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的答案让阿容露出狡黠的笑来,从被窝里抬起脑袋来,下巴抵着谢长青的胸口,娇声说道:“青尘也不可以吗?”

“声声…”这绝对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一夜阿容大概是好过了。(以为我要开虐的孩子都排队站好,咱是亲妈,绝对的正宗的没有任何水分的亲妈!这是俩人中间的结,如果不解开,总会出问题,让耶有问题终结在文里,这是俺滴执念!)

271.阿容的八卦本质与恶趣味

第二天…起不来,阿容在被窝里瞪着谢长青,见他穿戴好特爽利地出门去了,她就想吐血三升以示恼火。

这就算了,谢长青还特得意地趴在床边说:“声声啊,起得来吗,起不来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歇着,今天要出山一趟,晚饭前会回来的。”

“你还是别回来了!”阿容用被窝蒙着脑袋羞愤得咬牙切齿。

谢长青长笑一声,掀开了阿容蒙着脑袋的被子说:“好了,不逗你了,别闷坏了。午时要是舒坦了就起来走动走动,吃点东西,别一睡又睡过头去,对身体不好。”

笑容满面中谢长青出去办事儿去了,而阿容说是浑身酸软得没法儿爬起来,但是睡到中午就起来了,睡久了头疼她可受不了。起来后磨蹭出来,就见了还放在桌上的那一小截草叶子,阿容看着良久,洗净后闻了闻气味儿,感觉有点儿熟。

“像是在哪儿闻过这气味,绵江?不对,绵江我都没怎么出去,就在春怀堂里待得多。难道还是在山里么.可是又没点儿印象。

”阿容这叫一个纠结,看着那株药草发了整整一下午呆。她倒是想出门去找,可是也得条件允许,到最后只能含恨等着谢长青回来再说:“青尘,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妹妹呢?你们不都和太师公在一起吗,野毛子好了没有?”

小青尘还没进来就被阿容给问住了想了很久做出一个决定他掉转头迈着小短腿儿溜之大吉了留下阿容继续在堂里幽怨无比。

“这什么男人,什么儿子…”阿容气结得很。

好本容易谢长青晚饭前回来了,这厮又事儿多得很,阿容也不打扰他哄着俩孩子睡着了后,见谢长青把事儿办妥了这才说:“长青,给.闻闻味儿!”

见阿容把枝草叶子递了过来、谢长青就知道她大概是又发现什么东西了于是接过来闻了闻,然后略带些疑问地说道:“这什么味儿,有点不对劲儿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才想着问问你,哪想得到人也不知道。白天师公和师父都没过采,我也没劲儿过去问就你儿子走到门口就掉头跑,也不知道谁教的!”阿容幽怨至极地告着儿子的状。瞧着她这副模样,谢长春忍不住地笑:“天下的药材你都倒背如流了,还有记不起的药材I”

摇了摇头阿容说:“恐怕不是药材!”

“不是药材你说来做什么,我还以为是药材呢,赶紧歇着我去沐浴!”说着谢长青就要走却被阿容给拽住了。

“先别去,想想这到底是什么不知道答案我睡不着。而且我总觉得这气味儿在哪闻过,还不是别的地方就是连云山。就是这草差点害死了野毛子,而且杂草我们最近也见了不少,可是这味儿哪样儿杂草也不是。”阿容把谢长青拽着坐下了,指着那草说得种采飞扬。

听阿容这么说,谢长青倒也起了兴趣:“倒还真是这么四事儿,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真是一点儿也没领奈到她的意思,阿容白了谢长青一眼说:“我们可能因为野毛子这一生死徘徊找到了草疫的因由,长青.这样一类植株,如果没用那就要除掉,如果有用的话.也要把它的影响控制在可以操控的范围内。”

这一说来谢长青就看着那截儿草叶子,盯着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说:“再怎么也得等明天去找,这时候凭着这一小截怎么能想出它是什么来.闭门总不能把这事儿想明白。”

“可是不弄明白我睡不着…长青,我憋了一天了,就等着你回来告诉我答索,你却说你不知道,多挠心啊!”阿容又开始撒娇了,最近她是越来进喜欢这跟谢长昔撒娇的感觉了。

摇头叹气地看着阿容,谢长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说:“消停着,有得是办法让你睡着,赶紧到被窝里去,穿这么点儿蹦来蹦去,你也不怕着了寒气。”

好吧,谢长青的话把她震住了,她还是老实睡觉得好,万一谢长青.用他有的是办法的办法来让她睡着,那她就彻底得悲催死自个儿。

好不容易这天晚上睡得踏实,早上再醒来时那真听一个浑母上下都有劲儿,吃完早饭就领着俩孩子出去漫山遍野玩。玩得疯了,疯得俩孩子都眯着睡眼被婆子抱着去睡觉了,阿容才去找药材。

其实她也想找人帮着一块儿我,可那草叶子都不知道被扔哪儿去了,她只好凭着记忆去找:“咦,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是阿容,黄药师说道:“还不是你折腾得,找的什么草,长青拿来给我一闻,就说得赶紧找着,要不然你得把人会折腾着没法安稳。”

“师父,你不觉得气味儿很熟悉吗,我老觉得在山里闻过。”阿容一向来觉得自己记性不错,所以她既然有这概念就肯定在山里。

“是很熟,我也似乎闻过这味儿,可是这时正是百草生香、花开味儿浓的时候,要找这可不容易。”黄药师在马上倒是很悠闲,只当是看风景了。

反观阿容,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倒像是律凄凉似的:“师父,要是常来常往的路上有,何至于找不到想不起来,你骑在马上能找着才怪。”被阿容这么一说,黄药师多想给她好好立立师徒规矩,可一想她这话也说得在理就只瞪了她一眼说:“和长青没事儿了吧。”

“什么…”

“还什么,你以为我没长眼。你们俩儿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栽看着长大的.这天底下谁也没我了解你们俩。好好的成天闹什么别扭,长青也是,你别看他成天笑得跟什么也不挂心上似的,其实心里老计较老小气。”黄药师一边走,一边这么跟阿容说道。

话说得阿容心里一暖,笑眯眯地说:“师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现在没什么了。”

这卖乖的模样儿黄药师看了舒心:“少这装乖巧,好好把小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了怎么管连云山的事儿。师父也年纪大了,能帮你们的时候有限了,事儿还得靠你们自个儿.懂吗?”

听着这句,阿容又觉得一酸:“师父,既然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你要不要考虑和钟药师大人办个仪式,难道真要钟药师大人一生独老吗?”

又被阿容戳了短处,黄药停撇开不想理阿容了:“你倒是管起师父的事儿来了!”

“我是连云山的当家主母嘛,师父的终生大事也是我的责任呀!

晤…师父,你说以后每年春试过后来个相亲大会怎么样,山里这么多姑娘少年郎,总要有机会让他们多结识多相处呀I”阿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她的恶趣味的,她就是喜欢看相亲会呀,这才符合她八卦的精神啊!

这下黄药师彻底地说不出话来了,看着前头有个侧路拉着马就往侧路上走了,被抛下的阿容则看着黄药师的背影深思良久:“师父,不止你在操心着我和长青,我也操心你和钟药师大人啊!”

叹了口气,心里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还是决定先把那草找出来再说。没多会儿迎面有一队穿绿甲子的药女们走来,一见了她纷纷行礼道:“容药师大人…”

点头应了一声,阿容笑着说:“不必多礼。”

正当药女们要离去的时候,阿容忽然闻到了和那片草叶子一模一样的气味儿,于是她回转头看着那队药女,然后喊道:“等等!”药女们停了下来,也齐齐回转身来:“不知道容药师大人有什么吩咐?”

倒是没什么吩咐,阿容一一从她们面前走过,最后停在了左首的一名药女面前问道:“你身上气味儿是在哪儿沾上的,是什么样儿的草上沾上的.能记起来吗?”

那名药女傻愣愣地摇头,然后闻了闻自己身上说:“回容药师大人.我没闻出什么不同来。”

“怎么会没闻出来,味道这么明显,你来闻闻看。”阿容指着旁边一名药女说道。

另一名药女递上来闻了闻,也说什么都没闻到.阿容一眨眼儿心说怎么会这样,这么明显的气味儿。难道她是在梦游.不可能啊…最后阿容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经常在这个环境里,所以并不觉得这味道出奇:“你们是哪处药山的药女?”

“回容药师大人,我们都在乙二零三一带。”药女们虽有些不大明白怎么回事,还是迅速地回了阿容的话。

得了答案,阿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说:“没事儿了,你们忙去吧。”

转身要去乙二零三时才知道自己压根不知道二零三在哪里,只好折回去拿图册,正好顺道把午饭吃了再说。

下午谢长青难得地没事,本来说好好陪陪阿容和孩子们,结果阿容一听他没事就押着他出了门:“正好,我们一块儿去乙二零三.可能那草就在二零三一带。”

摇头随着阿容出门去,吩咐了婆子看着正在陪着野毛子的青尘和青迟.然后俩人就往乙二零三去。

272.可怜的黄药师与荡漾的笑声

到乙二零三时阿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这气味儿熟得很,当年丁三七一就常要往这条路上过,当时自个儿还羡慕过这片好田地,没想到这味儿就在这闻得的。

和谢长青一道沿着青草蔓蔓地小道儿到了乙二零三,越走近时那股气味儿就越明显,两人遂越走越快。等到了二零三前的小晒场边上时,就看到了那散发出气味的草。

修长而绵软的草木或飘散在空中随风起舞,或被山中的雾气打湿了如发丝一样贴在地面,也有新长出来如青嫩小草一般的嫩叶子:“长青,你闻一闻,就是这个气息了。”

“是胡草,似是从边夷哪个小国传来的,据说有袪邪的作用,当年送到宫里宫里自然没收,本以为是什么药材但试种过后不能作药用。那以后山里就没再种,而且从前种的也都除尽了,没想到这一带现在全是胡草。”谢长青只依稀记得,那时候他年纪还不大.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并不多,当时只进行小范围的试种,而且就是在乙二零三一。

“果然是外来的杂草好生长,长青你看这边,再这样下去,只怕这些原本长在连云山上土生土长了若干年的杂草都会被它蚕食掉。杂草尚且是这样,那总有一天药材、草木、果蔬都会这样,蛇虫鼠蚁如果没有一样儿能克制住它,那我们就只能动手了。”阿容这会儿脑子里想起的是水葫芦,最开始引进种植是因为它能清除沟渠里的污物,防止堵塞结果水葫芦生命力太强,最后反而成了堵塞沟渠的罪魁祸首。

她说完了这番话后,就只见谢长青蹲下拔了一根草叶子放到鼻底下闻了闻,然后又试了试它的韧性,忽然笑道:“当年胡草传过来时,说这在原产的地方是多用来做席子和帘子,防虫蚁不惹蚊蝇。”

想想也是,在草木界它是杀手,可真织成了本身不招惹这些东西,自然受欢迎:“不过虫蚁都不近,人常接触它别有什么害处。”

“它散发出来的气味儿暴晒几天后就会消失,只要不食用就不会有害处,如果担心有害处,蒸煮几遍就没了。”谢长青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又看着阿容说:“跟药农们好好说说,这个拿去织了,然后交到总房那儿去换银钱,织好了再拿去蒸煮暴晒。”

于是阿容琢磨出一件事儿来了不论什么时候老板都是个奸商式的职业:“嗯,这事儿我去说,这事儿要引以为戒,以后不能随意在外边试种外来的草木,原生草木且没研究明白,先别看人家的东西。”

终于闹明白了原因,阿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了块大石头而谢长青也得了清闲,两人踱着步子往回走,也不骑马也不坐车,一路在山风里慢慢行来。

半道儿上遇了姚承邺,正火急火燎地赶过来:“长青,声声…总算找着你们俩儿了,快看看我这脉象,我怎么模着这么奇怪。声声,你可得对我负责,自打你换了方子后,我就觉得这药不对,越吃感觉越怪。

这番话把阿容吓了一大跳,仔细一回想又确定自己没用错药,连忙拽了姚承邺的手腕切在了脉上。

细细查看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瞪了眼一路嚷来的姚承邺说,“你这感觉是对的,这药也是对的,积年旧疾好起来自然是有感觉的。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呼吸更绵长,睡得更踏实?”

只见姚承邺想了想后点了头,说道:“你不说我还没这感觉,你一说我倒真觉出来了,这几天一觉睡下去都不带起夜的。”

敢情从前老起夜,阿容不由得这么臆测:“会慢慢好的,最近的效果会明显一点,越到后来效果会越不明显,到时候还会给你换方子,易三张方子你这毒就差不多能全好了。”

这边是姚承邺的病好得差不离了,那头儿阿容就鼓捣着把钟药师和黄药师的事儿办一办,这俩简直就是俩闷声不吭气儿的,指望他们俩自己把事儿圆了,估摸着怎么也没戏。

不过这事不能跟黄药师和钟药师商量,得跟药王商量,药王是长辈,长辈做了主小辈儿就只有听的分,别说两人原本就有点儿意愿,没意愿也给你凑成对儿。

药王一听也觉得这事儿早该办了:“唉,可是我当年又应过他不逼他,阿容啊,这事儿你这做徒弟的还是得多费心了,你师父下半生的幸福就靠你了。”

末了药王这也不成,阿容只能自己想办法…就在她纠结着想法子的时候,云木珠忽然来了,阿容见了云木珠倒是没什么,只是云木珠自己不自在。阿容想想不大能理解,好好的从前多爽利的一姑娘,怎么现在反倒纠结起来了,不就是被药迷了么。

“黄花朵儿…”云木珠看着阿容这副“你咋成这样怕了”的表情,总想摇头说几句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总是会咽回去。

“云木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在连云山待下去,你说你现在除了待在这还能去哪儿。你自弃了离国的身份,现在回去还不知道已经成了什么样儿呢。”虽然不知道云木珠脑子里的念头,但是阿容感觉出来了她想走。

闻言笑了笑,不免有些苦涩,云木珠道:“黄花朵儿,我听说绵江一带有个本草研究院,我去那里好不好。就像你说过的那样,京城是个很伤人的地方,所以我想远远离开这里。”

听得云木珠说道她要去绵江一带,阿容一想这样倒也算是个方法,等将来云木珠心头这点事儿消去了再回来也方便:“那你再等等,师公也会过去绵江,到时候你可以和师公一块儿去。”

“好。”

话说到这儿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云木珠起身告退了,阿容也还有事儿就没留她。正在阿容以为这谈话结柬了的时候,云木珠忽然回过头说了一声:“黄花朵儿.对不起…”

转身看着云木珠,阿容说:“好,我收到了,别老挂在心上。”这道歉的话儿不是头回说了,阿容甚至不知道云木珠为什么要道歉…”

其实云木珠也不过是觉得自己渐渐开始即酸又妒忌,甚至想过要做些什么,可最终看着阿容她总是什么也做不出来:“黄花朵儿,我明天就走,离国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虽然我自弃了身份,可有些事别人也替代不了我。”

既然云木珠都这么说了,阿容当然也不再劝她,于是点头应道:“那你早去早回,需要人帮忙就让人到绵江去喊,那儿有巡山的侍卫和药师们,总能帮到你的。”

就这么云木珠算是告过别了,等次日清早接到云木珠要走的消息,阿容都有点儿傻眼,这姑娘也走得太快了,这动作可真叫一个迅速。她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去送行的机会,只一人一骑带着些随身物件就离开了连云山。

”声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知道云木珠走了以后,阿容就这么一直看着他,让谢长青感觉有些发毛。

“谢长青,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呢,怎么能脾气这么好呢,怎么能出身教养都这么好呢…”阿容用感慨式的排比句一句一句地加重语气,到最后时却忽然顿住了。

然后谢长青就更悚然了:“声声,别发癫!”

瞪了谢长青一眼,阿容说道:“我才没发癫,长青…我好像是真没见你生气过,雪里那回不能算,那是你犯傻乱安排。你简直不像个人啊,是不是就连我们在…那啥的时候,你都依然是这么份神仙儿样啊!”

谢长青说不出话来了,横眉瞪了阿容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不然我们现在试试,你仔细观察观察!”

于是阿容也说不出话来了,连忙举高了双手,弱弱地说:“我错了。”

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地看着阿容,心想渐渐地他也抓住阿容的小辫儿了,这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其实,阿容这点儿在谢长青心里还觉得挺招人的,见风倒的性子有时候逗着玩倒很有意思:“知错就好!”

这时哪里有半分神仙模样了,那得意劲儿,那嚣张劲儿,整个一恶霸。阿容决定以后看到谢神仙的神仙样儿,直接对等上眼前的表情,然后她就会觉得很现实了。

“长青,你帮我想个主意好不好,我怎么也想不出来!”阿容决定赶紧转移话题,免得继续下去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药师的事?”谢长青知道她在办这事儿,也就由着她乱来,可没想到她还真当个正经事来办了,药师哪能听的她的摆布。

点了点头,阿容说道:“对啊,师公说他忙不了,那我就只好找你了。”

说起来谢长青还真有主意,于是揽着阿容开始说计策:“那我们这样…”

于是大白天的,长青园里不断传出来阴森森的笑声,一男一女笑得极其荡漾啊!

可怜的黄药师,怪只怪您老人家收了个绯闻八卦党做徒弟,然后徒弟还传染了一个…(晤…我看出自己结文的执念了,一章安排了三个人的动向…今日一更哟孩子们五一快乐,劳动最光荣”只有勤劳…再不会长肉!在五一的时候,希望大家都勤勤快快地动起来,以后都不会长不该长的肉肉!)

273. 此生得圆满与盛世长安(大结局)

被神仙算计是一件很销魂的事儿,整出谋划下来,阿容一步步看着黄药师和钟药师渐钻进套儿里,也旁观着谢长青那算计人的手段,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谢长青就算是神仙也非得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神仙。

这样的神仙上天一般是不肯收留的,所以才到了人间披着一张皮儿迷惑世人,她可就是那被迷惑了的么。

“现在你满意了?”看着嘴都合不上的阿容,谢长青不但是面上有笑容,心底更有不浅的笑意。之所以和阿容一块儿办了这么件事,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让阿容知道,他并不那么遥远,也不是不可触及到内心。

随着那边一句“送入洞房”,阿容终于欢快地点头说:“满意了,太满意了,长青你可真能干!”

笑眼瞥着阿容这模样,愈发觉得阿容骨子里的性子显了出来,原本并不算太聪慧、不太冷静,更不痴傻、天真。他的娘子只是个性子促狭而且天性狡黠的,她除了医药之道外,基本上就没什么正经爱好。

这样才好,谢长青喜欢看阿容一点点露出狡黠促狭的性子来,像是一扇等了许久的门终于开了一般,一经敞开便是满眼春风:“今年开始要筹备医院的事了,你得上点心。”

满脸是笑的阿容特得劲儿地点头说:“知道了,对了,说到医院呢,医师们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这几年一直在培养医师,自然是够安排了,你且注意着安排,总是要慢慢开始试得去,也不可能一时间把全天下的药馆全易作医院。”谢长青一边说着一边和阿容住长青园回。

时年青尘和青迟已经两岁有余了在众人疼宠赞扬里长大的孩子,自有一股骄贵之气,哪怕是小小年纪也看得出飞扬的神采。俩孩子越长脾气倒越像谢长青,都是一惯的好脾气、好笑脸儿。

只是在阿容面前可不这么着:“娘亲…”

一进了长青园,青迟先扑了过来,原本粘谢长青粘得不得了的青迟,随着年纪大了点儿,开始渐渐地粘阿容了:“乖,你不是和哥哥去看野毛子去了吗它怎么样了?”

“又跑没了…”扁着小嘴儿,青迟小眉儿一急,那小语气要多幽怨有多幽怨,听得阿容直想揉着女儿的小脸儿捏上几把。

“阿爹很高兴!”青尘好给人下定语,一看谢长青回了屋就没停过笑,于是他就下了这么个鉴定结论。

点了点头,谢长青伸手去抱青尘:“嗯。”

冲着谢长青伸来的手看了两眼,小小的青尘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我长大了,不要抱抱…”

“你长大了…”谢长青挑着眉上上下下看了自家儿子一圈儿,然后指了指凳子说:“还没张凳子高也叫长大了等你什么时候像娘亲说的那样,能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地让人又气又担心的时候,才能算长大了。”

怒视了谢长青一眼,阿容说:“你就这么教孩子的,青尘…爹的话大都是对的,可这句话不对,什么时候你能…”

听得阿容半晌没“能”出个结果来谢长青笑看着了她说:“能什么?”

“能娶媳妇了。

说自己长大了的青尘还是跳进了谢长青怀里扬着小脑袋看着谢长青,谢长青遂揉了揉下巴说:“自个儿都没做人媳妇儿几年,就想着儿子娶媳妇,你也想得太远了。”

媳妇儿这个词有点陌生,于是青迟跑到谢长青身边,全身靠在谢长青腿上娇滴滴地问道:“爹,那什么叫媳妇呀?”

又抱起了女儿,谢长青答道:“娘亲就是爹的媳妇,那你说媳妇是什么呢?”

本来在那儿期待答案的阿容却听到了儿子的话:“啊…那我不要媳妇!”

而青迟也犹豫纠结地看了看阿容,然后有些勉强地说:

“我说不要娘亲会难过的!”

一点儿也不难过阿容怒视着这俩鬼精鬼精的孩子,这俩倒霉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她做什么了就被他们俩下了这鉴定结论:“为什么不要,我又不吃人。”

“可是娘亲用针扎人!”青尘和青迟这时候显出双胞胎的默契来了两人齐声声地答了一个答案。

听得阿容是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能,拿手戳了戳俩孩子的脑袋说:“你们俩个笨孩子,别跟人说是我的娃,那是在治病,而且也不疼。要是疼的话他们不会喊呀,要是疼的话他们下次还能来啊!”

“病要喝药才好。”俩孩子多在炼药房里看汤药和丹药,出诊的时间并不会领着,孩子还太小针灸这些东西容易引起小孩子的好奇心或是恐惧心,暂时不接触为好。

哪想得到俩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阿容给病患施针,于是开始有了这么个说法儿。

“来来来…不要客气,让你们试试就知道了!”说完阿容一边掏针包,一边去抓青尘和青迟,惹得俩孩子尖叫着跑开了,满屋子躲藏避起阿容来。

俩人才围着屋子跑一圈就气喘吁吁了,最后还是青尘有主意,跑到正含笑看着母子任追逐的神仙爹那儿,连跑边尖叫着说:“阿爹,救命啊…”

“对啊对啊,神仙爹救命,打倒魔鬼娘亲!”这就属于故事听多了,而且还是东、西方,仙和神的大杂烩。

可是神仙爹骗起人来总是不偿命的,笑眯眯地看着俩孩子,于是俩孩子以为神仙爹会保护他们,结果俩就被按住了,然后由阿容施以暴力手段…等让俩孩子领会到针灸不疼后,阿容才收起针包了,就在这时外头忽然有人来传话:“爷,夫人,肖大人来了,正在堂相等着。

哟,肖校尉,这位可也是刚成亲不久,娶得么…当然是小稻了,自打这俩成亲后,日子也叫一个鸡飞狗跳猫上梁。

“怎么了,肖大人正新婚不在家里腻味着,怎么跑到连云山来了。”阿容和谢长青坐下后,阿空才这么问道。

却见肖校尉面有些忧色:“皇上一直没子嗣,这些天朝里愈发起了谣言,我今天一是来送小稻,二是来向平郡王和郡王妃求个法子,这事儿上怎么着都像是…”

明白了,阿容心里不由得有些莫明荒唐的念头,竟然是不育症么…其实她想多了。从前的安亲王可是个多情风流的,要真不育就没这么收敛的事儿了,早得名声坏到各楼各院进而去前些时候谢长青去过宫里,当时还给皇帝请了脉,于是谢长青说道:“断然不可能,脉相很平稳,皇上乃习武之人又正值壮年,原本就不能有这些问题。肖大人,你不是需要找我们要法子,有些事用药之人能帮忙,有些事却帮不了。”

有些事?肖校尉心里揣测了一下,然后就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内容么还是不在这俩位眼前说比较好:“那…我回去了再劝劝,皇上也不能总这样下去,要不然迟早得招来乱子。”

这时阿容想了想,吩咐人拿了绝笔来,最后在纸上写了四个字——“盛世长安”,写罢了吹干递给肖校尉说:“肖大人,你把这四个字带给星上,请皇上为这天下长治久安…咳,在保重身体的同时,雨露多施开枝散叶,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毕竟同是来人,周毅山在位,总能在某种程度上帮一些忙,比如制药厂里的设备器材和各类东西,比如促进这个时代的医药发展,以及健全医疗体制,这些都需要周毅山…或者说皇权支撑。

“为什么写这四个字?”谢长青有点想不明白,写得什么望君珍重之类的或许更合谢长青的预期。

“治了盛世长安我才能继续窝在这里有夫有儿女有安稳日子,所以要盛世长安,为了天下他得多努力啊!”阿容说完就不厚道地捂嘴笑了,不知道宫里那位皇上听了她交待肖校尉转达的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

肖校尉把话一说话完就退到一边去了,他可不想被任何情绪涉及,他现在正是幸福美好的时候,可陪不了各种忧伤情绪。

然后肖校尉就在周毅山脸上看到了各种表情,最终却是一声长叹无言以对,沉默良久的木然表情最后也没有松动,末了收好了那四个宇,周毅山说道:“拿去裱起来。”

自这以后次年末,中宫皇后诞下嫡长皇子,接着三宫六院皆有所出,儿女各不一,有了继承人的周毅山顿时间安稳了,再也没谁有话儿说。

医药分宗之事也顺利进行,阿容的《本草集》已然渐渐地取代了药典,成为用药之必备的一本书。更重要的是她的人生终在谢长青这儿得了圆满,这比一切外在的成就都更美好。

而周毅山也践行着他盛世长安的治国之路,这世界…他和她都来过,虽同来却殊途,虽殊途却终各有所属。多年辗转,他们在风雨春秋后,也各得所安,各自圆满!

这一世,皇帝会记得一个叫容雨声的女子留给他的两副宇,一副是伴了他一生的信念“咸世长安”。

而另一副则是“八褂楼”的“名言”——“若问乡籍,此心安处”。

永嘉十一年,京里多了一座八卦楼,从此以后永嘉便迎来了最繁盛灿烂的时代…小楼一一此生我必践守所有的承诺!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