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我们朝夕相处,最后,她嫁给了我。皇上呢?在宫中那种日子,你都是知道的。不过,以后他会幸福的,他有你了,娘娘!.”

车窗开着,云映绿象吸了一口冷风,掩嘴咳了一下,““你们兄弟俩真的很像,都是隐忍型的,但是你比他有人情味,皇上他事业心比你重。”.她静静地抿嘴轻笑。虞晋轩皱眉

,琢磨了半天,没太明白云映绿这话什么意思。

“娘娘,皇上他…已经失去了许多,你…。”.虞晋轩不知该如何表达,后悔怎么没带曼菱来呢,女人与女人交流比较好沟通,他感到云映绿是不开心的,

虽然她一直温和地笑着。云映绿长睫一颤颤的,十指绞得发白,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唐楷。那恋爱的三年,她经常开着车在医院的门口等着她,一看到她,深情款款迎上来,

替她拎包、开车门,为她递水,疼惜地问这问那,让医院的一帮护士羡煞。他们共同出席过许多场合,他们手牵手,他一直揽着她的腰,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知道她爱吃什

么菜、喜欢什么颜色,出差在外,他也会特地去逛下大书店,买上一两本医书送她。

谁会想到温柔、体贴的背后是肮脏的利用的呢?恩爱也是可以作假的。

她是慢一拍,但时间久了,也会懂的。

“皇上,他想要的都会有的。元帅你不要担心。””她宽慰地笑着回答,“.我们该到了吗?”,

马车已经出了东阳城,正在驶向树木萧郁的山中。

入山处,竟然有小贩在此投摊,专卖过路人茶水和干粮,山中风景清雅,座落着几簇道观庙宇,几缕轻烟与山岚缭绕,随风自在飘飞。

雨真的停了,西方还悄然泛出了几丝晚霞,红艳艳的,格外诱人。“还有一刻,就该到了。.”虞晋轩模陵两可地回道。

车越往里走,人烟愈见稀少。

在一处向上的石径前,山路到头,马车再也上不去了,只能下来步行。云映绿蓦然回首一望,山脚下的东阳城竟成了尺寸山水。

山林的静寂,一片落叶的声音都听得分清。几人沿着崎岖的石径向上,沿途遇到一两名樵夫与猎户,他们笑吟吟地让到一边。渐渐的石径也没了,一条萎萎芳草侵没的古道上,依

稀有人踩过的踪迹。

他们顺着那古道来到一处山头,暮色正渐渐四笼。

山顶上有一间小草屋,半片围篱,后头有几簇修竹,像是隐居者所居住的山屋。屋前有一块平坦的菜地,一个头戴斗翌的青衣男子手握锄头,正在为刚冒出的菜芽除草,他是那么

的专注,以至于他们都站了一会,他都发觉。

屋内的人到是很警觉,四条黑影从屋中飞速地掠出,个个手中持把长剑。

云映绿拭着额头的汗水,也不顾刚下过雨,草地有多潮湿,她缓缓坐了下来,以手扇风,她也累了,好好歇息下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话说触不到的恋人(上)

虞晋轩低头看着云映绿,她坐下的那块草地,后面有棵婆娑的大树,树叶茂盛,上面牵满了藤蔓,暮色洒在了藤蔓上,藤蔓藏住了她萧瑟的身影。她仿佛非常的疲惫,倒向后面

的枝干。

虞晋轩紧张的注意着云映绿,她没事吧?

只见她吐出一口气,仿佛那是涉过千山万水后、最后只余的那一丁点儿力气了。那萧瑟的姿势、牵强的笑意,如象一道暗影,在一瞬间憔悴了。

手持长剑的四人瞧清来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彼此微微领颔首,他们习惯性地转眼就隐在别人看不清、而他们却可以清晰把别人笼在视线中的某一处。

暮色缓缓合缝、山雾渐渐上升,山林间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锄草的青衣男子抬起头,虽只是一件布衣,身姿也比往昔清瘦,却难掩骨子里的风神俊秀、尊贵威仪。

他震惊的视线如箭犀利地直直穿透浅浅的暮色,看到了树下席地而坐的云映绿。那眉眼,那轮廓,那一对飞扬的浓黑的眉,那轩昂高挑的身子,突地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怕是跑得太急,心口好痛,云映绿压着好痛的胸口深吸口气,笑着摆摆手:““皇上,我来了。.”

这话和当日大婚时他在宫门口迎接她时,说:“宛白,你回家啦!”.她回答:“是的,我回来了.”,语气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少了热度,少了情感,很苍白,隐含着某种苍凉

心酸。

苍凉的是他,辛酸的是她。

锄头从刘煊宸的手中滑倒在地,他越过田埂,急步走来。

在他快要到达她面前时,她把视线移向了被山雾笼罩的山林。

除了医术,她事事比别人慢一拍,但时间久了,她总会想得通、识得明白。

他不是背叛她,也不是不爱她,只是这爱排在江山之后。江山与她之间的距离,又不知隔着几重山、几重水。他虽不是皇室子孙,但却一直作为皇位继承人教育着。江山在他的心

中扎下了根,长得密密的,其他东西都挤不下了。而他为了江山,忍下的委屈和受下的苦,比山高、比海深。他牺牲后宫的妃嫔,故作糊涂,诱齐王和祁左相出手、他以婚姻作诱

饵,钓他们上钩,他想要的一切,从来不会失手,哪怕是生生在他的心头割下肉。他不仅看清了水中有几条鱼,也测量出水有多深多浅。他心底里是对别人是设防的,这次所谓的

疗伤,只不过是以退为进。他不信太后,也不信他的亲生父亲虞右相。他不会用刀去杀齐王,而是让齐王自暴其短,自取灭亡。

从而,他赢得美名,胜得光荣。

帝王的心有多冷,又多冰,站的角度不同,不是常人所能想像。他也许是信任她的,因为一直以来,她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对他都不存任何企图的人。他信任她,让她成为明晃晃的

目标,手中捧着偌大的江山,他在一边冷眼旁观众人百态。

知人知彼,百战百胜。

即使没有那个大选,他也会有别的办法回到那个皇位之上。无论明与暗,他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现在,他终于能把江山坐得牢牢了。

她忍不住想对他表达一下同情,为了江山,他连婚姻都赔上了,值得吗?

她也不是一点企图没有的,他说刘煊宸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带王会有许多妃嫔,但刘煊宸只想要一位真心爱他的妻子。她听了,真的被打动了。

心冷的人连谎话都说得那么动人呀,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她曾企图得到他一颗真心相待,但现在,她不企图了。

他的心给了江山,给了魏朝百姓,他连自己都不爱,他还怎么爱别人?怪不得,他一直说““宛白,让你委屈了!,”。

释然了,也就轻松了。

“宛白…””刘煊宸双手颤抖地把她从地上抱起,象见到一个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了怀中,尔后,越抱越紧,似乎想把她揉进他的体内。

宛白,再不是一个魔咒,现在是一根刺,刺得心头隐隐作痛。

“皇上,元帅在这里呢!.”她轻笑拍开他的手掌,瞟到虞晋轩难堪地别过脸去,走开又不是,留下又不是。

刘煊宸却不肯松手,直到抱足了,抱暖了,才轻轻放开他。他握住她的小手,移到嘴边,细细地吻着五指,指尖触到了脸颊上的潮湿。

天又下雨了吗?

她呼吸平稳地抽回手,“皇上,你和元帅说几句话。我听着附近有泉水声,我去洗把脸。”她扭过身,拎着裙摆,急急地往潺潺的溪流边寻去,清丽的面容剧烈、非常剧烈地、颤

动起来…莫名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浪,一泻而下,止都止不住。她真的真的那么有能耐吗,很实用很实用?

山风冷冷清清,却刺骨得很,奔跑时树枝刮到了她的脸,颈上被刮出了一道长痕,她都没发觉。

泉水声越来越近,在天与地混沌相接前,她看到了一柱白色的溪流,她奔到溪水边,捧起一掌水,浇到脸上,她突突狂跳的心才安宁了一点。

浑身的力气就象被谁全部抽走了,她瘫软在溪边的一块岩石上。她僵着四肢,想站起来,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她只好就这样坐着,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了,她听溪声,听鸟吗,听山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听到身后有人踩着青草走了过来。

雨后,竟然有一弯浅浅的山月挂在树稍。

她恍惚地回过头,对上他专注凝视她的瞳眸,她下意识地避了开去。“皇上,元帅呢?.”

“他回东阳去了。”刘煊宸青色的长袍沐着泥,被风吹得鼓起,长发略略扬起,却一点也不狼狈。

“嗯,明天内务府会安排龙辇来接皇上回宫登基,东阳城不知又会狂欢成什么样子。”她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