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陈迁盛,是从她老爹开始,也从郑美琪开始,要真是说起来,其实他也是无辜的,她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觉得自己太圣母般,有点儿嫌弃自个儿。

更何况,一桩桩的事,他没有清白可言,想阴她,她自然不会让人白白地阴去,力所能及之时,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击,没必要给他留下什么余地儿。

“我妈那边——”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低下头,两只手挡住他自己的脸,有那么好一会儿,他终于移开手,抬头瞅着对面吃饱的女人,“她脑袋不拎清,如果你没事的话,能不能——”

她不是个傻瓜,自然是能明白他没有说下去的话,不再瘫软着,坐直身子,一手拿着筷子,下意识地轻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让她清秀的脸凭添着一丝光彩。

“那是她与爸的恩怨——”她小心地斟酌着话,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异色,再接着说下去,“怎么说呢,爸玩弄了她,这个事实,她完全可以报复…”

这是她的答案,她老爹与郑美琪有什么恩怨,她不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要坐牢的就坐牢,要举报的就举报去,乐意什么就什么吧,与她何干?

“当然也说不上玩弄,他们两人你情我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只是不碍着我与我妈,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她说的极坦白,就算是她老爹有多重要,总是比不得她老娘李美玉女士。

陈迁盛没有否认,他不是不知事的孩子,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早就对一切都看得极远,一切的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爸的被双规,完全是他的妈(妈)一手炮制出来的,这么多年,要是说没有一点儿猫腻儿,还真是不可能的事。

至少他的妈(妈)只是因为欲得而不得,因爱生恨罢了,见着李阿姨与他(爸)关系极好,甚至把她丢到一边去,对他这个儿子也是不假辞色,让她坐不住,才有这么一回事子事。

再加着他在面前这个女人手下落败,为他出一口气,就连带着也算计了她,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远去美国的连澄居然回来,更是那一手李柔玩的好戏儿,就是他一手敲定。

连澄心里有什么个主意,他是再清楚不过,“姐,我真能叫你姐吗?”

他望着她,压下心底里所有不应该存有的绮念,眼神清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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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二更)

大胆忍不住失笑出声,上半身微颤,笑得极乐,拿着乌溜溜的眼睛就横向对面似乎面有忐忑的少年,张嘴正要说话——

砰——

包厢的门给重重地踢开,伴随着包厢的门大敞开着,出现大胆面前的人,当的是一夫当关,万会莫开的架式,壮硕的身形,眉眼间似淬了毒般,锐利地瞪着她!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这身下的椅子,立即随着她的一动往后倒去,整个人都失去重心,急切地抓住桌子的边缘,她努力地稳住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待得稳住狂跳的心,一句话,就丢了过去,着实没料到会是沈科第一个找到她的人,那个感觉嘛,挺不是滋味的,连带着口气也不是挺好。

沈科到是不介意,至少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半分子,盯着陈迁盛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转而面对她时,到是一下子收敛起十分,瞅着还挺无害的样子,让人真不敢相信那是横惯了的沈科。

只见他走过来,离着大胆还有一个身位的时候,拉着旁边的一条椅子就坐在那里,壮硕的身形,把那椅子全部都给挡住,显得极有威胁感。

“大胆,你可懂得伤我的心——”沈科摇摇头,那个眼神直接地带着不满,甚至把大胆对面的少年直接地忽略过去,“我守在连枫那小兔仔子好几天,还真让我守到你了,还心情来这里,你不我他(妈)的急死了?”

那个话,就冲着大胆过来的,没一丝软和的样儿,反正就瞅着这么个悠闲地与陈迁盛一起吃饭的人儿,心里头要是说没有几分怨气,那指定是不可能的事儿,他心里头的怨气可大着,大到天边去。

大胆刚才的话还没说出口,此时,到是没理沈科,这厮,有时候你一理他,就会得寸进尺的主儿,她是吃过大亏的,哪里还不防着点儿,可这话,到是不好在陈迁盛的面前说。

于是——

她也没有过多的迟疑,就那么对着陈迁盛有些变得暗色的脸,“要是你真觉得我是你姐的话,那么你先回去,跟这个人,我还有点儿账得结结中。”

是的,结账,就是结账,她落在沈科手里吃了不少的苦头,他到是花样多,每每折腾得她叫苦不迭,他反倒是觉得兴致更高,弄起来更是没个收敛的,她是怕的,一个混事儿都不怕做的人,总让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着。

可就是那么一句话,最近一直儿在她的耳朵里响着,跟个魔咒似的,把她圈得老紧,紧得她都有些讪讪然,还是那么一句儿:我爱你那么多,你喜欢我一点儿会死呀!

就是这么个话,让她不能安然,更不能淡然,也不能装作没有听见,那心还有些不太一样,跳得贼快,让她都有些扛不住的迹象,再瞅着今天来这么一招,心里到底是有着高兴的。

陈迁盛没有表示些什么,低垂着头,走出厢,外边儿就跟那夜空一样,星星点点的,就这么瞅着,海风给一吹,又让烧烤的味儿一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飞出去似的,刹时间,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他没有回头,直接地走向自己开来的车子,待得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启动车子要倒出去的时候,脑门一冷,他抬眼望去,后视镜里清楚地映出他此刻的样子,太阳穴那里顶着一支仿M1911的手枪。

“连枫,你这是做什么?”

是的,是连枫,只见此时的他,阴着那精致的脸,似从地狱里刚爬将出来的一样,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更是沾染着强烈的情绪,听他说话,却是突然间笑了。

这人一笑,真真当的是倾国倾城,绝世的容貌是他的利器,悄无声息地割破别人的血管,让人带着幸福的回忆死在他的手里,恐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是这样子一个少年,他手里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发小,笑意突然间一变,变得极为纯良无辜,“不想做什么呢,就是玩玩,这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你说我得开多少枪才会用到那颗子弹?”

陈迁盛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讶异之色始终没有离开他的有,明明是在笑,他竟是从发小的笑意里能感觉一种名叫“绝望”的东西,那种伴随着他,让他变得疯狂,也让他这个被枪抵住的人有些个不好的预感。

“连枫,你想做什么?”他迟疑了一会,终于问出声。

躲在后车座里的连枫把枪给收回来,在手指间轻松地转动着,就像是在摆弄在玩具枪一样,态度极为自然,没有一点儿手里拿着危险物品的自觉。

“你说呢?”他对着枪口吹口气,像是在对待最心爱之物,“迁盛,你做得不错的,我真没想到你会在后面阴我一次,把人给带走,弄得不错的,还把水晶灯给砸了个稀巴烂,阿姨可是气得浑身发抖呢。”

他说的没有一丝掺假的成分,确实郑美琪气得不轻,不过那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儿,人家的儿子都不担心,他这个就是个有着共同利益的合作者,干吗咸吃萝卜淡CAO心替人家娘俩没拧到一股绳儿的事儿去担心?

没那么闲,他到是觉得陈迁盛挺好,是挺好的,作出那样子,还带着人跑到这里,连带着把沈科都给引过来,他恨极!

连枫是他的发小,是什么个性儿,陈迁盛自然不会不知道,那个他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拦得住,跟个没心没肝似的,啥事儿都会干,有时候就那么不咸不淡的话,都能让人给气得七窍儿生烟。

“她总是我姐,是亲姐——”陈迁盛是真心真意地唤着陈大胆为“姐”,却是觉得从舌(尖)到舌根,再到喉咙底,都是一片苦涩的味儿,让他极为难受,但摆在那里,他们的父亲都是陈振,同一个父亲,“连枫,你已经让她进去一回,在里面待了二十四小时,你还让想让她再待多长时间?”

即使再苦涩,再让他放不下去,终是挤出话来,不想让她落入难堪的境地里,凭着省长的父亲,到处捞钱,这样的名声,或者是暗地里替陈振收钱,这样的事儿一传开来,他知道杀伤力有多大。

“我到是想让她永远待在里面!”连枫恨声道,那张面孔在车子里微黄的灯光里,显得特别的渗人,“你说,她要是永远待在里面,是不是就没有那些个男人了?”

这个话问得陈迁盛心头狠狠地一震,震得他愣在那里,竟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发小,一直长大的连枫,早已经深陷得不能自己,比起他心底里那些个微微的不舍,他的更像是疯狂至极,得不到的,宁愿都毁了吗?

这种爱?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同情,从后视镜里瞅着连枫,“你别做傻事,你再做下去,只会将人推得更远,再说她现在怀着孩子,你可不能…”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盼着连枫自己能懂。

连枫怎么可能不懂,话都不用咀嚼一番,就听得个明明白白,却是笑得更欢乐,眉眼间全绽放开来,真真是个妖孽,能把人的魂魄都给轻易地勾走,就算他没勾手,就已经身不由己地粘上去,永远不想有脱身的机会,但愿沉醉在他身上到永远。

就是这么个感觉,陈迁盛收回视线,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把他自己从魔咒里拉将出来,他给连枫的样子给迷惑了,有那么一些的失神,但,这与喜欢无关,纯粹是惊艳,他又没有那种嗜好。

“你下车吧——”连枫可不耐烦与背叛他的人多费唇(舌),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发小,就因为是发小更不能轻易地原谅下来,他好不容易弄到手里的人,就给他这么给轻易地送回去,“陈迁盛,你要你的姐,那么,我想我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是的,陈迁盛无言地下车,走到这么一天,他忽然间觉得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至少她安全地回到那边,不再是他(妈)、或者是连枫手里的木偶,任由着他们摆布。

他自认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往后的事儿,自有她的男人们替她挡去,她只是他的姐姐,没有其他,也不会有其他,一切在这样的夜里开始,就在这样的夜里把一切都给忘记。

不过,他看着连枫到驾驶座,把车子开出去,速度极快,似一阵风般地从他身侧掠过,那前面刚好出来一辆车子,一辆极为普通的黑色车子,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车子。

下一秒,他已经跑起来,快步地追上去,追着连枫开走的车子,用尽全力去追,“连枫——不要——连枫——不要——你快停下——”

终是来不及,那车子速度极快,冲着那边出来的黑色车子直接地冲过去,那气势,几乎是抱着必撞的态度上去的,出来的黑色车子还试图往旁边给让开,偏就连枫就是不让,反而追着那车子往前的方向,堵住所有的去路,两辆车子“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地撞在一起,同时都飞将起来,低飞过那边通往沙滩的看台,翻落在沙滩里。

“姐——”

那一时刻,陈迁盛心魂俱裂,狂吼出声,脚下更是飞奔起来,朝着那边急冲过去。

——————啊,我表示我是个亲妈……我真是亲的

正文 131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度假村,从翻倒的两辆车子里抬出三个人来,直接地送往最近的医院,陈迁盛陪在救护车里,瞅着似吓得失了魂般的女人,那个小脸没有一丝的血色,白得跟终日不见阳光一样的苍白。

“姐——”他低低地唤出声,试图用手去碰触她,离她的脸还一公分的距离,那手就突地缩回来,又开口唤道,“姐——你醒醒,你没事了——”

是的,她没事,全身上下就是有些擦伤,就是硬生生地吓到,魂不附体的样儿,让他看着,那个心里一片苦涩得紧。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刚才还拿枪对着他的连枫,就那么撞过去,连个迟疑的速度都没有,那太态势,有种不死便不会罢休,已经豁出去,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疯狂的举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车子欲躲,偏就是那个连枫已经失去理智,发狂似地阻挡住去路,这还不算,还硬生生地撞上去,那一撞,惊得他眼睛瞬间闭起,心底生疼,疼得他快呼吸不过来。

陈大胆躺在救护车里,愣愣地瞅着头顶,耳朵还能听见他陈迁盛的声音,可那些个声音拼凑起来,怎么都不能在她的耳里组成一段话来,眼前浮现刚才的画面,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似被深深地吓到般。

突然间,她一个坐起,臂间扎着针,点滴往她的身体里慢慢地进去,她丝毫不在意臂间的针,直接地把目光对向陪坐在救护车里的陈迁盛,双手一下子就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沈科呢,沈科呢——”

她问得很急切,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湿意,她自己却毫无所觉,迳自拽住他,就一个劲儿地问着沈科。

他微微地叹口气,当救护人员把打开那倾翻的车子时,他亲眼看到她被沈科保护在怀里,再加着安全气囊的保护,受了些皮外伤,最严重的不过是受到惊吓,而沈科,早已经上鲜血淋漓,失去知觉地被抬入救护车里。

沈科的情况他没有说出口,就怕她一个跳下车去,她身上还怀着孩子,再也经不起一点儿折腾,医生已经说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稳定下来。

“他没事,受了点轻伤,在另一辆救护车里,等会到了医院,你就能看到他的。”他斟酌着词句,生怕让她听出些猫腻来,“你得好好地躺着,不能让他为你担心是不?”

最后,他补上这么一句话,从几时起,或者从今夜起,所有的都放开去,让一切都成为过去,不再成为她的负担。

她似乎是有些怀疑,眨动着眼睛,就那么地瞅着他,一瞬不瞬的,仿佛要逼得他说出真正的情况来,她当时昏迷着,还记得昏迷之前,是沈科把方向盘往他自己那边打,更是在最后的时刻,整个人把她护在怀里。

她还记得,记得极为清晰,就像烙印在脑袋里一样,永远都忘不了!

“真的?”她眼巴巴地瞅着他,就像个失去庇护的小女孩,紧紧地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就等着他来告诉她,告诉她一个让她安心的话。

陈迁盛点点头,没有一丝的迟疑,“真的,他没事儿,你在这里不好好地躺着,他才要担心你呢!”

他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即使他知道另一辆车里的沈科情况极为凶险,近乎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伤得极重,车窗的玻璃直直地插入他的后背,上救护车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

她仿佛是真的放下心来,静静地躺回去,任由点滴一滴一滴地往她的血管里进去,张大着眼睛,直直地瞅着车顶,对一切都没有感觉般。

最近的医院,就是市立医院,一见人送入医院来,急着给沈科做粗步的检查,就满头大汗地下了个结论,一定得送去省第一人民医院,他们这里完全承不起这个伤患。

救护车跑得极快,在市立医院医生的守护下,飞快地驶往省第一人民医院,抓住最好的治疗时机,务必让伤者万无一失。

大胆给留在市立医院里,接受着各科室主任的检查,最终得到一个结果:皮外伤,且受到惊吓,身上的血不是她的。

看着已经入睡的女人,陈迁盛微微地叹口气,恐怕他自小到现在,头一回发现他自个儿竟是这么个能叹气的人,当然他更是深深地松口气,明明知道她没事,没多大事儿,就连怀里的孩子也没有半分的影响,还安静地躺在她的身体里。

真应该感谢沈科,他思忖着,要不他,那么如今转去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就是床里已经睡着的女人,她的眉头微皱,没有绽开来,或许还有些忧心。

他回头再次确认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打开病房的门,只身出去,来到手术室外,看着还亮着的灯,有种不能负荷的感觉。

里面的人是连枫,似豁出性命般的疯狂举动,让他断了好几根肋骨,两条腿儿都骨折,一送到这里,就被推入手术室里,到现在还有出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连枫是这样子的疯狂,疯狂得要与她同归于尽,就是见不得她与任何人在一块儿,身为发小,他知道连枫这人自私得紧,他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一下,就是给碰了,毫不留情地毁掉。

这是连枫的性格,近乎于残忍。

他走出去,望着在沉浸在夜色里的医院走廊,终是掏出手机来,拨通于震的电话,“阿震,你打电话给连澄哥,让他来把人带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呢?”那头传来于震疑惑的反问,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在讲些什么,然而却又是极快地反应过来,“你不是说的连枫吧,他在你那里吗?”

“来X市立医院,让连澄哥来——”陈迁盛压下一切的话,说得极是简单,“还有,除了连澄哥,你谁也别说,一个子儿的话都不许乱说。”

他的声音压低着,眼里流露出一股子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望着被夜色吞噬的夜空,头一次感谢她安然无恙。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也别想瞒着我——”

那边的于震被他话里的镇定给弄得七上八下,心里掠过无数个画面,无非是连枫抓着他们的老师,不知死活地弄着?

————-不好意思的说,暂且奉上2000,实在是有些醉,醉意儿还没有过去,脑袋跟浆糊一样儿,我早早地睡去,让明天精神头儿足一些。。给大家鞠躬———

正文 132

当连澄出现在市立医院里的时候,大胆正睡着,那眉头在睡着的时候,还紧紧地皱着,不能舒展开来,仿佛好多愁绪郁结在心头。

于震想要上前,他就站在连澄的身后,却是给陈迁盛给挡住,不让他踏入病房一步,让他错愕不已,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迁盛不同于寻常的暗沉面色所震,不得不在外面,远远地瞅着那躺在病床里的人。

“连澄哥,你把连枫带回去,别让他再来碰我姐一下——”他这么说的,说得极为认真,没有半分的妥协,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连澄就算是有满腔的怒意,又能怎么办,那总是他的亲弟(弟),又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想说些什么话,都是徒劳的,瞅见大胆苍白的脸,那张似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面容,纠结在一块儿,试着想走入病房,终是觉得没脸见她,黯然地走向手术室。

至始至终,陈迁盛守在病房里,没有移开一步,期间只打了个电话,打给廉家的,是廉家的阿姨接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市立医院里出现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顷刻之间就秒杀所有女人,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朝着昨日里刚住过病人的那间306号病房里,紧接着,那个女病人被其中一个男子抱着走出医院,随即,黑色的车子低调地驶离医院。

那女人便是大胆,此时的她,已经浑身软软地躺在廉谦的腿间,脑袋靠在那里,脸色还是苍白一片,看不出血色,晶晶亮的眼睛,没有往日的光彩,似沉寂的湖水一样死气沉沉。

前面开车的是喻厉镜,他一边专心地开车,一边不时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最要紧的便是大胆,见着她毫无生气的样子,恨不得把连枫那小子给撕碎开来。

家族之间盘根错节,他所能做的只是让连枫受点教训,让连家对这事做出表态,或者让连枫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别的,他克制不住地重敲向方向盘,怒气怎么也压抑不住。

“好好开车——”廉谦自是能理解他的想法,到是没有表示出来,只紧紧地看着大胆,那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儿暖意,让他心急如焚,斯文的面容,带着一股子忧心,“大胆要见沈科不?”

前面的喻厉镜几乎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地呼出气儿,就怕这一呼气就漏过些什么,紧张地似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果然,大胆的眼睛亮了些,却是突然间又暗淡下去,张开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弱地挤出话来,“不用了,我不想去——”

是,她不想去,她不想见到沈科的样子,怕见到他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的样子,一想到那个面画,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一抽一抽,眼泪瞬间从眼角落下,两手捂住自己的脸,哭得不能自己。

她一哭,两个人都心疼,疼得不是一点点,那是相当的多,多的可以漫过金山,都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又怕把她给整个儿融化了。

“好,不去就不去,我们不去看就是了,管他是死是伤,都不去看就是了——”

廉谦笨拙地安慰着她,往日里那嘴可是啥都能讲,这会儿,跟个没有主意的人一样,连话也说得让人冒起冷汗。

喻厉镜在前面听得起鸡皮疙瘩,这也算是安慰人的话,还说“是死是伤”,让他真是无语,没话可说,有种想停下车子,把廉谦赶到前面开车的冲(动),换成他在后面,安慰大胆去。

但他一想到大胆跑出酒店时的样子,那种不能接受的样子,终是黯然地淡下心思来,专心地开着车子,朝着省城的方向,一路开去。

果然,大胆哭得更大声,哭得是声嘶力竭,哭得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慢慢地,她开始蜷缩成一团,离开廉谦的膝盖间,独自躲向后车座的角落里。

哭声慢慢地变小,她的身体却还在颤动,微微地颤动,心上似乎裂开一个口子,那道口子永远都不能阖起,一直淌着艳色的血。

她恨沈科,这点是无庸置疑的,她一直痛恨着沈科,痛恨着他这个浑人,折腾得她要死不活的,每每看到沈科,心都不由自主地抽抽,可那样的人,居然最危险的时刻里护住了她!

她毫发无伤,安然无恙地出得医院,可沈科呢,她至今不知道沈科怎么样了,一点都不知道,她不敢去看他一眼,甚至是不敢问,更不愿意让人提起这个名字。

咬住自己的手,她的泪水从脸上漫过,漫过她荒芜一片的心,此时觉得疼,觉得生疼,硬生生地心底里泛开的疼,让她不能自抑。

“他——”

一个字才说出口,声音跟刚出生的猫儿似,却是冷不防地,她就噎住了,缩在那里,清秀的小脸显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儿,巴巴地瞅着廉谦,湿意满脸,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

廉谦知道她指的是谁,伸臂把人重新地捞回怀里,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抽出纸巾,替她擦去脸的湿意,偏就——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果然还是些子道理的,一来二去的,就纸巾都湿了好几张,泪还没有干。

“他在省第一人民医院里,情况还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廉谦把沈科的情况尽量简洁地说给她听,声音柔得很。

沈科的情况其实很危险,那玻璃只差一点儿就刺穿着他的肺叶,若是那样子,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得保他一命,也幸好,就那么地偏了一点点,才能把他的脚从死亡线里拉上来,如今的沈于连三家已经是气氛诡异,一触即发。

沈科再浑,那也是沈家的人,更是沈家打小就给纵着的幺子,好不容易人好好地干一回事儿,孔雀卫视玩得不错儿,娱乐公司也玩得不错,真跟收心了似,当然,那个啥视频的可以不用计较。

眼下出这么一档子事,那可不是意气之争,直接地要人命,这连家的小子长得那么漂亮,谁能想到,他做的事比自家的浑小子还狠,沈家的人个个都黑着脸,人都是护短的,自家的孩子再怎么着,那还是自家的,容不得别人插一手!

如今着,沈科还躺在医院里,虽是生命无忧了,可那伤到是还得养,不得几个月还真是不成的,想找人算账,祸首也躺在医院里,那伤儿就比沈科*点儿,就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都差点给毁了!

还能怎么样?

这人都是有眼睛的,这到底为的是什么?

于连沈三家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一下子查出来,那是与老陈家的女儿有关,乖乖的,就那个清秀的女娃儿,惹得那些个红了眼,还闹出这档事来,个个都不太淡定。

他们是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个个都集于廉家,那可是热闹的,让廉老将军的脸斯文面孔一下子变色,叫来警卫员,把人给一个一个地赶出家门,也不怕得罪人,一点也不!

别瞅着人长得斯文,把人当没牙齿的猫儿,人家当年也是想的人物,今儿个,也没有人不敢他放在眼里,自家的儿媳妇怎么能让别人来评头论足?

都说人是护短的,廉利把这话发挥得淋漓尽致,就算是沈家的老大来了,说是让联系地廉谦,让那娃儿去见见医院里的沈科,他愣是不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管不着,直接地一句话就给回过去,闭门不见。

这会儿,可把沈家的人给气坏了,这家里的浑小子,还在医院里,没个消停的,成天嚷嚷着要见人家那个女娃儿,可偏就,那女娃儿真跟人间蒸发一个样儿,就是动用着于连沈三家的关系儿,都没个人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