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南嘴唇咬着发白,局促地向刘煊宸施了个礼,怯生生地抬起头,“,皇上,你要多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悲伤。”.

刘煊宸沉着脸,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安南公主,有什么事让朕太过悲伤?,”

阮若南瑟缩地耸起双肩,“,皇上,皇后她…不是被齐王杀了吗?”.刘煊宸双目突地射出一道锐利的火光,“你听谁说皇后被齐王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话说生死两茫茫(二)

“宫里面都在传…护送娘娘的侍卫回来了,说娘娘…”阮

若南惊慌地看着刘煊宸俊雅的面容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笑象把锋利的剑,直抵她的胸口,她忙闭上嘴,丽容剧地一片雪白。

“安南公主,侍卫回宫只到御书房,朕在收到消息后,没有出过御书房。后宫妃

嫔,除了皇后,其他任何人不得踏出那道宫门,皇后娘娘失踪的消息是如何传进后宫的呢,你又是从谁的嘴边听到这个消息的。说!”只刘煊宸音量不高,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

人都吓得嗦嗦直抖。

“皇上…”阮若南两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他的面前,身子颤得象秋风中飘零的落叶。

刘煊宸的心头如刀绞痛,他一脚向阮若南的心窝踢去。阮若南惊叫一声,躺倒在地,嘴角一抹鲜红的血丝。此刻,真想泄恨,想让别人也随着他一起感到痛。他身为九五之尊,想

杀谁跟捏

死个蚂蚁一般容易,即使他现在让阮氏家族株连九族,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如果斩尽天下人,能换回他的宛白,他宁愿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痛得心头活生生地裂开,而

别人却等不及,急急地来邀宠了。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天子不是个人,失去了皇后,再换一个,一切就能恢复如初?哈哈,他的宛白,却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

他把宛白当个宝似的捂着心中,可是却有人巴不得他的宛白死。好恨,好恨!

“安南公主,你急急地不顾宫规,跑到御书房,是想来打听真实的消息,还是趁皇后不在宫中,对朕投怀送抱来了?”刘煊宸此刻的话语冷的的彻情,却带着无情的杀意。

阮若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妒忌可以让一个人的灵魂扭曲。她本来没有害人之心,她对云皇后只有羡慕。没有云皇后,就没有她的今天。云皇

后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还是皇上的妃嫔时,云皇后为她掩盖了被奸淫的事实,维护着她的名声,为她堕胎,为她向皇上求情,让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她是宫中受人尊重的安南

公主,被太后恩宠,是魏朝高居四品的女官。她的爹爹因为她从一个小县令升作知府。

她该满足了,也满足了。

她知书达礼,慧黠兰心,知道有恩图报。但她半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子呀,她看着俊逸英挺的皇上,心中爱意如潮,她也只是把爱慕之意压在心底,只会悄悄地在佛祖面前

吐露。

皇上的一次隐居,让她枯如死灰的一颗心又悄然萌芽了。

可皇上的眼里只有皇后,她不得不掩泪偷泣,有时不免偷想,如果云皇后不在了,皇上是不是就会注意到她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就越来越盛,盛到她都感到害怕。她的心中就象钻进了一条毒蛇,不住地向外吐着舌芯。

皇上大选那天,她遇到了齐王。

她不认识他,但认得他的声音。她这才知道奸淫她的那个乔装的男人,并不是祁初听,而是齐王。

她当时就吓傻了。

齐王问,你想得到皇上的心还是想让他把她失身的消息对外透露?齐王说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不如与她鱼死网破。

如果她失身的消息被传出,那么她的官名、她现在的地位、她家族的荣耀,所有所有的一切将化为鸟有,她也就永远看不到皇上的俊容,听不到皇上的声音。她好害怕,也被“得

到皇上的心”这个条件所诱惑,她头脑一热,应下了为齐王作内应的要求。

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皇后居然要替皇上去临山城,她利用皇上给的腰牌,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及时地给齐王送了消息,又用银子买通了侍卫队的一位头领,让齐王混进宫中。

三天过去了,她想消息该传到宫中了。

她等不及,也想好好地表现一下。毕竟皇上在最心痛的时候,总是先想到她,如上次大婚时,皇上失魂落魄地走进佛堂,只要她陪在身边。

事情似乎不是她所想像得这样,她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她来得有些早了,被皇上识出了马脚。

阮若南心中岂是一个后悔了得。

死亡,灭顶的恐惧,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臣妾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关心一下皇上而已…”死到临头,她盼望她的柔弱能唤起他的同情。

刘煊宸冷笑,“你是关心皇后到底是不是活着,还有齐王是不是得逞了?安南公

主,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心肠会如蛇蝎一般的狠毒呢?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可比你当初失洁严重了百倍、千倍。”

阮若南撑坐起,脸色灰白,双唇颤栗,“皇上,为什么同是你的妃嫔,侍遇差别如此之大呢?臣妾哪点不如皇后娘娘?”

“哪点?不要谈多,朕的皇后对一个陌生的人都会有恻隐之心,而你呢,对自己的恩人都下得了手。你还敢要求待遇相同吗?皇后嫁给朕是因为爱朕,你嫁给朕,是为你的爹爹要

官,让你的家族飞黄腾达,这一样吗?”刘煊宸清清冷冷的唇线弯了弯。

阮若南闭上眼,成串的泪珠滑下脸腮,“臣妾无语反驳,臣妾最后只想问一句皇上,你对臣妾没有过一丝情意吗?”

“没有!”

“那为什么在皇上隐居山中时,只让臣妾见皇上,而非别的妃嫔呢?”她还是有一不甘心呀!

刘煊宸对天狂笑,“安南公主,你还真是敢问呀!”他低下头,咬牙切齿地说

道,“朕把你当成一个人,想皇后对你有恩,你对皇后必然也是非常关心,一定会多加关注皇后,朕想得知皇后所有的消息,才选了你。而你当成了什么,你想趁机夺取朕对皇后

的心。朕没有点破你,并不是不知道。朕只是想让你自己反省,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了。皇后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她,一定会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你。不,不,朕的宛白还是会救

你的,她就是傻,傻傻的,笨笨的,让朕心怜。”

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阮若南瘫软在地,一切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一人做事一人当,朕只能让这事不株连到阮氏家族!”刘煊宸一甩袖,“来人,把安南公主送到凝

香娘娘那里去。”

“不,不,皇上,臣妾宁愿自尽,不要去凝香娘娘那儿!”阮若南惊恐地直摇头。

凝香娘娘自中蛊之后,就疯疯颠颠,初愈,又被印娘娘所激,两人厮打,她突然象发了狂般,生生掐死印娘娘和天蕾公主。如今,凝香娘娘就是一个彻底的疯魔,被关在冷宫之中

,见谁咬谁,喝人的血,吃人的肉,已经有两个宫女被她咬死了,她现在又被锁进一只铁笼子之中,没有人敢靠近她。

“你因妒忌对皇后生出狠心,凝香娘娘因妒忌,对朕下蛊,你们两个性情相同,一定有许多话聊。”刘煊宸毫不留情地转过身。“朕会通知你父亲,说你因暴病不治身亡。”

“皇上…”阮若南哀求地拼命叩头。刘煊宸走进了御书房,看都没看她一眼。

远处站立的两个禁卫军冲上前来,架起已经瘫作一团、吓晕过去的的阮若南往后宫走去。

“罗公公,拟旨,差令大理寺,削去齐王的封号,没收齐王府所有财产,所有家人流放蛮夷之地为奴,明日出京。”

刘煊宸冷凝地下着命令。

如果能把天子的痛,分于子民,该有多好!他捂住心口,疼得直不起腰。他要杀谁要剐谁,谁能多言?

即使这样,为什么心中的痛仍不见一丝消逝?

想起行宫的洞房之夜,他诱她成为他的皇后,削去她的双翅,让她今生都飞不出东阳。

对,对,她没有了翅膀,一定飞不走的。刘煊宸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