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叔一见她,立刻叫道:“春芽,你怎么才回来,你家里出事了。”

春心一听,手脚都打颤了,她怕什么来什么,难道今天是娘走的日子?玩命的往家跑,走到家门口,果然里面哭声一片。

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觉得天好像塌下来。她总是跟自己说,自己能逆转母亲的命运,能保住她的命,现在看来,先前的一切幻想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不知道是怎么迈进家门的,两条腿软的发虚,根本走不动路。屋里春藤和春水哭得嗓子都哑了,爹也是泪流满面,而娘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着,面色白的好像是纸。

根生一见她,立刻跳了起来,抬手就给了她个大嘴巴,“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你娘出事了,你不在家,还跑出去玩了。”

春心被打得一颤,他爹虽然从小对她不如对春藤春水亲,但还从来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不过,这一巴掌她该挨,她要在家,或者,或者…

其实心里也明白,即便她在家,娘也救不活,但她就是要责备自己,就是要埋怨自己,是她无能啊,不能逆转娘的命运,不能左右她的生死…

师傅说修道到一定程度,不是能令死人复生吗?她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道,为什么不好好学?

村里好多人都来了,春胜叔也在,他们是本家,还得叫她爹一声堂哥。

春胜叔叹了口气,“妞啊,别怪你爹打你,你娘咽气时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她想见你,可是你找不着你啊,她是怀着遗憾走的。她心愿未了啊。”

春心“哇”都一声哭出来了,她已经好些年没哭过了,自从跟了师傅,就不知道什么是掉眼泪,出家人要六根清净,戒情戒爱戒心伤。可现在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心伤,心痛,一旦开始,泪便不断流出,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成婶劝道:“行了大兄弟,人已经去了,再伤心也没用了,还是想想怎么发丧吧。”

春胜叔也劝:“是啊,老哥哥,咱们还得过日子呢,就算你不过,那不是还有三个孩子吗?”

提起孩子,根生不由偏过头,“我没她这样的女儿。”

成婶看不过去了,捅了捅春芽,“你这孩子,跟你爹道个歉,说说你干什么去了,你从小就懂事,不会跑出去玩的。”

“我…”春心摸着怀里的三两银子,却说不出话来。

根生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蹲在地上一脸的愁苦样。

春胜叔问:“怎么了?哥哥。”

“兄弟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为了供春藤上学,家里积蓄都花干净了,春天又刚买了种子,现在还没收成,春藤娘的丧事…”他说着长叹一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春胜也很为难,前些日子他娘生病,家里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请医抓药,又请道士又做法事的,现在要办丧事,他也一时拿不出什么银子帮忙了?

他道:“哥哥,你亲兄弟不是在邻近的西山村吗?你去那里问问,没准能看在嫂子当年帮过他的份上,帮衬一把。”

根生一想也是,死人不能老在家里,当即起身去西山村了。

他嘱咐春芽好好的看着家,又嘱咐家里人谁也不许到处乱跑。

春芽应下了,她本来想把银子掏出来的,可看看这么多人,又不敢拿出来,这钱是不是好来的,要是别人问起来没法说啊。

她寻思着等爹回来,借不来钱就拿这个办丧事,要是借来了,这笔钱留着以后过日子,不管怎么说春藤的学还是得上的。

姐弟三人坐在屋里,守着娘的尸体,心里都不好受,一个哭完另一个哭,兄弟两个都哭累了,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春芽却一点也不敢睡,她知道娘的魂魄还没走,肯定还在屋里徘徊着,白天看不见,到了晚上说不定就会出来跟她说话的。

走了一天的路,她也累了,强撑着眼皮等到半夜,果然听到一阵风声刮动。

她轻叫一声,“娘,你来了。”

有人回话了,“我不是你娘。”

春芽回头,看见那个好色鬼西门,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他跑这儿来捣什么乱啊?

西门似混看不出自己不受欢迎,依旧嘻嘻笑着:“你娘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她去哪儿了?”

“她是好死的,寿终正寝,自然被鬼差带走了。”

春芽听得一阵神伤,她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前世她浑浑噩噩的也就算了,可现在清醒的很,怎么也没这样的机会?

西门一屁股坐在椅背上,优哉游哉地晃着腿,好像荡秋千。

“不过她走的时候让我带句话给你。”

“她说什么?”

“她说让你好好过日子,别念着她,她去投胎了,下辈子生在个好人家,就不用干活受苦了。”

娘一生行善,本本分分的,她肯定能投个好胎,春芽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你回头跟她说我都记下了。”

西门咧嘴,”我再也见不着她啊。”不是还有头七嘛,等头七的时候你来跟我传几句话。”

第十四章 做鬼真省事

民间都说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到了这一天家人会在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就回避起来,最好的方法是睡觉,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窝;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她不想影响娘再投胎,头七这天便不能相见了。

西门慌忙摇头,“不行,她身边有鬼差,我近不了身。”他是横死的,横死的鬼过不了奈何桥的,就成了孤魂野鬼。

而他这个孤魂野鬼最怕的就是鬼差,若被抓回去打入地狱,还不如在人间逍遥自在呢。春心几次说要超度他,他都没同意,做人哪有做鬼好啊。走路不用坐车,也不费鞋,想去哪儿去哪儿,飞着就走了,不用吃饭,还省饭钱。

春心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不好强求。心里有些遗憾,但又一想着她娘要是以后能生在好人家,不再过这种苦累生活,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自古生离死别是最神伤的,毕竟再也不能相见。

因为时间仓促,家里还没设灵堂,她就坐在炕边把黄表纸裁了做成了纸钱,烧了许多,只希望娘在路上能有钱打点一下鬼差。

天亮的时候,根生回来,那张脸比去的时候还要愁苦,一看就知道借钱的事没成。

还没等她开问,根生已经骂道:“这个没良心的腌?货,他娶媳妇时的聘礼都是我跟你娘置办的,他盖房子的时候也借给过他钱,现在你娘死了,一说到借钱,立马不认账了,开始跟我哭穷。”

他也是憋了一路了,心里那股火发不出来,一回家免不了咒骂几句。

三春心里多少也想到二叔不可能借钱,他那人最死扣,别人帮衬他可以,只要一让他往外掏钱,立马就翻脸。

现在屋里也没外人,她把三两银子掏出来,递给根生。

根生眼珠子都瞪大了,“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春芽知道要随便编个理由也不可信,就说了实话,“那天天一道长来捉妖的时候丢下了一些道具,让我给捡了,我昨天在镇上给当了,当了这三两银子。”

“道长的东西怎么叫你捡了?”

“也是碰巧。”

“这事有人看见吗?”

“没人,谁都不知道。”

根生放了心,他心粗,也没仔细问。要是秀娘还在,肯定要多问几句,她是在哪儿捡的?为什么能捡了来?老道怎么丢的东西?恐怕三问两问的她就藏不住话了。

春芽道:“爹啊,要没人问也就罢了,要有人问你就说从二叔那儿借来的。”

根生点点头,对她的脸色明显好转了。这个时候救急的居然是他一直看不上的女儿,说不得以后还得指望着这个女儿过日子了。

根生收好三两银子,此时也没工夫管这钱来路了,忙出去买棺材置办所需。三两银子是买不了多少东西的,家里又卖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加上先前的积蓄,一共凑了十两银子。

尽管如此,秀娘的丧事还是办的很简单,一口薄棺材,几把元宝纸钱,两身孝服,连挽联都没有,反正村子识字的不多,也没几个人会写就都省下了。

春心哭晕过去三回,最后棺材入了土,还是春藤把她背回家的。

很明显,只几天的功夫春藤就好像长大了不少,也知道帮家里忙了,娘的丧事,他也忙里忙外的,看着好像变了个人。

自从娘死后,春心晚上一个人睡觉总睡不安生,夜里醒来总觉得娘坐在床边看着她。虽然也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可思念这东西一旦开了闸,怎么着也不好止住。

幸好有那只狐狸陪着她,这个小东西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天就是睡,除了睡还是睡,也不吃饭,就是睡觉。不过它的伤口倒是好的很快,只几天的功夫,本来很重的伤似乎好了个八九,为了缝合伤口给它剪的那撮毛似乎也长出来了。虽然经常闭着眼,不过明显看着精神了许多。

她心里高兴,每天抱着它睡觉,怀里多个暖炉似乎也不觉得心里有多苦了。

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替娘好好照顾这个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根生每天照样下地干活,只不过在地里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很多,他的身体瞧着也不是太好,办完丧事后,似比以前老了好几岁。春藤还照样去上学,他的学费一下交了半年的,总要上完了,至于明年的学费且等卖了粮食再说了。春水看着似乎也比以前懂事了,每天不再和村子孩子在外面疯玩,在家里帮她喂喂鸡喂喂猪的,做饭也能添个柴火了。

娘走了,也是她太忙了,理家的事就交给她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操心,有些事就忽略了。

等想起那天封印在香炉里的那个女鬼已经是十好几天后的事了,她打开香炉,发现里面多了不少灰,亮晶晶的,与普通香灰有很大不同。

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拿了个袋子把灰装起来,就放在屋里的柜子里。

刚收拾好,外面听见浩然叫她:“春芽,春芽。”

春心出了门,见浩然又趴在墙头,不由轻笑出声,“你娘又出门了?”

浩然点点头,“这几天你们家办丧事,娘看我看的特别紧,不让我过来。”

他说着已经越过墙头,手脚利落的跳到地上,对她露齿一笑,“我担心你,也不知你怎么样了?”

“我也没什么,伤心完了日子还是要过的。这不正要做饭呢,你就来了。”

春水突然从屋子里跳出来,叫道:“浩然哥也真是的,每回都赶在饭点来,吃了就走,还得拿着走。”

浩然也不生气,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他,“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春水打开,惊喜地叫起来:“是糖。”

他含了一颗,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春芽笑道:“你怎么今日没去上学?”

“今天娘出门,我推说身子不舒服就没去。”

她知道他这度搜言情是故意找机会来看她的,便道:”我去烧火,你跟我去灶房吧。百或"浩然应了,两人到了灶房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聊着天。

第十五章 旧情人相遇

浩然本来担心她家里出了事会难过伤心,不过瞧她气色还不错,也就放了心。

他道:“我娘也是的,街里街坊的也不让来帮个忙,你娘出殡那天我也没出得来,想想真对不起你。”

春芽道:“李大叔不是还给我家送了一匹白布,宴客的时候还拿了块猪肉来,多亏了他,我们一月都没吃过肉了。”说着吞了吞口水,只可惜那块肉她一口没吃上,大部分给来拜祭的宾客吃了,看剩下一点就给了春藤和春水。

说起这个,浩然叹了口气,“我爹是个好人,也就是我娘…唉!”

春心也知道,他娘对他管束太多,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约束的他没了许多自由。只是他们做子女的说不得大人坏话,随口提了两句便也罢了。

春心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地往自己屋里瞟一眼,上一回就是浩然来的时候,屋里才突然多了个影子,这回…

她心中一动,突然道:“浩然,你跟我上屋里吧,我有话跟你说。”

浩然“啊”了一声,脸上莫名的飞上一朵红,他已经十二岁了,对男女之事虽不大懂,却也知道男人和女人应有个避讳。

春心哪知道他想什么,一把抓起他的手就往屋里跑。

浩然无奈,只能紧紧跟着。

进到屋里,果然看见床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瞅着那只香炉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春心喝了一声,“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脸上表情微有些诧异,不过那张脸简直与浩然长得一模一样。

浩然左右瞧了瞧,“屋里哪有人啊?你看见什么了?”

春芽知道这不是鬼就是妖,怕吓着他,忙笑道:“没,没什么,屋里没人,是我觉得可能有人,进来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人在。”

浩然握了握她的手,轻轻一叹,“你定是想你娘的紧,还以为你娘回来了。”

“是啊,一定是如此。”春心嘴上叹息着,双眼狠狠在那男人身上瞪了瞪,用眼神警告他老实点。

那男子嘴角轻扬,荡出一抹笑,竟是迷人的很。

春心忽觉心中一荡,忙定了定了心神,暗道,这不会是个迷人心智的妖怪吧,否则他怎么只一笑就差点勾了她的魂儿?

匆匆把浩然带出去,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浩然不解,往常她都巴不得和他多待会儿的。他道:“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做,我娘得晚上才回来。”

“不用,不用。”她推着浩然出了院子,走到梯子旁。

他无奈,只好道:“那我先走,明天晚上咱们在村东的土地庙那儿,我有东西给你。”

“好。”她应了,又催促他赶紧走。

眼看着他爬过墙头,她忙转头回来,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拿着就进了屋。

屋里那个男子果然还在,一看见便露出刚才那抹勾人心魄的笑。

他不但笑,还对她开了口,“春芽,你不认得我了?”

春心怔了怔,“你是谁?”

“我是浩然。”

春心不信,浩然明明刚走。

她喝道:“你是哪来的妖怪,居然变成浩然的模样?”变也就变吧,居然还是加大版的。

那男子叹了口气,“我不是妖怪,那边那个才是妖。”

他说着对着床上藏在被卷里的狐狸努了努嘴,那只狐狸好像听到他的话,眼皮抬了抬,随后不感兴趣地又闭上眼,大约是觉得他说的话等同放屁吧。

“休得说它,我只问你是什么?”这只狐狸是不是妖怪春心不知道,不过她却知道他肯定不是人,否则浩然不可能看不见他。

男子又叹一声,“我真是浩然,是十年之后的浩然,我是跟着香炉一起过来的。你…还记得那道紫光吗?”

春心自然记得,紫光一起她就无知无觉了,然后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到了十年前。到现在她还弄不太清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看着她,幽幽地声音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

他确实是浩然,不过是十年后的浩然。自从春心十一岁那年被送到道观之后,他一直发奋读书,后来中了秀才,又中了举人,然后在中举的那一年和红霓成了亲。

三年之后,他进京考进士,也带着红霓一起去的。可谁想在路上他病倒了,红霓被住同一客栈的一个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看中。那贵人要带她走,她便跟他说要和他和离,百般恳求,又寻死觅活的折腾了一回,非逼着他写休书。他自是不肯的,两人做了三年的夫妻,哪能说走就走呢?谁想红霓下了狠心,半夜里喂了他一碗毒药,他吃了之后就肝肠寸断,当天夜里就死了。

红霓发丧了他,对外说他是病死的,他本来就病着,也没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害死的。这是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指正,更没人给他做主。他匆匆就被埋葬了,红霓戴着孝在他坟上假哭了几声,接着就跟那个达官贵人进京了。

他死后阴魂不散,也入不了地府,在四处闲逛着。活着的时候身娇体弱,做了鬼也不是厉鬼,经常被一些孤魂野鬼欺负,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她,想起那个小小的春芽,想起以前他们两小无猜的日子。都是世事弄人,他们两人才没有结成连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她好不好?

做了鬼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想起她的好,便忍不住到道观里来找她。可惜道观里有神灵庇佑,他进不去,便经常在山门外徘徊,以求她出门时能看上一眼。

那一天他终于看见她抱着个香炉从观里出来,她身上穿着一身洗得发了白的道袍,不过却看着很健康,精神也好,和以前那个总是大笑大叫的春芽一模一样。

他站在她身边贪婪地看着她,想到他们已经生死相隔,心里很有些酸涩。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骑着马来了,他们没说上几句话,那男人就掐住她的脖子。他想帮她摆脱,所以伸手去抓男人的胳膊,却被一道黄光弹了回来。这一定是个贵人,所以邪魅才会近不得身。他不甘心,又去抓那人,忽然间眼前紫光大现,他不知怎么地就被收到了香炉里,然后跟着她一起来到这里。

第十六章 请鬼干农活

春心听着,虽然他所说的事情太过荒诞无稽,但她就是相信这是真的。那一刻香炉发生的变化根本没人知道,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肯定不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更何况他要变成浩然,那变成现在的浩然更容易欺骗人,何必变成十年之后的他?

想了想,问道:“你是十年后的魂,本该无形的,怎么能现了身?”

“是你抓的那只女鬼,香炉吸收了她身上的气,她修炼成的精华又被我吸进去,便能出来了。上一回吸的太少,只能出来片刻,这一次你打开香炉,就完全现形了。”

春心点点头,没想到她的香炉还有这种功能。只是同一个人,一个生一个死同时处在一个空间,对活着的人极为不利,长久下来,恐怕活着的人命也不会长久。想到年纪尚幼的浩然,便道:“就算你是浩然,也不能在这儿久留的。”

他叹口气,“我知道,香炉里的精气够我存留一阵子,等精气用完了我就消失了。以后这个世界只会有一个浩然。”

春心这才放了心,其实能看见长大后的浩然她是很开心的,以前在道观里就经常惦记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可又不方便问,只能把相思埋在心里,现在看见他,也让她心里获得极大的满足。欣喜地抱起香炉,怕闷着他再不敢放进被窝里,寻了个能遮阳的安全地放好,问道:“你暂时在这儿可好?”

浩然笑着应了,双眸紧紧盯着她,眉目间隐含情意,也只有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才知道甜言蜜语再多,也终抵不过真正情意。当年他就是被红霓的好话哄骗住了,以为她是个好女子,才会忘了春芽,另娶她人。而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世上真正会对他好的也只有她。

春心被他看得面颊微红,对着小时候的浩然,她还没觉什么,可面对眼前这个他,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就觉害羞。刚才他只是微微一笑,她就抵不住诱惑,看来年岁这个东西真的能成为问题,二十岁的她,也只有面对同样年纪的他也才会产生爱慕吧。

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后来红霓怎么样你可知道?她是跟哪个臭男人走的?”

他道:“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既然缘分断了,也不想再理会,不过听客栈的人说那人的身份应该是个王爷。好像是庆王吧。”

春心记下了,将来有机会她一定给他报仇,红霓是不会饶过的,谋杀亲夫,是该浸猪笼的。还有那个庆王,子不杀人,人却因他而死,他也脱不了关系。

两人说了半天话,灶间的水该烧干了吧。她匆匆忙回到灶间,锅早干了,把锅端下来,又去柴房抱了点柴火回来,接着做饭。

饭没做好,就听到院门响,却是根生回来了。他看着脸色极差,也不说话,一进屋就躺在炕上,只一会儿满头全是冷汗。

春心觉得不对劲儿,忙叫来春水看着爹,她则跑去村西的林家把林大夫找来。

林之成给看了病,叹了口气道:“你爹就是累的,这些天心情又不好,没多大毛病,开两剂药吃了就好了。只这几天就别下地干活了。”

春心应了一声,摸摸怀里几个铜板,很觉有些拿不出手。娘死之后由她管家,家里的开销不小,本就没什么积蓄的家里都快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上回给母亲看病的出诊费,还没付,一想到这儿心里老大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林大爷,我爹病的突然,您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诊金晚点再给您送来。”

林之成笑道:“这个不急,等你有了钱再说吧。”

春心道了谢,送林之成出去。

第二天浩然来找她,问她约好了去土地庙见面,她怎么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