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论虚弱地一笑,“映绿,你对我…真好。”

“别说话,保持体力。秦公子,你的身体…我需要请宫里别的太医帮你好好地诊冶下,不然会出大事的。来,可以站起来吗?”.她咬了牙,想扶他起身。江勇上前扶

起了秦论。

“我的身子我有数,不会出大事的。这位壮士,谢谢你!”秦论抱拳向江勇道谢。

江勇一张冰脸,目无表情,,“我是奉旨保护云太医的,救你只是顺便,不必道谢。”,

“江侍卫,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云映绿拂着额头的湿发,问道。

“我从来不会离你太远,不过,为了不影响你约会,才没显身。”

云映绿淡然地笑了笑,,“那帮我把秦公子送到药庄去吧,溺水后,人要静躺一会。”

“药庄离这里很远,不如去前面的伶云阁坐会,换身衣,喝杯茶,休息一下。”.一直旁观的祁初听松开了杜子彬,插嘴道。

杜子彬低头看着手臂上被扼出来的两道红印,俊眉拧得紧紧的。

“伶云阁?.”秦论和云映绿一听到这个名字,一个脸露恐惧,一个脸露厌恶。

“怎么了,好奇本官这样的人怎么会去伶云阁?.”祁初听轻笑,““那伶云阁其实是本官的兄长开的,咱们过去,是借个地方歇息会,你们别动歪心思就行了。去吗,杜大人?

杜子彬深究地凝视着他,点点头:“去啊!”.云映绿听了他这话,心又往下一沉。

第八十八章,话说活色生香(上)

又到伶云阁。

云映绿一听说,“伶云阁”这三个字,便想起昏暗的走廊、暧昧的气氛、男女的调笑。她对这种夜店向来是鄙视的,认为是一种情感的堕落。她无法左右别人的喜好,但可以对自

己严格要求。上次来是因为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被秦论带到这里休息,却好巧在这里遇到刘皇上。刘皇上居然为她是女子,和她对执了一番。想想真是好笑。

男人们对上夜店却是非常雀跃的,连杜子彬这样道貌岸然的君子,一提,便一口应承。

这世上估计没有洁身自好、为爱人守身如玉的男子,真让人感到绝望。

云映绿是很不想来伶云阁的,可惜大中午的,街上看不到一辆载客的马车,秦论的脸色苍白得连多走一步都难,她逼于无奈只好随祁初听来到了伶云阁。

江勇架着秦论,云映绿在一边照看着。杜子彬脸色凝重,这表情和刚才在饭馆里是不同的。象是陷进了某种思索之中,那种思索占领了他所有的情绪,他都顾不上安慰一下落水的

云映绿。

夜店,夜店,昼伏夜起。

伶云阁前静悄悄的,一只歇息的马儿都没有,守门的门倌躲在树荫下打着盹,听到脚步声,睡意朦胧地睁开眼,挥挥手,想说““客倌,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呢,这眼一睁,看

见领头的是祁初听,瞬时一吓,““嗖”地一下立起身,堆起满脸的笑。

“小姐,你来啦!’”

祁初听翻了翻眼,居高临下地问道:““少爷在不在?”,

“在的,刚和姑娘们睡下了,小 的帮你叫去?”

“嗯,快点,准备两间上好的厢房,还有果品和水。”.门倌应了声,走进去话了。

祁初听熟门熟路的领着几人往里走去,刚踏进大厅,楼梯上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

人,脸色有些浮肿,黑眼圈很重,边走边扫着衣结,没走近呢,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便先飘了过来。

云映绿皱皱眉,一看,这种男人便是纵欲过度、生活毫无规律的。

江勇肩上架着的秦论从进了伶云阁后,脸色越发白得厉害,身子颤栗得云映绿都转过身来,拭拭他的额头,生怕他发热。

“大哥!”祁初听对她的兄长也不太尊重,只是淡然地唤了一声。

祁公子却端起兄长的架势,自己寻欢作乐、胡作非为是可以的,但是妹妹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这种地方可不是随意可以来的。

“初听,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怕爹爹怪罪吗?”.

“两个朋友在这附近落了水,借你这宝地换下衣。快让人找几件干净衣衫过来。”.祁初听的口气可比她兄长横。

说到朋友,祁公子一双色目眯起,打量着其他几人,目光游移到裹着一件破衣,却遮不住眉目如画的云映绿时,眼睛突地一亮,象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喉咙一吞一咽,色态尽显

“收起你这表情,她是你不能碰的人。””祁初听走近他,用只有二人听到的音量哑声说道。

祁公子沮丧得双肩一耷拉,收回目光,忍不住回嘴道:“那是你能碰的人吗?”.祁初听扯嘴一笑,不答。

几个睡下的丫头被门倌叫醒了,忙不迭地从库房中找出两身衣衫,开了两间上好的厢房,领着几人来到二楼。

云映绿不记得上次住的是几楼,她看看,又是长长的走廊,一模一样的房间,不

过,这次,她从左数起,默默记住是第八、九两间房,不要再发生走错房间那样的糗事了。

“云太医,你快去换下湿衣,秦公子我来照顾。”江勇把秦论放平在床上,对云映绿说道。

云映绿点点头,拿起衣衫向另一间厢房走去。

“云太医,本官陪你过去。””祁初听热心地追上去,脚还没跨出门槛,一双长臂拉住了她,“祁大人,我们谈谈,好吗?”

祁初听缓缓转过头,对视上杜子彬深邃的目光,她嫣然一笑,““好啊!在哪里呢?”,

杜子彬扫视了下长长的走廊,“挑个安静的房间吧。”

“你我孤男寡女地呆一室,杜大人不怕云太医误会吗?”.祁初听挑衅地倾倾嘴角。“是误会,总有澄清的时刻。”.杜子彬瞟了眼里面的秦论,对着祁初听做了个请领路的手势

杜子彬心中真的惊如翻江倒海。

一个刑部尚书断案无数的经验告诉他,祁初听非等闲之辈。以前在朝中听说过祁左相有位才华横溢的女儿,那天在御花园,他是第一次见到她。他向来欣赏有才华的人,一下子就

被祁初听妙语如珠的风采所吸引。女官是终生信佛的,他与祁初听相处起来,也就没有和其他闺阁小姐那般的疏离、淡远。同是文学爱好者,几次相谈,都意犹未尽,不知觉,他

和祁初听相处得比别人近了些。

近了些,才发觉祁小姐原来这般豪放、而且可怕。喝酒、猜拳、行酒令,她玩起来,比男人还男人。还没想到,她有一身胜过男子的力气。

有那一身力气的女子,是不会被惊牛吓着的。她不是因为害怕投进他的怀抱,而是为了让云映绿误会、为了束缚住他,不让他出手相救秦论和云映绿。杜子彬敏锐地意识到。

祁初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杜子彬心中还生起一股古怪的想法,眼前的祁初听真的是“她”吗?他抱过云映

绿,掌下女儿家的绵软和曲线令他心跳如潮、情不自禁会生出绮念,想要得更多更。而祁初听在他的怀中,他只感觉到粗大的骨架、平板的身材,他感到的只有恶心,直想把她推

得远远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奇怪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杜子彬听同僚们聊过伶云阁。朝中有许多官员爱来伶云阁,说起里面的姑娘,一脸的兴奋。但他不知这伶云阁原来是祁左相的产业。与祁左相扯到的事情

,总是深不可测的。

两人沿着走廊走了几步,祁初听退开一间房门,房中窗帘拉得严实实的,一片漆黑。

她掩嘴咳了咳,掩上门,“杜大人,要点烛火吗?”

“本官无所谓。,”杜子彬冷峻地说道,却谨慎地不往里走,门也拉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