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绿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竹青,你说我要求爹爹给我开个医馆,他会同意吗?”,

竹青惊讶地握着云映绿的手,““小姐,你不做皇后了吗?”.“做呀,皇后是身份,医生是我的工作,这个不冲突。”.

“小姐,你做医生当然好啦,可是你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瞧你做了监国以来,多出色呀!”竹青可是对小姐很崇拜的。

“你那是不懂才这样说,我再撑个几天,就露馅了。做医生才是我的正职,我也

没别的想法,只想好好地做个医生。做医生,替人看病,非常非常单纯的事,一心一意地诊治就行,不象别的,太复杂,我应付不了。竹青,我其实挺笨的,什么都慢一拍。别人

很快就领会的事,我总是要很久才能明白。只有替人看病,我才能找到自信。现在的我,还有我以前的影子吗?””云映绿慢慢系上包裹,珍惜着放进医箱。

竹青觉得小姐今晚有点惹人心怜,她伸出手臂,抱住云映绿,““小姐,等皇上回来,我们就出去开医馆,你看诊,我在外面喊号,写处方…””她心中突地一酸,说

不下去了。

在秦氏药庄义诊的一幕,再也不会出现了。云映绿微微闭了下眼,轻笑着抬起头。

窗外,一轮寂然清朗的满月高悬在夜空。群星簇拥,但它却显得异常孤单。

三日后,各城的选票全部运送到京,就在御街上进行公开唱票。十里御街,人挤为患,宫墙的城楼上站满了朝臣与侍卫,每个人都在翘首以待喝票的结果。

云映绿没有去,她呆在御书房中看医书,有几本奏折搁在一边,她心下偷懒,不想批阅。

下午时分,她有些微困,趴在书案上打盹,忽听到外面有人拼命地喊着“娘娘,皇后娘娘…”她一震,醒了过来,走出御书房,院若南站在宫门里端,丽容上满脸是泪。“出什

么事了吗?.”她忙紧步上前。

“娘娘….”阮若南一边抹着泪,一边在笑,““唱票结果出来了,是…皇上,是皇上呀,超过齐王许多许多票呢!”.

云映绿静静看了她半晌,说道:““这个消息,你怎么不先去告诉他,而来告诉我呢?”,

“娘娘….”阮若南俏脸一僵,刹地灰白。

第一百四十六章,话说全民大选(下)

刘煊宸在位五年,如果他是一位贤能的君王,自然会有人拥戴;如果不是,再加上现在徘闻满天飞,硬刺刺地坐上那皇位,也不会长久。老百姓可不管什么皇室高贵的血脉,他们

只要坐在皇位上的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皇帝。刘煊宸这五年,魏朝一日比一日强盛,边境安定,商业繁荣,他爱民如子、体贴朝臣,而那个齐王装病六七年,除了别有

用心的大臣们还记得先皇有这么一位皇子,老百姓们早忘了这号人。

这场大选完全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大选。

云映绿在灵光一闪,冒出这个念头时,就预知了结果。

皇宫外,为了庆贺刘煊宸大选,已是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后宫妃嫔们也是喜出望外、奔走相告。

只有她面容淡漠、心平静如水,仿佛眼下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阮若南听了她漠然的一句问话,心中大惊,张了张口,竟问出一句:““娘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映绿皱了皱眉,走进宫门,沿着一条种满银杏的石径往御花园深处走去,“安南公主,你不要紧张。你原本就是皇上的妃嫔,如果皇上他对你仍有情,你就削去公主的封号,还

做你的责妃。””

“娘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阮若南急得直摆手,脸直红到耳朵根子。

“我对一些事是慢一拍,但慢慢的总会想到。皇上赐你腰牌,让你自由出入皇宫,江侍卫保护你的安全,以便于你每天下午都去与他见面。皇上应该就在东阳城市郊的某个地方。

离皇宫不远,现在天色不太晚,你出宫,天黑之前能见上他的。”云映绿回眸一笑,““去吧,告诉他,我在宫里等他回来。”.

阮若南情绪镇定了些,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一个劲地只是苦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云映绿专注地看着银杏树上一枝累累的果实,夏天干旱成那样,这银杏却结了这么多、这么大,真是不可思议。

许久,阮若南恍恍惚惚开了口,““娘娘,臣妾在进宫前,就对皇上有爱慕之意,可是后来命运戏弄,臣妾心灰意冷,削发向佛。臣妾承认,臣妾仍有一颗盼望皇上怜惜的贪心。

但是,那只是臣妾的痴心妄想罢了。皇上…他的心中只有娘娘你呀!臣妾是日日出宫,可是你知臣妾是干吗去了?”.

云映绿抬手摘下一枚白色的尖壳银杏果,放在掌心,细细看着,似乎没有听见阮若南在说什么。

“皇上进食很少,如一个苦行僧一般,也不讲话,可是一到下午,他就会丢下一切,站到山口,等着臣妾与江侍卫的到来,听臣妾说皇后娘娘今天穿了什么衣衫、膳食用了多少、

上朝遇到了什么事、心情好不好,妃嫔们惹她生气没有…娘娘的点

点滴滴,臣妾要一点不拉地悉数道来。几十里的山路,臣妾每次坐马车都坐得腰酸腿痛,皇上却从来没有问过臣妾一句累不累?臣妾有时多嘴,说几句体贴的话,皇上就冷冷地瞪

着臣妾,仿佛臣妾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娘娘,回望历朝历代,哪位帝王不是妃嫔如云、佳人如潮,象皇上这样专情的帝王真是绝无仅有。这近一个月来,臣妾在一次

次奔波中,越来越醒悟,皇上如日,娘娘是月,我们这些妃嫔只是簇拥着你们的星星。臣妾仅在的一点梦,现在早已灰飞烟灭。臣妾只有…只有羡慕娘娘…

。臣妾的使命应该完成了,这个消息,臣妾想只有娘娘告诉皇上比较合适…”

阮若南捂着嘴,跑出了御花园,心里面很痛很酸。

在皇上大婚的那个晚上,皇上跃跌撞撞地跑进佛堂,她还心中一喜,以为皇上终

于想到了她,舍不下她。皇上呆呆地看着菩萨,说他要出宫几日。在这几日内,要她多关注皇后,每天把皇后的消息一点一滴地收集好,江侍卫会带她去某个地方,她在那里等着

她的汇报。那个地方,她一直没有搞清楚是哪里。每次去都是被蒙上眼睛的。

原来皇上不是注意到她,而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信使,一个他与皇后之间朕系的纽带。但是她还是高兴的,皇上在最无助的时候,只想到她不是吗?她暗暗欣喜着,不顾疲累,一

次次往远着皇宫与皇上的住所,但渐渐的,她明白了,她是会错了皇上的意。

她就只是一个信使,其他什么也不是。甚至在皇上眼中,她连个女人都不是。皇上一句怜香惜玉的话都未曾和她说过。

阮若南思思想想,不免自怜自怨,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宫门口。皇宫今天不似往常的寂静、肃穆。侍卫们心中一块大石都放了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主,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呢!现在好了,还是原来的皇上。

守门的侍卫门一反平时冷得象块石头的样,破例露出了笑容。

阮若南在宫门口踌躇了下,瞧瞧外面喧闹的人流,她向宫门外走去,茫无目的的,哪里人少,她往哪里去,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堵人墙,也许是人墙特地撞上她了。

她吃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妖魅的眸子,那眸子暗然无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和寒彻心肺的冰冷,嘴唇略簿,唇角隐含着丝丝血迹,她看得一悸,退回几步。

这男人的一双媚眼似曾相识,可是这面容却是陌生的。她预感到一丝惊恐,想转身回头。

“爱妃,好久不见了!”.男人在身后轻轻呼唤。

阮若南闻言变色,面如白纸,阖上了眼帘,僵立在原地,纤细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着。

午后平地里刮过一阵冷风,转眼天边低低地压了层灰云,不一会儿,便飘起了萧萧的雨丝。这种无声无息的雨,称为“.哑巴雨”””一下便没了停的势头,铺天盖地,绵绵不绝

宫外聚集的人群已慢慢散去,但各个小饭铺中却是座无虚席,东阳城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辆轻便的小马车在雨中悄悄出了皇宫,依然是四个高壮的侍卫。

车外的雨声渐渐变得零落,不一会儿竟一点都听不见了,云映绿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坐在她对面的虞晋轩看得心中发凉。

“娘娘,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些人是渴盼在家人的关爱中汲取温暖,而一个骄傲的人,只能选择躲起来独自疗伤。””

“象元帅当初一个人在外流浪多年吗?””云映绿笑问,““元帅,你是多大知道自己和皇上是孪生兄弟的?恨过皇上吗?””

虞晋轩深吸口气,堂堂大元帅,不骑马,窝在一辆小马车中,真不舒服。““我是在十岁那年知道的。我们家看似一团和睦,其实为了皇上,娘亲和爹爹时常争吵,只是外人不知

道而已。有一夜,我读书读晚了,有点兴奋,睡不着,我在园子里转悠,听见娘亲的哭声很大,我跑过去,想敲门,很巧地听到娘亲在数落爹爹,说爹爹心狠,一个儿子送给别人

,一个儿子毁了脸…。呵,我才知道我原来不是虞府的养子,那个时常到府中玩耍的小皇子是我的孪生弟弟,我也有那样一张英俊的脸。我没有恨过皇上,他是我的弟

弟,反过来想,如果当初摇签选中的是我,那么毁容的就是皇上了,我不愿意他受那种苦痛。但是我还是比皇上幸福,因为爹娘特别的爱我,还有我…还有曼菱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