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三字一出,宋家护卫动作微微一顿,却依旧保持着戒备之态。

神策军?宋嘉禾一惊,这不就是魏家那位三爷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传闻百战不殆。正想着,不远处的树梢上轻飘飘落下一人。

真的是飘!看的宋嘉禾瞠目结舌。

“将军!”那‘枯叶人’两脚一并行了军礼,毕恭毕敬。就是宋家护卫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行礼。

这一声把宋嘉禾喊回了神,失声:“三表哥?!”她满头雾水地看着横空出现的魏阙。

魏阙淡淡地‘嗯’了一声。

“三表哥怎么会在这?”宋嘉禾忍不住问了出来,又奇怪的看了看那‘枯叶人’。

见她看过来,对方露出一口大白牙。

宋嘉禾愣了下,下意识回以微笑。

对方呆了一瞬,旋即一抹可疑的红色从他耳后根蔓延到整张脸,不过他脸上抹了一层东西,倒是看不出来。

魏阙眼风一扫,赵奇顿时头皮一麻,赶紧低眉敛目看脚尖:“我带人在此地训练。”

宋嘉禾不由打量他,他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比那一天看起来更干练精悍。又去看模样古怪的赵奇,对宋嘉禾而言,魏阙还真不如赵奇来得有吸引,少见多怪嘛!

父亲好歹是武将,宋嘉禾隐约明白过来,便不再多问,屈了屈膝正要告退。错眼间瞥见地上那两截断箭,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宋嘉禾的脸霎时一白。若这箭不是中途断了,怕是会射中掩藏在枯木堆里的人。如此一想,宋嘉禾登时一阵后怕。

她歉然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那儿!”

赵奇受宠若惊至极,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小的惊吓到了姑娘。”他又鬼使神差加了一句,“小的能躲开。”言下之意哪怕魏阙不出手,他也没问题。身为王牌斥候,若是这样的明箭都避不开,坟头的草都有一尺高了。

魏阙眉梢微挑,轻呵了一声。

赵奇立马闭紧了嘴,眼神还挺委屈。

忍俊不禁的宋嘉禾不免多看了魏阙一眼,看得出来他的下属对他十分敬重和信服,却没那么‘怕’,宋嘉禾暗忖他也许没传闻中那般生人勿进不近人情。

压下胡思乱想,宋嘉禾低眉垂眼地欠身一福:“那我就不打扰三表哥训练了。”

魏阙略一颔首。

宋嘉禾方旋身离开。

她一走,又有几人从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他们都是前不久才被魏阙揪出来的。

这一天天不亮,魏阙突然把斥候营拉到山里,说是考核。在太阳落山之前不被他揪出来就算通过,掩藏与潜伏是一个斥候必备的能力。

可这会儿晌午都还没到,他们这几个就失败了。想起接下来暗无天日的一个月,这几人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唯张山表情有些奇怪,还朝宋嘉禾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赵奇一个肘击,提醒张山适可而止。当兵二三年,母猪赛貂蝉,尤其是这样沉鱼落雁的贵女,一辈子都难得见一回,忍不住多看几眼正常,可也得适可而止,没听见人家喊将军表哥吗?

张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见魏阙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张山登时脊背发凉,立马解释:“将军,之前我藏在山谷里时,看见这位姑娘和一公子…”张山暧昧的挤了挤眼,又对了对手指。

魏阙挑了挑眉,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胡风南渐,又逢乱世,礼乐崩坏,男欢女爱也非新鲜事。上元节、上巳节、七夕这样的好日子,树林桥洞里的鸳鸯一抓一个准。

他目光凉凉的扫一圈,冷声道:“别多嘴!”

众人连忙称是。

谢谢孤月山人的地雷(づ ̄3 ̄)づ

第十一章

且说宋嘉禾,走出一段路后,回头一看,魏阙一行人已经不见踪影,她立马扭头问自家护卫:“那人是不是传说中的斥候?”

护卫躬身道:“应该是的!”

“藏得可真好!”宋嘉禾感慨。

几个护卫无比赞同,方才那人看着身材不显,可端看他掩藏在枯叶堆里这么久,他们竟是毫无所觉,如果这人有歹意,后果不堪设想,想起来就觉脊背冒冷汗。

宋嘉禾也想起了这一茬,心想百战之师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又想魏阙还真是心大,明知一群闺秀进山狩猎,还敢在此地训练,刀剑无眼,也不怕被误伤。

她却不知,一开始,魏阙并不知魏歆瑶将行猎之地定在径山。后想斥候侦察时会遇到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就当加大了难度,故而他就没取消训练计划。

想了一会儿,宋嘉禾就不再想了,眼下没有什么比她的狍子更重要,这可事关她的颜面。就是沿途宋嘉禾忍不住打量四周,尤其是草木枯叶堆,猜测里头是不是也藏了个人。结果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倒是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只狍子,躺着的那种。

宋嘉禾愕然。

护卫已经跑过去查看:“姑娘,这狍子晕过去了!”

宋嘉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匪夷所思的看着那颗树,古有守株待兔,难道从此以后要多一个守株待狍了。

被馅饼砸到的宋嘉禾下马跑过去,围着那狍子转了一圈:“真是晕了?不是受伤,要不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属下检查过,只是晕了过去。”

宋嘉禾眼珠子一转,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她就不客气了。宋嘉禾利落的补了一箭,将这狍子光明正大的占为己有。心想自己得吩咐下去不许吃这狍子,这么傻,会传染的。

得了狍子,保住颜面的宋嘉禾喜笑颜开,围着那棵树转了几圈,自言自语:“你们说我留在这儿是不是能捡到第二只傻狍子?”

几个护卫嘴角抽了抽,拒绝回答这个异想天开的问题。

见状,宋嘉禾扑哧一笑,“算了做人还是别太贪心了。”说着上了马,打算去找宋嘉淇,一路又打了几只野兔野鸡,按以往大家的收获来看,她这收获排中间,不用垫底宋嘉禾便心满意足。

“大姐!”没找到宋嘉淇,倒是偶遇了宋嘉音。

宋嘉禾驱马上前,一眼看过去,宋嘉音只得了一只野兔子,看来今儿她们姐妹都没正儿八经的打猎。

宋嘉音也在打量宋嘉禾的收获:“你倒不错,还打到了一只狍子。”

宋嘉禾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是啊!我厉害吧!”

宋嘉音斜她一眼:“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你既然这么厉害,把你那两只兔子给我。”宋嘉音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她也要全脸面啊!

“你怎么好意思开口!”宋嘉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宋嘉音皮笑肉不笑:“互帮互助,你懂不懂?”

宋嘉禾痛心疾首:“你这是剥削。”说笑归说笑,宋嘉禾还是让人把两只兔子并两只野鸡送了过去。

“收获还是有点少了,咱们再去打一些。”宋嘉禾建议。

占了便宜的宋嘉音自然不会拒绝,正要走,忽见宋嘉禾凑了过来,吓了她一跳。

宋嘉音没好气道:“你干嘛呢?”

宋嘉禾抬手一指她脖子:“伤看的出来了,应该是出汗,粉掉了。”虽然只有一点红印,不过宋嘉音绝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瑕疵,故宋嘉禾只得提醒她,万一被别人指出来,宋嘉音少不得要郁闷一回。

宋嘉音脸色骤变,一把捂住了脖子。

宋嘉禾无语,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心跳如擂鼓的宋嘉音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我回去收拾下。”

宋嘉禾也拿她没办法,只得道:“那大姐先回去,我再看看有没有收获。”说着又分了两只猎物给她。

“你小心些!”说罢,宋嘉音驾马离去,生怕晚一步补妆就被人看了笑话的模样。

宋嘉禾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姐姐爱漂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和宋嘉音分开之后,宋嘉禾便去寻宋嘉淇,顺道搜寻猎物,想着自己要是打不着,那就去宋嘉淇那儿抢两个过来。

与此同时,正在满山遍野寻属下的魏阙忽见空中炸开的信号,当下脸色一凝,提气一跃,飞驰而出,身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到了地方,入眼的情形让魏阙脸上的不悦之色一掠而过,他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三哥!”满脸带笑的魏歆瑶迎了上去。

脸儿泛红双眼发光的罗清涵紧随其后,款款行礼:“魏三哥!”声音甜如蜜。

魏阙略一回颔首,只看魏歆瑶:“怎么回事?”

魏歆瑶有点儿心虚,她的护卫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将将打起来之际对方称自己是神策营里的斥候,还拿出了令牌自证。论理事情到这一步就该了结了,然而魏歆瑶心念一动,便计上心头。她硬是不承认那斥候身份,要把对方当刺客拿下,那人无法只得发信号请来魏阙。

“这是三哥的人吗?我怕其中有诈,不敢信他。”

魏阙道:“是我的人!”只此一句,再无别话。

魏歆瑶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其实她和魏阙也没怎么相处过,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另两位兄长的亲近随意。这会儿魏歆瑶都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为了罗清涵得罪魏阙显然是不智之举。原本脑子一热设想出来的让魏阙陪着她们打猎的念头,更是丁点都不剩。

魏歆瑶定了定心神:“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刺客呢!”又善解人意道,“三哥去忙正事吧。”

魏阙神色放缓了一些,叮嘱:“安全为重!”

闻言,魏歆瑶心里一松,明媚一笑:“三哥放心!”

魏阙便对她笑了笑,虽然很淡,可落在罗清涵眼里,让她一颗心又酸又麻。从头至尾,魏阙都没正眼看她一眼,倘若他对自己有对魏歆瑶的三分和颜悦色,就是叫自己立时死了都是心甘情愿的。

叮嘱完,魏阙正要带着垂头搭脑的属下离开,就见左前方的灌木丛里蹿出一头肥壮的野猪,身上还带着两支利箭,显然被人追捕过。

魏歆瑶下意识就要拉弓,倏尔一顿,对罗清涵使了个眼色。

罗清涵大喜过望,心里把魏歆瑶赞美了一百遍,立刻搭箭,连射两箭之后,那早已精疲力竭的野猪轰然倒地。

罗清涵第一时间去看魏阙,却见魏阙根本没看她而是直视前方。循着他的视线,便见宋氏姐妹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宋嘉淇望着地上的野猪一阵心疼,只差捶胸顿足,她和宋嘉禾围追堵截了好一阵,奈何这畜生狡猾,尽往灌木丛里钻,她们骑着马追踪不便,这不一错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罗清涵脸色剧变,正在追踪的猎物和追丢了的猎物是两回事。约定俗成的规矩,前者要讲究先来后到,尤其是已经受伤的猎物,后者就各凭本事了。

刚才她根本没想这么多,显然也不能去怪魏歆瑶。搁平时道了歉也就把这事揭过去了,可在魏阙面前,罗清涵只觉得面皮发烫,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抢功。

宋嘉禾瞅一眼无地自容的罗清涵,要是之前罗清涵不拿话挤兑她,她想自己应该会出去替她解围,可现在嘛?宋嘉禾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最后是魏歆瑶出了声:“倒是不巧,我们还以为这野猪是谁追丢了的,原来你们正在追!那这野猪算你们的吧!”

什么叫算啊!宋嘉淇不高兴。

宋嘉禾溜她一眼,笑了笑道:“最后一箭是清涵射的,自然该归清涵。”

罗清涵还巴望着她承认这野猪是她们追丢了的,哪想她竟然说什么最后一箭,顿时气结。

“对啊!”宋嘉淇附和,“要不是清涵那一箭,说不得就让这畜生溜了。”说话间她注意到了一旁的魏阙,纳闷了下,翻身下马过去请安,总不能视而不见。

宋嘉禾亦是,一幅之前完全没见过他的模样。

待宋氏姐妹见过礼,不想再听小姑娘们打机锋的魏阙便抬脚离开。怎奈耳力佳,还能清楚的听见魏歆瑶说:“嘉禾如愿以偿打到了狍子!”

宋嘉禾谦虚:“我这就是运气好!”听起来还挺高兴。

魏阙突然就笑了下。

第十二章

与魏歆瑶一行人分开之后,宋嘉淇忍不住对宋嘉禾吐槽:“六姐你有没有发现,罗清涵的眼珠子都快粘到三表哥身上了,她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宋嘉禾嗔她一眼:“男未婚女未嫁,你管她作甚!”

宋嘉淇轻哼一声:“我就是看不上她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样!”罗清涵的身份在这圈里只能垫底,以前说话做事可小心谨慎了,然而自从抱上了魏歆瑶的大腿,一双眼都快长到头顶去了,大有闺秀堆里魏歆瑶第一,她第二的的架势,简直伤眼睛。要是让她成了魏家三少奶奶,她还不得鼻孔朝天。

“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好,可谁不知道她德行,就她这私下风评,王府怎么可能相中她,六姐你说是不是?”

宋嘉禾觉得还真说不准,她可是不止一次的撞见魏歆瑶为罗清涵牵线搭桥了,可见魏歆瑶挺乐意有这么个三嫂。这到底是魏歆瑶的个人行为还是有长辈的支持,她就说不准了,梁王妃可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疼魏阙。

不过她能肯定的是,罗清涵并没能如愿,罗清涵最后远嫁了,嫁的还挺匆匆忙忙,内里怕是有什么猫腻。

“大概吧!”宋嘉禾敷衍了一句,不想再和她谈论这些个话题,谁知道哪棵树哪片草下面藏了人,万一传到魏阙耳里也不是什么光彩事,遂岔开话题,“我累了,咱们回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宋嘉淇应了一声,却没让宋嘉禾顺心如意:“六姐,我怎么觉得你对三表哥挺冷淡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宋嘉禾真想缝上这倒霉孩子的嘴:“哪有,我态度不和你差不多?”

就是因为差不多才不对啊!

“去年你陪祖母去探亲的时遇上流寇,可是三表哥救了你!怎么能跟我一样呢!”

宋嘉禾一本正经:“这份恩情我自然记在心里,然而男女有别,自然要避讳些。”她要热情了,指不定有人就觉得她想以身相许,她可不想被武都闺秀当成假想敌。

宋嘉淇狐疑的看着她,突然驱马撤出一段安全距离才问:“真不是因为三表哥差点把你扔下马?六姐,到底怎么个回事,你跟我说说呗!”她从祖母那听了一点,再多祖母也说她不知道了。这问题放在她心里很久了,憋得她那个难受。

宋嘉禾漂亮的脸蛋扭曲了下。魏阙及时将她从流寇手里救回来,宋嘉禾自然感激他,可过程委实不堪回首。

魏阙的行为让宋嘉禾觉得,自己在眼里大概是个麻袋而不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否则怎么会把她横放在马背上。换谁被这样颠簸,呕吐都正常啊,她不就是不小心吐在了他身上,至于想把她扔出去嘛?还好自个儿眼疾手快死命抱住了他胳膊。

见状,宋嘉禾更好奇:“六姐!”

被唤起悲痛回忆的宋嘉禾凶巴巴的瞪一眼看热闹的宋嘉淇:“你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没有的事!”

宋嘉淇一脸的不信,哼哼唧唧:“祖母说的。”

宋嘉禾糟心的看着她:“祖母逗你玩呢,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么丢人的事怎么可以承认,宋嘉禾无比后悔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宋老夫人,哪想她老人家自己乐呵不够,竟然还告诉宋嘉淇,简直心塞。

宋嘉禾的表情太过坦然,以至于宋嘉淇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被祖母涮了,她探究的看着宋嘉禾。

宋嘉禾无比的镇定自若。

最后宋嘉淇被她姐那张闭月羞花的脸说服了,怎么可能有人如此不怜香惜玉!

成功保住面子的宋嘉禾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她们走后,一棵树稍簌簌一响,马上又归于平静,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姐妹俩打道回山脚,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回来。最后一算,毫无意外的又是魏歆瑶夺得头筹。

“又是郡主赢了,郡主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出出风头啊!”罗清涵唉声叹气的故作抱怨。

“可不是,要不下次郡主别参加了,好让我们显显身手。”

魏歆瑶矜持的笑了笑,吩咐人把赢来的金子送去善堂。

自然又赢得了一通溢美之词。

行猎之后便是烧烤,饱餐一顿后,一众人踏着夕阳回程。

回去的路上宋嘉音突然道:“我和你们一块去河池吧。”

宋嘉禾诧异,笑问:“大姐怎么改变主意了?”之前不是不想去的。

“虽然路上累了点,不过出去玩一趟也挺有意思的。”

宋嘉禾自然无不答应。

转眼就到了出发前往河池的日子,宋老夫人殷殷叮嘱,虽是不放心,可姑娘们大了,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

宋嘉禾几个连连保证自己会小心,看了花就回来。花了大半个时辰哄得长辈放心后才出了门。

在路口与舒惠然汇合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

消息传到锦绣院里,宋嘉卉险些气炸了,自己被禁足抄这劳什子的《女诫》,宋嘉禾却悠哉快活的去游玩,祖母也太偏心了。

气得宋嘉卉一通乱揉,把刚抄好的《女诫》都揉烂了。

“姑娘,使不得!”眼看她还要撕边上已经抄写好的《女诫》,红叶吓了一大跳,赶忙夺过来。

胸膛剧烈起伏的宋嘉卉狠狠瞪着那一叠纸,恨不能烧出一个洞来:“为什么我要抄这鬼东西,为什么!”

红叶苦着脸劝道:“姑娘消消气,抄完就能出去了。您已经一个月没露面了,再不出门外头也要传出闲言碎语,对您名声不好!”目前对外的说辞是宋嘉卉水土不服病倒了。

“名声,名声,她们要是在乎我的名声,就不会把我关在这了。”宋嘉卉怒不可遏,现在家里谁不知道她被罚了,在他们面前,她哪还有名声。

越想越是生气,宋嘉卉操起主上的笔墨纸砚一通乱砸:“不写,不写,我不写了,有本事关我一辈子啊!”

险些被砸到的红叶躲到博古架后,直到宋嘉卉手边没东西可砸了,才硬着头皮走出来:“老爷夫人自是舍不得关姑娘一辈子的,”红叶觑着宋嘉卉脸色稍稍回暖,继续道,“姑娘多禁足一天,老爷夫人就多一天见不着六姑娘,可六姑娘却是能天天见着的,这日子若是久了…”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爹娘疼她不就是因为她在他们身边长大,宋嘉卉一个激灵醒过来,她怎么可以让宋嘉禾专美人前。

红叶心头暗喜,趁热打铁哄宋嘉卉赶紧抄写《女诫》,早一天抄完早一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