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似乎不太灵便,稍有些跛,但他走的很从容,让人心生敬畏。中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包括小德子、罗公公,对这个男人都恭敬地施礼。

这个男人以前应是常出入皇宫的。

这是传说中那位中风的二皇子吗?云映绿想道。

“晋轩,何时进宫的?”刘煊宸让虞曼菱站直了,惊喜地上前一步,握住名唤晋轩的男子的手。

“早朝散了不久,臣到太后宫里请安,恰巧在路上遇到太后。她让微臣一同道中宫来看看皇上、皇后。”虞晋轩抬起手臂,欲给刘煊宸和虞曼菱行君臣之礼。

虞晋轩的嗓音不太好,暗哑涩然,像被厉风吹过的竹子。

刘煊宸忙挡住,“这里又不是议政殿,干吗那么多礼,来,坐下,咱俩叙叙,自上次你去东海任职,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是 的,皇上。”虞晋轩移动眼睛,看着一直处于想哭又想笑之中的皇后,微微一笑,“曼菱,你好吗?”

那笑意让面容更显得狰狞,可却溢满了温柔。

虞曼菱哽咽地点点头,“我…很好,大哥。”

“晋轩,别站着,坐下说话。母后,你也坐下。”刘煊宸上前扶住板着脸的太后。

太后不领情地拍开他的手,“现在眼里有母后了?回答本宫,皇上,是你要杀云太医吗?”

“母后,不错。那 是朕的旨意。因为云太医斗胆侵犯了皇后的凤体,罪当该诛,但朕念他年轻,只挖双目、割去舌头。”刘煊宸冷漠地说道。

“那皇上先把哀家给杀了吧。!”

“呃?”

“是哀家下旨让云太医为皇后做检查的。若抗旨,哀家会杀了她。若这事是罪,那也罪在于哀家,与云太医无关。”太后说道。

“皇上。”虞曼菱从后面扯了下刘煊宸的衣袖,他回过头,她悄悄地对他摇摇手,用唇语说道,“没事的。”

刘煊宸沉吟了下,“既然母后这样说,那朕就饶恕云太医这一次。但他以次作为一个警示,让他以后在宫中不要倚宠仗势,太过随意。罗公公,传朕旨意,放了云太医,让他回太

医院去。”

罗公公领了旨,颠颠地去传话。

刘煊宸又说道:“母后,朕的子息一事,你老人家不要太过操心,顺应天意吧。”

“啊,你是嫌哀家多事了。”太后听得火气更大了。

“不是,不是,朕的意思是,妃嫔们都是金贵之躯,不要…”让那个清秀的太医处处都占了先。

皇后,他可是当神一样供了五年,没想到,皇后的清白也毁于那小太医之手。他来看望皇后,一进门,就听宫女说,云太医在帮皇后检查身子,两人还独处一室,门掩着。

他一听,就恼了,惊了。

太后自嘲地一笑,“皇上,你别想词了,看来确是哀家令皇上心烦了,那好,以后不管是国事,还是后宫之事,哀家都不会在管。晋轩,在这坐一会,到哀家宫中陪哀家吃个午膳

,皇后也一并过来。”

刘煊宸摸摸鼻子,就没他的份。

虞晋轩和虞曼菱忙应下。

太后瞪了刘煊宸一眼,越过他,率领着随从向宫门走去。

“皇上,去向太后赔个不是吧,太后她也是好心。”虞曼菱细声细气得说。

刘煊宸苦笑地点点头,“好,那朕先走一步。晋轩,过两日,咱们找个机会重聚一下。”

虞晋轩说道:“恩,微臣也要向皇上禀报下东海海事的军务。”

刘煊宸走了,殿中安静下来。

虞曼菱端坐在虞晋轩 的面前,眼波流转,表情无限娇柔。

“大哥,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只两月。”虞晋轩回答很简短。袖下的十指微微颤栗。

虞曼菱撅起嘴,“好短哦。”她羞涩地低下头,“皇上已经恩允,让我回府省亲。我准备过两天就回府,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见到大哥了。”

虞晋轩一震,迟疑 了下,说道:“这样也好,你若回府,就可以帮爹娘一把。”

“府中有什么事吗?”

“曼菱,我要成亲了。”

虞曼菱愕然地瞪大眼,感觉到浑身像身处冰窖之中一般的彻寒。

“大哥,你要成亲了…”她追问一句。

“是 的,曼菱,你马上就要有大嫂了。”

云映绿获释,最高兴的人是小德子,出了中宫,一路上,他蹦蹦跳跳的,欢喜的像个孩子。

“云太医,你没有被吓坏吧?”云太医的表情很木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云映绿斜了他一眼,停下脚,辨了个方向,继续向前,“吓倒没吓着,只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个刘皇上,还真是喜怒无常。”

“呵,其实有时皇上并不是真要杀人,他只是想吓唬下。当今皇上与先皇想比,那可算仁慈了。”

云映绿呲呲嘴,不敢苟同。这种吓唬法,不需要动刀,直接就可以把人给吓死的。

皇上,只可以用来仰视,切不可视作同事、朋友。她今天学了点东西,却又为此感到深切的悲哀。

“云太医,你走错路了,太医院是这条路。”小德子嚷嚷道。

“我要去袁淑仪的宫中。“”

“你不想缓下神吗?”刚才那一波,平常人早就吓软了身子,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今天必须要完成的事,再缓下,一天又要过去了。小德子,那个戴眼罩的男人是谁呀?”

云映绿平生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

“你说的是虞晋轩将军吗?他是虞丞相的义子,说起来就是虞皇后的兄长,在东海海事管理海军军务。”

还真是一位船长,只不过不是海盗。

“义子?难道他是个孤儿吗?”

“不太清楚,俺听满玉说,虞将军是虞丞相巡视外省政务时,在路上捡的。带回府中时只有几岁,脸也不知被什么人用刀划的一塌糊涂,眼睛也挖去了一只,可是虞将军好有本事

,能文能武,是东阳城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文武双全的将军之最。皇后对他最尊重了。”

云映绿“哦”了一声,不知道那张脸原先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

“云太医,你…今天帮皇后检查,有没有发现…”小德子突然放低了音量,凑近云映绿。

云映绿抬了下眼,“小德子,你到底要问什么?”

小德子瞅瞅四下无人,说道,“云太医,俺看你人挺真的,俺只告诉你一人。俺的满玉姐姐说,皇上每次临幸皇后,其实…其实两个人都是分住两个房间的,那卧室是有玄机的

,里面还有个暗室。”

“那又怎样?”云映绿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

“人家夫妻间的事是人家的银丝,我干嘛感到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