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这上面的脚印不是你的吗?”,刘煊羿指着画像上一块污迹,撩起她的罗裙,指着她脏污的绣花鞋,,“云太医人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齐王妃来气了,拂开他的手,一跺脚,““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太医,对妾身发火,值得吗?在你病得象团烂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是时,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妾身,给你生下王子

的人是妾身,为你吃苦受累、担惊受怕的人是妾身。为什么妾身只能与你共患难,却不能和你同享福呢?”

刘煊羿直勾勾地瞪着她,俊目眯起,“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本王爷要娶的是祁初听小姐,而非这位云太医。拜托你冷静点,这位云太医现在是咱们能动的人吗?你是不是发愁刘

煊宸找不到借口来歼灭本王,你要给他创造一个?,.

齐王妃感到他冰冷的视线由上落下,淋在她的头顶上,她僵直无比,不敢抬头。

“你不要再骗妾身了,妾身知道你马上要娶祁小姐,可…可那只不过是你骗祁老爷的一个幌子,你真正要娶的是这位云太医。困为她长得和那位疯了的凝烟公主极为相

似,而且正为皇上喜欢着,所以你才不惜一切地要把她抢过来。”.“闭嘴!”刘煊羿紧张地看看门外,“啪”.地一声,狠狠掴了齐王妃一个大大的耳光。

齐王妃娇白的面容煞地就印上五根指印,一下就红肿起来。

“你讲话都不经过大脑吗,有些话能随意说出口吗?你这个泼妇,是不是想本王在成事前,先把你给做了祭礼?”.刘煊羿恶狠狠地说道,,“本王让你去皇宫请云太医时,不就

告诉过你,今天云太医过来,是为了要借她之口,向世人、向刘煊宸宣布,齐王刘煊羿又站起来了,有能力有精力担起魏朝的江山了。云太医是对本王有用的人,你不要乱吃飞醋

,她很识时务,很懂分寸,惜言如金。而你做了什么呢,快说,你把云太医弄哪去了?”’

暗室之中的云映绿,苦笑地咧咧嘴.想不到自己被齐王评价得如此之高。她的少言、淡然,与世无争,原来也可以成为优点呀!

可是,如今她被关在这暗室之中,还有命出去向刘皇上宣布,齐王在她妙手回春的医技下,已经起死回生了?

她只怕她让齐王失望。

“齐王爷,我在这里。”她用尽全身力量大叫着,拍打着暗室的门。只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这暗室的隔音做得很好,人在里面,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外面的人却听不到里面的一丝声响。

“你们在水阁中呆了半天,病早就看好了,为什么你还要把她领进书房之中?”.齐王妃的音量已经小了,语气很是委屈。

“本王做什么,都要向你禀报吗?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刘煊羿不屑地倾倾嘴角,笑意寒凉如冰。

“王爷,你想怎样…?”低微的轻呼,刺耳地划破云映绿紧绷的恐惧。外面突然什么声响都没有了,里面更是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在里面呆久了,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依稀看到地上有一个发抖的影子,她一喜,再看看,原来是她自己。

她傻眼半天,而后不受控制地软瘫在地。意识开始朦胧,头越来越沉。

惊惧之中,她不由地又想起那些个软软的、滑溜溜的会动的动物,她瑟瑟地抖个不停。

在水阁之中,她早就冷汗、热汗,把内衫淋湿了不知多遍,现在,她抬臂一拭脸,全是冷汗。

她什么镇定自若、淡笑处之,原来全是一纸笑谈,她会害怕,怕得很想放声大哭。她双腿有些虚软,扶着墙壁,努力辩认着,摸黑往前走着,视线模糊得已经看不清楚什么了。,

“咚!’”的一声,她撞上了墙。

老天爷终是眷顾她的,那不是一道墙,而是一扇门。

门一撞开,依稀有细微的空气象微风朝里吹来,她大口呼吸着,但眼前还是一团黑暗,她追寻着空气吹来的方向,慢慢往前走去。

通道是弯弯曲曲的,中途还有岔路。

在一个交错的路口,空气吹来的方向分成了几路,她迟疑了一下,选择其中一条往外走。

她走了一阵,忽见前头有亮光,不由得心跳加快。

云映绿有点开心,亮光就是光明,走过去,她就再次从生死边缘闯了出来,以后,又是万紫千红的春天了。

密道越来越宽,借着光她看见密道的尾端是一间大大的石屋,石屋的门关着,但窗户半敞,她小心地走到窗子边往里探看,想喊人给她开门。

石屋是用大块的原石垒成的,摸上去非常的冰凉,室内的摆设很简洁,床和桌椅都挨着边放着,显得整间屋子更加空旷,石屋外面,是一汪水泊,隐隐可以看到水阁,这石屋看来

是建在后花园中的。

但怎么没人呢?

云映绿踮起脚,扶着窗子,目光在屋内四内巡睃着,床上的蚊帐轻轻一掀,她刚好视线移到那里,随即呆住。

床上坐着一个男人,须发如雪的男人,只有半截身子的须发如雪的男人,只有半截身子的须发如雪散发出森冷的阴曹地府般气息的男人。

云映绿手一松,眼前一黑,“咚”,地一声,仰面倒下。

她是个医生,不唯心,可是唯物主义打不过恐惧的悸想。

在暗室中困了半天的惊惧,在看到一个只有半截身子,如鬼魅、幽灵一般的男人,她想她不是寻到了光明,而是坠入了地狱。

她一时接受不了,只有昏迷了。

第九十九章,话说筹码(上)

黑黑暗暗,就这样一直躺着,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不,她甚至还没有穿越,她是姬宛白,识清了未婚夫唐楷的真实面目,她不需要那么生气,淡然地和他分手。他不是喜欢钱吗,她给他就是了,只是他同意放手。然后,她就在医

院里,安安静静地做她的医生,一心钻研医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就这样到生命的尽头…

她不要做才华横溢的云映绿,没有认识秦论、杜子彬,也不需要进宫,结识刘皇上,然后阴差阳错地被齐王盯上。

她笨拙,她适合做复杂的手木,却不适合有太复杂的人生。

到了东阳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如今,她有些无力应付了。可是一切由得了她选择吗?

无疑,她成了一颗被别人利用的棋子,或者说是一枚争个输赢的筹码,她不得不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往前奔,命运不在自己手中握着,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子的自己。下一步

走向哪里,该做什么事,她全然不知道,只能听着别人指挥。

这世上,能有你真正信任的人吗?

恍恍惚惚中,有人抱起了自己,飞速地向前跃着。有人救了她吗?

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但她不想睁开眼,怕看到她不愿见到的事,她想,再不会有什么事比身处暗室之中,惊恐死亡来临时那一刻更可怕了。

她的心渐渐平静,迎面有风,她闻到了树木的清香、青草的涩气,真好,这是大自然的气息,带着强烈的阳光味。

她被放平在草地上,她的手指摸索到了小草的柔软,她感到抱着她的人转身离开了,脚步慢慢远了,一只鸟儿在枝头轻吟浅唱。

她静静地享受独处的安宁,仍是紧闭双眼。

“王爷,那边好象有人!’”一声惊呼打破了林中的寂静,她感到眼前很亮,纷乱的脚步声往她这边涌来。

“云太医。”.这是江勇的声音,颤微微的,象是怕吓碎了她似的。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明亮,原来不是来自太阳,而是一束束火把的光亮,天原来已经黑了。刘煊羿和一帮佣仆个个汗流满面,喜忧参半地看着她。

江勇冷漠的面容上,肌肉一直在痉挛。

“我看齐王爷的园子景色不错,出来走了走,不想迷路了,就坐在这里,不知不觉睡着了。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她抱歉地笑笑,撑坐起,发觉腿软得厉害,不得不扶着江

勇的胳膊。

刘煊羿抹了把汗,眼睛定定地瞪着她,不太相信她的话。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江侍卫,天色这么晚,我们该向齐王爷告辞回宫了!”.她小心地瞥向刘煊羿,生怕他又找个理由来拦阻。

江勇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煊羿怔了下,抿抿唇,“云太医,今日麻烦你了,本王爷改日再向你答谢。”.她摇摇手,轻笑如讽,“举手之劳,哪敢谈谢。我祝王爷心想事成。”.

重生的心情不错,她把这日子当成新年一般的过,应该多说几句喜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