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只是就事论事。”云映绿说道。

秦论可不相信,无语地咂咂嘴。

“你在宫中时,有没想过我?”

云映绿低下头,揉搓着腰间的丝绦,“我有…点忙。”她支支吾吾地说。

不要多问了,秦论闭上眼,伸手拉过云映绿的小手按在心口,“你在宫里的每时每刻,我这里都牵着你。为了公平,你以后也得在不忙的时候,牵挂一下我。想想我今天在干吗呀

,忙不忙,累不累,心情好不好…听到吗?”遇到这么一位笨娘子,他得好好地调教。

有些无力,可也有些庆幸。

她就是块被蒙住的美玉,需要人打开才能发出光辉,他欣慰他是打开的第一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人。

云映绿怪异地斜睨着他,他这么个大男人,累点忙点又怎么了,每天笑成这样,心情怎么会不好。

“记下没有?”秦论细心地追问一句。

“嗯嗯!”她怕他没完没了,忙点点头。

马车在客栈外停下,两人下了车,走进拓夫居住的院子。几个波斯男子警觉地提着刀站在廊下,看到是云映绿,脸色一松,但看到后面的秦论,几人神情又绷住了。

拓夫的贴身侍卫迎了出来。“云太医,为什么要带别人过来?”侍卫见过秦论,但他不愿意拓夫受伤的事被太多人知道。

“秦公子是我朋友,我请他送我过来的。”云映绿解释道。

“哦,那让他不要乱说话。”侍卫叮嘱道。

云映绿不觉有些反感,她帮人治病,好象是窥探别人的秘密来了,这事有什么好说的,她和秦讼都不是这样的闲人。

“人醒来没有?”她冷冷地问。

“醒了,伤处受口了,热度也退了。”

云映绿走进里间,秦论被侍卫挡在了室外。

拓夫一见到云映绿,眼中一喜,“云太医,你从宫中来的吗,见到公主没有,她何时来?”

“我今天休息。”问题太多,不知回答哪一个好,云映绿索性一句话堵住了拓夫的嘴。

拓夫失望地低下眼睛。

云映绿解开他的胸衣,擦洗了下伤口,重新上了药。

“云太医,你如果进宫,一定要捎个信给公主,说我在等她,一直在等,永远在等。让她找个机会能出宫来,我好想她。”拓夫语气激烈地说。

云映绿微微抬了下眼,“我可能帮不了你,我要连续休息两天呢!”是大周末啊。

拓夫抿紧唇,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别的,表情痛楚地扭曲着。

“那些人不简单,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过来了。你现在也算是朝廷的什么小官,要注意行为举止,免得祸从天降。也许是我多心,但是,我总要多长一双眼、一个心眼儿才能以全万

一。”秦论和云映绿走出客栈,秦论再次喋喋不休道。

云映绿皱皱眉,“你想太多了。”帮人看个病,能犯多大的错。

秦论挽住她的手,“希望如此。”

马车缓缓驶向市区,秦论让车夫在闹市口停下。他没有放开她的手,两人随意在街上走着,秦论对附近的商铺特别熟悉,云映绿就去过一次聚贤楼,好奇地随着秦论的指点看这看

那。

“东市从事杂耍卖艺的特别多,西市做小买卖的多,那里原手工艺品别具一格,价钱又便宜,我们吃过午膳去看看。这条街上,有家旺斋,他们牛肉做得一绝,我们午膳去那里吃

。哇,说到牛肉,我都想咽口水了。”秦论对着她挤挤眼,惹得云映绿忍不住灿然一笑,但笑时她发现秦论看她的眼神格外怪异,不禁又收起笑意,赶快别过脸去。

旺斋的生意向来火热,好在他们来得早,客人还不算多。

掌柜的认得秦论,见他牵着个清雅的姑娘家,心知肚明,乐呵呵地迎上来,“秦公子,今儿还要点卤牛肉吗?”

“这位是云氏珠宝行的云小姐,第一次来你们店,挑好的招牌菜送上桌就好。”秦论故意抬出云映绿的身份。

“啊,原来是云小姐呀!”掌柜的何等精明,瞟着两人手牵手,笑道,“我一会进厨房叮嘱伙计去,今儿可得用心点了。秦公子,你怕是马上要请小的喝杯水酒了吧。”

“映绿,你说何时好呢?”秦论牵着云映绿走进堂内,挑了临街的桌子坐下,轻巧巧地把球跳给云映绿。

“随时都可以呀!”他请客干吗咨询她的意见,云映绿很是纳闷,随嘴说道。

“云小姐真是个大方的姑娘家。”掌柜的轻叹,难得见到谈论婚事脸不红的千金小姐,果真是大家风范。

秦论失笑,他知道云映绿是没懂他话中的玄机。他挥挥手,让掌柜的忙去。

“映绿,知道吗?这家店在东阳城已经有了百年了,是个老字号,他的味道和质量,一直是老主顾津津乐道的,你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吃完了,我们逛西市,然后我也要带你去

一个特别的地方。”

云映绿一怔,正要询问,突然看到店门外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杜子彬身着灰色的便袍跟在后面。

杜子彬抬起眼,正四下巡睃,四道视线突地就直直地撞上了。

杜子彬一愣,抬步走进厅堂,云映绿礼貌地站起身,秦论讶异地扭过头,见是杜子彬,俊目一眯,拱了下手,“映绿,这位公子你认识?”他柔声问道。

云映绿斜了他一眼,“这是…。”秦论明知故问,刚刚在车上还说好牵挂杜子彬呢。

“我们是邻居,在下姓杜。”杜子彬穿了便服,不宜暴露身份。他抢声说道。他认得这个笑得满面春风般的秦公子,心中犹如被打翻了五味瓶。叛徒云映绿,前晚还说不想嫁给秦

公子,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与人家在人面招摇地吃饭、幽会,真是呕死他了。

“哦,久仰,久仰!”秦论笑得很雍容。

杜子彬脸色发寒,抿着嘴,斥责地瞪着云映绿。

“你也来这里吃饭的吗?”云映绿问道。

“不,我在和差役寻找一个中了箭的异域男了。”杜子彬低声回答。

秦论还没收敛的笑意愕然冻结在嘴边,他缓缓看向云映绿。

云映绿猛地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九章,话说拍拖(下)

云映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犯罪的边缘如此接近。

东阳城中的异域人不多,又中了箭,她又想到古丽横在她脖颈上的刀,心底不由咝咝地往外冒着凉气。

“杜公子,你…瞧见那个犯人了吗?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云映绿控制不住的声音打结。

杜子彬警惕地盯住云映绿,“这人是个刺客,前夜欲撞皇宫刺杀皇上,被禁卫军发现,在逃脱时,禁卫军听到他与同伙对话,那不是东阳的语言,但他有同伙接应,趁着夜色逃出

了皇宫,胸膛上中了一箭。”

云映绿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再存什么侥幸了,她正如古丽所说,现在和他们是坐到一条船上了。如果这次行此活动是一个计划的话,她也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先是做拓夫的信使

,然后又替拓夫治病,是知情人,也是帮凶。

现在怎么办呢?

杜子彬眼中有从未有过的凌厉,身上迫人的气势令人心悸,她要坦白从宽吗?

云映绿心里敲起了鼓,手一慌,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茶水泼了一桌,茶盏“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