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的心情,除了李莞之外,全都是兴奋又紧张的,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从大兴搬到京城来,第一次跟别府交际就这么高级,直接交际到了侯门府邸,这是从前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紧张不言而喻。

就是李莞也想不出,为什么薛家会跟李家突然亲近起来了,总之都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因为李家迁家入京,仿佛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李莞与李家众姑娘一同前往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位于东城薛家巷,整条巷子都以侯府命名,可见薛家祖上恩荫有多深厚,今日的薛家巷很是热闹,出入皆为各府车驾,大抵华贵,李家的马车所有马车,全都是迁家入京以后,宁氏特意安排工匠们重新做的崭新款式,两辆并行,看着还比较有气势。

在门房交了请帖,便有专门的丫鬟来引路,侯府面积挺大,古朴中透着大气,从大门到花园的路径两旁摆满了各色姹紫嫣红的花朵,据说侯夫人范氏特别喜欢琼花,因此府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琼花的影子。

“姐姐们快瞧,那便是落花溪水。”

李娇来过侯府,对侯府的景致略有了解,指着前面一条分隔侯府院落的河水说道,永安侯府建府较早,年代久远,府里有一条从护城河引进的溪水,环绕各处院落,两岸种着琼花,如今的时节,琼花盛放,倒影入水,偶有微风吹过,花瓣顺水流淌,形成那曲水落花的形态,很是别致。

落花溪水上建了两座小桥,桥上已经有些早来的宾客驻足观望溪水落花的美景,引路的小丫鬟很是体贴,带着她们故意在水边稍事逗留,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欣赏美景,等到她们欣赏完了之后,才带着姑娘们往后院去拜见侯夫人。

侯夫人在后院招呼宾客,因大病初愈,故不能出门,除非有些年长的老夫人前来,她会起身相迎,一般的晚辈们来,她便在厅堂内招呼,接受晚辈们的见礼。

薛莹今日穿着一身火红底的散花裙,明艳照人,在人群中看见李娇,便与正在招呼的姑娘说了两句,往李娇这里来,亲自拉着李娇的手,将李娇带到侯夫人范氏身边,娇俏俏的介绍:

“太太,这位便是娇姐儿和她在李家的姐妹们了。”

第45章

永安侯夫人范氏并不是永安侯的原配夫人, 原配夫人是大崔氏,多年前病逝,之后才续弦这位。

薛莹与范氏关系似乎挺好, 薛莹与范氏说话时,身子往范氏的方向倾着,见者都说两人像是真正的母女。

范氏是个容貌一般的女子, 并不是很出色, 说话温柔,轻声细语, 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柔和的目光在李家众姐妹身上看了一圈,赞赏的点头:

“嗯,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赏。”

范氏一句赏赐, 身边就有嬷嬷给李家众姐妹送上了见面礼,都是一只统一大小的银制小瓶, 小瓶里装的是特意为了赏赐家中孩子们而打造的银果子, 大约足银二三十两的样子。

“娇姐儿来, 给太太请安。”

薛莹似乎很想把李娇带到范氏面前, 从李家众姐妹中拉出,单独给范氏行礼,然, 范氏却只是瞧了她一眼,便抬手让她起来,态度有些冷淡, 李娇与薛莹尴尬对视一眼,见范氏并不想与李娇多言什么,薛莹只好把李娇送到姑娘们的队伍中去。

李莞好奇的往范氏看了看,却见范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李莞一愣,然后在队伍中就对范氏福身行了行里,范氏似乎很受用,对李莞招了招手,让她近前说话。

“你是李家哪一房的姑娘?模样生的可真好。”

“回侯夫人的话,我单名一个‘菀’字,家中排行第四。”李莞回答。

范氏见她说话干脆,不拖泥带水,比较满意,又问:

“李家姑娘中,便是你自己开设了几家店铺,生意很是红火?”

李莞在京中开设店铺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想到永安侯夫人居然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她会怎样想,有些传统夫人还不能接受这些。

斟酌着回答:“回夫人,是我,铺子的生意还算不错,但谈不上红火。下半年还是要再重新考量一番如何发展的。”

范氏听了李莞的话,突然笑了起来,连连点头,与一旁伺候的人说道:“不错不错,确实是个会做生意的。我初初还只当她是小孩子的玩闹,没想到竟真用了心的。”

旁边人附和:“李四姑娘才名在外,早有耳闻。”

范氏唤来赏赐嬷嬷,另外又给李莞赏赐了一只金制罐子,罐子里是一些指甲盖儿大小的金豆子,似乎也有个二三十两的样子。

李莞愧受,实在不太懂这位侯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旁边李娇的愤怒目光已经开始毫不掩饰的落在李莞和她手上的金罐子上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外头就有人进来通传,在范氏耳边说了几句话,范氏一惊,赶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迎出了门,厅堂中的宾客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院外传来一声通报声:

“镇国公世子,大理寺卿陆大人到。”

厅中人一片哗然,李莞等李家姐妹都没来得及坐下,站在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做,旁边有两个夫人说道:

“侯夫人是镇国公世子的表姐,世子出生之时,侯夫人还云英未嫁,在国公府里照顾世子的生活起居,世子可以说是侯夫人一手带大的。”

“是了是了,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侯夫人出身不高,父亲只是个六品游击将军,便是因为镇国公府这层关系才能做了侯府的正房夫人。”

这些夫人的闲言听在李莞耳中也很惊奇,陆睿和永安侯夫人范氏居然是表姐弟,从前她和这边从无来往,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在内。

“传闻这位镇国公世子手段冷酷的很,上回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入了大理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出来。”

“是嘛?其实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啊…”

有些女人的八卦功力都是天生的,好像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边厅里在议论着,那边范氏已经亲自把人给迎了进来,陆睿扶着范氏的手,听范氏说话。

“你说你来也不派人事先说一声,我也好告诉侯爷,让他去接一接你。”范氏语气略带埋怨,却也能听出两人间的亲近。

陆睿声音有些低沉,但在跟范氏说话时却难得温和:

“衙门里还有些事,不知道能不能来,所幸就没说。”

“你呀你呀。”范氏用埋怨的语气说着,但神情却是高兴的:“快进来快进来。”

范氏拉着陆睿进厅,让人在她旁边给陆睿安了个座位,陆睿身着官袍,看样子是从衙署直接过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官袍为深紫,双鱼团纹,衣摆为祥云海牙,正经的朝廷三品大员的官服穿在陆睿身上,竟有种别样的华贵。

陆睿这样的年纪,在朝廷老一辈同级官员中是最年轻的,但他周身自有一股威严老成,使人可以完全忽略他的年纪,完全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再加上外面对他的种种传闻,都觉得他生人勿进,是个十分冷峻不好相处的人。

陆睿从门边经过,往旁边看了一眼,若有似无的目光在李莞身上转了一圈,被范氏拉着坐到座位上说话。

李家姐妹先前还在行礼的时候,范氏就出门迎接陆睿去了,姑娘们还没有对范氏行礼告退,现在上前给范氏及陆睿行了一礼,才有嬷嬷过来领她们到旁边姑娘们坐的地方歇息。

薛莹也跟着她们一同过来,她一出现,就立刻有几个姑娘围上来问她:

“莹姐儿,那人是谁?”

薛莹压低声音道:“刚才没听见吗?镇国公陆家的世子爷,如今身居大理寺卿位。”

其中一个又问:“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就想问他和你们家什么关系嘛。”

“我家太太是他的表姐,你说是什么关系?”薛莹觉得这些人有点明知故问。

“从前竟不知道,永安侯府与镇国公府居然也沾着亲呢。居然都没有听莹姐儿你提过,也太不够意思了。”

姑娘们似乎是第一天知道这事儿,故意这般说,薛莹听了似乎不是很高兴,怎么说呢,如果范氏是她的亲生母亲,那薛家和陆家沾亲带故,薛莹还会觉得荣幸,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如今表面上看来,薛家跟陆家确实有点亲戚关系,可这层关系全都维系在范氏身上,范氏是父亲的续弦夫人,出身并不高,如果不是因为陆家的话,凭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做永安侯夫人呢。

所以,在外面薛莹并不是很喜欢别人跟她提起陆家和薛家的关系。

“这位世子的事情我从前听我哥哥说过,说他为官冷酷,手段凶狠,连自己未来岳父都毫不手软,在大理寺狱中把准岳父给刑讯致死了呢。”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不才刚刚一会儿,就有知道‘内情’的人暴露消息了。

“天哪,竟有此事。他的准岳父是谁?”

“就是前韩丞相,多年前韩家和陆家定亲的事情你们都没听说过吗?”

“听说当年啊,这位陆世子还挺喜欢韩小姐的,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原以为是一桩天定姻缘,可谁能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

姑娘们开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开起了小会,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一种‘好可怕’的神情来。薛莹觉得无趣,跟那些姑娘们说了几句以后,便来到李家姑娘们身边与她们坐在一起说话,薛莹对李娇很是照顾,妹妹长妹妹短的,热情的让人都有些不解。

李莞的目光却忍不住穿过人群,往与范氏说话的陆睿看去,平时看起来确实凶巴巴的,丝毫不近人情,却没想到他跟自己表姐说话的时候会这么配合,身子完全倾斜过去,范氏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认真的听,回答也极尽诚意,绝不敷衍。

这样温柔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和平时的形象有点反差,李莞心中忍不住想着,如果陆睿用那种温柔的表情对自己说话的话,那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正想到这处,原本正聚精会神与范氏说话的陆睿忽的抬头,目光精准的对上了李莞打量他的目光,那一瞬间,电光火石闪过,李莞面上一红,赶忙把目光移开,僵硬的转到他身后的柱子上,顺着柱子一直往房梁上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刻意。

陆睿瞧着她这刻意的不能再刻意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收回目光继续听范氏念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永安侯薛良碧、翰林院首座宋亦民、礼部尚书、刑部侍郎一同前来,刚跨进门槛,就听永安侯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范氏看见薛良碧与一众官员进来,便赶忙让婆子搬椅子过来,陆睿起身与诸位大人拱手见礼。

“原只是想来陪表姐说几句话就走的,不想还是劳累诸位,委实过意不去。”

说着话,陆睿请诸位大人入座,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而最关键的是,一旁的正牌主人家永安侯却毫无怨言,守在一旁,仿佛替陆睿招呼众人入座般的感觉。

其实不用别人说,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这里是永安侯府,陆睿是客人,可是永安侯没有等着客人去拜会他这个主人家,反而带着其他客人来见陆睿,这样本末倒置的行为本就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第46章

永安侯虽然是世袭的侯爵, 但从上辈开始,就没有多少子孙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就是这一代永安侯本人, 也只是在朝廷中挂了个四品闲差,没有进入权力中心半分,而陆家向来简在帝心, 镇国公常年戍边在外, 手握兵权,其子陆睿留守京城, 身居大理寺卿位,虽只是三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子近臣,平日里都是直接受皇命而为, 熟亲熟近,一目了然。

当年永安侯夫人崔氏去世后一年, 陆家派人来替范氏说媒, 永安侯府如何能拒绝这个与陆家亲近的机会, 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又过半年之后,范氏进门,直到今日。

因为永安侯把客人带到了这里, 占了女眷们说话的地方,范氏怕怠慢了各府女眷,便提议众人去园中小坐, 今日原本就是赏琼花的宴会,如今园子里已然准备妥当,先去也无不可。

范氏没有孩子,薛家只有一个嫡女,就是薛莹,其他三个皆为庶女,今日这场合也都各自被安排到了工作,跟在薛莹身后招呼客人,平日里姐妹间的关系似乎也不太亲近,薛莹对那些庶妹很不以为然,甚至和李娇形容她们时,用的是‘那几个’,可见在薛莹心中,嫡庶有别这几个字深入人心。

由此便能从一方面解释,为什么薛莹对李娇那么热情,就因为李娇的母亲同为崔氏,而李娇又是正儿八经的李家嫡女,符合薛莹交往的条件。

薛莹带着李家众姑娘到了园子里,找了一处花圃凉亭坐下,让丫鬟上茶点,坐下后,薛莹拉着李娇的手道:

“唉,咱们姐妹也算是相见恨晚。若是从前认识你的话,断不会让你和小姨过得那样凄惨。”

两人手拉手坐在一旁,薛莹满目怜惜,李娇跟着幽幽一叹。

李绣和李莞对视一眼,李欣和李悠也交耳相问:“娇姐儿有什么可凄惨的?”

李悠暗自摇头,表示不知。

“你爹那般可恶,就是中了状元,我也瞧不上他。”薛莹如是说。

李莞从旁听着就越发不对了,对薛莹问道:“薛小姐,你为何一口一个我爹爹可恶?他哪里得罪你了?”

薛莹往李莞看去,似乎对李莞说的话很是不悦,用那种不屑的目光将李莞从上到下扫过一遍,冷哼回答:

“你爹如何可恶,还需我与你说明?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嘛。”

李莞放下茶杯,正色以对:

“薛小姐说话好生没理,我爹爹勤奋刻苦,待人亲和,又考中今年状元,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

薛莹嗤笑:“哼,勤奋刻苦…你爹终日买醉,烂醉成泥、苛待妻女的事情,难道凭他考中了状元就能一笔勾销?真是自欺欺人。”

这番话别说李莞了,就是李绣和李欣她们都觉得有些过分,李绣忍不住帮李莞说道:

“薛小姐有话好好说,这般毁人名声之言,若是传出去,也有损薛小姐的口德。”

李莞接话:“纵是一般长辈,如此评价之言都不可取,更何况我爹爹如今已非白身,在六部行走为官,薛小姐一个闺阁之女竟然对他妄加评论,非议朝廷官员,是何用意?”

薛莹脸色越来越难看,李娇见状,赶忙从旁安抚:

“绣姐,菀姐,表姐没有恶意,她只是快人快语,你们别曲解她的意思。”

李莞厉眼扫过李莞:“李娇,谁在曲解谁的意思?如今她说的不仅是我爹,也是你爹,你身为人女,不说为爹爹正名,至少不能跟在别人后头数落爹爹不是吧。从小到大,李家可没有人亏待过你。”

“哼,你说没亏待就没亏待吗?我姨母什么样的出身,下嫁与你们父亲,可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难道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吗?”薛莹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李莞十分无语,看向李娇,只见李娇脸上略微闪过愧色,与李莞对视一眼后,飞快移开,从丫鬟手中取过茶壶,给自己和薛莹倒了杯茶,茶杯递到薛莹手中,轻声说道:

“表姐不必动怒,今儿大好的日子,咱们还是赏花吧。”

薛莹接过茶杯,叹了口气,似乎对李娇‘息事宁人’的态度很无奈,还一副‘我可是为了你才不说了’的样子,让李莞觉得实在莫名其妙。

李崇固然行为不端,醉酒无状,可李家自问在对崔氏和李娇、李茂这方面绝无亏待过,可这薛莹为何会对李崇和李家有这般大的误会呢。

李莞探究的目光看向李娇,只见李娇神情略微显得尴尬,微微垂着头喝茶,时不时与薛莹对望两眼,似乎传递着某种旁人不懂的意味。

薛莹为何会把李崇想的那般不可取,甚至在李崇中了状元之后,她还坚持这样的看法,崔氏说,从前她没有和薛家来往过,因为李家在大兴,薛家在京城,可如果不是从前就有所来往的话,那薛家又怎么会对李崇的事情知道的这般详细呢?

崔氏和李娇、李茂在李家从来都只有受到优待,宁氏对崔氏很看重,家里中馈交由她主理,从不会强加插手,基本上崔氏一人就能定夺大部分李家后宅事宜,而李娇和李茂自小便比一般李家的孩子更受欢迎,因为他们的母亲来自清河崔家。

既然李家并没有苛待过李娇和李茂,那为什么李娇要对薛莹说李崇的坏话,或者说,崔氏为什么要把李崇说的那样不堪,而且最令人奇怪的是,如果崔氏跟崔家的人抱怨李崇,那还情有可原,毕竟李崇当年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崔氏觉得自己嫁错人,跟娘家人抱怨几句很正常,可最关键的是,这是薛家呀!薛家只是崔氏嫡姐的夫家。若是她嫡姐还在的话,倒是可以说姐妹俩关系好,妹妹找姐姐诉苦,可大崔氏都去世五年了。

先前的话题确实不太适合当面吵起来,薛莹不说,李莞自然没有再挑起的道理,凉亭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一个传信丫鬟从老远走来,跟站在亭子外头,薛莹的贴身丫鬟春杏附耳说了几句话,春杏便进来凉亭,对薛莹禀报:

“大小姐,安平郡主的车马已经到大门口了。”

薛莹立刻正色以对:“这就来了?不是让人在巷子口守着的吗?我还说要迎到巷子口去的呢。真是办事不利。”

“是派人去巷子口守着的,可谁想到安平郡主是从另一个巷口过来的,这就错过了。”春杏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家大小姐的脸色。

薛莹狠狠瞪了她一眼,冷道:“若是郡主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说完,都没来得及跟亭子里的李家姑娘们道别,薛莹就直接窜出凉亭,可刚走到花圃那边,就听一道悦耳的声音说道:

“这么急,去哪儿啊?”

伴随着话音,从花圃那头走出几个华服少女,为首那个一身紫衣,金钗玉环,华贵非常,容貌俏丽,身后跟着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看着也像是官家小姐。

薛莹热情的迎上去给那紫衣少女行礼:

“不知郡主驾到,有失远迎。”

紫衣少女原来就是安平郡主赵苒,她父亲是成王赵明。

“何时与我这般客气,我与你可不曾这样过,这不不等主人家请,我们就自己进来了。”安平郡主对薛莹如是说道,亲热的把薛莹扶起。

薛莹亲近一笑:“郡主不与我计较便好,原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早晨我便吩咐下去,让人去巷子口等着,谁料那些下人办事不利,没守到郡主的马车,使我怠慢了郡主,回头我定要罚一罚那些不中用的东西。”

安平郡主掩唇一笑,薛莹拉着安平郡主道:“走,我带郡主去我的院子坐。”

“罢了。”安平郡主手一抬,指着凉亭道:“算了,一早便在车里憋了好些时候,到亭子里小坐一会儿透透气再去不迟。”

“那好,郡主稍待,我去将亭子里清一清场。”薛莹说完便要走,却被安平郡主拦住:

“不必,大家一起坐着热闹也没什么,你知道我的,我并不是那跋扈之人。”

安平郡主身后的小姐们也都让薛莹别去清场,薛莹再一次暗中埋怨一番办事不利的下人,如果她早点接到安平郡主的话,就能早点安排,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况出现了。可如今亭子里有李家的姑娘,安平郡主不让清场,就势必要和她们坐在一起,薛莹真怕李家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们说话得罪了安平郡主,回头,安平郡主不会跟她们为难,却要记得她薛莹的不是。

可现在又没法让李家人在安平郡主等人眼前离开,薛莹只得仔细的跟在安平郡主身后,对李家众姑娘使了个警告的眼色。

李家众姑娘先前听到薛莹喊这紫衣少女为郡主,便不敢坐着,早已侧立在亭子一旁,等候她们进来坐下。

安平郡主娇美一笑,对行礼的李家姑娘们说道:

“都别客气了,咱们今日都是薛家的客人,坐下来一起说说话,不必拘泥身份的。”

李家姑娘们再次行礼道谢,她们先前坐的石桌被安平郡主和她身边的人占了,李家的姑娘就只好坐到凉亭周围的横凳上,一字排开的坐下。

安平郡主扫过她们,目光落在李莞脸上,忽的一惊,指着李莞说道:“你是何人?怎会…”

第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