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秦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映绿,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他努力撑坐起,,“不要害羞,我没有别的恶意。”

他缓缓撩开袍衫,露出根根助骨清晰的胸膛,在他的腹部,有一个五到七公分的肿起物,那肿起物一起一伏,象在呼吸一般。,“它吃饱了,现在可能睡了。”’秦论哑声说道,

声音透出无限的疲惫和惊恐。

“它…它是谁?””云映绿想去碰触,秦论握住,摇摇头,““别把它给惊醒了,它一醒,就在腹中乱窜,四处乱咬,我会疼死的。它就是蛊。,”

云映绿倒抽一口凉气,,“你是怎么吃到它的?”.

秦论倚着床背,闭了闭眼,,“映绿,其实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亦没有办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伶云阁吗,你喝了点酒,微醉,我带你到那边去歇息。你没有注意,在上楼

时,我被几个人捂住了嘴,拖进了一间房中,那些人把一条还没成形的蛇蛊塞进了我的口内。’”

云映绿不敢置信地半张着嘴,一把握住他的手,‘“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你这样?”

秦论睁开眼,目光带冷,落在她的脸上,““你现在离开皇宫了,不再与那些人有牵连,说给你听听是无妨。你是不是曾经去齐王府帮齐王看过病,知道了一个秘

密?’”

“那些人是齐王的人???’”云映绿失声惊呼。

“是的,他怕你揭露他的秘密,非常惊恐,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你,只好采取反间计,借皇帝之手来杀你,让皇帝对你不信任、怀疑你是齐王的人。他们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

便让我与齐王府的接触,让别人看出我与他们之间非常要好,我再带着他们出入云府,给你送礼品。你在药庄前有次差点被马车撞上、与祁初听一起共进午膳、闹市惊牛,去伶云

阁…。所有所有意外的事,都是我有意为之的。映绿,别怪我,我真的没有办法,那蛇蛊在我的体内,必须服用他们给的迷药,蛊才能昏睡,我才能如常生活,一旦失

去那药,我就会痛得撕心裂肺一般,如刚才所见的一般。’”

她肺里的空气几乎没了,被逼必须用力吸气,她眼眶微红,努力地一笑,“.我怎么可能怪你的,换作我也会这样做的。一刀刺死是没什么,而用蛊这样子折磨人,你没有办法控

制自已。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若你没有与我认识,你怎么可能会惹上这事呢?”她此刻,愧疚的心疼得也如中蛊了一般。

“映绿,我没有后悔过与你认识,只是我力量单簿,没办法保护你。”.他眷恋地凝视着她,只想在不多的时光中,多看她一眼,再一眼。

“你面对的是一个恶魔,常人都没办法对付的。后来齐王改变了主张,不想杀我

了,觉得你不起作用,就开始断了你的迷药,你才会落到这个样子?,”她咽下对齐王彻骨的愤怒,命令自己冷静面对眼前的事。

她不参与朝庭之争,但是秦论所受的罪、杜子彬所受的耻辱,她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她向来不记仇,但这次,她不仅要记仇,还要报仇。

她早说过,得罪一个心眼小的医生,那是很可怕的。她会以牙还牙。

秦论点头,,“是的,他不知怎么突然对你产生了兴趣,一味地想接近你。而他把对我的苗头转向了杜尚书,那天在伶云阁,你…”’

“不要说了。”.云映绿拦住他,““保存点体力。你现在就只能靠生猪肝和肉来延续生命吗?.”

“这些只能止住一时,没了迷药,蛊在体内越长越大,他吮吸着我的血,嘶咬着我的肉,我撑不了几日了,映绿,一定要好好防着齐王,提醒杜尚书,不要再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发生在杜尚书身上。”

“齐王现在已经不需要来阴的了,而我对他也没什么用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任何事发生的。”.云映绿看到那个肿形物开始在秦论的腹内蠕动,忙端起肉递给秦论。

秦论摇头,,“它现在只是翻身,没有饿呢,他若饿了,我会知道的。”.“你有没试服过解蛊的药?’”

秦论苦笑,,“蛊有有形的,是有无形的,别的蛊都可以破解、防范,唯独蛇蛊没有办法。我吃下的菖蒲、雄黄、蒜子,可以用篮子提,那些剧毒的蜘蛛、蜈蚣之类的,我都有吃

过,但是没用。它比任何毒草都要毒,没人能冶它的。”.

“你说它有形,是一个生物?”’云映绿大脑飞速地旋转着。秦论点点头。

“秦公子,你相信我吗?’”云映绿突然伸出手,坚定地抓住他。“映绿?’”秦论被她灼人的眸子所震住。

“信任我,就把命交给我,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映绿,不要把力气花费在我身上,我已经是芶延残喘,没几天日子了。你好好地准备成亲吧,过得幸福一点

,不要记恨我。”

“不,秦公子,你别管那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想尝试。我想别人会下蛊,万一自己中了蛊,总会有办法解蛊的。我没有冶过这一类的病,你给我时间研究,就在这一

两天,我会找出办法的。如果不行,我…。为你开刀,取出那个蛇蛊。你信任我吗?”

秦论动容地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吻着,“映绿,为我值得吗?”云映绿泪花婆娑,“值得,只要能把你冶好,做什么都值得。”

四目对持,热泪双双汩汩流下。

这一夜,不知那蛇蛊是害怕云映绿,还是吃得太抱,没有再折腾秦论,秦论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而蛇蛊在白天都是潜伏不动弹的,云映绿直到天明,方才离开秦府。

第一百零四章,话说下蛊(下)

一台成功的手术,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云映绿经历了许多事,不敢再作出孤勇的决定。对于蛊术,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必须要取得别人的帮助,才能攻克这个难题。

现在,她能想到的人只有杜子彬了。

杜子彬在刑部做尚书,审理过各种奇案,见识广,知道的事情也多,他又一直在监视齐王。齐王所做的事,他一定会知道个一二。她想,他会给她指点和建议的。而且昨晚两个人

之间闹了点误会,她也想找个机会缓解一下。

云映绿不想在成亲那天,两个人还在赌着气,你不理我,我不理你,那多别扭呀!

她回到云府,简单梳洗了下,便来到杜宅。杜宅的佣仆看着新嫁娘落落大方地进来,停下手中忙碌的事,一个个忍不住莞尔。

杜员外说刑部有急事,杜子彬一早就去了刑部。

云映绿愣了愣,礼貌地向杜员外告辞。车夫还没让马车进棚,她唤过竹青,一同赶往刑部。

她没办法在家中坐等杜子彬下班,秦论腹中的蛇蛊一天比一天猖獗,她怕一拖延,就救不活秦论的。

她有考虑过直接帮秦论做手木,但是现在手边没有医疗器具,当然可以去定做,但时间允许吗?而且做手木,秦论失血一定过多,怎么输血,怎么止血,那个蛇蛊是活动的,没有

CT,怎么知道它具体的方位?她不能把秦论的整个腹膛打开,那样会要了秦论的命。即使知道了蛇蛊的具体方位,那个剧毒而又可怕的东西,她怎么降服它、消灭它…

。。太多太多的事项需要想清楚,有一个细节考虑不周全,都会影响到秦论的生命。她不敢轻举妄动,尽量地先想别的办法,做手术是最后的下下策。

她曾在报道上看到过有些女明星和女模,为了减肥,服用一种寄生虫卵。那种虫长在体内,吸收着体内的营养,这样吃什么都不会胖。但这也是有生命危险的。过一阵之后,她们

又会服用一种药,把这种寄生虫药死,然后再随着排泄物一同出来。云映绿真希望这世上是有一种这样的药,可以毒死蛇蛊。

云映绿没来到刑部。马车在刑部大堂前停下,她下了车,看着门前两个威武的石狮子,还有那面让告状人击打的大鼓,堂内整齐站立的两排衙役,两腿不由地一软。这种庄严肃穆

的地方,平常人一进来,就象进了教堂,没犯过罪也会想着坦白从宽。

“小姐,你是告状的吗?’”领班的衙役不认识云映绿,上前问道。竹青嘴快,,“我家小姐是杜尚书的未婚妻,来看望杜尚书的。”’衙役惶恐地忙施礼,,“对不起,小的有

眼不识小姐。小姐,你请这边等候。”’他把云映绿领到大堂一边的耳房,端上茶,急急走进隔壁的侧室。

刑部也分前堂、后堂。前堂就是办公地点,后堂就是单位宿舍。杜子彬按理应住在后堂的,但因为他本来就是东阳人,他还是回杜宅居住。这后堂,除了正厢房空着,几个没成家

的衙役都住在里面。

前堂呢,有正审讯室,也就是公堂,那是对外的,可以旁听,可以围观,有冤的都可以进来。还有一个侧审讯室,那是审特殊犯人的,除了杜子彬和师爷、几个衙役,别的人是不

能随便进去的。

“小姐,杜尚书正在审犯人,他让你先去后堂坐一会。””领班衙役走出来,向云映绿禀道。

云映绿点点头,随着衙役往后堂走去。这刑部,到底是纯男性化的部门,后院就栽了几棵树,一点花花草草都没有,单调得很,不过,到是挺干净。

云映绿随意四下巡睃着,她看到在前堂的另一侧,有几幢外面站着几个手中拿着象是矛的东西、腰中佩着剑的士兵的厢房,好奇地问道:““那里又是什么部门?””“小姐,那

就是让犯人闻风丧胆的刑部大牢呀!”.衙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