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厨娘当自强

作者:欣欣向荣

一次意外,安记私房菜的传人安然,穿越到架空古代,一个倒霉被甩的小丫头身上,凭借一身厨艺开始了厨娘自强的征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然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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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老爷偶然发现,这个极力避开自己,上了一回吊,忽然多了做菜技能的小丫头,竟是当初跟自己春风一度的女人,不过一转眼,这个丫头就成了他此生不愿意放手的挚爱,可小丫头偏偏别扭,她心里只有做菜,做菜,还是做菜,安嘉慕大老爷表示非常不满…

本文以安记私房菜传人穿越到架空世界寻找补充安记食单为主线,拜师学艺,最终用一身顶级厨艺打败反面御厨,为师傅报仇今儿实现厨行南北一统,其间点心零食山珍海味南北绝活应有尽有,一卷在握必使读者心情愉悦。

第 1 章 炒肉丝

安然提着一桶水进了厨房,倒进角落的大缸里,放下桶,扶着缸沿儿喘了口气,举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探头往水缸里看了看,已经八分满了,再提上两桶,今儿上午的活儿就算干完了.

提了十几趟水,胳膊都快不是她的了,这腰也跟断了似的,安然揉了揉,都不记得多久没干过这样的体力活了。

身为安家的传人,自小跟在祖父身边学习厨艺,她头一次代表安家参加全国私房菜大比,为安家捧回了冠军奖杯的那天,正是自己的三十岁生日,拿着奖杯缺席了后面的庆功宴,谢绝了那些急于想跟安家谈合作的财团,直奔加护病房,把手里的奖杯捧在祖父病床前,轻轻把祖父的手放在奖杯上,跟祖父说:“我赢了,安家赢了。”

祖父睁开浑浊的眼,点点头安然长逝,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从那一天自己也正式接掌了安家,成了安家新一代的传人。

她在祖父的灵位前发了誓,会承袭安家祖宗遗志,把安家菜长长久久的经营下去,并努力把安家遗失的传承补充完全。这是她不可脱卸的责任,却也知道,这件事难之又难。

安家菜传到她手里的时候,已有千年之久,家谱里密密麻麻记满了祖先的名讳,听祖父说过,安家曾出上百名御厨,凭借一手厨艺,曾在皇宫内院叱咤风云,更曾在乱世之中隐居山林,粗茶淡饭,韬光隐晦,也曾隐匿在市井之中,或摆个小食摊,或开个糕饼店,却无论在哪儿,都不曾忘记自己是安家人,并且把安家菜记载在安家食单里,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到了曾祖父幼年的时候,战火弥漫九州,战火中安家老宅付之一炬,安家族人死的死,散的散,一个传承千年的家族就这般没落了,曾祖父拼着命方寻回半卷食单,也已经烧的面目全非。

曾祖父和祖父,历经两代也未曾补充完全,这是曾祖父,祖父一辈子的遗憾,好在安家还在,安家还有她安然,她会继续努力补充安家食单,把安家菜永远传下去。

可安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穿越,她记得,自己正在给学生讲课,安家烹饪学校是曾祖父创立,历经百年两代经营,到她手里的时候,已颇具规模。

祖父去后,自己这个安家的传人,便接替祖父出任校长,也沿袭祖父的习惯,每周都会亲自给学生上一堂课,讲一道安家私房菜。

那天她讲的是炒肉丝,这道炒肉丝听着寻常,做起来却并不简单,尤其于刀工火候的掌握上,异常讲究,肉,去筋膜,皮,骨,切成细丝,切丝儿容易,保证没跟肉丝粗细均匀,便考究刀工的强弱了,把切好的肉丝用酱油,酒腌渍片刻,锅中菜油加热,入锅爆炒,加入淀粉,醋,糖,配菜,待肉色红亮即可出锅。

说着简单,若想把这道炒肉丝做的色香味俱全,精湛的刀工之外,更需掌握准确的火候,自己照例做了示范,却不想发生了意外。

肉丝入锅的刹那,不知哪里爆了,一声巨响之后滚滚浓烟袭来,自己眼前一黑就没知觉了,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成了这个招人恨的小丫头。

之所以说是小丫头,是根据自己现代的年纪比较的,自己穿来的时候,已经三十多了,这个身体才十六,自然算小丫头,这个年纪的小丫头在现代见了自己都得叫阿姨了。

说起来,也不知什么缘分,这丫头也叫安然,名字一样,性格却完全不同,这丫头,怎么说呢,也不怪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她,这丫头干的事儿,简直就是没长脑子。

这里安府,根据自己这些日子听来的信息综合,算是这里挺牛的一个家族,生意做得很大,有钱更有势。

安府的老太太没了,如今就只有三位老爷,大老爷是安家族长,管着安家所有的生意,二老爷在朝为官,官至吏部侍郎,三老爷听说是个不着调的,年幼的时候拜了师傅,跟着师傅行走江湖去了,极少回家。

说是老爷,其实年纪都不算大,至少对于自己来说算很年轻的,大老爷安嘉慕刚至而立,前后娶了两个老婆都死了,生了两个儿子都没等长大,算命的说,这位的命太硬,克妻,克子,这位倒也看得开,既如此干脆不娶了。

不过,这古代的男人有钱有闲,女人自然少不了,所以,安府里如今就这位大老爷的妾就有四位,另外还有俩通房丫头,可见这位大老爷即便不续娶,也没少过女人。

更何况,外头还有诸多相好,总的来说,就是古代有钱的标准男人,府里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折腾,花天酒地,日子过得滋润非常。

二老爷安嘉言二十八,也早已成亲,听说娶得是恩师大人的千金,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生了两个儿子,二房的大少爷都七岁了,可见这位倒是个不克妻克子的,常年在京城,也就年节儿的回来祭祖。

三老爷安家树,二十五,听说是个极不靠谱的,至今尚未娶妻,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啰嗦了一大堆,是想说这位跟自己同名的小丫头,有多不长眼,本来是兰院里伺候大姨娘的丫头,大姨娘虽说没有其他几位得宠,可年头资历在哪儿摆着,挂着兰院这杆大旗,至少吃穿不愁,可这丫头心大啊,不知是不是天天看着主子跟大老爷亲密无间,受了刺激,以至于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赶上那天大老爷在外头吃醉来了兰院,大姨娘正好不在,就上赶着伺候了一回,事儿是成了,可大老爷根本没记住她是谁。

估摸这种丫头爬床的风流事儿多了,想记住也难,大老爷完事之后拍拍屁股走了,大姨娘心里恨得不行,见大老爷不在意,哪还会留着这丫头,估计是怕大老爷那天抽风想起来,没敢下死手,只把这倒霉孩子发落到外头的厨房来干活。

这丫头之前性子不好,刁蛮任性,仗着自己是大姨娘跟前的丫头,没少欺负人,以前有大姨娘在后头撑着,没人敢得罪她,如今倒霉了,谁不来踩上一脚,话说的难听不说,给她的活儿也都是最累的,什么提水,劈柴,生火,收拾灶台,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扔给她。

大概是前后落差太大,这位一个没想开上吊了,然后,自己就倒霉催的穿到了这丫头身上,可想而知,自己的处境有多惨。

不过她倒不气馁,从小祖父就教她,人要学会在逆境里生存,越难越能磨练人的意志,意志坚定了,做事才能成功,虽说目前处境不佳,但安然相信,会渐渐好起来。

虽然担心现代,但也明白,这种事儿既然发生了,就不是她能改变的,着急也没用,唯有安定心境,既来之则安之,方是对策。

而且,这丫头既然也叫安然,她们就算有缘,或许真是她们安家的祖宗也未可知,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丫头是安家买来的,因此才赐了安家的姓。

而这个安府跟自己的家族有没有干系,就真不知道了,安然倒希望没干系才好,因为前头这丫头干的事儿,她是真不想跟上头的大老爷,再扯上什么关系,最好那位把自己忘的死死。

等自己处境转好些,再想法儿赚些银子赎身,既然是买来的,应该能赎身吧,回头还得扫听扫听,需要多少银子。

凭借自己的手艺赚银子应该不难,可如今天天在厨房干这些粗活,哪儿有机会赚外快啊,她可不想在这安府里当一辈子丫头,她得出去。

祖父说过不管在哪儿都不能忘了自己是安家人,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她要把安家食单补充完全,让安家菜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这是自己必须做的事。

有时候,安然觉得或许穿来这个不知哪里的古代,是冥冥中注定的,安家食单上大多都是古菜系,不管是食材还是烹制方法,都跟现代不同,而穿来这里或许是个机会。

等自己赎了身出去之后,可以遍访名厨,寻找那些遗失的古法烹饪技巧,以及不知道没见过的食材,总结归纳,对于补充安家食单大大有利。

当然,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安然正想着,忽头上挨了一下,然后就是熟悉的大嗓门:“怎么着,想偷懒啊,还当你自己是兰院的安然姑娘,做着当姨娘的美梦呢,快干活儿,就这么一缸水你提了半天,要是都像你这么磨蹭,什么都别干了。”

这是大厨房的厨娘,嫁了花园里的老柳头,便都称呼一声柳大娘,看得出来,以前安然没少难为她,以至于从自己醒过来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柳大娘对自己总没个好脸儿。

但安然知道,柳大娘人并不坏,自己干活经常错过饭点,却总会在锅台上看到一些吃食,有时是馒头,有时候是饼,安然知道是柳大娘给自己留的,哪怕受过自己的欺负,可柳大娘仍是个善良的人。话不好听,可也是自己活该,自己还是从心里感激她。

外头的厨房并不是府里的大厨房,也不是内里那些各院的小厨房,大厨房管着府里大小宴席,小厨房便是各院里自己的,想吃什么,不方便去大厨房要,便自己做,厨娘也大都是自己人。

大厨房就别提了,就管着府里的宴席跟主子们的菜,而柳大娘管的这个,就是专门给下人们做饭的。

没机会往上走,谁还拿你当盘菜啊,所以,之前安然这样一个姨娘的丫头,都能给柳大娘颜色看,就是这个道理。

便是下人也分三六九等,第一等需要小心伺候的是大老爷跟前的人,甭管是管事小厮还是丫头,有一个算一个,想吃什么,一句话就得赶紧做了送过去,。

第二等是姨娘院里伺候的人,接下来才是外头的,想自己这种不招待见的,有口吃就念佛了。

不过,柳大娘这时候跑回来做什么,难道是哪院的丫头刁难她,要什么吃食了,想到此,便开口问了一句:“大娘可是要做吃食?”

柳大娘心里正不舒坦,哪有好声气儿,一叉腰白了她一眼:“不做吃食,老娘来这儿睡觉不成。”

安然倒不以为意,见她一脸为难,仍小声道:“安然虽没什么本事,倒有些粗浅的见识,若大娘有什么为难,跟安然说说,或许能个大娘出个主意。”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柳大娘,虽说这丫头之前没少给自己穿小鞋,可如今不一样了,自己记的,她第一天发落来的时候,除了哭就是哭,最后还想不开上吊了,可自从上吊救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之前的刁蛮,变得颇为懂事,倒让自己渐渐忘了过去那些事。

而且,她说的是,虽说如今倒霉了,这丫头毕竟在兰院里伺候过,自然有些见识的,或许真能帮自己。

想到此便试着道:“既你问了,告诉你也无妨,大老爷跟前的月姑娘,刚叫人传话儿来说想吃糯米豆沙馅儿的点心,让我做了送过去,咱们这儿你也知道,说到底做的都是粗食,这样精细的点心,我哪里做的来,我要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再这儿窝着了,可要说不会,真得罪了这位,这位往大老爷跟前吹吹风,只怕我这差事都得丢了,家里孩子多,指望我这差事活着呢,要是丢了差事可怎么好啊。”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看向安然:“莫非你有法子?”

见安然轻轻点了点头,本来不含希望的柳大娘,顿时高兴了起来,却仍有些怀疑:“你真有法子?难道你会做点心”

第 2 章 白玉卷

安然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被府里人孤立的日子实在难过,即便柳大娘是个心善之人,以过去自己做的那些事儿,也不过是施舍自己一块干馒头罢了,不会有什么实质的转变。

不如今天就利用这个机会,从柳大娘开始,扭转自己的处境,想到此,点点头:“若有糯米跟豆沙馅儿,倒是可以做白玉卷。”

白玉卷?柳大娘呢喃了一遍,心说,名儿都这么好听,说不定真能让那位满意,忙不迭的道:“有,有,咱们这儿虽说没什么好东西,糯米跟豆沙馅还能找出一些来。”说着,仍有些不确定:“你当真会做?”

虽说有糯米跟豆沙馅儿,却是她特意存的,想过些日子蒸些豆沙馅儿糯米糕,让自己男人送给上头的管事,给他换个好些的差事,总守着个粪池子,成天身上臭烘烘的不说,连点儿油水都见不着,有什么出息。

瞧人老王头那个差事多好,守着园子里那片荷花池子,也就前半年忙活些,等一入冬就歇了,天天在炕头坐着拿月钱,莲蓬,白藕,荷叶这样的时鲜,家里就没断过。

如今年纪大了,下不得水,这差事眼瞅就空出来了,若是自家男人能谋了来,岂不是造化,有这个想头才攒下了些糯米跟红豆馅。

虽说如今不得不拿出来,却也怕给这丫头白白糟蹋了,这丫头虽在兰院待过,有些见识,可看过跟做却是两码子事儿,自己能不担心吗。

安然却笑了笑:“大娘放心,断不会糟蹋东西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师,第一需要戒的就是浪费,每一样食材都是上天赋予的珍宝,应该得到应有的珍惜,尤其一个厨师的珍惜。

安然挽了袖子,打水仔细净手,柳大娘本来还颇为犹豫,却不知为什么,看到安然此时的神情,就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竟然从心里相信,这丫头会做,并且能做的很好。

柳大娘虽说管着这上不得台面的外厨房,大厨房那位重金请来的大厨,做菜的情形,也是见过一两次的,那真是了不得大,气场就不一样。

不过,刚有那么一瞬,从这丫头身上,仿佛感觉到了跟那位一样的气场,哪怕只是一样小小的点心,也让人觉得郑重无比。

心里信了安然,除了糯米还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栗子粉,知道做精细点心必少不得牛乳,又舍了老脸去寻大厨房里打杂的老姐们儿,要了些来。

材料预备全了,安然便动起手来,糯米粉,栗子粉混在一起,加水,牛乳调和,拌匀,垫着细纱布入蒸笼里蒸熟,取出放于案板之上,加糖搓至纯滑,擀薄成长方形,铺上红豆沙馅儿,仔细卷起,要做到均匀紧实,这样方不会流出来,切成小卷,就算成了。

安然又叫柳大娘寻了一个好看些的盘子,装了起来,刚做好就听外头一个小丫头的声儿:“柳大娘,我们月姑娘要的点心可做得了,姑娘还等着呢。”

柳大娘这才从刚才莫名的感觉种惊醒过来,忙把盘子小心放到食盒里,提在手上,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拿油纸把案板上剩下的点心,包了几块一并拿了出去。

安然心知,这几块怕是给外头那个小丫头的,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可别小看了这些跑腿的小丫头,真要是有心使坏,瞅准机会阴上一两句,那绝对比什么都毒。

而有了好处就不一样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仅不会使坏,为了以后多拿好处,还会不遗余力的说好话,这柳大娘倒真聪明。

安然自己并未出去,深知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名声在这安府里已经臭遍了,这位月姑娘可是大老爷的通房丫头,外头这个小丫头自然认识自己,自己这时候出去,听几句难听的话倒还无妨,却怕会连累柳大娘,还是猫着吧。

柳大娘提着食盒子出去,那丫头看见她手里的食盒还真愣了一下,说起来,今儿真为难柳大娘了,一早上月姑娘因为几块豆沙糕,吃了三姨娘几句数落,月姑娘心里着恼,却也不敢与三姨娘争执。

窝着一肚子火,便想起了外厨房,叫自己跟柳大娘吩咐要吃糯米豆沙馅的点心,想这外厨房哪有这些好料,更何况,柳大娘的手艺,也就是个给下人做饭的,怎做的来如此精细的点心,月姑娘这是变着法儿的撒气呢,不敢撒在三姨娘头上,柳大娘便成了替死鬼。

还有一个由头,月姑娘的娘家嫂子,想谋个府里的差事,月姑娘看来看去,相中了外厨房,虽比不得大厨房跟内院,到底也比别处油水大些,便想把柳大娘挤兑走,这才让莲儿过来要点心。

却不想没难住,莲儿看了眼食盒,心说,不是拿什么东西想对付过去吧,揭开食盒不仅愕然,里头一个青花缠枝的盘子里整齐的摞着点心,玉白的皮儿,红润的豆沙馅儿,扑鼻儿香,勾的她都忍不吞了下口水:“往日倒不知,原来柳大娘藏着这般好手艺呢,这点心做的,瞧着比大厨房的还精细。”

柳大娘忙道:“姑娘可别夸了,什么手艺啊,赶鸭子上架罢了,只要月姑娘吃着好,老婆子再为难也不算什么。”

小莲儿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说:“柳大娘快别谦虚了,这样的点心,莫说我们姑娘,便是大老爷,恐也挑不出不是的,也不怕大娘笑话,我看着都馋得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柳大娘适时地把油纸包递了过去:“这里还剩下几块,姑娘不嫌弃,就留着当零嘴吃吧,要是方便,还请莲儿姑娘在月姑娘跟前替老婆子说上句话,老婆子便念佛了。”

莲儿也不推辞,笑着接过来,低声道:“这事儿我也不瞒你,我们姑娘的嫂子要进府当差,想着你这外厨房还算是个清静地儿,姑娘便上心了。”

柳大娘脸色一变,心说,怪不得好端端跑这儿来要点心呢,原来竟按了这样的心思,莲儿见她脸色发白,安慰道:“大娘也别多想,我们姑娘也就随便一个念头罢了,实话于你说,我们姑娘这位娘家嫂子,嘴倒是巧,可手底下却不争气,就为了饭做得难吃,可没少挨我们大舅爷的拳头,姑娘也怕落下不好呢,回头我说上两句话,寻个别的差事给她也就是了。”

柳大娘忙千恩万谢:“姑娘这般为老婆子,老婆子倒不知该怎么报答姑娘了。”

莲儿掩着嘴笑了几声:”只要以后有这样的好吃食,大娘多想着我些,就比什么都强了,行了,可该回去了,姑娘还等着呢。”说着提着食盒子去了。

柳大娘方回屋,见安然提着桶要去打水,紧几步把桶接了过来,笑眯眯的拉着她坐到一边的板凳上:“快别做那些了,回头叫外头的小子干就是。”想起之前故意为难她,颇有些过不去:“安然丫头,你也别记恨我老婆子,前头你那样儿,我心里实在有气。”

安然:“大娘不用说这些,我心里明白大娘是个好人。”

柳大娘仔细看了她半晌儿:“今儿就咱们娘俩在这儿,有句话我倒早想问你了,虽说死了一回,可怎么,你这前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头你那个样儿,刁钻的不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暗里恨你呢,所以,你这一下来,自然没好日子过,不过,我看的明白,总觉得你不是前头那个丫头了,却又明明白白是那丫头,我想了这些日子,却也没想明白,你跟我说说吧。”

安然目光闪了闪,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便是在现代都解释不通,更何况,这里是古代,古代人最惊怕鬼神,自己若说实话,恐怕柳大娘要害怕,把自己当成妖怪也未可知。

若不说实话,此事又该怎么解释呢,想了想倒想出个主意来,颇有些为难的道:“大娘,这些事安然本不想说,是怕说了大娘也不信。”

柳大娘忙道:“如今我知道你是个实诚孩子,只你说了我就信。”

安然方道:“隐约记得那天晃晃荡荡过了个桥,觉着口渴,正好有个老婆婆送了一碗茶,我就吃了,然后便听见一个声音说,我阳寿未尽,不该着死,就醒了过来,却前头的事儿都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我叫安然,也都是听你们说才知道,我原来是哪种人。”

柳大娘听了,却变得极为严肃郑重,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才神神鬼鬼的道:“你这傻孩子,那个桥定是奈何桥,那老婆婆便是孟婆,那茶是孟婆汤,喝了这一辈子的事儿,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见你是个有造化的,都去了阎王殿还能活着回来,以后必定了不得,你也别多想了,忘了也好,就当重新投了回胎,别跟之前那般糊涂就是了,大娘跟你说句实心话,咱们这位大老爷是有本事,可这有本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我说,还不如寻个妥帖的老实人,互相依靠着知冷着热的过一辈子,比什么不强呢。”

安然根本没想过这些,现代的时候没想过,在这里也不会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跟安家比起来,别的都不算什么,不过,这些她不会跟柳大娘说,毕竟刚刚开始…

第 3 章 炸麻枣

莲儿提着食盒回来,还没进院就瞧见红棉跟菱儿主仆俩正一脚迈出来,生怕撞见要生事端,忙转身要躲,却没躲过去,被唤住了。

说起来,红棉跟自家姑娘月桂都是大老爷房里的伺候丫头,没熬成姨娘,地位并无差别,可在这安府,女人的地位都是大老爷决定的,老爷喜欢谁,哪怕是个丫头,也没人敢小看,换句话说,便成了正儿八经的姨娘,若失了老爷的宠爱,一样没人买账。

自家姑娘虽比红棉进府早,到底算良家出身,手段差了些,而红棉却是三姨娘之前的丫头,三姨娘更是大老爷从南边带回来的,听说是那什么软香楼的头牌花魁。

南边的女子本就生的好,细皮嫩肉,吴声软语,更兼自小调教,身段轻软,能歌善舞,男人哪有不爱的,故此,四位姨娘里数着三姨娘最为得宠。

红棉虽说比不得三姨娘姿色,却弹得一手好琵琶,三姨娘有心拉个帮手,便使了些手段把红棉塞给了大老爷,成了房里丫头。

红棉也是南边女子,虽底下的性子霸道,可大老爷跟前却做的十足一副招人怜爱的样儿,合了老爷的意,先头的自家姑娘便靠后了。

红棉跟自家姑娘住在一个小院里,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会好的了,跟三姨娘里应外合,没少挤兑姑娘,不然,姑娘今儿也不会非要为难柳大娘做什么点心。

莲儿知道惹不起这位,有心避让,却不想没躲过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请安:“莲儿给姑娘请安。”

红棉捋了捋自己的纱袖,瞥了她一眼:“远远瞧见个人影儿,见了我就跑,还当是门户不严进了贼呢,原来是莲儿啊,我说你好好的,见了我跑什么,莫非我是鬼不成,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问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昨儿三姨娘说她那丢了只耳坠子,莫不是你捡着偷藏起来了。”

莲儿一听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这话儿可是从哪儿说起来的,奴婢何曾见过三姨娘的坠子,便捡着了,自是要交还姨娘,断不敢偷藏隐匿,姑娘明鉴。”

莲儿心里怕的不行,她知道红棉的脾气,若她真要诬自己偷藏三姨娘的坠子,便没有凭据,闹到管事哪里,自己这条命也难保,指望着自家姑娘保自己,绝无可能,若自家姑娘有这样的胆子,也不会被后来的红棉挤兑了。

越想越怕,眼泪都下来了,想起自己跟红棉跟前的菱儿私下有些交情,忙看向她,期望她能帮自己说两句话。

菱儿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园子里的席还未散呢,这会儿老爷叫姑娘去,定是想听姑娘的琵琶,等会儿姑娘弹得好,说不定今儿晚上就留姑娘伺候了,若是耽搁了,就怕别人争了先,奴婢听说大姨娘哪儿前儿新买了个丫头会弹月琴。”

红棉一听,顿时恼恨起来:“贼娼,妇,满心眼就知道使坏。”

说着瞪了菱儿一眼:“既如此,还等什么,赶紧着,老爷还等着呢,琵琶抱好了,若摔了,看我不打死你。”一甩袖子匆匆去了。

莲儿这才松了口气,心说,亏了有菱儿,不然今儿自己真难过这关了,抹了把冷汗,从地上起来,忍不往里看了一眼,这里就是院门口,小院本就不大,刚她们说话儿,月姑娘自是听的着,却并不见出来。

虽莲儿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却也不免心寒,想自己伺候姑娘也有两年了,便姑娘怕惹事,不敢跟红棉起争端,可同是房里的丫头,替自己说句话,难道也这般难,只姑娘替自己证一句,便红棉再霸道,也不敢把这莫须有的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吧。

可姑娘却一丝给自己出头的意思都没有,跟了这样的主子,能有什么指望,叹了口气,提起食盒子进去了。

果然,月桂瞧见她问都没问刚才的事儿,只瞥了她手里的食盒子一眼:“那柳婆子当真做出来了?打开我瞧瞧,若她敢糊弄我,这就去寻管事发落她出去,也好让我嫂子得了差事。”

却瞧见莲儿从食盒里拿出的那个碟子,不禁愕然,玉白剔透的糯米,裹着红润的豆沙馅儿,异常漂亮,捏着咬了一口,糯米皮儿软糯,豆沙馅儿清甜,便她常在老爷跟前伺候,也未吃过这般好吃吃的点心,不觉一块吃完又拿了一块。

不大会儿的功夫,把碟子里的五块白玉卷都吃了,却仍意犹未尽,不满的道:“这柳婆子真真抠门,既做了,怎不多做些,这么几块够谁吃的,可见没把我放在眼里。”

莲儿忙道:“姑娘这可冤枉她了,想那外厨房到底不能跟大厨房相比,平常做的都是些粗食,难得有糯米豆馅儿这样的好东西,今儿这些恐都是那柳婆子私里头的存项,也是姑娘的面子,才拿了出来,可见心里着重姑娘呢,估摸也是想靠着姑娘,往后在府里多个依仗。”

月桂瞥了她一眼:“莫非你拿了她什么好处,不然,这好端端的怎替她说起了好话。”

莲儿忙跪下:“姑娘明鉴,莲儿不敢。”

月桂琢磨那柳婆子手里也没多少好处,而自己跟前如今就莲儿一个,还得指望着她呢,不好太过,刚红棉为难她的事儿,自己没替她出头,不定心里怨自己呢,这会儿再疑她,恐冷了心。

想到此,便换了个笑脸:“瞧你这丫头,我不过说了句笑话,怎就当真了,你虽是我的丫头,可在我心里,跟我自己亲妹子也差不多少,快起来,地上凉呢。”说着,伸手把莲儿扶了起来:“只要咱们姐俩的心往一处使,等我熬出头,断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奴婢明白。”莲儿心知,这是姑娘亏心,想安抚自己呢,若真拿自己当妹子,刚才怎不见替自己出头,心里虽明白,却深知月桂的性子,面儿上丝毫不露,想起柳大娘,遂开口道:“奴婢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