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韩骄子来找她,便让他陪着走了一趟清心道观。
施了法,一路飞回去。
清心好些时日没见她,正觉想念呢,她就到了。见她进门不由笑道:“就知道你要来。”
春心也笑起来,“师父又是算到我有麻烦了吗?”
清心捋了捋胡子,“那倒没算过,不过京城那种地方岂能没有麻烦,你若一直顺心那才有鬼了。”
师父从来说话都这么诙谐,张嘴骂人的时候也有,她也听惯了,闻言笑道:“师父果然厉害,我确实有事求您呢。”
她说了镇国公府里的那个鲤鱼精,清心思索了一刻,“水里的妖怪不好抓,凡人不好进水,就算进去也未必抓得出,得把他引出来才是。”
春心叹气,“就是引不出来才来请教师父的。”
清心道:“引不出来,那就逼出来,以天雷相击,定会把妖怪逼出来。”
天雷?天上打个雷她还得吓得躲起来呢。苦笑一声,“师父,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哪儿会引天雷啊?”
清心脱下鞋在地上敲了几下,然后扬起来,她吓得一缩头,以为师父要打她。
清心只是磕了磕,又穿上了,“还记得师父教你的五雷掌法吗?”
“什么五雷掌法?”
这回清心真的敲了她一下,用手指敲的,“臭丫头,让你练功不好好练。”
春心暗喜不已,幸亏他穿上鞋了。
清心当场演练了一下五雷掌法,又传了春心几个秘诀,让她都背熟了。
练到三更天,她才离去,临走之时清心还亲手画了三张雷咒符给她。这雷符是配合五雷掌所用的,就算引不了天雷,也能把水面震的起了波澜。春心心里欢喜,慌忙拿着东西跟韩骄子走了。
出门时碰上天同,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也不知在外面晃悠什么?
天同一见她就笑起来,“看见你就太好了,前些日子苏金山送来货款,正好拿给你。”
春心一听,立刻乐得满脸开花。钱是好东西,若当初不是为了钱,她也不会搅进这方府的事里去,到现在还为此头疼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方成思获罪
天同拿了一叠银票给她,竟有五六百两,春心高兴的捧在手里,跟韩骄子离开道观飞上天空,还笑得合不拢嘴。
韩骄子忍不住道:“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春心笑得嘴角弯弯,钱这东西若不值,那世上还真没值的了。
回到方府,天也快亮了,两人分手各自歪床上睡一觉,等养好精神明日再动手。
谁想到了次日天明,就出事了,九城巡防衙门派人来搜查方府。当然不是这个方府,而是方家的老宅。门房的拦不住,慌忙来这里报信。
方成思得到这个消息,连朝都没顾得上就奔老宅去了。他以官威相压,可九城巡防的官兵不买账,只告诉他有什么话找上边说去。
方成思气得够呛,也不知这些人来查什么,等看见他们从老宅的一口枯井里挖出二十几具尸体,顿时傻了眼了。那些尸体中还有一具鲜血淋淋的,好像刚死没多久,死相极为惨状。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惊动了,宫里太监传了旨,叫巡检司衙门去查这个案子,交刑部会审,方成思也被叫进宫里问话。
这样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有人说是镇国公杀人,也有的说是镇国公夫人因嫉杀人,真是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都觉得,既然尸体从镇国公府挖出来的,肯定是和方成思脱不了干系。
镇国公进了宫之后就没再回来,因为解释不清,皇上下旨交刑部了。现在就关在刑部大牢里。
几十条人命,性质极其恶劣,就是有人想包庇他,都包庇不了。
而出了这么大的事。国公府里乌云密布,人人自危,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想出路了。一旦方成思获罪,要牵连的是整个家族,就连远在秦州的二老爷也来信说要把两个少爷接回去。
十几日过去,刑部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许人探监,连点日用品都不许捎进去,让人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轻易完不了了。
在出事的第三天,巡检司衙门就开始介入调查,有官差到方府里,找一些府里老人们询问枯井的事,就连方夫人都被问到了。
那口井已经枯了二十多年,没人知道里面为何会有那么多具尸体。府里连着十几年几乎每过两三个月都会丢一个人,可丢的都是府里的丫鬟,方家人怕担干系也不敢呈报。但要说人是方成思杀的,却也查无实据。
仆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方夫人也只是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此案一时没了结果,衙门里的官员也急得冒火,皇上下令一月之内破案,这事安在谁头上都够头疼的。
按说这样的案子是捅不到皇上那儿的。皇上已经数年不上朝了,对于朝中之事也多不过问,像这样的死些下人的事,就算再大,也未必能捅到天上去。
但是偏偏就是捅出去了,还捅的特别大,让人不禁纳闷到底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当今皇上信道,最忌杀生害命,尤其这么惨绝人寰的杀害,根本不会姑息。不仅如此。朝廷里素来也是踩低捧高的,今天的刮的是哪阵风,有鼻子尖的都能嗅出点味道来。
当然,也可能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了一下,方成思不仅这事被掀出来。还有一些收受贿赂,为门人托请的事也被人挖出来奏了一本。
这一次,镇国公能不能回来,已在未知之数了…
※
南门这几天一直在郊外的地里,和西门一起安排那些鬼种地,等听到消息已经是几天以后了。他匆匆来到方府,第一件事就是先找春心,一见面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春心装傻,“什么什么事?”
“枯井之事,到底是谁捅出去的?”
春心硬气地挺了挺腰,“此事我正要问你,那枯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在里面?”
南门轻哼,“我怎么知道,我从小就在府里,还不知道那儿有口井呢。”
确实也是,那口井在极偏僻的地方,一般人很少到那儿去,又枯干闲置了二十多年,他不知道也属正常。
“那府里有人失踪的事呢,你也从没听说吗?”
南门摇头,“府里的人事都是我娘管的,府里都多少奴婢,谁在谁不在,这我哪儿知道?”
春心无语了,合着他这些年光顾着风花雪月来着,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啊。可是那么多人,突然就不见了,怎么就没人起疑呢?
或者大夫人早知道是自己夫婿杀的人,特意帮他掩盖,那些死去丫鬟的家属有闹事的,都被她悄悄处理了,或给钱,或威胁,都抹的不留丝毫痕迹?
这些都是猜测,也没有实据。
“行了,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你去忙你的吧。”她淡淡地赶人。心里也知道从南门嘴里问不出什么,就算他知道是他爹娘杀的人,也不会告诉她的。
见她不咸不淡,不紧不慢的问这些没影的事,临了还要赶他走。南门心里急得不得了,连声催促,“快告诉我,是谁把这事捅出去的?里面都牵扯谁了?”
春心不想瞒他,“是我说出去的,常月叫我查失踪人口的事,我把查的情况告诉他了。可能其间还有端王,好像是由端王奏报皇上的。”
一提到常月,南门脸都绿了,这事交到常月手里,那是要把方家往死里整。他凶神恶煞的抓着她,“我对你也算不错,没想到你伙同别人来陷害我家,你说,你拿了别人什么好处?”
春心肩膀被抓的生疼,不由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确实是你爹杀了人,难道我还会故意栽赃吗?”
南门不信,“你从何处得知?”
春心把前些天在方家老宅遇鬼的事说了一遍,若是一个鬼说杀人的是方成思也罢了,所有鬼都这么说,已容不得人不信了。
南门听完,如一滩泥一般摊在地上。他从没想过父亲会做这样的事,父亲虽然平日里为人严肃,还很好色,绝情,又曾贪污受贿,做过不少欺世盗名,为官不仁,欺压百姓的事,但心肠绝没这么狠毒…
那可是活生生的二十八条人命啊!花朵般的年纪就香消玉损,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半响才站起来,“那些鬼在哪儿?我要去见见。”
“你见不着了,前几日我超度了,送她们过奈何桥,这会儿八成有的已经投了胎了。”就算她们还在,他也看不见,听不见,到时候还不是怪她骗他。
南门呆立了一会儿,终于迈着艰难的步子离开了。临走时送了她一句, “早晚有一天你要把我整死。”
对于他的埋怨,春心混不理会,难道就因为方成思是他爹,所以杀了人她可以不理会,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这几天因为方成思被抓和巡检司衙门来调查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的,府里实行了宵禁,入夜之后谁也不能到处乱走,没大夫人的命令也不许人出门。就连杜欣娘都被看押起来了,他们这个凝香院每天都有许多人看守。大夫人在府里宣称,说老爷做的事有人在后面怂恿,杜欣娘多半也与杀人案有牵连。
这位大夫人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一旦方成思罪名坐实,就把杜欣娘治死。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从妇德、家丑、还是私人恩怨…哪个角度说,大夫人都不可能把这不贞不洁淫荡的妇人留在世上。不过因为她的私心,连累的春心根本没办法出府,连要去抓妖的事也耽误了。
几天之后,她再也等不下去了,用了隐身符跑出去和韩骄子会面。
韩骄子对于捉妖之事本就可有可无,没人操持也懒得管,被她追的急了才无精打采的紧紧衣带,“走吧。”
他们翻墙出去往方家老宅走,这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守卫,都是官府派来的,虽是深夜守卫极是森严。门口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想来是官府把府给封了。
两人绕到后面跳进墙去,首先要见的是月花。
府门被封了,原来住的下人都被赶出去,月花也找个地方藏了起来,到了入夜才回府。那个没良心的方二公子,出了事早跑没影了,好些日子没过来找她。她心里憋闷,现了原形在屋里爬来爬去,一条好大的青皮蟒蛇,乍一看见还挺吓人的。
见他们两人进来,月花翻了个身恢复人形,笑道:“你们来了太好了,赶紧把那鲤鱼精给料理了,看着真渗人呢。”
春心问:“出什么事了?”
月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模样看着甚是惊慌,春心连连追问,她也不说,只道:”你别问了,反正恶心透了。”
韩骄子也问她,“你说到底怎么了,若不说我们怎么帮你?”
月花经不起他追问,只好把前些天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府里有这么个鲤鱼精在,她心里老觉得不安稳,春心和韩骄子走后的第二天夜晚,她闲着没事出来转弯,正走到水池,看见了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事。
她虽然是妖怪,可是没杀过生,没害过命,也没见过血,真不知道原来人血这么红,更不知道杀人的场景这么可怕。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宅大战鲤鱼精
那一夜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把水池四周照的明亮如昼。
在月光之下,她亲眼看见那鲤鱼精抓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女人,从嘴里伸出一根透明的管子,从女子的眉心插进去,吸她的脑浆子。
那女子死的非常惨烈,拼命挣扎着,哭喊着,惨叫声不绝于耳,现在回想起那时的场面还觉得慎得慌。
春心听得出神,难道这府里的命案不是方成思所做,而是这个鲤鱼精吗?可是为什么那些鬼们都说是方成思呢?
两边各执一词,看来这个问题只能等抓到鲤鱼精的时候再细问了。
收拾了东西,三人往水池而去,今夜月明当空,水面静静的,连丝波纹都没有。
春心按照师父所说的,先烧了两张护身符,又把香炉摆在岸边,然后开始结五雷掌印。她双手五指松直,掌心向上,右无名指扣左无名指,右小指扣左小指,左拇指压左无名指的指甲…结好印,一掌拍在水面上,用剑尖挑了天雷符烧成灰迹,口中念动咒语。
随着咒语念出,就见水面上掀起阵阵波涛,就好像打了个几个响雷一样。雷声越响越大,池水愈发翻腾起来,虽不是惊涛骇浪,却也把水面搅的一片混乱。
韩骄子看得钦佩不已,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就这几下恐怕连他也不能完成。
清心的方法果然管用,春心手掌引雷击在水面,掀起的阵阵波涛真把鲤鱼精给引了出来。
水面如烧开的水一样汩汩冒着气泡。一个黑影蹿出水面,正是那鲤鱼精。他瞪眼在三人脸上一扫,“又是你们,你等来此做何?”
韩骄子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同是妖类,闲着没事叙叙家常。”
“谁有心情跟你们叙家常。”那妖精哼一声,转身欲往水里跳。
就在这时,春心的桃木剑已经到了,这一剑刺的很是时候。正是他发力未尽之时,一踮脚人已在半空,就在这时剑到了,对着他的脚脖子刺了过去。
这一下正点中脚踝,鲤鱼精痛呼一声,从空中翻了下来,下落之处不是水中,而掉在了池案边。
月花看得清楚,一个纵身跳过去,宝剑往他身上招呼。
鲤鱼精被她逼得急了。不由道:“月花,你也跟我过不去。”
月花一言不发,只不停用剑刺他。她恨他无赖调戏,下手丝毫不留情。
韩骄子也过来,三人三把剑一起对着鲤鱼精,剑剑都奔要害。
韩骄子负责把水路封死。让他跳不了池,月花把陆路封死,不让他从此逃跑,至于春心一把桃木剑使出花来,上下翻飞,挑着焚烧符往他身上招呼。霎时间鱼鳞上起了火,把鲤鱼精烧的“嗷嗷”叫。
鲤鱼精也不过是千年道行,一个人又怎么能打得过三个人,被他们又追又堵的,早失了方方寸。嘴里不停叫着,“你们这帮妖精敢欺负我,早晚弄死你们。”
春心不理他,剑尖挑了一张定身符贴在他身上,把鲤鱼精生生定在地上。他挣不了。双脚动来动去,拼命想要挣脱。
韩骄子和月花一人一把剑把他活生生钉在地上,瞬间手脚都动不了了。
春心收了木剑,喝道:“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话,若答的好可让你少吃点苦,若是不好好答,就把你晾在大太阳地儿,晒你个七八天,看你成不成鱼干。”
鲤鱼最怕没水,即便成了精也不能在大太阳底下晒太久。他心中害怕不由道:“你想问什么?”
“府里那些女人尸体怎么回事?是谁杀的?”
鲤鱼精不肯说,被韩骄子打了一拳,脸上的鳃都松了。只好道:“是我杀的。练功需要新鲜的血肉,我每过三个月都要吸一个人的脑浆。”
“原来是你。”春心恨的握紧拳头对着他肚腹狠给了一下,“你个臭妖精,从哪儿学的这么阴狠手段?”
鲤鱼精缩了缩肚子,苦笑道:“是一个老道教我的,他说人脑最补,对修为有很大好处。”
害人的老道,真是造孽。她又问,“为什么那些鬼会说是方成思害人?”
“为了让那些女孩乖乖听话,我变化成方成思的模样。”面对镇国公这样的绝对主子,很多人都不敢反抗的,这一招百试百灵。
春心心里这个恨啊,为了一点修为就害死这么多人命,今日是他的大限,老天不收他,她代为收了。
把香炉祭出来,拨开盖子,对两人叫道:“你们闪开。”
韩骄子知道她这香炉的厉害,忙拉着月花退到一边。他们一走,鲤鱼精挣脱符咒要爬起来,春心哪容他逃跑,口念咒语,香炉就祭了出去,瞬间从香炉里射出一道白光,晃得人眼都睁不开。等白光散尽,地上的鲤鱼精已经不见了。
月花看得新奇无比,见春心盖上香炉的盖子,不由问道:“你这是什么宝贝?”
“不知道。”春心摇摇头,“我目前只是用它装点东西而已。”到现在她还不懂它的功用都有什么。
“真是暴殄天物了。”月花舔舔嘴角,明显对她的香炉垂涎不已。
春心见她如此,慌忙把香炉重新包好绑在背上,生怕她会过来抢。
韩骄子拿了块手帕擦了擦手,刚才摸了一手鱼腥味恶心的他难受。他细细擦着,对月花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还是离开这里回玉泉山修炼吧。”
月花正有此意,这些日子她已经腻了那个方东,也是时候换另外一个男人来玩玩了。
她笑颜如花地对韩骄子道:“若你那个小老道死了,你来找我如何?”
韩骄子没理她,对于以后的事。他根本不想去想。他是妖怪,与春心的路注定走的不会顺畅。
※
回到方府天也快亮了。昨晚出门时为了不让白芸发现,她给她下点药,从韩骄子那儿拿到的迷药。效果出奇的好。
进门时,白芸还在睡觉,隐隐还能听到细微的鼾声。
看她睡的香甜,她也觉染上困意,躺在床上睡了会儿,不一刻就进入梦乡。这一觉睡的很长。等她醒来时白芸已经不在了。
从房间出来,外面两个丫鬟扫地,看见她,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起来啊,一个丫鬟也敢比夫人起的晚,这也是少夫人和玉琴姐不在,否则非揭了你的皮。”
这两个都是院里的三等丫鬟,同是三等,待遇却不一样,也难怪她们会对她如此态度。
春心笑道:“两位姐姐不用恼。这确是我错了,改天请两位姐姐吃饭。”
那两女面色稍缓,轻哼一声又低头扫地。
春心问她们,“姐姐可知道夫人去哪儿了吗?”
一丫鬟道:“听说大公子回来了,府的人都到前院去迎接大公子去了。”
春心微讶,南门肯回家了?
前些日子她曾劝过南门回家。他却不肯,说自己前尘已断,不想和方家有什么牵扯。那会儿她根本没信他的鬼话,不想和方家牵扯,却巴巴的赶来京城做什么?
这次他肯回来,看来方成思入狱对他刺激挺大的,方家这么大的家族总要有人来主持,他要想去救父,也总要借助方家在朝中的势力的。一个大家族,在蕈国盘踞多年。不可能没点自己人。
她心里想着事,匆匆往前院赶去。
大公子回府,对于方家人来说是大的不能再大的事,几乎所有的方家人都聚到了前厅,等着看这位远行在外的大公子回来。
大夫人七年没看见自己儿子。见一身青衣的儿子迈进门来,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待得他越走越近,忍不住失声痛哭,“我的儿,你怎么才回来,想死为娘了。”
她捧住他的脸,“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喝不好,我的儿,可受苦了…”
南门眼里也含泪,他离开方家是心灰意冷,也是因为有别的事。父母在堂,儿不远行,可他这个儿子却在外面数年未归。
“是孩子不孝,请娘恕罪。”他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大夫人泪流的更急,“罪什么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来,跟娘去见你祖母,她可想死你了。”
南门跟着她去见过祖母,老夫人瞧见宝贝孙子回来,自也是哭哭啼啼,絮絮叨叨。
后来两位如夫人和二少夫人杜欣娘都过来见礼,一番安顿下来,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好容易让这些女人止住哭声,南门问道:“父亲呢?怎没见过父亲?”
大夫人以手帕拭泪,“你父不在家,否则看见你定会高兴的。”
南门知道母亲故意闪烁,是怕他听了难过,但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他不相信自己父亲会杀那么多人,利用这段时间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人不是父亲杀的。
悄悄把母亲叫到一旁,低声问:“府里接长不断的有人失踪,母亲当真不知吗?”
大夫人惊讶,“你都知道了?”
南门点头,“孩儿此来就为了这事,请母亲实说。”