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崇现在几乎已经是完全被台上苏姨娘的琵琶声给迷住了,任周围多喧嚣,他亦能聚精会神的聆听。上一世李崇是三年后才中的状元,李家没有迁家到京城,苏姨娘和李崇是在大兴认识的,没想到,这一世到了京城,两人还能遇上,难道这就是李崇的命运,摆脱不了了吗?

既然李莞现在知道是什么把李崇迷住了,那便没有继续留下来观察的必要,可李莞还是不懂,照理说,如果李崇遇到了他喜欢的苏姨娘,应该不会每天愁眉苦脸了,可为什么他每天来看苏姨娘弹琵琶,回去之后,依旧闷闷不乐呢?

还有就是陆睿。

李莞一点都不记得,陆睿和李崇什么时候有交情的。

上一世李崇中了状元以后半年,都留在京城,李家也没有迁家来京,所以对于李崇中状元后,到他意外去世的大半年间发生了什么,李莞无从得知,而上一世陆睿和李崇有没有交集,她也不知道。

这一切的谜团,现今的突破口,似乎只有一个。

陆睿。

假设她能从陆睿口中得知李崇的事情,说不定就能帮李崇解开心结吧。

这么想着,李莞匆匆跑出茶楼,银杏和阿成见她出来,跑来问:“姑娘被发现了?”

李莞把帷帽摘下,递给银杏,问他们道:“可有瞧见一个穿着鸦青色衣裳的男子出来,他往哪儿去了?”

银杏和阿成对望一眼,阿成回忆后,指着东南方的小巷说道:

“我瞧见了,好像是往那儿去的。姑娘问那人做什么?”

“你们继续守在这里,别跟着我,我去去就回。”李莞急忙交代几句后,提了裙摆便大步流星追入了阿成指的小巷子。

追出去大约小半里,也没追上,李莞停下脚步气喘吁吁,一边擦汗一边回头,只见陆睿正双手抱胸站在李莞身后不远处凝眉盯着她。

冷峻的样子把李莞的一腔热血冻凉了几分,突然觉得,急冲冲跑来找陆睿并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这人可不是什么温柔性子,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莞深吸一口气,将气息平缓下来,走到陆睿面前站定。

气氛似乎凝结不动了,巷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人经过,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有些坑洼陈旧,前两日的雨水洼还未干涸,微风吹过,略有涟漪。

李莞将呼吸屏住片刻,鼓足了勇气才对好整以暇看着她的陆睿问道:

“我,想问你点事情。”

陆睿拧眉,一副并不想回答的样子,却还是耐着性子站在那里,没有教训李莞或者扭头就走。

“说。”陆睿沉声简短道。

李莞略微斟酌一番,才大着胆子发问:“我想问陆大人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

陆睿神情不变,语调冷然:“同朝为官,有何奇怪?”

“那我爹最近为何有些奇怪,总是闷闷不乐,陆大人可知道些缘由吗?”李莞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目光澄澈,陆睿似乎都能在她那双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鬼使神差的,陆睿伸手捏住了李莞的下巴。

绵柔如水的触感把陆睿冲动的心神给拉了回来,却依旧没有放手,捏着李莞的脸左右转动两下,指腹不经意间扫过李莞被捏的嘟起来的唇瓣,对上了李莞那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眼睛。

陆睿若无其事放手,居高临下对李莞回了一句:

“你爹为何闷闷不乐,我如何知晓?”

李莞:…

第43章

李莞奋力挣脱陆睿的钳制, 捂着脸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奶猫,全身上下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非但没有什么气势,反而让人想更加揉一揉她的脑袋。

陆睿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不是谦谦君子, 可没有那种好声好气带孩子的耐心。双手背到身后, 轻轻搓了下手,而后弯下腰, 与李莞面对面,冷言冷语,凶巴巴道:

“下回再追着男人进巷子前,可得想清楚了。”

这丫头胆大, 早在大兴府就出了名的,没想到如今来了京城, 她依旧如此, 今天的事情, 虽然也出乎了陆睿的预料, 但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好了。

李莞眼睁睁看着陆睿离开,却不敢再追上去问,暗自悔恨自己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 居然想从陆睿口中问出消息,真是阎王殿前唱大戏,不知死活, 他陆睿是谁,那可是多年后跺一跺脚整个朝廷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垂头丧气走出胡同,李莞忍不住在街面上回顾,哪里还会有陆睿的身影,伸手抚上脸颊,还保留着先前的触感,心里既懊恼又纳闷,不过是问一句关于李崇的话而已,陆睿捏她脸干什么?

悠然茶坊里的琵琶声还未间断,清脆如珠落玉盘,李莞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需要安静下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好的捋一捋才行。

上一世在大兴府相遇的苏姨娘突然到了京城茶坊,并且与李崇展开了命运般的相遇,这让李莞很是担忧,担心李崇的命运是否不可逆转,而最关键的是,李莞不知道上一世李崇是因何而亡,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很好的替他规避。

回到燕子胡同时,马车一颠簸,银杏掀开车帘子问阿成怎么回事。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进了胡同,差点撞上呢。”

燕子胡同里住的最大的门第就是李家了,谁家马车会这么横冲直撞?

李莞现在很乱,不想管事,让阿成也别管了,赶紧回去要紧。

“哟,原来是五姑娘…”

阿成掀开车帘子的同时说了这么一句,银杏扶着李莞下车,果真看见李家门前停了一辆明艳的绛色马车,马车周身装饰十分华美,四角车铃皆为银铃,声响比一般铜铃要清脆许多。

李娇从马车上下来,笑吟吟,脸蛋红扑扑的,心情很好的样子,李娇下车之后,马车上又下来一个娇俏少女,穿着一身红底金线圆领襦裙,身上戴着一些首饰,金光灿灿,小小年纪就打扮的富贵逼人。

让丫鬟给李娇拿了两只食盒下来,递给李娇身后的李家小丫鬟,拉着李娇的手说道:

“娇妹妹今后可得常去找我玩,我那儿还有好多好玩的没有给你看呢。”

李娇难得笑的灿烂:“嗯,只要姐姐不嫌弃我,我便时常去看你。”

两人依依不舍道了别,那红衣姑娘才转身上车,还不忘把车帘子掀开跟李娇继续道别,李娇站在门前,一直目送马车离开巷子,回头就见李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台阶上看她。

李娇脸上的笑容稍稍隐下,喊了声:“四姐。”

李莞点头应答,指了指那离开的马车问道:“那是谁家的姑娘?”

“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今日我便是去永宁侯府做客的,四姐不知道,侯府可大了,比咱们家大多了呢,侯府喝水的杯子都是银的。”李娇虽然平日里看着沉稳,但那都是由崔氏拘着,崔氏不在的时候,还是挺小女儿娇态的。

言语中不乏对侯府的憧憬与向往,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这样,比较真实。

“侯府的规格当然不是咱们家能比的。可你什么时候跟永安侯府的大小姐认识的?”李家在大兴多年,这才刚来京城,要说交际,也该从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府邸开始交际,一下子上来就交往到永安侯府薛家,着实让李莞想不透。

“四姐姐不知道?我姨母是前永安侯夫人,只是姨母去的早,咱们家从前又都在大兴待着,不常走动,如今来了京城,亲戚间自然还是要走动起来的。”

李娇的话让李莞愣着了,她倒真不太清楚,前永安侯夫人是崔氏的姐姐?上一世李家没来京城,确实没有和永安侯府来往的经历,印象中,永安侯府后期过得并不是很好。

永安侯薛良碧是世袭的爵位,当年祖上有过从龙之功,荫及后辈,只不过薛家近两三代以来,并没有什么比较有出息的子孙,而薛良碧本身又是个优柔寡断的温和性子,借着祖上恩荫,谋了些没有实权的官职,与镇国公府,哪怕是后来的镇国侯府这种手握兵权的正经权贵人家完全不能相比。自李莞嫁到京城来之后,听说最多的就是永安侯府一直在遭受打压,甚至有人怀疑,永安侯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皇上,才会被压制的那么严重。

带着思绪,姐妹俩一同入府,李娇心情不错,难得跟李莞说了这么多话,永安侯府带回来的糕点,李娇给李莞拿了两盒,老夫人那里送去四盒,大房和二房那里分别送去四盒,虽然只是糕点,但她能想着众人,大家还是很高兴的,同时也让大家在心中发出一些疑问,因为从前谁也没听崔氏提起过永安侯府。

老夫人得了糕点之后,立刻命人把崔氏喊到跟前:

“从前竟不知,崔家与永安侯府还有这层关系。”

崔氏往老夫人手边的四盒点心上看了一眼,知道应该是娇姐儿从永安侯府回来了,笑答:

“前永安侯夫人是我的嫡姐,与我年岁相差较大,她十八岁出嫁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家里姐妹也多,后来她在京城,我在大兴,难得有机会走动,她五年前去世,恰逢我带孩子们在娘家小住,便托人去祭奠,姐妹终究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也是遗憾的。”

崔氏说话轻声细语,不紧不慢,语调优美,处处彰显着大家风范,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来龙去脉说的清楚。

老夫人宁氏听后也是遗憾:

“原来如此,令姐也是福薄。可惜我们知道的晚了,若不然也是要去当面祭奠一番的。”

崔氏面露哀戚:“唉,谁能想到嫡姐会去的那样早呢。”

婆媳俩在一处哀叹,崔氏又安抚了宁氏几句才走。

回到院里,李娇正在她房中摆碗盘,李茂刚从学堂回来,趴在桌上看李娇摆碗盘,眼睛盯着桌上的糕点,迫不及待要吃的样子。

崔氏一进院子,李茂就慌忙站直了身子,李娇笑吟吟的走到崔氏面前,拉着崔氏在圆桌旁坐下,笑道:

“娘,这些都是永安侯府的厨娘特意做的江南点心,您尝尝。”

崔氏看着桌上点心,目光微沉,对李娇问:“谁让你分到各房去的?”

李娇一愣,不懂崔氏的意思,李茂正从旁边偷拿了一块酥饼啃了一口,李娇诺诺道:

“得了好东西,自然是要分给家里长辈的嘛。”

崔氏没有一蹙:“这是什么好东西?几盒子厨娘糕点在你眼里就是好东西了?你的眼界就这样浅薄?我看你就是想告诉他们,你刚从永安侯府回来,你李娇与永安侯府沾亲带故,你是想炫耀吧?”

被崔氏当面戳穿了小心思,李娇两颊开始发烫,目光闪烁,不知道看向哪里。

她的确有炫耀的成分在内,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她比其他李家孩子有优越感,她的母亲出身清河崔氏,她和茂哥儿的身份自然要比李家的孩子高一些,而李家的人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可这两年来,府里的风向似乎变了,就连从前最宠爱他们的老夫人,如今也偏向了李莞,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父亲中了状元,这件事,让李娇在她那些平素来往的小姐妹中赚足了颜面,到了京城以后,母亲又告诉她,她们和永安侯府的关系,李娇当然忍不住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而分礼物,就是一个很体面的方法。

既做了好人,又能让人知道她的得意之处。

“与你说了多回,凡事不要让人一眼看穿,别得了个什么小便宜就非要吵得天下皆知。”崔氏继续训斥李娇。

李茂在一旁吃完了一块酥饼,觉得味道还不错,正要拿第二块,崔氏一记厉眼扫来,李茂便不敢再伸手了,委屈的坐在一旁。

李娇被崔氏说的眼泪当场就下来,她自尊心极高,就是老夫人偏袒李莞一点,她都能气上好几个月,别说是被崔氏当面训斥了。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崔氏如何不知,见她哭了,也不忍心再说什么,把李娇拉到身边来,轻声吩咐:

“娘这是教你做人,今后你的路还长,娘费心尽力为你们姐弟铺路,你们也得长进些,喜怒哀乐都要忍着,不能让别人瞧出来,等你们再大一些就知道,一时的快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要有本事得到一生的快意才行。”

李娇吸了吸鼻子,这种道理从崔氏口中不是第一回 出,可李娇就是不明白,抹去眼泪,对崔氏问道:

“可是娘您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是用隐忍喜怒哀乐换来的快意,又怎会是真正的快意呢。”

崔氏被李娇问住,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什么道理,而是把李娇的手翻个面,重重的在她手心打了三下,以示惩罚。

第44章

李莞自从知道苏姨娘的事情之后, 心情就很复杂,如果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苏姨娘进门, 能够让李崇稍微高兴一点的话也是好的。

可现在,李崇前途未卜,苏姨娘的到来, 是好还是坏, 李莞根本拿不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崇还是每天都去悠然茶坊给苏姨娘捧场, 直到茶坊打烊才回来。李莞专门派人去问过,知道苏姨娘是从江南来的琴娘,名字叫苏寒月,在悠然茶坊里每天上台三回, 登台不过一个多月,凭着出色的外貌和琴艺, 已经吸引了不少茶客专门为她捧场。

李莞不知道李崇会用什么方法把苏姨娘纳进门来, 只能派人时常盯着。

又过了几日后, 李莞派去盯着李崇的人回来禀报, 说最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一拨人暗地里盯着李崇,有两个他们认识, 是夫人崔氏身边的。

丈夫成天在外不归家,做妻子派人盯着也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应该的, 不盯着才奇怪。

李崇这些天已经被苏姨娘迷住了魂儿,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李莞和崔氏派人盯着他的事情,李莞等了两日,也不见崔氏有所行动,特意挑了一个李崇回来比较早的时候,在大门口拦住了李崇。

李莞站在门前灯笼下,朦胧的灯火将她的身影拉长,老远就看见李崇没精打采的从巷口走来,李崇前十几年醉酒养成的习惯,不喜欢坐轿或骑马,他从胡同口走来时,李莞总觉得他比前些日子越发憔悴,眉眼里似乎都没了生气般。

实在搞不清楚李崇为什么会这样,照理说,他如今考中了状元,又遇到了让他喜欢的女人,不应该这般才对。

李莞迎上前,李崇抬眼看了看她,无精打采的问了句:

“这么晚了还出来干什么。”

李莞过去搂住李崇的胳膊,撒娇道:“来等爹爹。好几天都没瞧见你了。”

听到女儿说这些,李崇的嘴角很难得微微扬起,却也只是一瞬,伸手拍了拍李莞的手背,疲惫道:

“这些天事情多。”

李莞不动声色:“衙门里事多吗?”

李崇稍稍愣了愣,过会儿才点头:“嗯。”

父女俩一起进门,李崇并不往他与崔氏的院子去,而是径直往书房走,让张平和赵达全都回去休息,他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去书房。

李莞见他这样,实在心疼,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让他一个人走,坚持陪他一起去书房坐会儿,李崇拗不过李莞,只好由着她,又走了一路,李莞终于开口喊了一声李崇:

“爹。”

李崇回头看她,无奈一叹:“有什么就说吧,憋一晚上了,不难受吗?”

敢情您老知道我在憋着啊?却又不能完全说实话。

“那个…您有没有觉得最近身边有人盯着你?”

李莞做好了坦白从宽的准备,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崔氏的事情,只能从自己开始坦白,谁知道李崇听后,似乎并没有经过多少纠结,很快就明白一切的感觉,冷哼一声:

“用不着管她,跳梁小丑一个。”

李莞拧眉不解,跳梁小丑?说的是她还是…崔氏?

有心压下问题套一套话,李莞将计就计接着问:“为何这么说?”

从以前李莞就知道,李崇和崔氏之间,肯定有什么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人的结合处处都透着不寻常,如今听来,果真如此。

李莞这话问出来之后,似乎就意识到自己那样的措辞不对,便摆摆手:“好了,别问了,这跟你没关系。”

就因为没关系,所以才要问嘛。李莞心里如是想着,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

“爹,当初夫人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

清河崔氏的女儿,就算是庶出,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当续弦夫人的下场,若是高官侯爵的续弦夫人也就罢了,偏偏李崇那时候只是个颇有才名的举人,连官场都还没有踏入半步,而李家也并非什么豪强贵胄之家,崔家如何肯将就这一门亲事。

李莞的这个问题,似乎让李崇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表情越来越凝重,停下脚步,把自己的手臂从李莞手中抽出,沉声说道:

“这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回去吧。”

说完这话,李崇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李莞站在原地看着李崇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

又过了几日,永安侯府大小姐薛莹给李家众姑娘都送来了帖子,邀请大家去侯府参加琼花宴,帖子是直接送到各房姑娘们手中的,连老夫人都给惊动了,当即便召集全家到主院商议。

吴氏把帖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欢喜的很:“哎呀呀,咱们这都是占了娇姐儿的光啊,从前做梦也想不到能和侯府的千金们交往,八娘你说说,京里有这样一门亲戚居然都没听你提起过。”

对于吴氏的夸赞,崔氏微微一笑,却并不很热情:“一直没什么来往,兴许只是侯府的客套之言吧。关键是,从前也没什么来往…”

言下之意强调‘没什么来往’这几个字,似乎并不希望李家姑娘集体去侯府做客似的。

吴氏看向宁氏,宁氏也正在研究这侯府送来的帖子。

“似乎不像是客套,每一封都写的很诚挚,如果是客套的话,他们大可只写一封,捎带笔提一提府里所有姑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封请帖都送到姑娘们手里。”

这是宁氏的经验之谈,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薛家花宴想请李娇,然后又怕李家其他姑娘有意见的话,大可以在给李娇的请帖中间稍待一笔,用不着这样细致入微,分派到人手。

“老夫人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罗氏从旁附和。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崔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莞和李绣对望一眼,都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永宁侯府会突然邀请李家所有姑娘去侯府参加什么琼花宴。如果两府之间从前有交集也就算了,偏偏从前李家甚至都不知道崔家和薛家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一时间竟弄不懂为什么薛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过既然人家诚心诚意的把帖子递到各房姑娘们手中,那么这一趟便不能推脱了,不仅得去,还得慎重以对的去。更何况,在收到帖子以后,老夫人还特意派人去侯府打听过,说这回琼花宴是永安侯侯夫人范氏主办,范氏病了小半年,如今身子初初康健,便想趁着琼花开放之际,广邀亲友热闹一番,所以这回,不仅仅邀请了李家的几个姑娘,还邀请了好些其他府邸,都是些侯门公府门第,甚至听说还有郡主出席,可见宴会规模之大。

临行前,老夫人宁氏还特意叮嘱,说了一些参加这种宴会时要注意的事项,重申她们几个姑娘出去,必须同气连枝,互相照应,切不可出现那种互相争斗拆台的事情,因为她们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