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绿,以前的事就像是一扇门,关上了就关上,你不要总想着回头看。今天过得开心吗?”马车内一团漆黑,他慢慢挪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云映绿像是在沉思,好半天才开口,“秦公子,我有点好奇,你爱穿艳衣,又会弹琵琶,你喜欢女子吗?”

秦论一愣,哈哈大笑:“映绿,你是不是怀疑这个,才说我们彼此了解不够的?”“也不全是。”云映绿老实地回答。

“映绿,我们秦家的两块生意,一个是药庄,一个是棺材铺。天天面对的不是病人,就是死人,久而久之,心情总压抑着。我传彩衣,就想调节下心情,明快的色彩会让人心情轻

松一点,至于弹琵琶,那是为了发泄心中烦闷时才学的。乐器之中,我觉得只有琵琶来表现情感强烈。”

云映绿一惊,不禁对秦论有点刮目相看,这人心理学学的不错。“那你天天挂着个笑脸,并不是因为真正开心,也是为了调节心情。”

“我烦心的事也多,比如你迟迟不肯允婚,我就一筹莫展,不知怎么做才能让你点头,唉!”秦论是唱作俱佳。

云映绿抱歉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结婚,我对这里的生活还不太适应,也不知这里会呆多久…”

她嘀嘀咕咕的,马车又颠簸着,秦论就听见了第一句,“那我们暂时不成亲,先订婚如何?”

“订婚呀…”云映绿拧着眉,没有做声。

秦论叹气,这一天下来,似乎没什么进展。

没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要不直接来强的?秦论挽着云映绿,步下马车,借着风灯的微光,凝视着她娇美的清颜。

“明早我来接你去药庄。”像是不经意,他的手一带,唇擦过她的耳腮。

云映绿不太自然地拂拂秀发,“明天,明天…我有…”

“就这么说定了!”秦论没给她找借口的机会,直接堵住了她的嘴,“进去吧,我用目光送你。”

云映绿轻笑挥挥手,门倌点着灯笼迎了上来。

新月高挂,夜风清拂。

云映绿由门倌陪着,往后花园的绣楼送去。路经围墙之时,她习惯地抬起头,看向她常趴着的那截围墙。

“呃。”她突然捂住了嘴,停下了脚步。

墙头边,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到他散发出的摄人气势。

“门倌大爷,你先回去,这几步路,我自己走。”云映绿低声说道。

“那我把灯笼留给小姐。”门倌说。

“不需要,你路上慢点。”

等门倌走远,云映绿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往墙头走去,心紧张的怦怦直跳,她暗暗祈祷上帝千万不要让杜子彬盘问她拓夫的事,她不善撒谎,在他严厉的口气中,她抵抗不

了多久的。

“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杜子彬的口气比怕女儿出事的老妈还老妈。

他站在这里,双肩都沾满了露水,才看到有人姗姗回府。

“我没手表,搞不清具体的时间,差不多是半夜了。”云映绿的态度很好。

“云小姐,你真的让我失望。”杜子彬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不起。”云映绿心中想的是拓夫那回事。

“你还敢说对不起,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秦公子,头一转,却与他手牵手,大庭广众之下出双入对,孤男寡女一直待到深夜,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杜子彬的身影与夜色融在一起,有抹不同寻常的光亮在他眼中浮涌而出,微微闪动。

云映绿一脸呆愕,“这能代表什么,正常交友啊。”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杜子彬真的好呕,云夫人都干吗了,什么都不教给她吗?他只得邻居兼母职,苦口婆心道,“你今天与秦公子那样就代表你已经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

在你的心中,他就是你的准夫婿。”

这话一句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杜子彬都替自己心戚戚的。

他与她订婚四年,两人都没说过话,莫谈牵手了,而她和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秦公子就如此亲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哦!”云映绿见他不问拓夫的事,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你太小题大做,他今天陪我逛街,然后一起吃个饭,所有举止都不出个,你别想歪了。”

“我想歪?”

杜子彬哑然失笑,他若是歪,这世上就没正的人了。

“我问你,你是决定要嫁给秦公子了吗?”如果是这样,他就死心,再看不到她,再不管她。

云映绿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杜大人,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许多次了。”

真是疯了,她还理直气壮,好像他很长舌似的。“云小姐,如果是这样,你下次想逛街,就不能再与秦公子出双入对,不然,会让你爹爹颜面尽失的。”

“那我能和谁去?”云映绿谦虚地请教。

“竹青,你爹娘,你的亲人都可以。”夜色融融,他的眸光清澈澄明,有种心绪在其中,温柔而宁静。“若他们都没有空,我也…可以陪你。”

有些浅浅的心事,有个特别的人,曾被无声的掩藏在岁月深深处,原以为它们会随着时光而流失,不再浮起。

可是,可是,哪知人的思念和留恋有着独立的生命,不为人心所左右,只在不被提起的角落里,寂寞而固执地生长,于蓦然回首时,开出令人炫目的花。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无可阻,竟也无可言。

在他幽深的目光里,云映绿忽然感到慌,心扑通扑通的,不知怎的就跳的乱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下次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他声音淡淡的,说完转身下了石块。

“杜…杜大人,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说只有亲人能陪我,那你…是我什么亲?”

杜子彬没有回头,好一会,才听到他认真地说:“我们不是亲邻居吗?”

第四十一章,话说争风吃醋(下)

云映绿做了一夜的梦,先是梦到古丽拿着把剑,一下一下地戳向刘煊宸,然后是拓夫举着弓箭对准刘煊宸,皇宫里那群莺莺燕燕一起嘲笑刘煊宸是假冒的皇子。刘煊宸蓦然地站着

,也不躲不闪,背影孤寂而单薄,她站在边上,看着他,想帮他,可是却一点也动弹不了。

这一惊,她醒了,满身的冷汗,看着窗外,天还没亮。

后来,她再也没睡着。

早晨起床后,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无论如何要进宫一趟,她看一眼那个刘皇上,确定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她都没来得及知会爹娘,急急忙忙换上医袍,吩咐车夫备马,匆匆地就往皇宫中赶了。

赶过来接佳人的秦论自然就扑了个空,站在云府的庭院中,张望着云映绿的绣楼,俊容一片凝重。

“姐姐们,云太医今天真的不在太医院中,她休息在家。”太医院的大门外,小德子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舔舔干渴的嘴唇,第一百次地向堵在门口的宫女们解释道。

自从云太医讲了一课之后,云太医俨然就成了皇宫中新的偶像,一夜之间,粉丝如雨后春笋,突突地往上冒。

云太医不仅会治女儿家难以启齿的病,还能教你扮美,还会指导你养生。身子都能为云太医绽开,小心儿还不会早就捧上了去。

常有示好者带着零食、罗帕、香巾寻到太医院,为了看云太医一眼,或者就一句话,问一个问题。 妃嫔们不好意思像宫女这样外露,常常找个借口,说哪里不适,让宫女传云映

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