁,抱起了青迟说:“摘了什么花,爹看看。”

“爹。白花哟!”青迟的嗓音嫩嫩滑滑地,听着就让人心里锦软。

这时云木珠见两孩子在这,当然不好张嘴就来,毕竟这俩孩子个顶个的可爱招人,她平时可是喜欢得不得了的。

“云木珠,你可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以后别一声不吭就走了,你也是个不听劝的。”阿容可不知道云木珠的百转千回心思,见了云木珠安安生生地回来,且似乎并没有那大悲大伤的模样她就算是安下心来了。

要是阿容不说回啊走的以及劝的事,云木珠可能会等到无人的时候把话摊开来说,但是这时候阿容提了这几个词儿,云木珠就再也忍不住了:“黄花朵儿,枉我把你当作最好的姐妹.你却眼睁睁看着我出丑闹笑话。周毅山的心里明明惦记的是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说,黄花朵儿你怎么能这样。”

“我…,不是,云木珠,我一直在劝你不要去京城,更不要去宫里。至于什么都没有说,那是因为没有必要,他是皇上我是长青的妻子,再怎么样也是天堑巳生。就算不是,就算男未婚女未嫁,我和他这辈也不可能。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可能。”阿容恼火得很,她知道谢长青好不容易安了下来,这时候云木珠一提,让她差点就没法应对。

也许云木珠原本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谢长青和孩子们在场,云木珠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看着阿容瘪着嘴地往外走。

在云木珠走后,屋里顿时间没有了声音,青尘和青迟或许是感觉到不对劲儿,青迟拽着谢长青的衣裳,嫩生生地说:“爹.姨姨?”“娘亲…”在阿容身边的青尘也感觉到了不安,连忙晃了晃阿容的手。

而阿容这时表现出了和孩子们共通的一面,张嘴喊道:“长青!”

“我又不是云木珠,你这模样做什么。”在谢长青心里,千般万般也抵不过阿容那一句“我是长青的妻子”,有时候伤人一句话,安人也是一句括,虽在无意之中,谢长青却觉足矣。

绞着衣角,差点儿绞成了麻花儿,阿容皱着眉说:“其实说句你或许又得瞪我的菇,皇上要是还惦记就不会说出来,说得出口的就忘得掉放得下。依着对他以前的了解,这必是他已经放下了,他都能放下我们也放下好不好。

“傻声声,自然是好的,那有什么放不下的。这辈子你就是眼睛再乱看也跑不到哪儿去了,按你的话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躲不掉了。”既要一生相守,就总要放下一些,如果放不下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娇吟了一声,阿容扑进了谢长青怀里,青迟一看不干了,抱紧了谢长青然后看着阿容娇声叫道:“娘亲!”

这意思多明显,别跟我抢神仙爹,神仙爹是我的。

见青迟这样,阿容遂感慨地说道:“女儿果然是爹前世的情人啊,你看你看,长青她现在可是碰都不让我碰你了,这还得了!”

“这么说来你预备下辈子做我女儿,那可不成,你可连着许给了我三生。”谢长青笑着把母女俩都抱在怀里,桌边的青尘一看也扑了这来,这一家四。抱在一块儿,看着不知道多和睦美好。

但是云木珠这时候却在外头说:“他们怎么可以从来不吵架,怎么可以天天处得跟画儿似的,其实…黄花朵儿心里还念着周毅……不是,是她还记着卫朝的皇帝。平郡王真可怜啊,这样好的一个人,偏偏娶了个心里有别人的,大概他心里的感觉就和我差不多。”

不甘又不得不接受事实,这就是云木珠所认为的。

因此,云木珠开始对谢长青心存着“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这冥冥之中的感觉让云木珠开始觉得自己和谢长青同病相连,都是被哄弄着玩的人。

这日里阿容领着孩子们去黄药师那儿,俩孩子非闹着要去看野毛子,野毛子现在架子又越来越大,轻易是不肯出黄药师那儿,阿容只好领着孩子过去。谢长青因为有事儿和徐少南说,就没陪着他们娘仨儿过去。

等谢长青和徐少南把事儿说了,徐少有就告退去办事,谢长青一看中午了,估摸着阿容会回来吃饭,黄药师药山那儿的厨子可不能满足阿容跟他一块儿吃得越来越刁的嘴。

“黄花朵儿,你赶紧来,这到底是什么药材,怎么一股子味儿洗都洗不掉,早知道我不碰它了,真是难闻死了。”云木珠是个来得快也忘得快的,所以她现在对阿容又恢复从前的相处方式了,只除去添了一些对谢长青的同情之外,一切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

进来了一看,只有谢长青在,而谢长青远远地就闻着了药味儿,遂说道:“是寒腥草,你用方天子煮了汤水,别掺凉水等放凉了泡一泡就能去味儿。”

云木珠知道自己一身难闻死了,所以也不走近了,站在门边问道:“我得去哪里找方天子,是用鲜的还是干的,方天子用根茎还是用叶子?”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配齐了给你,方天子加几味药材更容易去味。坐着吧,屋里点了金楦木,也能压一压。”说着谢长青就起身去长青园的药房里配药,留下云木珠在前堂发着呆。

发呆中的云木珠一直看着谢长青离去的方向,忽然想起谢长青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喊着“声声”时的模样,到后来知道声声是阿容的时候,云木珠一直赞赏他是个深情的人。女人赞赏一个男人,往往不会只因为他是个英雄,而更多可能是他既有英雄的一面又用情至深至专。

“他也真是没运气,先是那个叫什么钟碧微的,现在娶了阿容,阿容又三心二意。”云木珠真替谢长青不值,总是所托非人啊。

这时正逢初春,云木珠穿得厚实,到屋里就有些热了,逆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返喝着一边等谢长青过来。

却没想到谢长青配完药回来时,她已经被几样药材加在一起的作用给迷得晕晕乎乎的了,事情往往就发生在这样不设防、不经意的时侯…。当时谢长青站在门口一闻屋里的气味就知道不对了,马上就一个掌风打过去,将周围的窗子都拍开通风,免得云木珠越来越昏沉。等气味散得差不多了,谢长青才拈了颗药放在嘴里吞咽了,然后再进堂里去:“云木珠姑娘,来把这丸丹药服下,重元草和百阳枝和金楦木一时间起效,你这时候…”

谢长青的话还在嘴里,云木珠就扑了过来,接着就这样没有了声音,里里外外一片寂静无声…”

269 .长青园里的事儿和奇怪的杂草

身体滚烫的云木珠现在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嘴里喃喃着一些话,就扑到了谢长青怀里,谢长青立马就推开了云木珠,站远了说道:“云木珠姑娘,你清醒一点,不要被药迷了神智。我是谢长青,可不是你那周毅山,这是丹药你服下去就好了。”

可迷离之中的云木珠哪里管得,这时在她眼前的一时是谢长青的面目,一时是周毅山深情不悔的模样,而且还向她伸出手来了:“毅山…我是珠儿啊,你怎么不认我呢。”

这下谢长青听明白了,敢情是真拿自己当周毅山了:“云木珠姑娘,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周毅山现在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是在连云山里,不是在京城,更不是宫里明白吗?”

一听到连云山三个字,云木珠再看向谢长青时,顿了顿身儿,然后低声说道:“谢长青,我们俩真可怜,我们喜欢的人彼此喜欢,他们可真讨厌。”

一句“喜欢的人彼此喜欢”让谢长青愣了愣神,只在他愣神时,云木珠又扑了上来,嘴里喊着:“毅山,毅山…我是珠儿,我是你的珠儿,不要不认我啊…”

又退了几步,这时都退到门边了,谢长青干脆迈过了门槛,免得这姑娘一不小心扑了过来,到时候醒了她自己都得后悔,他也尴尬:“云木珠姑娘,看清楚我是谁,别认错了。”

“我不要,你就是毅山,总是喜欢哄我,太讨厌了。”这时的云木珠忽然显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那跺脚娇嗔的模样说不出的娇柔可人。

但是谢长青却在那儿头疼得很,这姑娘平时看着挺冷静理智的,这时候怎么成了这样儿:“来人…”

等喊完来人,谢长青才记起,这时候快用午饭了,一般是院里侍候的先吃完了,才好尽心来侍候。本来应该还是有两个人在的,却被他打发到总房去传事去了。

“每个人都放不下过去,毅山,我不相信你能放得下,只是你的过去明明应该是我,为什么成了黄花朵儿呢?”云木珠一边摸索着到门槛边了,一边嘴里喃着这句话。

话虽无心,但听者有心,过去…谁没有个过去呢。谢长青必需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他也许没有放下过去,因为那些背离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而这些痕迹不是轻易能抹得掉的。

本来谢长青平静的心又被云木珠撩了起来,以至于谢长青都没有注意到,云木珠正奔自己而来。而他回过神来,也正是因为云木珠已经扑进了他怀里,谢长青脑子转得飞快,趁势把丹药拍进了云木珠嘴进而,然后并指一按穴云木珠就站在了原地。

“云木珠姑娘,你在这冷静冷静,等药起效了你就能运功冲开穴道。”

药一下去,如立杆见影,云木珠有了短暂地清醒,她张嘴说道:“刚才我好像着到阿容来了又走了,平郡王,我好像给你惹事了。”

话说完云木珠又迷糊了,谢长青也管不得这么多,说道:“待会儿你自己冲开穴道,药在桌上待会儿去提。”

说话间谢长青就转身去找阿容,其实阿容确实回来过,不过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她才刚迈步要进,还什么也没入眼的时候青迟就在后边儿哭喊,回头一看阿容就乐了:“都说了你牵不动野毛子,你偏要牵着,现在反而要它牵你。青迟要知道野毛子可是最懒的猴了,你看才牵你两步它就不干了吧。”

这时野毛子正趴在台阶上,似乎被累得惨了,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阿容随手揉了揉野毛子的毛发,然后顺了顺。这时青尘也凑了过来,和阿容一块儿给野毛子顺毛儿:“娘亲,野毛子难受,痛痛!”

“痛?青尘怎么能感觉得出来?”阿容这才蹲了下来,这才发现野毛子似乎真的很痛苦一样。好在野毛子惯常吃丹药,阿容就从怀里掏了两颗丹药来,一颗是补元益气的一颗是缓解疼痛的。

等谢长青出来看到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而阿容见了谢长青就连连招手:“长青,你快来看看,野毛子这是怎么了,动都不肯动一步。我拾它服了益元丹和止疼丸,可是看着它还是没点儿反应啊。”

这时谢长青走上前来,蹲下了拂了拂野毛子的毛发,这才发现野毛子身上有些凉:“不好…快去请药王来,野毛子怕是不行了。”

“什么,刚才还好好的,蹦得比谁都欢实,只青尘和青迟领着玩了玩,怎么就成了这样?”阿容简直难以相信,实在是野毛子从来没显过老态啊。

其实野毛子算是山里话得最长的猴儿了,从药王中年时到现在,还跟阿容混了几年,在猴儿界里它已经算天下无知了。可是再天下无敌也扛不住有一天要去,但是阿容却怎么也不相信野毛子会这么就去了。

野毛子吃补得比人还好,为了延长它的生命,药王近些年来没少给它喂养生丹和伐脉丹一类有延长命元作用的丹药,希望野毛子至少能陪完他这辈子。

“暂时还不知道,我先给它看看再说。”

“好,那我去叫师公,你领着青尘和青迟把野毛子带回屋里去,长青,人先给野毛子看看,别让他出什么事儿,师公总会有办法的。”阿容习惯了有野毛子的存在,甚至野毛子在很长一段儿时间里陪着她渡过了很孤独无助的日子,虽然她总是不提起甚至不记起,但真到了这时候却觉得一切跟放电影儿似的在眼前来回倒腾。

把野毛子搬回了屋里,这时云木珠也已经差不多全清醒了,见谢长青领着孩子把野毛子弄了进来,云木珠连忙冲开了穴道说:“怎么了,野毛子吃坏东西了?”

“吃坏东西?”谢长青忽然觉得,是不是刚才心里有事儿,没看明白野毛子的症状,连忙再看了看,发现即是吃坏了东西,又确实气奄奄的。

这时青迟忽然扑上来凑热闹,小萝莉眼泪滴塔地摸着野毛子说:“毛子,不痛喔不痛的,毛子…”

青迟这一哭,惹得青尘也跟着哭,这时候谢长青才看出来这俩确实是双胞胎,要哭一块儿哭,甭管其中一个多不想哭喊,要笑一块儿笑,哪怕其中一个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两孩子一哭,顿时间屋里就跟炸了似的,谢长青揉着额角直摇头,云木珠见状说道:“要不我把他们俩领走,你好好着看野毛子的症状。”

“成,那就劳烦你了。”谢长青比任何人都担心野毛子,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和野毛子在一块儿,母亲和父亲都忙,等同是野毛子和他一块儿长大的。

对于别人来说,野毛子只是只试药的药猴,可对于小时候的谢长青来说,野毛子是最好的伙伴,最可靠的朋友。所以这时候谢长青心里算是百味杂陈,一些几乎快被丢掉了的东西莫明地被记起来了。

“毛子,我现在给你看诊,摸到哪儿不舒服你就动一动,明白吗?”谢长青冲野毛子说完,见野毛子点了头才开始看诊。可是野毛子到最后哪儿没点头,谢长青拿野毛子没什么有效的法办法,好在这时候闻讯而来的药王和黄药师都来了,一看野毛子成了这样儿,那叫一个心疼哟!

“毛子,你这是怎么了,按说你得活蹦乱跳得好好的才对啊,”药王算是最舍不得的人,陪他渡过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段儿,野毛子无疑锦上添花的花!

这时黄药师上下看了说:“舅舅,我早说了不该让他随便吃东西,你看这整个一个吃坏了东西的样子,还不知道吃的什么药材,它可真敢吃。”

所谓关心则乱,药王有些不相信地说:“吃坏了东西,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着它就像是不行了。”

“对,我也说是吃坏了东西,不知道黄药师大人看出来是什么了没有?”云木珠这时候忽然冒出声音来了。

这时药王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这话明显是问黄药师的,黄药师擅解毒,吃成了这样肯定得是中了毒呗:“关键还是得知道是什么药材,如果不知道是哪样儿解地一样麻烦,见症解症见药解药嘛!”

“先别说了,灌点甜茅根和青豆汤先缓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催吐,先吐出来再说。野毛子,早就说了你别乱吃东西,你总是不听。”阿容说着就赶紧去备青豆汤,其实就是甘草绿豆汤,有解毒的作用。

备好了青豆汤回来灌的时候,阿容却忽然在野毛子的嘴里拔出一根杂草来,这杂草一一没见过啊。这段儿阿容看的杂草都能编本书了,所以她很细心地把那杂草留了下来。

她有种预感,这就是草疫的症由所在,卫朝要展开除草运动至于她自己的事儿,她却半点没预感到…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看一些事清楚时,就必看另一些事糊涂,更何况身在其中,便得应一句话一一当局者迷!

270.神仙的不忍心与结发绾同心

好在野毛子只是吃坏了东西,要不然这老老少少小小都得难受得很,最后等野毛子醒了,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晚上青尘和青迟睡后,阿容就坐到谢长青旁边帮着他处理山里的事务,她自己也有事儿要处理,那根杂草还没我着原株呢。

“长青,去沐浴吧,忙了一天你也累着了。”这会儿阿容已经洗漱好了,只等着把事儿处理了再去歇着。

“嗯,那你把手上的事处理了去睡吧,我沐浴出来也该睡了,今天这事儿闹得真是操心。”不仅是指野毛子的事,还有云木珠,想起来谢长青觉得待会儿应该跟阿容说说这事儿,自己说清楚的总比将来无意间得知了要更好。

因为这时候把后头改成了孩子们睡的地方,所以沐浴的地儿就改到了另一件屋里,谢长青得绕出去再洗漱。

这夜里有弦月,半隐半露地洒着光,投照在枝叶上遂是一片亮幽幽的白光,谢长青就在廊下站了站。就在他站的时候,侧门洞里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谢丧青遂看过去,也不知道是黄药师还是药王或者云木珠。

今天大家伙儿都在长青园一侧的客院里歇着,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好了正出来活动的野毛子,谢长青看了看不见出来,就喊了一声:“毛子?”

要是野毛子就准得“吱吱”叫着蹦出来往他怀里蹭了可却没见出来要是黄药师和药王也不至于会这样于是答案只有一个:“云木珠姑娘?”

树影月色之中的正是云木珠,她本来是睡不着想起来先走走,没想到正好碰到了谢长青,再想起白天的事儿不免有些尴尬。心里也知道,这要是被阿容知道了,肯定得责怪她。

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就像谢长青说的,习武这人对这类药是有抵抗能力的只要她稍稍心神坚定一些就不会这样。

“平郡王。”云木珠想了想还是从树影之后走了出来,总是要面对的。

“睡不着?”谢长青见她这态度就知道她在为今天的事尴尬,遂笑了笑问了一句。

谢长青总是这样惯于柔和温软,表现出来的总是如神似仙的一面,安抚人心是再有用不过了。只是有的时候,过于的如神似仙不免要让人念起一些不该生出的念头。

这时月色朦胧之中的谢长青面向月光站着那清俊的神采从来不曾改变过,即使巳为人父,他的气度一直是这般出尘。

只一瞬间,云木珠有些失神心里又不免感慨:“这么好的男人,黄花朵儿要懂得珍惜才好。”

“嗯,不怎么睡得下发生太多事了。”云木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回离国去了,这里的事渐渐地会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比如眼前的人,比如宫里的人,都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畴里,混乱得自己也厘不清自己的想法。

“别太放在心上,事情总能过去的。”谢长青安抚地说道,声音如和风弥漫开来,在月色之下更显得动听。

低下头拧了拧自己的手指,云木珠知道自己应该走了:“平郡王,白天的事是我不安当,还请你多见谅。”见她这模样,谢长青说道:“不碍事,你也是为药所迷,不应该怪你,只是以后用药要小心些,再不可出这样的差错了。”

这时阿容正捧着谢长青的衣服走在廊下,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云木珠的表情也看得真切,她不禁在想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些怪怪的。

等她走近的时候,云木珠已经离去了,临走时看了谢长青一眼,那幽幽地眼神阿容岂会看不懂内容,她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就昨天云木珠念叨的还是周毅山呢。

“长青,你连衣裳都不带,待会儿沐浴罢了看你穿什么回。”阿容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一定要忽略,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往坏处想。

看到了阿容,听到了她的声音,谢长青恍然觉得如一场梦醒了一般,在这样的月色下,在这样的情境之中她可以算来得恰好。也许来早一点他们会不知所措,也许来晚一点,他会忍不住想太多:“声声,刚才我就在想,今天早上的事应该跟你说一说。云木珠姑娘刚才来过,想必你是见到了。”

点了点头,阿容笑着说:“没关系,我信你。”

却见谢长青忽然之间摇头,定定地看着阿容说道:“声声,这句话我也常在心里这么说,没关系我相信你,但是其实还是会计较,还是会在意。平时我自己说这句话觉不出来,今天听你一就明白了其中滋味儿。”

拂了拂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阿容咬着下唇:“长青,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好,我一直是不太懂得处理这些事的,所以总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声声,到底要怎么样,我们才可以像从前一样。”

“从前…从前你是个心里除了药半点其他都没有的,天天好扮痴弄傻,却总让人觉得娇憨。”谢长青想起从前来嘴边的笑意便愈发深了起来,迎着月光看来却是一派出尘。

忽然间阿容却想哭,其实他们俩心底依旧还有一层真空,各自包裹着自己的心不让对方靠近,所以她不敢全盘托出,而谢长青也从未沾染上尘埃:“长青,到底还是我不好,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可以托付,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一直拒绝付出全部。”

侧脸看着阿容红了眼圈儿,眼波盈盈之中似要落下泪来,却到了还是被她强咽了回去,谢长青伸手拂过她的眼皮儿,叹了一声道:“声声,你总是连泪也不肯对我流,那一年雪中,看见了你的泪我哪敢转身就走。越是难受的时候越不肯露出真实的情绪出来,你总希望让人觉得你高兴,声声…你害怕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原本咽回去的眼泪,被谢长青这么一说却止不住流了出来,顺着眼角打湿了他的指尖:“我以为你喜欢看我笑的.我以为有些痛苦没有谁可以分担,我以为这辈子都有一些东西是必要烂在心里的。”

“傻声声…”谢长青终于还是动容了,本想就这样逼着阿容说清楚讲明白,他是个不肯糊涂的人,尤其是要相伴一生一世时。但是看着阿容就样似哭似笑,泪眼婆婆和模样,他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紧紧地抱住了阿容,谢长青想,或许这辈子糊涂些过也未尝不好,她不是常好说一句“难得糊涂”么。

静静地拥着良久,谢长青说道:“云木珠今天早上用药出了差错,把自己迷得糊里糊涂,差点拿我当成了皇上,这紧着扑过来,就在你到门口又转身去看野毛子的时候。

“我闻出来了,你衣服上有很淡的晚珠兰香气,加上金楦木和几样药材可以迷人心志。”其实阿容觉得自己的事儿在那天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个不在这儿,不是这时候而已。

最后阿容叹了一口气,仰面看着一脸疼惜的谢长青说道:“长青,这有可能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不如沐浴罢了,我们在床榻上慢慢说,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耐心,我能说上很久。”

“好。”

到最后这今晚上,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这一夜帷帐中,两人的肢体紧紧交缠,带着薄汗的粘腻身子似乎永远也不打算再分开一样。这一夜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急躁,他让她有些疼,而她的指甲也划伤了他的背,他们俩甚至从来没有这样缠绵过。等阿容软得如一滩水似地趴在谢长青怀里,连抬眼儿的力气都没有时,她想起了四个极不吉利的宇:“抵死缠绵…”

她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时,谢长青敲了她的额头一记:“还有工夫说话,看来你还不太累!”

“不要…郡王爷还是饶了我吧,我错了我老实睡觉还不行嘛。”

阿容这时自己动一下身体都觉得酸疼难受,偏偏谢长青还一副神清气爽颇有余力的样子。

这就是体力上的巨大差别啊!

“好好睡觉,以后心里只许有我,脑子里只许想我,除了我不许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谢长青大掌轻拍着阿容光洁的背,语气里除了宠溺便是无奈与些许酸劲儿,更多的是难得显出来的霸道劲儿。

这时阿容伸出干净白嫩的手来,揪了谢长青的一缕头发,然后又搂了一缕自己的头发,笑眯眯地缠在一起:“从前我就听过一个词儿,叫结发绾同心,所以元配的夫妇叫结发夫妻。长青,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像这样的结发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这个字儿是阿容拿来说青尘青迟的,谢长青倒学得快,瞪了眼他阿容忽然又笑道:“真的不能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